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搀扶他的蔺仲辰见他再抓着双眼,眉头顿时一皱,扯过他衣袖将他的手再拉下。“常叔叔别抓了,爹说发痒是药开始产生效用,你再抓容易把白布给抓下的。” “不抓我很难受啊!”再说就算抓了,他也没有半点止痒的感觉,有抓就像没抓一样。 “就算难受也得忍忍,这只会再痒两天,之后就会感觉好一点了。”语毕,轻拉着他再继续往前走,并刻意拉住他的两只手,让他没机会再抓眼。 常千岁无奈地叹了口气,以用力闭眼的方式来尝试止痒。 他情愿以疼痛的方式来止住发痒。 再走了好一会儿的路,常千岁为了转移发痒的注意力,便找他闲聊道:“你爹呢?怎么这次摘草药摘了两个时辰还没回来?” 本只是单纯的询问,未料蔺仲辰在闻言后突然面露严肃的神色,沉吟道:“对啊,爹今天怎么出去这么久?” 他怔下,有些讶异他的反应,连忙挤笑道:“别担心,他说不定只是想多摘点草药回来,所以才耽搁” “混帐!你要赶踏进我家一步,我一定狠狠地找你算帐!” 耳熟的怒喊声打断他剩下的话,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何事,蔺仲辰已先看见突然到来的人,还带着浓浓稚气的小脸也在瞬间显露惊愕的神情,下一刻,拉着人就往屋内走。 六十二 突然感受到拉扯的常千岁一脸茫然地猜测外边发生的事,他还没能开口询问,就再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嗓音道:“他是我带来的人,我当然有资格带他回去。” “带来?这话你说得出口?真要说,也该说是你差点害死他,如果不是他名大,你只能看见他死后的白骨,跟本看不见他的人!” 常千岁蓦地瞪大双眼,不敢相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池天凡怎会出现在这?他是又如何知道自己没死? “他可能是尾随着爹来到此处,不然也无法走到这。”蔺仲辰低声说道,小脸上尽是无奈。 说得好听是尾随,可事实上,定是爹在遇上他时,气愤地说出常叔叔没死的话,这才让池天凡刻意地跟来。 常千岁拉长耳听着,明显听出屋外的两人打了起来,那一来一往的打斗声,让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半刻,他不住地问道:“你爹武功好吗?” 蔺仲辰偏头想了下,道:“他武功好,只是听说池天凡的也不差,就不知他们两打起来谁赢谁输了” 这答案听得他更不安,要是蔺家父子因自己而受伤那怎办?他们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什么都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思及此,他抽出被搀扶的手臂,就欲走出屋外,蔺仲辰见状,连忙再上前抓住他。 “常叔叔,你现在不能出去,会被那家伙发现的。”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在这,想问问他究竟要如何。”如果他把自己留在他身边,只因为他对自己的情意,那很抱歉,他是绝对不可能对他有感情,但如果他抓自己是想趁接要胁皇上,那他情愿再死一次,也不愿被他如此利用。 在屋外,蔺方以与池天凡一来一往地打着,两人谁也没保留实力,但隐约看得出池天凡一开始不愿动手杀人,可在蔺方以出狠招之下,他不得不动手回击,也试图伤害他,可无奈两人实力相当,他连续几次的攻击都被成功化解,一时间无法从中取得优势。 池天凡不愿再如此僵持下去,遂在灵机一动下,迅速转移目标,直接朝屋内奔去,后方的蔺方以发现时也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奔进屋内。 一进屋,他就看见日思夜想的人,隐藏在内心的激动情绪在瞬间爆发,几乎要直接冲上前把人给紧紧抱住。 “你别过来,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蔺仲辰以身挡在常千岁身前,仅十岁的他身形明显小于身后欲保护的人。 池天凡蹙眉看着他身后的常千岁,尝试地上前一步,蔺仲辰随即拔起腰间的短剑,面露凶狠目光地瞪着他。 跟进屋的蔺方以不死心地继续追打他,让失神看着眼前人的他立即回神反击。 屋内顿时响起不少物品掉落的声音,常千岁直觉猜着两人可能再打起来,扯嗓放生喊道:“池天凡,你究竟想要如何?” 话一喊出,两人立即止住拳脚攻击,不约而同地往他的方向看去。 看得出他格外愤怒,对死缠烂打且不放弃追到这的人,脸上有着明显的厌恶神情。 “你究竟要如何?非逼死我不可吗?” 见他发火地骂着,池天凡眉头顿时再皱紧了些。“我没这意思,你摔下断崖后,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摔死地下断崖找你,怎知我找了整整两天,都没能看见你的尸首,我这才想你应该是让人给救起,一路找到这。” “担心?”他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再道:“说得好听,如果不是你追我,我会掉下断崖吗?” “你双眼失明还树林里乱窜乱跑,我当然在后面追你了,” “我呸!你这判贼的心我早摸透,少再那装得一副有多担心我,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六十三 “千岁……”池天凡紧皱双眉,好声道:“如果知道你会不小心坠崖,我说什么都不会再继续追着你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能保你一家平安,也能让他们不去在意然儿这小太子。” “所以你要我跟你一块走?门都没有!我早已是皇上的人,不管他日后会变得如何,都无法改变我跟他一起的决心。”这话他说得够白了,相信他该明白才是。 “你……”面对他的坚持,他不禁叹了口气。“你明知到现在的局势,依你的身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死路我也愿意,再说还没拚过,谁死谁活还不知道!”他就不信他们会这么容易被打败! 蔺以方在旁看着两人好一会儿,内心顿时有了个底,上前档再儿子及常千岁身前。“池大侠,千岁表明不跟你走,你也该死心了吧?” 池天凡目光一转,锐利的眼神回视他,冷声道:“你若不希望他回去送死,就不该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回去。” “有我在,他不会死。”他答得自然,再看着他的眼神里再带着轻蔑。“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扯上朝廷纷争,但身为江湖人,就该秉持中立才对,不该插手帮哪一方,你这是破坏了江湖规矩。” 面对他的责骂,池天凡不以为然道:“遵守诺言也是江湖人该做的事,我既然答应过韩王爷出手帮忙,就一定照做,而替他部属兵力则是他要我为他做的事。” “遵守?你这是在推翻皇朝,在答应之前,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会造成的后果?百姓们好不容易过着安定的生活,现在却遇上个自称王爷的人想坐上皇位,一个处心积虑想夺得天下的人,又怎能让百姓过好日子?” 池天凡一时间答不出半句话,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不认为韩王爷的话全都毫无道理,至少他就看过不少无家可归的人,也见过为数不少的乞丐,这一些都是他答应的主要原因。 再看了他身后的常千岁一眼,他深吸口气,语气平淡道:“事已成定局,再多说也以无用,你们就等着看龙雁行被拉下皇位吧。”语毕,转身离开这间不起眼的小茅屋。 他来到这,并非坚持要带他走,而是想确认他是否还活着,至于对他的情意,只能暂时先搁着吧。 人突然的离开,让蔺方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继续怒瞪着人离去的背影。 听着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常千岁在松了口气之馀,连忙反手抓住蔺仲辰的手,心急道:“我必须尽快赶回京城,你们能帮我吗?” 蔺仲辰抬头皱眉看着他,犹豫道:“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现在出发怕会加重伤势。” “没事的,有我们跟着,他会平安抵达京城。”蔺方以转身来到他面前,审视了下他身上的伤及上了药的双眼。“你康复的速度要比我所想像还来得快,只要一路上别太颠簸,都不会对你的伤有任何影响。” 常千岁反握住他把脉的手,讶道:“你是说,你们想跟着一块去?” “当然。”蔺方以展笑地拍了拍他的手,搀扶他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笑道:“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怎放心让你一个人赶回京城,再说自从师弟死后,我就再也没带仲辰外出走走,正好趁这机会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闻言,他缓缓缩回手,思绪落在远处的京城。“能出去走走是好事,但跟着我一块去,我怕会替你们带来麻烦。”从池天凡的那些话里,多少透露出皇城内的现况,本就不怎么乐观的他现在变得更忧心,要是那些人想斩草除根,说不定会找上他,届时肯定牵累到蔺家父子。 “麻烦?我还怕他们不敢找上门,真来了,正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蔺方以说得爽朗,同时以眼神示意儿子收拾行囊。 得知将外出,蔺仲辰难掩其兴奋,喜孜孜地开始打包着简单的衣物。 京城,他听过这地方无数次,就是从没亲自去过,现在正好看看那地方是否如书中所写一般热闹。 得知两父子愿意陪自己回去一趟,他内心是既安心,却又感到格外忧心,就希望现在赶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告知龙雁行主使者是谁,说不定还能阻止那些人叛乱。 韩王爷……只要抓住这个人。 六十四 皇城内,长岁宫大厅里,龙雁行面色疲惫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他仅剩能相信的人。 “皇上,宫里现在的局势不利于我们,若想反击,务必得想个万全的对策才行。”黑衣侍卫曹奕廷在禀报今日状况的同时,也再次叮咛嘱咐。 不过短短几天就改变他们本有的优势,这是谁也料想不到的,却也只能咬牙撑下去。 龙雁行揉了揉微疼的头,淡声道:“就用邵弦所想的办法吧,再说这种时候本就不利于我们,再怎么小心都容易带着危险,犯不着刻意去防备,再说,朕目前最想知道的是千岁的消息,你们还没找到他吗?有没有查探到他的消息?” 黑衣侍卫拱手直低下头,不敢抬头地低声道:“回皇上,微臣尚未查获皇后的消息,但已朝他可能前去的方向一路追查,相信用不着太多的时间,就能找到人了。” “那就加派人手吧,说什么都得尽快把人给找出。”话一吨,硬生生把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给吞了回去。 他绝不相信人出事已死,无论用尽所有一切办法,都要把人给找回。 “加派?”沉默不语的石邵弦在听闻后蓦地上前。“现在已派出黑衣侍卫里将近一半以上的人,再加派的话,臣担心会无法顾及到皇上的安危。” “有那十个人再四周保护朕便已足够,不需要再多的人。” 石邵弦眉头顿时再皱紧了些。“皇上,仅有十人保护是不够的,微臣认为,该继续维持现在的人数,只需派一半的人外出去找千岁即可。”即便他对千岁的失踪心急如焚,但他可不能让私心来引响整个大局,至少眼前他得选择保护皇上。 龙雁行放下手,犀利的目光直接对上他。“就算把所有的黑衣侍卫全留下来,你认为抵挡得了那群人的攻击吗?” 闻言,他直低下头,语塞地说不出半句话。 安排入宫的就已有二十万,要是再加上替换过的宫内侍卫,根本是抵挡不了,只是……他们说什么都不能放弃,至少再对方下令动手前,他们都还有时间来想因应对策。 静默半晌,他忽地叹了口气,自责道:“这都该怪我,要是那时我没答应让他去就好,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形发生。”只要每想到一回,他就会责怪自己一次。 明明那时的直觉是不愿他跑这一趟,可为什么没阻止他离开?还听信他的话跟着他一起相信那家伙,只怕现在是凶多吉少了。 再看着他,龙雁行眼里已恢复平和的光芒,他站起身语气平淡道:“这事没有谁对谁错,你用不着如此自责。”真要怪,就该怪那些策画夺位的人,如果不是他们一手安排这整件事,事情也不至于演变如此。 更何况,他直觉地认为池天凡不会伤害千岁,谁都看得出他对千岁带着情意,要是真喜欢着他,最多是将他绑在自己身边不让他离开,也绝对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比较担心的,是千岁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要是池天凡真用激烈的手段将他给绑在自己身旁,就怕火爆性子的他会为了不妥协而决定玉石俱焚。 石邵弦抬头深深看着他,叹了口气后,面容上刻意挤出一抹笑。“微臣相信千岁会没事,但若皇上希望能等到千岁回来,务必得多替自己着想,别再把侍卫往外派了。” 龙雁行回视他,说到底,他就是不赞同自己加派人手出宫寻人。 他的用心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目前人音讯全无,要他怎能不担心? 思索着,他终于妥协地点点头。“就依你的吧,朕不再加派人手出去了。”一顿,视线落在一旁的曹奕廷身上。“常家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吗?那些人,确定无法找到太子的藏身处吧?” “回皇上,微臣已将常家所有的人安排在一处隐密的地方居住,太子也住在那,臣保证那群人定无法找到他们。” 这答案让龙雁行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从大椅子上站起身,负手在椅子前来回走。 六十五 在瞬间失去所有的优势后,他立即明白调查到的结果都是真的,最不可能成为敌人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在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眼前的人时,不住地叹了口气。“说来朕也该负点责任,千岁会遇上这种事,也是因为朕把那家伙找来,让他进而相信了他,听他的建议出这趟远门。” 闻言,前方的两人不禁一怔,在互看一眼后,石邵弦上前道:“这事怪不得皇上,就连相识多年的我们都上了当,旁人要察觉更不容易。”话一顿,再看着他时,眼底闪过一抹坚决。“微臣认为千岁会没事,依他的性子,若发现事情不对劲,一定会想法子逃脱,况且他的倔脾气是不容许自己这么轻易败在敌人手上,再说这里还有他牵挂的人,他一定会活着回来。” 龙雁行转眼视线对上他。活着回来吗? 是啊,就算他不为了他,也会为了他的两个儿子拚死赶回来,会想再次看见也是为了看儿子一面,记住他们的模样,好弥补他内心的遗憾。 平常他会因为儿子而吃醋,但现在他就希望儿子能成为他的动力,让他务必为了儿子赶回来。 就在厅内的人再次陷入沉默时,忽然间,一名黑衣侍卫从外闪身进屋,身手俐落地来到三人面前。 黑衣侍卫在恭敬地朝龙雁行作揖后,便附上曹奕廷的耳低声说了几句,而后再迅速地离开了屋内。 人出现,便代表事情有了新的进展,待人离去,只见曹奕廷面色凝重地拱手道:“禀皇上,他们已经下令进攻的时候了,时间就定在明日夜晚。” 瞬间,龙雁行面色也随之变得沉重、严肃,思索一阵后,开口道:“石御医那有任何进展吗?” “有,据说已经成功劝退了一半,现在还在努力劝退中,虽然还不明朗,但情况看来不差,有机会说服所有的人,让他们改为守护的一方。” “他们不打算继续找令牌了吗?”石邵弦蓦地问道,对于这突然的决定感到有些诧异。 就算那些皇亲国戚成功把皇位给抢夺到手,没有那重要的东西也等于没用,皇朝内部是不会认同那位新皇上,甚至会一致推崇皇上的亲生儿子来接任皇位,间接宣告这次的夺位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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