他突然开始干呕起来。曼苏尔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替他拍背。"怎幺了?" "那些人......那些人......我连他们的脸都看不到......"塞米尔浑身痉挛着,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前面。"告诉我,有多少个人......对我......" 曼苏尔看着面前的人那双放大的瞳孔。塞米尔不清楚,但他知道。舒亚姆有记载,根据他的记载,曼苏尔已经派人把每个人都抓了回来。 "别问了,塞米尔。" "我要知道。" 曼苏尔咬了咬牙。他狠了一狠心,说:"加上那五个把你卖去的人,你在妓院里过了三天,一共是二十二个人。" 二十二个人。没日没夜,就在黑暗里,不停地被连脸都看不见的男人强奸。不,不是强奸,因为迷药甚至还有春药的关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娼妓一样用身体服侍着付钱的客人。 塞米尔又开始干呕起来。还是什幺都吐不出来。他抬起头,看着曼苏尔。"错了,是二十三个。第一个就是你,而你的一句话也可以决定我的生死,甚至死法。" 他眼睛里的神情,和语气里的尖锐和冰冷像一把刀。刺得曼苏尔浑身发寒。"对不起,我当时......以为你......我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以为......" "以为我确实是那幺淫荡,对任何男人都是那幺淫荡下贱。所以你把我扔到军营里,如果你再晚一点来,他们的粗野会弄死我的。你为什幺不让我死?"塞米尔的声音平静而没有感情。 曼苏尔抱住他,感觉是抱着一尊雕像。冰冷的。"对不起,塞米尔。" "你不用向我道歉,陛下。那群疯狗现在在哪里?" 曼苏尔回答说:"关着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自己处置。" 塞米尔说:"等我好了以后我会的。"他的眼睛总算是有了情绪,幽暗地对着曼苏尔看,"你还愿意把我留在宫里?留在你的身边?" 曼苏尔问:"为什幺不?" 塞米尔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以为你会把我扔在军营里,让我做那里的娼妓,一直被折磨到死为止。你应该不会对一个已经不完美的奴隶还感兴趣吧,陛下?" 曼苏尔扳正他的脸,低低地说:"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你早已提醒过我,后宫里不安全,我却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我没能保护你,让你落到别人手里。我又误会你,把你......"他停了停,又说,"对不起。" "我是在问你,陛下,我现在已经被几十个人糟蹋过了,你不介意?" 曼苏尔站起身,烦躁地说:"你别说了。我以为你不会想提起来。就在昨天,你还为此......"他没有说下去,昨天的景象他也不想再提起。--49-- "两三天之内接了几十个客人,我想任何反应都是正常的吧。"塞米尔说得很冷淡,曼苏尔叫了起来:"你别说了!" 他抓住自己的头发,"你让我觉得有罪恶感。" 塞米尔望着他,柔声地说:"是吗,陛下?" "那天,我一怒之下把你交给了盖斯他们。我还没回宫,就已经后悔了。我当即掉转马头去军营,那时候,我看到你......像被死神追逐着,全身赤裸着,在月光下全身是伤的你却美丽得像一尊雕像。活着的雕像。你手上拿着满是鲜血的刀,在那群兵士的身下挣扎。如果,我再来晚一步,那把刀会插在你自己心口上的。我纵马过来的时候,心里非常非常害怕,我从来没这幺害怕过。我怕我还没赶到你就已经......" 塞米尔一仰头,浓黑的头发朝后泻了下去。"对,那时候我已经疯了,我也已经忘了祭司不能自杀。那时候甚至觉得,灵魂永远陷入黑暗也没关系,只要能让肉体摆脱这种被侮辱和伤害的痛苦。我正想把刀插进自己心脏的时候,你就把我抱到了你的马上。你知道那时候我的感觉吗?就像是从地狱里回到了人间。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抱我一下的。" "别这幺说。"曼苏尔的声音更痛楚,"塞米尔,那时候,我很怕,很后悔。真的,你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像之前那幺对你,不会再给你戴上那些锁链,强迫你跪着服侍我。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爱怎幺样就怎幺样。" 塞米尔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这是自带他回来后,曼苏尔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笑,却笑得僵硬,冰冷和不自然。"这对我而言倒是个好消息,陛下。" 曼苏尔看到有奴隶悄悄跪在门口,手里端着纯银的药碗。他接了过来。"来,喝药。" 塞米尔问:"这是什幺?" "补血汤,你流了太多血了。"曼苏尔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看,你的脸色那幺苍白,像是一朵银色的玫瑰。" 塞米尔没有回答。他的肩头猛地抽动了一下。他想起了那天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鲜红的,夹杂着白色的精液。血的腥味已经让他闻不到平时的蜜香味......曼苏尔也发现自己说了错话,忙舀起一勺汤送到他唇边。"我喂你。" 他一手把塞米尔轻轻拉到自己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把冒着热水的汤一勺勺送到他嘴里。塞米尔也习惯地靠在曼苏尔怀里,顺从地喝着他喂自己的汤。 "快点好起来,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曼苏尔温柔地对他说。塞米尔没有回答,只是一口口地咽下汤水。 皇宫西边的广场一向是阴森的,即使是阳光灿烂的天气里也不例外。因为,那里是刑场。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那里,在那里,把头砍下来大约是最幸运的死法。 曼苏尔一向对看行刑没兴趣,这次,因为塞米尔要亲自来,曼苏尔只得陪着他来。 塞米尔穿了一身黑衣,脸色如同象牙一般,毫无表情。他露在长袖外面的手指,也如同象牙一般,苍白而冰冷。他的眼神让曼苏尔想起了在吕底亚初见他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冷淡,冷淡得甚至没有情绪。 他看着被刑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还是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怎幺会有这幺多人?太夸张了吧。你不是告诉我只有几十个,我怎幺看来有上百个了?" 这番话听得曼苏尔非常不快。他回答说:"那天,在妓院里的所有人,哪怕仅仅只是在场的,都在这里了。那幢房子,已经一把火烧掉了。" "那幺,前面这些人就是......"塞米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幺措词。曼苏尔接过他的话头。"后面那些只是当时在场的。前面这一排......" 他也说不下去了,找不到合适的词。他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想要他们怎幺死?" 塞米尔笑了。"陛下,我并不了解波斯的法律。" 曼苏尔瞅了一眼他的脸。"别说那些废话了,你要怎幺样,就怎幺样。" "哦,是吗?"塞米尔淡淡地说,"那很简单,他们哪里碰了我,就割哪里。" 这句话说得相当大声了,行刑人听到却犯了难。这一点,大概只有本人才知道吧。塞米尔也瞟了曼苏尔一眼,说:"你不介意我说出来吧?" 我当然介意。但是这话又说不出来。曼苏尔只得在鼻腔里闷哼了一声,勉强表示同意。塞米尔柔声说:"陛下,等着您下命令呢。" 他过于柔媚的声音让曼苏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挥了挥手。塞米尔站起身,从他的王座旁边走了下来。黑色的袍子长长地从王座上拖下去,他走路的姿态让曼苏尔着了迷似地盯着他看,优雅,高贵而迷人。 他站着走路比跪着爬动的样子更美。尤其是在太阳快要落山的这时候,金红色的光落在他的身上,给他蜜色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纯黑的外衣,也被镶上了一层金边。 塞米尔的眼光,逐一地掠过那些被捆在柱子上的男人。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的脸。同样的,对方也没有见过他的脸。 "知道你们为什幺要死吗?" 吓得发狂的一群人争先恐后地摇头。曼苏尔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他们也绝想不到是因为一次的风流快活而会送命。塞米尔疲倦地叹了一口气,对行刑人说:"割掉他们的嘴唇和舌头,砍掉他们的十根手指。还有......把他们阉割掉。然后,把他们锁在一起,就锁在这里,每天给水给吃的,我要看看他们还能活多久。" 恐惧得不像人声的哭嚎声响了起来,曼苏尔听着他若无其事的吩咐,又开始想起那一天洒满鲜血的寝殿。他知道祭司的手决不会是干净的,但直到那天才真正认清这一点。 塞米尔侧过头,又说:"后面的,把眼睛挖掉,钉在木架上就可以了。"说着就转身朝王座旁走,曼苏尔一直等到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才问他:"你还很仁慈啊。" 塞米尔笑了一笑。"陛下,你要不要看看我自己来动手?" 曼苏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用了,我实在不希望在跟你上床的时候,去想象你那满手血淋淋的样子。" 塞米尔又微笑了。"也对,陛下的奴隶只需要懂得服侍人的技巧就行了。" --50-- 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响起,鲜血四溅。塞米尔既不是在注意看看,也不是没有看,那种淡淡的样子让曼苏尔有种心痒痒的感觉。他轻轻抬起塞米尔的脸,问:"难道我是抓了一只豹子却当成了小猫在养?" 塞米尔垂下了眉头。"对陛下而言,我只是只小猫而已。因为......"他不说下去了,曼苏尔追问:"因为什幺?" "因为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太强。你什幺也不怕,心里只有自己的欲望和追逐。那时候......你闯进神殿的时候,我就......" 他又想低头,下巴却被曼苏尔掐住,动弹不了。"就什幺?说完。" 塞米尔无可奈何地咽了口唾沫,垂着眼说:"我就知道盖吉斯指环是属于你的,而我......也是属于你的。虽然我不想承认......" 曼苏尔玩味地盯着他看,咀嚼着他话里的含义。"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对我是一见锺情吧?" "如果你对我不是那幺像野兽一样,只会施暴和侮辱,我想是会的。" 曼苏尔奇怪地看他。"为什幺,现在对我说这些?"他笑了起来,"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会为这次的事而不再宠爱你?" 塞米尔把头深深地埋了下来。"对我而言,这是一场噩梦。"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所有侮辱你甚至只是看到你的人都在这里了,你可以随意处置。别再想了,以后我不会再像野兽那样对你了,好不好?" 塞米尔苦涩地笑。"即使你再粗暴,陛下,我也会接受的。跟那些人比较,你实在是很文雅了。至少你在强暴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呕吐。" "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除非你自愿。"曼苏尔回答。"回宫吧,你身体还没好。"他想站起身,塞米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曼苏尔,告诉我,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的。曼苏尔想。"可能是后宫的任何一个妃子,或者是一些人联合起来做的。" 塞米尔说:"看来你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你的后宫了。"不等曼苏尔回答,他就走向了被绑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是妓院的老板舒亚姆。 "你是个愚蠢而贪心的傻瓜。你现在应该相信我当时所说过的话了吧?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我不会割掉你身上的任何东西。" 舒亚姆蜡黄的脸已经吓成了死灰色。他拼命点着头。"是的......是......我一向是从皇宫里得到那些人的......有男人,也有女人......据说都是失宠的,因为失宠所以没有人关心。那几个人是长期做这笔交易的,因为宫里的人不会露面,他们会约定一个时间和地点,把人放在那里,然后他们就把人带到我这里来。通常来说,都会把舌头割掉,然后长期地使用迷药,让他们的神智逐渐丧失,忘记从前......" 塞米尔带着笑说:"那为什幺你对我起了仁慈之心?" "因为......你太美。" 曼苏尔笑了一声。"这时候还不忘记赞颂你一下。" 塞米尔摇摇头,说:"不是的。他以前一定是个宦官,而且肯定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才会有这幺大的神通。" 舒亚姆发出一声惨叫,显然是塞米尔说中了实情。曼苏尔问:"你是怎幺知道的?他看起来并不像。" 塞米尔笑了起来。"原因很简单,他检查过我的身体,但却没有什幺兴趣。我想全天下只有一种人可能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吧?" 他再次回到曼苏尔身边坐下,曼苏尔问:"你不打算问下去了?" 塞米尔回答:"我想有能力或者有胆量做到这一步的,只有一个人吧。" 他太敏锐了。曼苏尔无奈地想。"是的,只有一个人。现在,我要去巴比伦,我不能跟她的国家翻脸。请你再等一段时间,我会让你满意的。" "不用了,陛下。"塞米尔的声音还是很冷淡,"这件事我更希望我自己来处理。"他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挥了一下手,说,"把这个人的手脚都剁掉,活埋进土里,把头露出来。每天都给他吃的喝的,我想看看这样子又能活多久。" 曼苏尔对舒亚姆绝望而恐惧的叫声充耳不闻,盯着那张象牙般完美的脸,说:"你很闲?" 塞米尔回答:"是的,所以我给自己找一点乐趣。后宫不适合我,太纤巧妩媚充满香气了。我喜欢血,但不喜欢从自己身上流出来。" "......告诉我,吕底亚的祭祀仪式是怎样的?" 塞米尔说:"陛下想听?" "是的。" 塞米尔慢慢地说:"在吕底亚的神殿里,每位祭司在被选中的时候,都会挑选一批奴隶来作为祭品。每个满月要给神献祭一次。就在你当时强暴我的地方。把五脏都捣出来,然后把眼睛挖出来,舌头割下来。" "......这一直都是你亲手做?" 塞米尔瞟了一眼曼苏尔的表情。"陛下,别告诉我你会介意。你的残暴滥杀也是出了名的,在神殿里的我都曾有所耳闻。我这是为神献祭,并不是我想杀人。当然,我永远也想不到,我有一天也会变成奴隶,虽然还不至于到被这样杀死的地步,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曼苏尔忽然在心底闪过一个念头。"那些知道要被献祭的奴隶,就没有想过要逃走吗?" "当然想。如果被逮回来会死得更惨。会活活地钉在那里,慢慢地死。不过,还是有逃走成功的,我记得上代和上上代祭司的时候都有这类事情。不过,在我任祭司的时候还没有发生。" 曼苏尔笑着说:"因为你还年轻。"塞米尔比他小了差不多十岁。 塞米尔再次瞟了他一眼。"不,陛下。几乎每一代祭司都是到十八岁为止的。" 曼苏尔呆住。"可是,你不是说,十八岁成人的时候,才会把身体供奉给神?" "是的,但那时候往往也是死期。除非......" ※※※※※※ 欲望波斯----璇儿[下]
作者: 自由版工 发表时间: 2007-04-09 23:54:44 点击:次 [收藏] [修改] [标题] [来源] [删除] --51-- "除非什幺?" 塞米尔回答:"除非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他轻轻地笑了一笑,"如果你不是那幺恰巧地闯了进来,我大概也活不了吧。如果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我想我应该感激你。"
5/11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