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他的同党。”宓栗林回过头来，他有一双真诚的剔透的眸子，让人想不由自主想去相信他。 “呵。”巴又出击，“可你曾经声称自己不效命于任何魔王的。” “对。”宓栗林不断后退，最后弯下身体，让棘链自上方飞过去，“那是曾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是嘛。” “而且我效忠的不是个魔王，而是个神。”宓栗林躲过身后的突袭，却被前面的武器击中。 “好痛。”他终于倒在地上，眼角流出泪水来，“我效忠的也是你家主上啊。” “呵。”巴歪起嘴角。 “真的。”宓栗林稍微支起身体，“相信我吧，不要伤害我，我好怕。” 这决不像在演戏，他的声音和表情就真像个无辜的孩子。这让巴觉得更好玩了。 “喂，宓栗林。你是如何知道那个天使就是露西弗、而我叫巴尔布瑞斯的？” “我平日里对天界的传闻很关注，知道他身边有你这样一位亲信。而且主上前不久前堕落了……” “魔界堕落天使千千万万，这理由太可笑了些。” “那个……”宓栗林抬头，神情恍惚的看巴，“就是直觉。” 巴咧开嘴，嘴角僵在那里半晌，而后仰头，大笑起来。 就在此时气氛变了，他们两个都注意到前方的情况。 阴暗处，又一拨魔军出现——那是传说中几乎无法被任何武器伤害的狂魔分队，本来双方是势均力敌的，而今…… 巴眯起眼，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宓栗林，结果就被后者跑掉了。 他起身追赶，发觉宓栗林竟飞向敌军，直至冲入其内部。 而后是黑色的气体——以宓栗林双角为中心向外迅速扩散。巴赶紧捂住嘴巴，他知道这没用了。 很快，大批狂魔倒下去。但巴发觉自己并不要紧。 “是仅针对于狂魔族的神经系统抑制气体，是我的发明喔。”宓栗林回过头，对巴道。 “呵，是嘛。”巴歪起嘴角。 “……就算我为主上准备的见面礼吧。”宓栗林回首，天真烂漫的一笑。 另一方面，剌哈的领地中，梅费斯特迟迟没有进主上那卧室的门。他沉思着，注视走廊尽头幽深的镜面。 “我该怎么办……”他盯着它低喃。 不知多久后，他看见镜深处出现一道黑影——那么高大阴森—— 梅费斯特回首，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主上站在那里……但他就像是透明的。 主上身着雪白的长袍，他歪过头，缓缓露出笑容——那么纯净，如天使般。 “你不想抱我吗？” 梅费斯特略开口，嘴唇微颤，半晌，他才支吾了一声…… “走吧，我们去看看战果。”此时，露西弗已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向前走去。 “主上……”他侧头看露西弗，他已感觉不到主上体内的能量冲突了……主上凸起的肚子消失了、露出的腿内侧沾着一点凝固的血，主上的背部…… 主上的背部，一对极有威慑力的纯黑色羽翼在风中微微舞动…… 或者——梅费斯特低头沉思——那正是一个神的感觉。 第十七章：体检 “也不是很困难嘛。”洛夫寇喃喃。 旁侧，剌哈的几颗头点了点。 适才敌方的增援部队过来时他们还真紧张了一下，这不在预测之内。 好在巴自敌军后部杀来，帮了大忙。巴——不只是巴，他后面还跟着个魔族。 “嗳？”剌哈道，“医生。” 无疑，那医生就是宓栗林——洛夫寇沉默着瞟了他一眼，虽听闻这名字已久，今日还是头回见着……传说中的高尚医生么？ 不久之前洛夫寇也听见巴对剌哈的交代：主上失去了第二个孩子，不，或者应该说主上被迫吃掉了它才对呵——那是身为父亲的巴亲自操作的，而意见无疑是宓栗林提出的。 不过宓栗林也别无选择——主上必须得完成魔性化，其腹中的小生命存活几率本就很小，与其让他们都玩儿完，不如…… 单就这一点还真实不足以说明什么。 不过呢…… 就像之前自己提到的……宓栗林这一脸单纯阳光和直率对一个魔族来说太怪了些…… 战斗在继续，巴与宓栗林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就在刚才他们还打得难解难分呢。宓栗林一路突入一路洒着奇怪气体，周遭敌人相继倒下。 “这不会危及他们的生命，我可真不喜欢杀生呢。”敌军全面撤走后，宓栗林说，“但这些家伙会处于恍惚状态很久的，近几年之内是不能再上战场了。” 巴露出匪夷所思的笑：“不喜欢杀生，呵……” “我们又见面了。”龙头垂下到宓栗林跟前，轻声道。 “大家好。”宓栗林伸出五个手指，单纯的笑。 “巴殿下这么快就跟陌生的魔族结识了呢。”洛夫寇仍在嘲弄。 巴并没理会这个。他的目光从洛夫寇身上冷冷滑过，相继扫视了其他几人后，他发现梅费斯特——唔，梅费斯特，这个东西怎么也在—— “哦哦，大家好厉害。”梅费斯特微笑着拍手。 “看样子我都错过了。”然后，露西弗自宠物身后走出来。 半晌的沉寂。 “主上。”是巴先说道。他看着露西弗，心道宓栗林的方法果真是奏效了，主上的灵力几乎已恢复至翅膀被砍前的三分之一了。 剌哈垂下龙头蹭蹭露西弗。 就在这会儿宓栗林戏剧性的奔过去、跳起、眼睛里满是星星的扑入主上怀中，“主上——” 露西弗接住他。 比之梅费斯特、巴与洛夫寇，宓栗林的身材要娇小得多，所以想抱他也十分容易。 他们彼此相拥了一会儿，然后放开。 “果然是我的神，我就知道自己的直觉不会错的。”宓栗林握着露西弗手臂，荡漾道。 “宓，你长大了。”露西弗捧住他脸颊，慈母般的注视他。 “不是吧？他们以前认识？”旁侧，洛夫寇忽然抬起头，困窘道。 不久之后，局面完全稳定，剌哈去打理战后事务、安顿伤员。而宓栗林拉着露西弗说是一定要再检查身体。 “一定要么？”露西弗这么轻描淡写的问，也没有想反抗的意思。 宓栗林就这么拉他进了卧室，先做了属性测试，又进行翅膀和全身协调性的检查。然后他的袖口中一条细细触手蔓延出来，掀开露西弗的衣服，很快融入他肌肤中去。 “触手系。”门外，洛夫寇悄声道，此时，他正与另外两个家伙堆叠在一起偷听偷看。 “刚刚听宓栗林自己讲，”巴低声说，“他年幼时被主上从魔法阵中救下过。” “原来如此。”梅费斯特喃喃。 “那时候他以为是神救了他。” 梅费斯特沉思片刻，“……现在也这样以为吧。” 巴不再说话。 “喂，我说吧兄啊。”梅费斯特手肘轻轻他，“我听说隐性消沉是很危险的呢。” “什么隐性消沉？” “或许你会有一段时间忘不掉吧……但既然那个孩子即使尽努力也未必能保全的……” “当然，那又不是你的孩子。”巴快速的瞟了梅费斯特一眼。……不，可是问题不在这里——巴沉思——他忘记不了当时的兴奋——那种血祭的兴奋…… 室内的检查好像告一段落了。 “结束了吗？” “还有一点。” “哦。” “主上，请原谅我。”宓栗林趴在床边，抬额忽闪着大眼睛注视露西弗。 “因为那个孩子么？” “嗯，是我的无能……” “宓栗林。实际上这个黑暗的小生命是托你的福才没有离开我。”露西弗缓缓翘起嘴角。 “呃？” 他抓住宓栗林的手，按在自己那黑色的亮泽上羽毛。 “它还在这里，不是么？”温暖的黑翼包裹住宓栗林身体。 “啊……嗯！”宓栗林点头。 “那主上，我们进行最后一项检查吧。”之后宓栗林又道。 他要他平躺下，张开腿。 就在此刻，外面那三个家伙同时冲进来，看见细触手正缓缓进入主上隐秘处，他们险些又同时摔倒。 “淡定，只是常规检查哦。”宓栗林向后挥挥手，“我为其他生物看病都使用医疗器械的。这种由我的身体生出的触手是专为主上准备的。腕的软硬粗细可以随时调整，检查的时候不容易造成伤害，且也可以让我更彻底的了解情况。” “果然是很彻底。”巴抬起下巴，垂着眼睛注视主上私处。那儿已发出滋滋水声，少量晶莹液体也渗出来，而露西弗看着他们，面颊红润。巴旁边，梅费斯特和洛夫寇就快瘫软在那儿了。 宓栗林并不受干扰，继续工作。 这淡定让梅费斯特感到万分佩服。 “撕裂伤……强暴么？”不久后，宓栗林蹙着眉自语。 梅费斯特一阵慌乱……虽说主上确实是每次都没有拒绝，但他真的喜欢他们那么干么？ “不是，太大了而已。”露西弗将手肘支在床头，微笑道。 洛夫寇抓住梅费斯特，这让后者不禁想这个蓝皮肤魔是不是快就地高潮了。 又过了一会儿，宓栗林撤出细触手，起身，转向被自己刺激得完全无法动弹的三人。 “不要叫我触手系哦。”他笑道。 “耳朵很灵么，竟然给你听见了。”洛夫寇咧开嘴。 “适才时间紧迫，也没能跟主上身边的诸位详细的自我介绍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宓栗林道，“我是宓栗林，如果愿意也可以叫我Doctor.宓。我是全科医师、魔药物学家、魔族生理学家、魔界动物学家、魔界植物学家、天界植物学家、天使解剖学家、魔界动物习性学家、行为遗传学家、生物社会学家、神经认知科学家——” 第十八章： 选择 ……全科医师、魔药物学家、魔族生理学家、魔界动物学家、魔界植物学家、天界植物学家、天使解剖学家、魔界动物习性学家、行为遗传学家、生物社会学家……好多的头衔——听罢宓栗林冗长的介绍，洛夫寇满脸诡异的摸着下巴。 “可是为什么又要叫Doctor？”梅费斯特问。 “这个，几万年之后，人类世界将为Doctor这个词疯狂的。”宓栗林回答。 梅费斯特还是不大明白。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吧？”巴打断他们，“你的诊断结果是什么？Doctor.宓？” “嗯，很好。”宓栗林点头。 “很好是什么？” “魔性化十分顺利，主上通过这样的转换相当于重获新生，当然我们还要继续直到……” 巴没去听后面的，他反复品味着“新生”。 目光移到黑色的羽翼……脑子里仍是主上腹部瘪下去时它们长出来的场景……偶然扫过主上双眸，后者缓缓露出笑容。 这时大家忽又想起主上是全裸着的，于是纷纷考虑着该怎么般。当事者倒是不太介意的——他歪着躯体抱着左膝朝他们看，目光还颇有些陶醉。 “主上，要不要我帮你穿上？”梅费斯特说。 “不用。”露西弗道，“这样挺好的，我想就这么呆一会儿。” 巴立刻会意，于是点头并把另外三个家伙推到门外：“我们到外面聊吧，让主上安静一下。” 接着他又到床边，弯下身子：“主上休息吧，有事随时叫我们。” “好的。”露西弗拉拉他袖口，“小巴。” “呃……？” “低下头来。” 巴照做。 那双唇轻轻贴了他前额。 “主上……” “现在去吧。” 那扇门关起后，露西弗安静躺了半晌。他看上方张开的翅膀，接着用它们包裹住身体——或者说，用身体拥抱住它们。 肚子里的黑暗小生命。 黑色的翅膀。 也不知是受意识控制还是纯粹无意识的，它们在轻轻拍打他肩头。 羽毛滑过肌肤的触感……就如同婴儿柔嫩的小手…… ……呵……露西弗露出笑容来。 “那，除了巴兄之外的两位，能不能让我认识一下呢？”离开露西弗之后，宓栗林像是忽然想起，于是转过头，对身后两位笑道，“不然会很诡异的哟。” “我叫梅费斯特。是主上的宠物。”梅费斯特伸出手来。 “很荣幸。”宓栗林拍上去，把他拉到跟前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让你有些痛苦吧，这样的美貌……” “哦？”梅费斯特吃了一惊，接着却又歪起嘴角笑了。 “那么蓝皮肤三只角的殿下呢？” “洛夫寇。”洛夫寇双臂抱胸，他一直在后面看着他们，“但是知不知道也没什么了，如果你愿意，叫我三角也可以。认不认识的，都无所谓了。” “这是为什么呢？”宓栗林抬起那两条纯真的眉毛。 “呵，和你们并肩作战实在是迫不得已。”洛夫寇说，“现在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走？”此时巴也跟了上来。 “或者我这个新加入的外人不该多说，但我觉得主上很喜欢你呢。”宓栗林说，“为什么要离开呢？你不爱主上吗？” “我当然爱主上。”洛夫寇轻笑，正因为如此、也正因为他甚至是可以肯定的——他如此的爱那个该死的主上，所以才更加更加不能加入…… 当爱、主上与天使这三个词结合在一起，事情就变得糟糕了。 “哦？想好了么？”身后，巴又轻描淡写的问。他总是那么轻描淡写，仿若一切都很不重要。 呵。 金色的眸与红色的眼相对。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接着洛夫寇转身，离开。 第十九章：送别礼物 “主上啊。” 洛夫寇进来时，露西弗还歪在床上，他那黑发懒散的垂在一边，唇边略翘起。 “打扰了吗？” “没。”露西弗笑，“有话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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