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沈楼主引见了。”
沈清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不怕死。”
小公子打开折扇扇了扇风,满不在意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趟这浑水!”
“沈清,就算现在你在我心里从天下第一的美人变成天下第二了,我也还是很喜欢你的。你不要这么小肚鸡肠吗?小心眼要不得!”
“你!”
正在这时大厅内突然爆出一声怒吼,打断了沈清的话。
“他奶奶的魔教教主,真不是个东西!劫我货物不说,还伤我威远镖局三十镖师。”
“他上次还掠了我的十八房姨太太!”
“他……”
小公子听得啧啧连声,面上也被大厅中的人挑起了同仇敌忾的神色,道:“啧啧啧,过分,真过分。他们在说谁?”
蓝星仔细得听了一会,严肃道:
“少主,他们说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你。”
“哦。原来如此。”
小公子恍然大悟。
“少主,要不要我去杀了他们!”
小公子狐疑得看着蓝星,“蓝星,你是苗阁的人,为何要抢暗阁的工作?”
“那少主,要不要我去毒死他们?”
“这是珍阁的日常!”
“哦,我放蛊兽把他们咬死!”
沈清翻了个白眼,懒得去理这对弱智的主仆,道:
“别玩了,竞宝会开始了。”
说是竞宝会其实就是一般的拍卖会,只是拍卖的东西都不似寻常物件。
前朝玉玺…东海龙珠…绝世心法…个个价值连城
而云寒清看得索然无味,他想要的东西似乎今日不会展出,略一思索,站了起来,向角落走去。
蓝星推开窗户,从窗外飞进一只黄鹂,轻巧得停在他的手掌心中,黄鹂婉转得啼叫着,蓝星煞有其事得听着,点了点头,低声道:“知道了,多谢你了。”手一扬,将黄鹂又放飞回天空。
沈清啧啧称奇道:“蓝星你这天生能读懂飞鸟走兽之音的本领,倒是为你家主子省了很多信鸽钱。”
蓝星正色道:“只要沈公子静下来心来听,也能听懂的。”
沈清但笑不语,转了头又去看大厅上的景色。
蓝星俯身到小公子耳边,轻声告知方才黄鹂带来的话,小公子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朗声道:“沈清,看来今日叙旧到此为止了,我改日再来拜访,你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忒的啰嗦。”
沈清也不转头,对着门外一挥手,已经听到了关门声。
云寒清跟着引路小童子走上楼梯,正巧与小公子擦肩而过,淡黄的额带轻轻飘动,碰到云寒清的下巴,心念一动,好清秀的孩子。
“云公子,请在这稍后,我去通知楼主。”
小童子的声音将云寒清的心绪扯了回来,他温声道:
“有劳。”
“楼主,云公子求见。”
“进来吧。”
云寒清听得一道慵懒的声线,跟着小童子进了门,看到一个美艳的青年斜靠在窗边,青年眼角带煞,只高傲得瞥了一眼云寒清,又转了头去看窗外,开门见山道:“不知云公子前来摘星楼所要何物?”
“云某受人所托,前来寻武当太极心法。”
沈清道:
“云公子既然来了我摘星楼,想必知道摘星楼的规矩。一物换一物。”
“沈楼主但说无妨。”
沈清转回了头,对着云寒清嫣然一笑,艳丽绝伦,轻描淡写道:“我要幻阁阁主的项上人头。”
幻阁是魔教承岭十一阁的其中一个分部,擅用西域的催眠大法催人神智,蛊惑人心,这些年掠了很多正道人士催眠他们,从而得知他们的武功心法。
云寒清只道:“可有期限?”
“下月竞宝大会之前。”
“能否请沈楼主告知幻阁阁主所在何处?”
“金陵,百花楼。”
距离下月竞宝大会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云寒清微微颔首,“请沈楼主妥善保管心法,下月初三,云某准时来取,告辞。”
云寒清出了摘星楼就往金陵方向去。
幻阁阁主尼摩智是个番僧,但一点也不守出家人的清规戒条,他是个花和尚,男女不忌,金陵的百花楼是江湖上乃至全天下都鼎鼎有名的青楼,燕环肥瘦,男倌女伶,规模浩大,专们招待达官贵人与有名望的江湖人士,简而言之,一般人进不去。
而有传闻,百花楼也是魔教十一阁中的分部。
从摘星楼前往百花楼,骑马来回需要十五日,步行来回需要三十日,云寒清不喜欢赶时间,因此优哉游哉得步行而去,沿途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云寒清不喜欢引人注目,择了小路走,可是他忘记了他是个路痴。
他抱着剑环顾四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微微蹙起好看的眉,两只雪白的耳朵动了动,能听到流水声,顺着河流应该就能找到出口。
云寒清拨开草丛,果然看到一条湍急的河流,半蹲下身子,拒了一口水,正抬眼,却见上游处飘来一团物事。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几乎是一瞬间,云寒清就看清了,那是个人!
云寒清再怎么冷心冷情,也不会眼睁睁得见死不救,毕竟御剑山庄百年组训在那,若他放任那落水之人溺毙,估计老祖宗都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找他算账。
不待思索,“噗通”一声,云寒清已经纵身跃入河中,双手拨水往那人处游去,待触及那人腰身,一把搂住,便往岸上走。
怀中之人身形娇小,恰好到云寒清的胸口,云寒清拨开他散落的发,看清他的样貌,瞳孔微微一缩,是那日摘星楼与他擦肩而过的少年。
少年衣衫被划开一道道口子,胸前一大团血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云寒清搭上他的手腕诊脉,脉象杂乱无章,又伸手探向他丹田,空空如也。是个不会武功的,何人伤他至此?
少年的内里一塌糊涂,受了严重的内伤,云寒清不待细思,已经盘腿坐了下来,将手心贴在少年后心处为他疗伤。
绵绵不断的浑厚内力流进少年心口,逐渐流向四肢,少年的脸色红润起来,皱拢的眉头也舒缓开。
云寒清收回掌,打横抱起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往前方走去,若他没有记错,来时的路上还有一间能遮风避雨的荒废庙宇。
云寒清的路痴症时好时坏,不多时已经找到了经过的庙宇,他将少年靠在蒲团上,捡了干柴升起火堆来。他细细得打量少年,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吗?
虽然服饰华贵,但是身上有许多伤痕,难道是富贵人家养的小馆,不受凌】辱逃了出来?似乎极有可能。
夜深露重,昏迷中的少年发起抖来,云寒清加旺了火势,少年依旧抽搐着,见他脸色又苍白起来,云慕寒靠过去将少年搂入怀内,一只手贴着他的后心输送内力为他取暖。
云寒清是个断袖,知道这件事的人大多数都下黄泉了,他怀中这人的相貌又是他最喜欢的类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像极了软糯无害的小白兔。
云寒清轻轻得捏了捏少年的脸,手感不错,又搂了搂,微蹙了眉,不知少年是否饿了多天,应是瘦了许多,骨头咯人,还需养胖点抱起来才舒服,也不去问少年是否同意,俨然是已经把怀中之人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了。
第3章 第三章
许是在冰冷的河水里浸泡了许久,后半夜少年发起高烧来。
云寒清从小身强体壮,自打学了九转化阳功更是百邪不侵,身上从不带药,只能用基本的方法为少年退烧。
将少年的衣衫除尽,来回打水为他擦身散热,如此忙碌了一整晚,天将明的时候少年终是退了热。
云寒清用食指刮了刮少年白净的脸颊,少年的眼皮动了动,悠悠转醒,对着云寒清灿烂一笑。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仿佛漫天星子都落在了他的眼里,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云寒清被他笑得一愣,温声道:“你笑什么?”
少年正色道: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见到你就心生欢喜。”
他说着伸出手摸上云寒清的脸,又笑了一下,颊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煞是清秀可爱。
云寒清失笑,他知道他的模样生的极好,但是这么直白得被当面称赞还是头一次。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微蹙起眉,想了一会道:“薛长樱。我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云寒清道:
“你怎么会落入河中?”
薛长樱道:
“我不记得了。”
“你家在哪里?”
“也不记得了。”
云寒清见薛长樱一问三不知,后者皱了眉头一副苦思不解的神态,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中略一思索,恐怕薛长樱是受伤太重失了记忆,便道:“记住了,我叫云寒清。”
薛长樱郑重的一点头,甜笑道:
“我记住了,寒清!”
云寒清见薛长樱的精神好了许多,便将他打横抱起,上了路。
薛长樱疑惑道:
“寒清,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来?”
云寒清目视前方,温声道:
“你伤势未好,不能擅自走动。”
薛长樱点头,大眼睛扑闪着,亮晶晶。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寒清!”
云寒清腹中提气,跃到了一棵参天古木上,放眼望去,记住了走出树林的路,足下轻点,踩着树枝,一棵一棵得跳跃,他使出轻功下盘也很稳,薛长樱搂着他的脖子,听得风声在耳边温柔的呼啸,靠在云寒清的胸口。
“寒清,我们要去哪?”
“摘星楼。”
“去找你的朋友吗寒清?”
云寒清刮了刮他的脸颊不语,他在摘星楼遇见薛长樱,想要知道薛长樱的身世,自是要再去一趟摘星楼。
他对薛长樱有好感,薛长樱是河神送给他的礼物,若是他之前有主,云寒清的眼里带上几分冷芒,杀了那个主人,薛长樱就是他的了。
原本七日的路程,被云寒清缩短到三日便到了摘星楼。
引路小童子是认得云寒清的,对于云寒清身边的少年多看了两眼,云寒清微一蹙眉挡在薛长樱面前,遮住了小童子打量的目光,冷声道:“你们楼主呢?”
“云公子,距离约定之日还有二十天,怎么这么快就提了尼摩智的人头来见我了么?”
一拢红衣的沈清神色倨傲得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云寒清淡淡道:
“沈楼主,云某此番前来为的是像你打听一个人。”
“何人?”
沈清已经走到了云寒清面前站定。
云寒清微一侧身,将身后的薛长樱露出来,道:
“不知楼主是否认识这个孩子。”
还不待沈清细看,薛长樱已经开了口,
“这人是谁,寒清,是你朋友吗?”
薛长樱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清,审视的眼神看的沈清颇不自在,沈清清了清嗓子道:“你在看什么?”
只见薛长樱做了一个了然的样子,道:
“寒清,你定是在考验我对不对,你放心,虽然他也长得挺好看,但你现在是我心里的第一美人呢,他算是第二吧!”
沈清笑道,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云公子是在说笑吗,这个白痴是谁,我不认识。”
“这么说,他不是你摘星楼的人。”
“摘星楼从不收白痴。”
云寒清微颔首,温和一笑。
世人都知云寒清虽然温和但不常笑,若他笑了,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只听他温声道:“即是如此,这个人,云某就收下了。”
他说着转了身牵起薛长樱的手,一大一小的两人就这么走出了摘星楼。
沈清收起了笑,沉着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冷声道:
“飞鹰,你去暗中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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