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小孩突然变得低落的心情，镜潜问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没。”颜牧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看起来很精神的挥了挥手说：“大哥哥，我回去了。” …… 之后几天颜牧都不曾和镜潜见面，他在为考试忙的不可开交，这几天他想好了，他还要再跳几级，虽然这会让同学们更加排斥他，但是在面对现实面前他不得不怎么做？他必须早点去工作，进入社会，然后赚钱。 而他也对老师说过了这件事，那位头发秃了一半的中年男人很欣然的接受了颜牧的请求，他会为他准备这次的考试，也就是说。颜牧现在是四年级，而再跳两级就上了六年级，如果这次的考试他通过了，绝对的，他会成为全校的焦点。 考试安排在期终考一起，不过颜牧是和他们分开的。俨然他已经在那些同班孩子中成了怪胎。不过那位罩他的人则是大笑的拍了拍颜牧的肩，“哈哈，有出息了啊，下一学期我就要叫你学长了！” 江南这人嗓门特大，现在被他怎么一喊，立刻的四周的目光都刷刷的往颜牧这边看。 学生们边走着在嘴里小声说道：“啊～原来这就是那个小天才啊！”其中不无感叹、羡慕、崇拜、和嫉妒的。 而颜牧被这些视线搅得脸通红。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江南没心没肺的笑容，谦虚的说：“还没有考试，现在不一定会成功，这还不是一个准呢！” “怎么会呢？你是我江南认的，就肯定行。”这小子又在学那些电视了。装模作样的哈哈大笑，豪气的拍肩，叉腰的板脸。 学的不像，又特能显傻，颜牧看着江南这模样，摇摇头在心里默默的忍着。 考试的事情终究还是让颜牧给通过了，那天秃头老师一整天的好心情，就连学生说想摸摸他的头，他都欣然答应了。 九岁就上了六年级，还是自己班的，秃头老师乐的直笑。 又过了几天，三菱小学终于放暑假了。学生们就像一匹匹脱缰的小野马，在校园里奔走着，其中江南最甚。 他拉住颜牧的手兴奋道：“咱们出去玩吧！这几天可把我憋死了。” 颜牧略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为难的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来推脱。而他的这一小举动，江南没有注意到，却让他后面的一个小个子注意的一清二楚，立刻那小个子发出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腔调： “他可不想和咱们去玩，人家可是好学生，该下次见到我们都得叫他学长了。”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 江南握着颜牧的手僵硬了，颜牧心里暗叫不好，那小个子怎么那么好眼睛，赶紧想着什么法子补救，磕磕碰碰的说道：“没有……江南其实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玩的，但我家里就我妈一个人，她身体不好人也迷糊，你知道的，我不怎么放心他……”颜牧低着一张脸，看着很委屈的样子， 江南眼里闪了下。 “嗯，你说的也是，是我想的不周到，那……颜牧你回去吧！改明儿我在约你，那可不能不去了哦！”江南说道。 “好，下次我一定去。”颜牧笑着说。 临走时，颜牧回头和江南挥挥手，他看到那小个子被李垌制住着，但还不忘朝自己这边瞪一眼。他摸摸鼻子，也朝他笑了笑。 等到颜牧走后，江南的脸色也暗了下来，他来到那小个子前面，给他来了一脚。“你长脸了是不？说这样的话出来。” 小个子不服气的看着江南说：“哥，明明那人不愿意，你干嘛还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啊？” “哥哥我愿意，怎么了，你还管到你哥头上来了啊？”江南敲了一记小个子的脑袋瓜，声音不响，他没使多大的力。 但那小个子还是呱呱的乱叫，搞的江南心烦。“李垌，把他嘴给塞住。” 李垌无奈的看着这哥俩，“江南，他是你弟。” “我弟怎么了，毛爷爷还说要公正廉明呢？现在他是我弟我就偏袒他，那等以后我怎么做到公正啊！”江南说的理直气壮看着李垌还不动手，气的瞪了他一眼，自己拿出口袋里今早管家塞的小手帕，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处了。 “江洵你这鬼小子，一回来就给我烦，看我怎么整你。”他恶狠狠的瞪着江洵，伸手就要把手帕塞到江洵嘴里。 这小个子看着自己哥哥似乎是来真的了，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李垌也被他这气量十足的哭声给吓了一跳，手一松，放开了他。 江洵一自由，就跳到了一边，不过他没跑，反倒是扑到了他哥怀里，嘴里囔囔着“哥哥不疼他了”之类的话。到这，看着这从小就娇气的弟弟趴在自己怀里，还抽噎着掉几滴眼泪，他也没气了。 江洵这孩子在前几天知道哥哥放假了，就一直嚷嚷着要来北城看哥哥。后来他妈被他烦的不行，索性把他扔到北城不去管他的。 所以说，江洵这孩子就是个小磨人精，他妈这么有耐心的人也被他给磨烦了，更不用说江南这大孩子了。早在来之前的几天，江南就和江洵定好了几条基本条件。 不准多话，不准烦他，不准哭闹，不准半夜上他的床。这些小孩子表面上都点头答应了，而暗地里则在打着他的小算盘。 而那边听到两个孙子都去了北城的柯爷爷，便直接和媳妇打了个招呼，带着佣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北城。 第八章：试探 终于在暑假开始时，颜牧找到了一份演出性质的工作。是在一家法国餐厅里，他作为小演员为来这家餐厅的客人弹奏钢琴。 店老板做的很谨慎，想来他也是想到了颜牧未成年的身份，所以也不敢声张，可是对于让小孩子来弹奏钢琴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噱头，所以他宁愿冒着被查处的风险雇佣了颜牧。 工资是按天数算的，一个小时五十元，颜牧每天在这家餐厅弹两个小时，就赚到了一百元。 而客人也却是被这家餐厅里的这个小神童给吸引了，客源不断的到来。对此餐厅的经理当然开怀大笑，他还给了颜牧二十元作为每天的奖金。 而就在暑假以一种颜牧乐意见到的轨迹发展时，镜潜却找到了他。 意思是让我参加宴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颜牧看了看手里的请柬又拿起床上的小西装皱了皱眉，搞的那么郑重干嘛？ “牧牧吃饭了。”葑菲在外面叫到，今天的她精神不错，还煮了一些晚餐。 “就来，妈妈。”颜牧喊了声，把衣服和请柬都放好了，走出房间。“哇，好丰盛的晚餐。”他小声的叫到。 惹来葑菲的低笑，“就烧了一点点，快点吃吧，凉掉了就不好吃了。” “嗯，知道了，妈妈。”说完颜牧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等到碗见了底，颜牧抬起大大的眼睛问道：“妈妈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天？明天是五号，是什么日子呢？”葑菲紧皱着眉，认真的想着。 七月五号，七月五号，颜牧猛然睁大了眼睛。“啊～我知道了。” “唉，牧牧你……” 葑菲疑惑的看着自家儿子突然跳起来。 “呵呵，没事妈妈。”颜牧灿灿的笑笑。 坐下来重新吃饭的颜牧终于想起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就是镜潜的生日。 想到这天他不禁想起了从前自己为镜潜生日派对，他每次都是用心的想给镜潜一个惊喜，可是镜潜似乎总是不在意。现在想想当时的镜潜在回来后看到自己布置的惊喜也没有多大的惊讶，他会吃自己做的蛋糕，会夸奖自己，可那些都只是敷衍了事而已吧！毕竟他从来都不在自己。自后，随着这样的情况逐渐变多，自己也就不在去记他的生日了，到最后便也渐渐淡忘。 反正有的是人会为他办生日宴会，这些根本就不需要自己。 可是…… 明天应该是专门为镜潜举办的一个生日宴会，可是他……为什么要请自己过去呢？洗好澡，颜牧躺在床上，看着放在一边的两样东西，苦恼的想着。 哎呀，好烦呐！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床上乱滚。“咚”的一声掉了下去。 “牧牧，你怎么了？”门外传来葑菲担忧的声音。 颜牧连忙叫到：“没事，妈妈，我在做运动呢！”说完他手脚并用扑哧扑哧的爬上床。 …… 葑菲睡觉一直都很早，而这也让颜牧悄悄的松了口气。 第二日，等到葑菲睡着了，颜牧才偷偷的从门口溜出去。到了楼下，司机已经等在了外面。看到颜牧下来，也只是略略的俯身，帮他打开了车门。 “谢谢。”颜牧小声道。 “这是应该的，颜牧少爷。”司机的性格看起来很温和，等了很久，也没见不耐烦。 车子开的很平稳，一路穿过夜色，停在了南湾会所前。 颜牧看了一眼招牌，这里他从前陪镜潜来过，但后来因为镜潜常常会顾不上他，所以他也不常来了。不过也比没有见识过的好，他呼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角，开车门准备下车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在他还没碰到车门的时候，那位司机大叔已经低下身，帮他开启了。颜牧愣了一下，然后淡定的下了车。经过的时候，他听到大叔说：“是大少爷吩咐的。” 颜牧来的时候，会所里的少年少女已经全部都下到舞池里去了。所以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 他今天穿着镜潜亲自为他准备的小西装配上可爱的脸蛋，就像一位贵族的小少爷一样。他走入了这一片浮华，却目不斜视。直直的走向那片突兀的安静之地，来到了镜潜跟前。然后拉住镜潜的手，笑了。 “镜潜哥哥，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热闹？”小孩眨巴了眼，看了看周围，嘟着嘴问道。 “是我的生日，牧牧有没有什么礼物送给我啊？”镜潜蹲下来，好笑的看着小孩鼓着一张包子脸，想逗逗他。 果然，小孩的脸瘪了下来。 “呵呵，逗你的，小笨蛋。”镜潜戳了戳他的额角，把小孩抱在了怀里，开心的笑道。 他是故意的，为什么？颜牧被镜潜抱在怀里，疑惑。 镜潜的微笑太过明显，而且他这里早就是那群少年们所一直关注的地方，早在看到小孩走进时， 就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现在还做出这么明显的动作还不引人过来。 正想着，就有几个人缓缓走来。 几个明媚的少年少女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走在前面的少年看到被抱着的小孩笑眯眯的问道： “柯少，那是哪家的小公子呐，还需要人抱！” 被嘲笑了！颜牧抓了下镜潜的衣服，瞪了他一眼。而镜潜则是像在安抚一直小猫一样，摸了摸小孩的头发。 他没有回答那个少年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个少年仓惶的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尖，尴尬的扯着笑。 “他是颜牧，以后会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当众人以为镜潜不会在开口时，他却说道。 “什么？柯少在说什么？” “怎么回事，那小孩是谁？” 一句话说下去，底下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纷纷不绝。 镜潜淡然的看着四下那些错愕的表情，然而最后他还是悄悄的观察着颜牧，他很期待，当听到这个消息的小孩，又会有怎么的表情。 听到镜潜的话后，颜牧也被吓到了。他是无论如何想不到镜潜会宣布这样的事情，这算是什么？ 他拉着镜潜的袖子，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出来。镜潜无奈，只好把他放在了地上。 “镜潜哥哥，你干嘛说这样的话？”小孩眼里有着震惊，镜潜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难道牧牧不想呆在哥哥的身边吗？” 颜牧摇摇头，“可是……是这样没错，但妈妈怎么办？就她一个人啊！” “牧牧可以让你妈妈住到这里来，呆在哥哥家你妈妈应该会更好的。”镜潜还是用着一副淡淡的 语气说着，这让颜牧觉得不像是在询问，而是在要求。 “我……” “不要在说了，牧牧，这次的安排对你是最好的，明天就搬过来，这样对你妈妈和你都要好。”镜潜打断了颜牧的话，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淡漠。 这次的生日会，其实按照柯家的传统是不会搞的怎么隆重的，对于柯家来说，他们更愿意举办在家族之间的家族晚宴。但是要说，柯镜潜干嘛搞成这样，就是为了宣布那些公子小姐们。颜牧是他的，如果以后看到了也别想打着孩子主意。 其实也就怎么简单，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他想借这次晚宴知道的话，那就是颜牧的态度。这个小孩子身上有太多的疑点，留在身边让镜潜很不放心。所以他想到了颜牧家里的妈妈，那个因为丈夫离开而患有精神疾病的女人。 牧牧接近他是不是只为了想要拥有治好他母亲的机会呢？ 镜潜一夜都想着，小孩的事情。 后来他才决定举办这场突然的宴会的。 第九章：发作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所破旧的大楼前面，大楼看起来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镜潜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有一只死猫腐烂在旁边的泥土中。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颜牧的家，有些出乎意料。 “上去吧，去接你妈妈下来。”镜潜揉揉小孩的头发说道。 颜牧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镜潜，眼眶湿润，“一定要搬吗？我和妈妈住在这里也很舒服。” “上去吧！”镜潜没回答他，只又说了一遍，颜牧不说话了。他打开车门慢吞吞的下去。 通常情况下，镜潜是不喜欢同样的一件事情说两遍的，而颜牧深刻的明白这一点，这也是颜牧不在反抗的缘故了，说实话，他害怕镜潜生气。 这种害怕仿佛从上一世带到了这辈子一样，不伦你是否重新活过，有些深入骨髓的记忆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就像此刻，他明知道不能去接妈妈下来一样，最后他还是被那种不想惹怒镜潜的惯性给打败了。 颜牧走在大楼的入口，里面的灯是坏掉的，黑黝黝的一片，像是一个会吞噬人的黑洞。他站在这，就着阳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指，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也许历史会改变。 上一世，也是这幅场景，镜潜在楼下等着，自己去接妈妈下来。 他希望妈妈的身体好起来，于是便央求镜潜可否把妈妈接过来，当时的镜潜看了自己一眼，有些厌弃，但最后依旧答应了。镜潜同意了，他非常的高兴，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去见妈妈，可是谁又知道，之后会是这样的…… 那是发生在十二岁的时候，而现在自己才九岁，年龄不一样，也许那件事情不会发生。 他一步步的走着，缓慢的步伐，走在楼梯上发出闷哼。他从来都不觉得这段路有多难走，可是现在他发现，这比他想象的更不容易。 终于来到那那扇紧闭的门前，颜牧轻轻的敲门。里面传来脚步声，停住，“咯吱”一声，门缓缓的开了。 “牧牧回来了，来，妈妈做了午饭，快过来吃吧！”葑菲笑看着站在门口的儿子，手里还端着一盘热乎乎的番茄炒蛋。 颜牧坐在椅子上，几次想要张嘴，但在看到葑菲脸上淡恬的笑容后，凝噎住了。 “妈，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他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终于还是说了。 葑菲僵了一下，然后说：“很好，这里我一直住着，很好啊！”她还是笑着，但是眼神却渐渐迷离了，“这房子里还有你爸爸和我的回忆，你知道吗？当时常蒋是多么爱我，可是后来怎么会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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