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江洵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嗯嗯，敲傻了谁还当我哥啊！” 爷子胡子又翘了起来，“你就偏袒你哥吧！小没良心的。” 江洵小朋友一脸委屈，“哪有？” 爷孙仨搞了个现场的家庭情景剧，颜牧看得津津有味的， 江南看到自家老爷子高兴着，忙拉过颜牧推到老人身前，勾着颜牧的肩，一副好哥们的模样，“爷爷，这是颜牧，我哥们。” 江南身上有股匪气，不伦说话还是走路，都是一点不正经，但是老爷子喜欢，他觉得这就该是他家的孩子，有男子气概，不像他爸，一身的书卷气，斯文的让老爷子看了就头晕。 不过这虽然喜欢，在老人心里还是想要一个小孙女的。用甜甜的声音叫“爷爷”的小孙女。 江南的奶奶为江爷爷生了三个儿子。等到江爷爷想要一个女孩的时候，江奶奶已经不在了。那年江爷爷出任务，江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维持家里的，就生病了。这病来势很凶，江奶奶害怕自己倒下了，儿子没人照顾，就一直坚持着，直到江爷爷回来，她才得意喘息，睡了下去。而这一睡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后来想要女孩这个念想也就没了。 直到江洵出生的时候，老人家期待了一把，希望是个女孩啊！没想到媳妇抱过来的是个孙子。老人家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呢？ 不过现在见到颜牧就不一样了，老人家看着这孩子清秀的脸蛋，直接把他孙子那声“我哥们”忽视了。 瞧，这姑娘长的真俊。 江南错愕的看着老人家一改往日，拉着颜牧的小手，嘘寒问暖。 你嘘什么寒，问什么暖啊？现在是夏天，蝉都热的大叫的夏天！！！！！ 江南别扭的看着他爷，一屁股坐在颜牧隔壁边上。江洵这鬼小孩，就看准时机，一股脑冲过去，和他哥挤在了一张椅子里。 江南感到不对劲，往前退了一下，就被一股冲力给带了进去，然后出不来了。 他缓缓的转过头，静静的看着他弟。 江洵心里喊了一声“不好”，往外挣扎，但是出不来。 然后一击闷响从江洵脑袋瓜子上回荡。他惨叫了一声。 颜牧呆呆的看着这俩人，老爷子比较淡定，摇了摇蒲扇，“没关系，这俩猴孩子从小这样，现在就屁股出不来了，有一次他俩的脑袋瓜子都被门夹在一起了呢？所以，不碍事，不碍事。” 颜牧看着，那兄弟俩使劲把屁股从椅子里拉出来的模样，悄悄的看了眼他俩的大脑袋。 颜牧在给江爷爷读报，老人家很喜欢看报纸，但是年岁大了眼睛也变得模糊了。他又是那种要面子的，所以都没和儿子媳妇说，有时候报纸来了就一个人一个一个字的费力的读者。 现在听着小孩软软的声音读者报纸，他躺在摇椅上别提多舒爽了。 这姑娘性格也好啊！ “惊现百万中奖者！……”颜牧读到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颜牧停顿了下，老人家睁开眼就看到小孩愣愣的看着报纸，从他手里拿过来，老人家眯起眼，一字一字的看过去。 “原来真的有人中了啊？我前阵子也买了两张但是一张都没中，就没兴趣了。”报纸被江爷爷扔在桌上，“牧牧，好像对这很感兴趣？” 颜牧“嗯”了一声，然后说：“因为前阵子妈妈去买了一张票，这个上面的数字好像和……那个百万大奖的……一样。” 江爷爷睁大了眼睛，江南江洵兄弟俩也转过头看了过去。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颜牧。 “真的？牧牧不会是你看错了吧？”江爷爷问道。 “没，因为妈妈发病一直在医院里，所以她把那张票给了我，我一直带在身边，看了好久发现数字都是一样的。”颜牧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票，给江爷爷看。 但是江爷爷只看了一眼，号码对上了，他就还给了颜牧。 “牧牧，这张票子你自个收好，千万不要给别人看。” 一旁的江洵吵着想看，马上就被江南蒙住了嘴，不让他叽喳。 “嗯，知道了，爷爷。” “那准备什么时候去领奖，百万呐！一定会有很多人的。” 颜牧低下头，“爷爷，医生说我妈妈病的很严重，要一直呆在医院里，他们不让她出来。”颜牧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是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这孩子可怜，江爷爷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放软了声音问道：“怎么会不能出来？牧牧告诉爷爷，妈妈在哪里，爷爷让人去说。” “焦北医院……”颜牧刚说出前两个字，老爷子就知道了，他怜惜的看了一眼小孩。 而一旁的江南也沉默了，他以前在大院里听到有些妈妈会对不乖的孩子说，“再吵，就送你到焦 北里面去。”然后那孩子就呆呆的不动了，看起来害怕极了。 后来，他问了家里的佣人，那是什么地方，女佣告诉他，那是疯子呆的地方。 那么，颜牧的妈妈不就是…… 江爷爷叹了口气，拍了拍颜牧瘦弱的肩膀说：“牧牧，这钱爷爷给你去领，我们不去找妈妈了好吗？” 颜牧低着头，轻轻的应了声。 第十二章：路灯 颜牧这一世赚到的第一笔金可以说是他用着上辈子的记忆作弊来着的。不过他也不感到自己卑鄙，这种东西还是要你记得，你才能赚到钱的。所以别人是靠运气，而他算是靠自己的记忆力才获得的这奖金。 江爷爷在这些机关里的关系都很好，很快他就把彩票的奖金给转到了颜牧的账户上了。这账户是江爷爷特意为颜牧开的，等到他一成年里面的钱就可以自由调配了。因为颜牧现在还小，而母亲又进了医院里，所以江爷爷暂时当起了他的监护人。 近日来，因为一些事情，颜牧已经很久没去那家法国餐厅弹钢琴了。当颜牧再次过去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被炒的打算。但是经理人好，看着小孩一个人出来打工，也看到了这孩子给自家餐厅带来的利益，所以只是说了几句，却没有让他走。 被经理温言几句，颜牧觉得不可思议，上一世他打工，只要迟到几分钟，经理就让他辞职了。他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掌，第一次觉得原来小孩也有小孩的好处啊！ 那天晚上，颜牧弹了几首轻快的曲子，整个餐厅都活跃着一种轻松的氛围。 餐厅离颜牧的家不远，每次回家颜牧只要穿过一条小巷子，然后就到了。两个小时的钢琴时间满了后，颜牧就收拾了下，回去了。 穿过小巷，一路上黑压压的，这个时候，颜牧总是会格外的谨慎。现在的他还小，他可不敢想如果遇到了人贩子该怎么办？他看过那些被打断了脚，沿街乞讨的孩子。那是他不能接受的。 快走了几步，颜牧到了大楼下，里面没有灯火，他僵了一下，然后迈出小腿，上去。 “牧牧……” 身后轻轻的声音让他停住了，颜牧转过身，看到路灯下一个模糊的人影。 脚步声响起，那个人影慢慢走出来。颜牧一下子看清了他。 是镜潜…… 镜潜清瘦了很多，两颊上苍白无质感，穿着一件衬衫，路灯暖暖的光晕下，竟感到里面空荡荡的。他看向镜潜放在身侧的左手，缠着纱布。 颜牧记得那天镜潜的手流了很多的血，鲜红温热的溅到自己的脸上，那原本是自己的伤被他承受了。颜牧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感觉到小孩放在自己手上的目光，镜潜把手放到了身后。他手指弯曲了下，朝小孩走近。但刚靠近他就感到了牧牧身上强烈的抗拒。 他不再动了，站在原地，看着颜牧。长睫毛像羽翅般飞舞，眼睑下一片青色。 在寂静的小巷里，颜牧看着站在对面的镜潜，表情悲伤。“大哥哥，我妈妈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回家了？” 镜潜愣了一下，脸上晦暗，“牧牧……”他叫了一声颜牧，却没在说下去。 现在能够让他说什么，他的心里除了后悔还剩下什么。那天的事情，让这位骄傲的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错的。在家里的几天，他想过以后不在和小孩见面了，把这段小小的温馨的时光忘记，把那个孩子忘记，然后他依旧是他的柯家大少爷，没有人会指责他。 然而他又是骄傲的，他的尊严是不会让他做出逃避的事情，他想见到颜牧，想认错，想把小孩接过来从新回到那段温馨的时光中。 可是他始终是不知道的，颜牧根本不是九岁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思考，他不会无忧，他的心思比谁都重。 “哥哥，你要说什么？” “牧牧，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镜潜眼里带着希翼，他试探着说。 颜牧的眼里一暗，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大楼，“哥哥，我一直觉得妈妈会回来的，上一次我和她说要搬出去，她真的很生气，我不想让她在生气了，所以我……不想。” “……牧牧……”镜潜喊着他的名字，满满的祈求。 颜牧不去听，不去看，他转过身，朝里面走去。 “哥哥，我要上去了。” “牧牧你别走……”镜潜又喊了一声，可是小孩已经上楼了。他一个人僵直的站在路灯下，低着头，双手紧握着，血丝在纱布上泛起。 颜牧没有上楼，他就蹲在转弯处的角落里，听着路灯下，一直没有响起的脚步声。镜潜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橘色的光圈笼罩着他，他自己看不到，而颜牧看得一清二楚。 映像中从未见过这样的镜潜，孤独的凄清的。 颜牧闭上了眼。 他真的是爱惨了镜潜，从上一世爱到这辈子，就算从前爱的那么痛，他也希望这辈子能够在遇到镜潜。他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期待，知道历史的他也许真的可以让镜潜爱上自己。 可是……那又算是什么？ 在看到葑菲发疯的那一刻，他从来都没有那么痛过，疼到骨髓，痛到心里。 再次看到镜潜冷淡的眼神，他才觉得自己的思想多么可笑，妄想改变一个人，改变一个上位者的思想。 “牧牧……对不起。” 缩在墙角里的他，听到了轻轻的一声。 然后，他的心闷闷的疼。 他的心又在疼了，他把自己紧缩着，在听到脚步声响起时，僵住了。 镜潜慢慢的走着。 “大哥哥……”一只小手从后面抓住了镜潜的衣角。 他的后背募的僵直，手掌痛的轻颤。 他不敢置信的转过身，看到了颜牧。 小孩抬着头，路灯洒下的光让他看不清小孩眼里装着什么，他只听到小孩的声音：“你为什么哭？” 他一怔，伸手碰了碰，那里真的湿漉一片。 那天晚上颜牧终是答应了镜潜，他会搬过去住的。可是不要住在大宅，于是镜潜为他在学校附近购买了一所公寓，把他安置在了那里。 这样小孩也算是在自己的范围内了。虽然不是在大宅里，但是小孩肯住在这，镜潜心里也很高兴。 之后，镜潜就和颜牧说了，他已经请了最好的治疗精神病的专家，来为他妈妈治疗。颜牧看不出喜乐，镜潜有些挫败。 他觉得牧牧还是变了，虽然有时候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可爱，但是一些表情是不会出现在小孩的脸上了。 就像是天真烂漫的傻笑，这一笑容颜牧是万万没有在出现过。现在的小孩好像更安静了，镜潜每次去公寓，看到的都是小孩一脸认真的看着书。 他为此还特意问了一些心理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医生的回答则是，如果孩子受到什么刺激，那么他们的性格的性格在一定情况下也许会发生改变。 听了医生的话，镜潜沉默了。 不过难道颜牧真的像医生说的是受刺激了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颜牧只是不想在可以的去装小孩子了而已。 没想到会让镜潜更加的愧疚。 第十三章：朋友 升入六年级后，颜牧稍稍长高了一点，当然站在镜潜这位已经是高一的新生旁边，他还是觉得压力是真实存在的啊！ 镜潜是直升上了三菱的高中，在北辰三菱的高中也算是一个名校了。所以镜潜在里面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六年级对颜牧来说有什么变化，那只能说，孩子们都在长大，那种暧昧渐渐在班级里蔓延。他比班级里的同学都小，所以渐渐的脱离了这个班级的大团体。年龄大的孩子不喜欢这么小的孩子，因为害怕玩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到时候烦。当然，这里面的人际关系也有颜牧自己一部分的责任。 他懒。他懒的装成一个孩子去和他们混在一起。所以当整个班都青春洋溢，他这个最小的苗子反倒是缩在图书馆里，看一些对学生来说冷门偏僻的书籍。 而他却没有想到，这人际关系也会让他吃一个大亏。 颜牧用的文具都是镜潜为他准备的，他自己不在乎这些，只觉得用的舒坦就好了。但是在别的孩子眼里，看着这些个造型可爱的笔和精美的铅笔盒，都忍不住羡慕。 有些孩子还想上去摸摸的，但是一看到颜牧那一张冷淡的脸，他们就缩了回去。 在上好了一节放羊般的体育课，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回教室。 下一节课是数学，颜牧准备着课上要用的东西。可是摸了摸铅笔盒里的，发现那把印花的尺子不见了。 眼睛暗了一下，他把铅笔盒放回课桌里去，视线扫过全班，然后把视线放在了离他两排远的那位上。 男孩的手放在桌上的笔盒里，有些僵硬，额角上流下几滴汗，嘴角紧抿着。他前面的同学转过头来想和他说话，但看到他这模样愣了一下，问道：“李易，你怎么了啊，脸色那么差？” 那男孩眼神闪了一下，然后虚弱的朝前面的笑了笑，“头有点晕，应该坐一会就没事了。” 说着，却看到前面的男生眼神古怪的看着自己身后，李易疑惑的转过头，脸色顿时白了。他们班的小天才站在后面。 颜牧看着对面两个，撇了下嘴。站在李易面前，看了一眼他手里紧拽着的笔盒，“你和我出来一下。” 李易身体一僵，但是没动，皱着眉，看得出来他是不想和颜牧出去。颜牧说完这句话，就不动了，站在李易面前，就定定的看着他。看得他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坐在对面的同学看不下去了，他站了起来，用比颜牧脸还大的巴掌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喂，颜牧同学，你看人家李易都头疼不舒服了，你能不能让他舒坦点啊，别在这时候找他。”他同学说的不客气，颜牧听了，点点头然后说：“好，那李易你直接在这里把东西还给我吧！” 李易脸色都白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颜牧“嗤”的一笑，“行啊，李易同学你还装傻了，让我看一下你的笔盒，我看看我的尺子是不是在你这。” 李易听了紧紧的抓住笔盒，警惕的看着他说，“这是的我笔盒，凭什么让你翻看，再说你说的什么尺子我根本就连影都没见着。” “是啊，颜牧同学你根本就没证据说是李易拿你的东西嘛！就是警察办案也要收查令呢？你有什么啊？”刚刚颜牧走过来已经吸引了一些同学的目光，现在他们听明白这场谈话的内容后，一些平日里看不惯颜牧独行侠作风的同学就为李易打抱不平了。 颜牧的脸暗了下来，他看向李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偷，按法律说是要抓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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