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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成婚——昨夜在京城

时间:2016-11-09 20:47:49  作者:昨夜在京城

  “难道……真的要嫁?”秦柏依旧纠结在此处,痛苦不已。
  “必须嫁。”大长公主痛声道,“原以为,只要祖母有心,能给你姐弟二人寻得良人,得一世康安,却不知如今出此一事,姮文……竟这般命苦。”
  韩玹看祖孙二人情绪低落,只得安抚道:“以表姐性情,京中的纨绔子弟怕也看不上,那扎那王若真如传言中是个豪迈之人,有王者之风,说不准和表姐还能情意相投,事至如今,看在那万金的聘礼份上,只求表姐婚后幸福罢。”
  长公主叹息一声,却是无话。
  秦柏道:“或者……明日皇上若真在大殿上宣召,便由孙儿再替姐姐一回罢了。若是在宫中宣见,祖母可去陈以实情,等姐姐回来再做计较。”
  韩玹扭头去看秦柏,见他薄薄的身子立于阴影中,面容莫名苍白,心下竟是一荡:“小柏。”
  “去吧去吧,去睡吧。”大长公主愁眉不展,却是左右无法,只催促他们兄弟先去歇息。
  二人见她烦躁,便辞了出来,一起回屋。

  ☆、第33章

  两人回了秦柏屋中,哪里能有睡意?各自愁眉难展。韩玹不放心道:“平日里玩玩也罢了,殿前见驾可不是小事,你可是糊涂了。”
  秦柏命人退出去关上门子,突然拉了韩玹的手,低声道:“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此事有蹊跷,玹表哥你说,哪有和亲不要公主的?什么京城第一才女,不过是说笑罢了,谁会当真?和亲本是政事,要了公主为的是同皇室做亲,也算是半个质子之身,他要我姐姐有什么意思,哪里好女孩抓不出一把?”
  韩玹道:“我也这么想,只怕苏良同那扎那王有猫腻,可惜皇祖父无人可用,又对苏良宠信有加,任他瞒天过海。”
  “如果北关同扎那王有勾结,那才麻烦。”
  “恐怕已是被你说准了。”韩玹冷笑,反手握住秦柏使劲捏了捏,低声道:“好了,先不想那些,去睡。”
  “我睡不着。”
  “听话。”韩玹把秦柏按到床榻上,亲自把炭盆端到榻边,这才和衣坐到他跟前,道,“不管什么原因,都得一步一步往前走,明日还要见驾,赶紧睡觉养好精神,不然到时出了差错,一切都完了。”
  秦柏双眸盯着韩玹,却是无话,只看着他不动。
  韩玹笑了起来,道:“别看了,表哥陪你。”
  “我想起,当年你说,让姐姐做皇后,如今……倒真成了王后了。”秦柏的声音里,莫名带着一股寂寥。
  韩玹道:“这便是女子的命。表姐生来豪爽,但愿草原是她的归宿。”
  “但愿吧。”秦柏道。
  “睡吧,别想了。”韩玹低声道。
  “嗯……”
  韩玹和衣在小榻上凑合了半宿,天还未亮便又醒了过来,睁开眼,视线便落入了秦柏干净的眸中:“醒了?”
  “嗯。”显然秦柏也是刚刚醒来,声音里带着慵懒之意,听着莫名撩人。
  两人起身洗漱,一起到院中晨练,韩玹见秦柏舞剑竟是有模有样,不觉赞道:“表弟剑法的确不俗,你小时候就学得比我好。”
  “花拳绣腿。”秦柏苦笑道,“你们习武为的是治理家国、征战四方,我……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自年前受伤之后身体一直羸弱,如果不勤以练习,岂不废了?”
  韩玹暗暗叹口气,问道:“那次你说能治好,究竟是如何?”
  秦柏停下动作,一头是汗,长长喘息着休整,并未作答,却是自顾打量韩玹舞剑,笑道,“玹表哥如今,当真是风采绰然。”
  “你又拿表哥取笑呢。”
  “哈哈……当年,我右腿自膝盖处彻底断了,那军医接上之后肿了很久,最初痛得不敢走路,后来好了些,方能拄着杖少做些行动,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残了,只能倚着杖一辈子。直到后来你寻了那位神医去……那大夫说我的腿没接好,亏了年纪还小,正是筋骨生长之时,只要重新接骨,过得几年长好了,便能痊愈。”秦柏道。
  “重新接骨?”
  秦柏笑笑,点头道:“嗯,说了大概你都不能信,当初外祖母坚决不允,怕会害了我,母亲也觉得是在拿我性命开玩笑,最后还是父亲拿的主意,说不能让我一辈子站不起来。父亲亲自把我还没长好的伤腿掰断,那大夫又重新给接了,还拿了好些药喝的敷的浸泡的应有尽有,后来竟真好了起来……如今虽然不能使大力,不能习武,但是平日里行动却已丝毫无碍,多亏了那个神医了。”
  韩玹听得惊心动魄,额头兀自冒出冷汗来,看秦柏虽然说得轻巧,却也知道他受了常人所不曾受过的痛楚,不觉唏嘘。
  丫头送了汗巾过来,韩玹晨练完,便去接了,见秦柏也来了,伸手给他擦了额上汗水,这才自己擦拭,问那丫头道:“外祖母可有吩咐?”
  丫头道:“叫少爷和表少爷过去呢。”
  二人收拾妥帖,携手去往大长公主屋中,刚一起用了早膳,圣旨便果真传了来。皇上封秦姮文为郡主,和亲扎那王,宣她殿前见驾。
  侯爷夫人几欲再次昏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
  良久,秦柏道:“我去。”
  大长公主紧紧攥着手指,看了孙儿半晌,点头道:“去穿戴起来,祖母带你去,莫怕。”
  “祖母,我应付得了。”秦柏道。
  韩玹亲眼看着秦柏被丫头们装扮起来,虽说同着上次一样巧笑倩兮,然而此时他的心中却如压着沉厚的巨石一般,甚至无法喘过气来。
  “玹表哥?”秦柏叫道。
  韩玹送他出门,低声叮嘱:“千万莫慌,我在殿外等你。”
  “这么紧张做什么?”秦柏抿唇浅笑,双眸在韩玹脸上凉凉扫过,凑近跟前耳语道,“你只等我好消息便是了,表姐也让皇上见一见,这京城第一才女的风华。”
  “贫嘴。”韩玹被他逗得哭笑不得,知他怕自己担心,便不再多话,亲自扶他上了轿辇,送往皇宫见驾。
  ……
  对于侯府的秦姮文,京中也是多有传言,说是惊才绝艳也不为过,更是多家都明里暗里上门求过亲的,如今又有扎那王豪礼聘娶,这一传闻更是坐实了。
  一时殿外传来秦姮文求见,众人细看时,果见一女背光进入殿来,却是身材高挑,举止大方,神色恬淡若兰,眉目间英气微现,果然非同一般女子,端的是将门虎女。
  皇帝见了很是喜欢,随口问了几句,秦柏自是对答从容,皇帝心下高兴,赏了不少的金银丝帛、钗黛环佩,很是一番夸赞。
  韩玹在殿外等了半晌,心情压抑得很,见秦柏出来也丝毫没有改变,想着从小玩儿到大的表姐一朝远嫁,他日定是聚少离多,难免惆怅。
  一时韩玠也来了,二人这才护送车轿回府。
  韩玠问道:“怎样?”
  “皇祖父很满意,估计很快就得北上了。”韩玹没精打采的,随口道。
  韩玠绕过车子,来到韩玹身边,低声道:“你要同皇祖父请旨,送表姐北上,我这里脱不开身,别人去外祖母定难放心,此事要早作主张。”
  韩玹勒住马缰,驻足片刻,继而调转马头道:“兄长言之有理,我这就进宫。”说着凑到韩玠耳边,低声道,“小柏就拜托兄长了。”
  韩玠勾唇,点头道:“去吧。”
  礼部果然很快就选好了吉日,姮文郡主三日后启程前往北关,韩玹亲自请缨相送,皇帝又命姜长辛为主将,带兵马护送北上。
  唯有侯府上愁云惨淡,大长公主一连给秦翊川送了几封家书,催促他速速安排秦姮文北上与韩玹会合,而秦柏的母亲却是就这么病倒在了床榻之上。
  韩玹兄弟和秦柏对坐庭院,借酒浇愁,个个神色落寞,韩玹左右看看,随口道:“听说明年皇祖父要重开科举,小柏,三年之后可要下场一试?”
  秦柏回过神来,却是望向韩玠:“果真?”
  韩玠点点头:“是的,春节之后消息便会发出去。”
  秦柏叹口气,无奈道:“真是没一个好消息,不知道父亲听我说起此事,会是什么心思?”
  韩玹顺手在他肩上捏了捏,低声道:“自然替你高兴了,你就是想的太多,如果你真的中了,至少外祖母能高兴好几日。”
  “那倒是。”秦柏也笑了起来,又同韩玠道,“这些日子我和玹表哥出京,府里还请大表哥多照应,祖母和母亲如今情绪都不大好,大表哥闲时多来坐坐。”
  韩玠点头道:“我知道,你们路上也多注意,如今天气越发冷了,那边气候更寒,你腿伤未愈要做好保暖,别又着了寒气。”
  “嗯。”秦柏笑道。
  三日眨眼间过去,侯府里几日忙乱,日子很快便到了。
  那日韩玹从皇宫出来,带着皇帝赏赐的嫁妆,到侯府外去迎郡主。待得吉时到时,便见侯府大门洞开,秦柏凤冠霞帔,大红镶金的衣裙拖曳数米,缓步拾阶而下。
  秦柏这次妆容却又不同以往,明眸顾盼秀眉如黛,胭脂细腻肌肤薄透,烈焰红唇映着金灿灿的头饰,竟是美艳不可方物。
  韩玹眼前一阵恍惚,心下竟是热血澎湃,见秦柏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只望着自己,忙上前扶住。
  “又傻了?”秦柏低笑。
  韩玹回过神来,低声呢喃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秦柏手指一颤,掐了他一把,怒道:“又来!是我如今尚未长开,才能以假乱真,过得一年半载,便再无今日形容了。”
  “我若是扎那王,便只要眼前这个郡主。”韩玹道。
  “又说什么疯话!”
  韩玹扶着秦柏缓步向前,掌中手指修长干燥,竟引得他心内一阵发狂,道:“不是,表弟才貌双全,性情温柔,玹表哥日日同你一处,如今眼里再容不下别人了,若今生难配佳偶,便是你祸害的。”
  秦柏低笑起来,道:“只听说红颜祸水的,玹表哥如今却对着我说起痴话,看来是真的长大了,回去该使唤人伺候的,可别抹不开脸,莫不是只是个耍嘴的?”
  “哎……玹表哥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如今只剩一处好,便是不沾花惹草,日后自然也不会,只求能与得心之人牵手。”韩玹扭过头,认真看着秦柏,眸中是温暖的光,“但愿上天看在表哥情意真切的份上,给我留下那个人。”
  秦柏动了动手指,凉声道:“别做梦了,这是男人的手。”
  韩玹笑了起来,笑容一如那日晨光下密林中的温暖:“我知道。”
  韩玹放开秦柏的手指,有人便搬了杌子来,扶他上了轿辇。韩玹这才回头去,骑了秦柏的奔霄相随左右启程。
  姜长辛带着兵马在城外等候,双方汇合之后,一行向东……

  ☆、第34章

  一路上,韩玹守着郡主的轿辇不准任何人靠近,随身伺候的都是秦姮文的贴身丫头,便是到驿站中歇脚,郡主院外数米也都把守森严。
  将士们都听姜长辛调配,倒是帮了韩玹大忙,一路倒也顺利。
  数日后,车队在驿站中歇脚,韩玹终于接到了秦姮文的书信,和秦柏算了算时日,秦姮文若是赶得快,怕也会迟上两日。
  秦柏便道:“那我们就在北关帅府上盘亘两日,等姐姐到了再做计较。”
  韩玹笑道:“嗯,只要那扎那王别选的吉日太好,当晚就要同你入洞房。”
  “闭嘴!”秦柏怒道。
  秦柏一路上心事重重,便是此时依旧舍不得姐姐,看了书信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挽回,更是难过,此时见韩玹一再贫嘴,恨不得打他一顿解气。
  “好了好了,是表哥的错,莫恼。”韩玹见惹了秦柏不高兴,忙凑近了赔礼,却见秦柏一头冷汗,脸色竟是莫名苍白,大惊道,“小柏,你怎么了?”
  韩玹伸手摸他额头,却是不觉发热,忙又拉他手指,果然是冰凉入骨:“病了?怎么不和表哥说!”
  “没事。”秦柏一把把手抽开,笑道,“我手指一贯冰冷,可能这驿站里太冷的缘故吧。”
  “胡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
  “少爷,表少爷,下雪了。”秦柏正自为难,西岭却闯进屋中道,身后还使唤着人搬了几个炭盆进来,“少爷一贯怕冷,若是觉得还不够,只管吩咐奴婢。”
  “原来下雪了,我说这几日膝盖一直疼,还以为是太过疲累。”秦柏喃喃道,见韩玹还在怒视自己,忙笑道,“你也知道的,并无大碍,改日到了北关,歇上两日就好。”
  “都下去。”韩玹见炭盆已是摆好了,愤愤地把人都轰出去,低声道,“你吓死表哥了,膝盖一直疼,怎不说话?”
  “说了也无用,平白招你担心。”秦柏道,“早就习惯了,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没那么痛,不早了,快去睡吧。”
  韩玹沉着脸道:“哄小孩儿呢?不疼你能出一头冷汗?连手心里都冰冷黏湿……去烤着火,我去找亚父要些治风湿的药油给你揉揉。”
  “有么?”
  “军营里什么好药都有,回去我想法子给你弄一些。”韩玹道。
  秦柏笑道:“那倒不必,父亲给我弄了几大箱子呢,这辈子用不完,只是来时怕引人怀疑没敢带,也没想着会遇上风雪,那你快去快回。”
  韩玹无语的看着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闷声道:“你傻啊,自己不敢带,不能让表哥给你带?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上心,外祖母就是太惯着你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快去吧。”秦柏看他样子,忙好声好气的哄道。
  韩玹取了药回到秦柏处,不由分说把他抱起来扔到榻上,一声不吭撩起右腿开始擦药,自始至终只沉着脸,竟是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秦柏偷偷看了他良久,终于低声道:“玹表哥,你这个样子,我觉得同换了个人一般,总像是大表哥在这儿呢。”
  韩玹舒了口气,抬头冷冷瞥他一眼:“你大表哥才懒得管你死活。”
  “是是是,只有玹表哥对我最好。”秦柏笑道。
  “还笑!”韩玹手劲加重,狠狠在他膝盖上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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