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巴手中冒出火焰，烧尽它。 然而空中…… 空中还有那么多同样的告示…… 可恶的传单…… 啊…… “小巴。”背后这声音掺杂着些轻微吸气。 是主上…… 巴回首，不知该说些什么。 露西弗比平时更加苍白，他看着他，微微在笑。 “主上……”巴喃呢，“主上？” 没有预兆的，露西弗身体歪了下去，软软倒在地上。 “主上……”巴抱起他。 “怀孕了？”不久之后，巴将主上抱入卧室，又找来梅费斯特。听闻同伴的判断，他惊异异常，“你说过他没有。” “对，我们刚回来时——是还没有。你自己也验证过吗？”梅费斯特摸着下巴，“但现在是有了，你也可以再验证一下。” 巴于是将手放上主上腹部，果然…… 他低头不语，想来最近只有自己对主上做过那种事…… “可是只是怀孕了，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他体内的不同属性力量在相互冲撞，好像要爆炸一样。”梅费斯特于床头跪下，担忧的瞧主上。 “哦……应该跟腹中的孩子有极大关系，我已经叫人去问剌哈她不久前提到的那医生何时能来了。”巴说。 “嗳？怎么了？昏倒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洛夫寇不知什么时候也溜过来了，他靠在门边。 巴与梅费斯特不语。 “可惜了，看来又是你们两个中哪个的。”洛夫寇在一旁自语。 “‘又是’是什么意思？”巴立刻警觉起来。 “哦，”洛夫寇歪起唇边，“大约是口误吧。” “是么？”巴站起。 “否则还能怎样？”洛夫寇笑。 片刻安静，巴似乎恍悟了什么。 “不对……”巴眯起眼睛，贴近洛夫寇，“我想不对。” 洛夫寇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虽然比之巴，他高出那么多。 “洛夫寇，告诉我……”抓住洛夫寇领口，巴阴森森的道，“第一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 “对，”巴说，“怎么了？” “如果第一个孩子存在过而后又不复存在了，那么一定是流产了。”梅费斯特低喃。 “哦？”巴抬眼，看向洛夫寇。 “呵……”蓝皮肤魔翘起嘴角。 “因为你么？”巴问。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直到洛夫寇打开口，说：“他为了保护你们的孩子，已经烂掉了。” 寂静。 “你说什么？……” 洛夫寇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始讲述自己遇到露西弗后所发生的一切……他的决定，他的自残，他为保护孩子付出的努力，孩子的死亡…… 巴与梅费斯特听着，身体越来越僵硬…… “对不起了，”讲述结束，洛夫寇又转向昏睡中的露西弗，轻声道，“臭主上好像很讨厌婆婆妈妈的同情，但我如今又不得不说，否则他们会杀了我的。我好怕哟。” 第十四章：父子 主上…… 主上曾经烂掉…… 主上的孩子最后还是…… 很长一段时间，梅费斯特和巴脑中都重复着类似的话。 他们明白，洛夫寇说的是事实——那就是潜意识中他们一直都知道的事实。他们始终在回避，因为他们不愿意接受、因为害怕…… “喂，巴兄，我们两个……究竟算什么男人呢？”片刻的沉默，梅费斯特恍惚低喃，“是那种最差劲的雄性动物了吧？” 巴略颔首，这一点上，他同意他。 洛夫寇瞧他们，嘴角抽搐，他毫无同情心的在想，为嘛跟这两个家伙面对面时总会被拖入如此狗血的情境？ “请问，主上还好吗？”剌哈赶过来了。 洛夫寇挪开庞大的身躯，叫她看见面色苍白的露西弗。 孩子走过去，跪在床边，稍许沉默，而后道：“医生已经离这里很近了，我派了两条战龙去接他，很快就会到的。” “喂，萝莉酱。”洛夫寇低喃，“那个医生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大敌将至，这种时候叫陌生人来领地合适么？” 剌哈说是一位叫宓栗林的魔族。 “宓栗林？”洛夫寇一惊。 “怎么，关于这个医生知道些什么么？”巴瞧向他们。 “哦，在魔界算是小有名气的家伙了。学术型魔族，但据说跟普通的学术型魔族很不一样，经常在乐善好施。”洛夫寇一笑。 “他曾经救过这里畸形的小龙，所以也算是我们的故交吧。”剌哈道，“是个很阳光的哥哥。” “他的阳光开朗对魔族而言太过诡异了些。”洛夫寇道。 “哦，”巴淡淡道，“不过为主上也只有一试了。” 正此时，两条能量流包裹住露西弗躯体。 “怎么。”巴与梅费斯特的几乎同时前倾。 “天使殿下。”剌哈想查看一下露西弗的情况，却被巨大的能量弹开，倒在地上。 巴伸手扶起她，而后蹙眉。 “不妙啊，巴。”梅费斯特伏在床前，低声道。 “哦？臭主上根本就像要把自己吃掉似的。”洛夫寇慢悠悠道。 “剌哈殿下，他们来了。”此时，女仆罗蔓闯进来，看到露西弗的情况，她吃了一惊，“他……？” “敌人么？”巴起身。 “呃……” “总指挥这个状况，怎么办？嗯？”洛夫寇瞧向巴。 “一切还按计划进行。”。 留下梅费斯特照看主上，其余人等来到领地边缘，只见天空中黑压压一片。 他们按露西弗原来的指示作战。以龙队为主力，巴指挥手下那一小撮特殊行动团成员从侧翼袭击。 一段时间过去，战况还算良好。 “医生已经到了，但是有敌军包围着领取，他没办法进来。不过，现在我能通过远程通讯联络上他了，巴殿下可以用视频跟他交流。”剌哈悄然来到巴身边，耳语道。 巴点头，不动声色的撤下，跟随她到秘密建筑中。 一个青年魔族的立体影像出现在面前——那就是宓栗林。 战事紧急，剌哈简单为他们相互介绍之后，又去战斗了。 “愿意的话可以叫我Doctor.宓。”医生笑吟吟的，就像传说中那样，看起来的确十分开朗阳光，“怀孕天使的大致情况我已经听说了，现在能给我讲讲详细的吗？” 于是巴具体讲了讲其圣魔性冲突的症状。 “他的翅膀怎么样？” 巴略迟疑了一下，目光中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涟漪。但他有感觉那医生已察觉到了，虽然宓栗林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又被问了些不相干的之后，巴道：“那么，可有办法让他好转吗？” “有的。圣魔性的更换就好比脱胎换骨，需要的是新生的力量。” “新生。”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一颗种子更朝气蓬勃。” “哦？”巴略抬眉，“他肚子里的那个……？” 宓栗林点头。 “让那胎儿的灵肉融入他身体。” “你要我怎么做。” “用灵力打散那个胎儿，让他吸收掉它。” “呵呵……”巴肩膀抖动，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 “喔？”宓栗林抬眉。 “那就等于让他吃掉自己的孩子吧？” “那个孩子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会活下来。”宓栗林道，“那个孩子活下来，它的母亲百分之百会惨死。巴尔布瑞斯，如果是那样，他这次就要在你面前烂掉。” “再烂掉……”巴眯眼，他倍感恐惧，同时却未忘记理性思考：这宓栗林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主上曾为保全孩子而浑身溃烂的事，而那些都是剌哈不可能告诉他的。 “请自己决定。”宓栗林又露出美好单纯的笑容，“我们的敌人企图对谈话进行监听，我们还是在他们做到这一点之前早早结束吧。巴尔布瑞斯，你的眼神真可怕。巴尔布瑞斯……能独自把圣魔性转换完成到这一步的除晨星天使恐怕再无其他生物，但就算是他，在六翼尽失、深受重伤的情况下，也无法再继续了。” “相信还是拒绝，这个我没办法干涉你。”宓栗林的影像正逐渐消失，他那声音仍留在巴耳畔，“那个孩子，无论肉体和灵魂都没有成型，并不能算真正的生命。而你要面临的抉择却关乎一个真正的神的存在的。不是么？……你的神……也是我的神。” …… “……神的大祭司……” 不久之后，巴昏昏沉沉撞开卧房的门。 梅费斯特转过头来。 “医生来了吗？”他问。 “没有。” “没有？”片刻沉默，“巴，主上好像不行了。” “哦。”巴将手放在梅费斯特肩上。 后者抬头，他从未见过巴这样……他扶着他，就像需要他支持。于是顷刻之间，恻隐之心占了上风。 “巴。”梅费斯特抓住他。 “出去，梅费斯特。”不想，巴却甩开他。 “你！” “出去……”巴指着外面。 “好吧，混账。”梅费斯特极不情愿，但还是服从了。 巴以灵力关门，设置结界。而后转身，注视主上…… 那苍白的皮肤、那隆起的小腹……主上的小腹竟长得如此之快，与此同时身体变得消瘦了——他在以自己供养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 他的孩子。 巴垂下头，唇贴上露西弗腹部，亲吻…… 第十五章： 大祭司 这里有他的孩子，这里有他的神…… 巴低笑。 抬起头。 神，神，神—— 他不需要生命，不需要生命的延续，不需要去爱和去怜惜……但他需要信仰！ 巴睁大眼睛，目光越来越扭曲。 他是个天使，他是疯狂的。 神…… 神…… 他将会有一个神。 主上作为一个普通生命的所有想法都是不重要的，主上是一种辉煌的憧憬和象征……对这种这种憧憬和象征的需要，归根结底来自于生灵们不安的灵魂。他们需要那种坚固的永恒那种绝对。 他们在需要的同时也是绝对的永恒的自私的—— 手放在露西弗腹部，如今的主上是脆弱的，陷入深度昏迷中的他没有任何能力反抗。或者说……由于对巴过于信任，他也没选择醒来。 毁灭性的能量注入…… 粉碎，巴感觉到粉碎，以及造成这粉碎的自己的力量。 主上双腿间流出少量的血，背部的能量冲突团逐渐消失——直至那双黑翼出现。 之后是寂静。 良久的寂静。 巴沉默着注视露西弗。 “主上，因为我的失误，两次险些导致一个神不复存在。”他说。 “主上，从某些程度上讲，我害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说。 “主上，我现在又谋杀了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他说。 “然而为什么我对此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感觉十分兴奋呢？”巴僵硬的扭过脖子，语气依然淡淡的。 之后他又露出扭曲的笑容来：“我是血的祭师，以屠戮祭祀我伟大的神。” “主上，如果醒来，请杀死我吧。”他停留了一会儿，而后走出去。 梅费斯特身体僵直的站在门边好久了，见巴出来，他也说不出什么话。 “我想主上没事了。”巴道，“我去办些其他的事。” “是吗。”带他几乎要离开了，梅费斯特才开口。 “你用什么办法让他恢复的？”接着，他又问，“那个医生想出的什么好点子吗？” “我打散了他腹内的孩子，让他获得支撑魔性化的所谓新生的力量。”巴说，“就是说啊，梅费斯特，现在我们的主上不但第二次失去了孩子，且变成完全的魔性生物了。” 接着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觉得梅费斯特还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 巴回到前线。洛夫寇和剌哈正代他指挥，努力跟来袭者作战。那个剌哈又变成九头龙了。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幅尊荣总叫他有些震撼。 灵活的飞到她脚边，攀上龙头部。 “主上怎么样了？”其中一只头问他道。 他简单明了的讲了医生的提议和自己的选择。他看得出那矢车菊色的双眸中有些哀伤。 “但是哥哥，既然没有可能两全齐美，而你选择的只是希望比较大的一种办法，我想它一定不会怪你的。所以也请不要责怪自己了。”她说。 他不答。 几个敌人冲来，他们很轻松的将之解决掉。 “剌哈，现在能否掩护我一下？我要到外围去。”巴忽然道。 剌哈略迟疑，但还是照做了。 经过一番厮杀，敌军的数量已有所减少，加之巴本身很强，杀出去是没问题的。 九头龙看他的背影，叹息了一下。 第十六章：神 “呀，呀，进入崭新的阶段了呢。”宓栗林站在一颗大石头上，观望远处交战的双方，“大约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哟，嘻嘻。” 宓栗林身材匀称，长了张白皙的娃娃脸，微笑的时候会有酒窝。他带着椭圆的无边眼镜——虽然他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 棘链飞来时他像根本没觉察到，但关键时刻却如此灵巧的躲开了。 “巴尔布瑞斯。”宓栗林背对着来者。 “呵。”身后，巴狞笑，“你是谁？” 又是攻击，宓栗林又躲。 “我是Doctor.宓，宓栗林，你都知道的呢。” 接连数次的攻击。 宓栗林落地，微喘，胸口起伏。 “很吃惊你周围没有任何同党、并且也不见你跟其他生物联络的证据。不过，以你的实力而言，当然也不会屈尊于阿卡洛斯的，这我早该想到。”巴轻松挥手，棘链自四面八方飞来。 看得出宓栗林有些累了，但身手还是极灵活。 这么密集的攻击中，他竟也能找到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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