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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醉月见爱再重来(出书版)+番外 BY 竹醉月见——

时间:2013-03-05 10:55:00  作者:

「我当然不同意,那个时候年轻,做事情不顾后果,冲动又武断,怎么样也不会妥协……但是……」

康淮感觉到内心咚咚的跳,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过往,却又有些怯弱。

「但是……锭维他……妥协了……他母亲以死相逼,于是他趁我不注意,偷偷回了村子。那个时候我发了疯的找他,结果却是得知他已经在父母的安排下结了婚,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爱情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不能凌驾于亲情之上,不能建立在周遭的痛苦之上,亦不能剥夺他人的幸福……锭维他的心太过柔软,就如同当初对于蛮横的我一味的包容那样……所以结果……也是可想而知……也……不堪设想……

「当初的我却管不了那么多,一直找到他的村子里闹,惹得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更让他无地自容。」

「那个雨夜他有些事情,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便开车出了村子,那时这个悬崖,还是泥泞又坑坑洼洼,周围也没有护栏,结果……就是那样……」

郁锦川瑟缩的将头埋进脖颈间,痛苦深深环绕住全身:

「这么多年来……我似乎是第一次,正视他的死亡。」

「那个时候经济又不景气,公司营运得并不好,又是年关,手底下一百多人眼巴巴的等我去给他们发一整年的血汗钱,祸不单行,那个时候,我得知了……我居然有个儿子……」

空气仿佛在此刻窒息般,乌恒矾也转过头来,竭力稳住情绪,静静的看着这个灵魂已经有些破败不堪的男子。

「我刚才说过吧……我年轻的时候很会玩,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因此也没有多想,况且人数太多我连相貌都记不清楚……但就是这样,我在父亲的指示下订了婚,却在他葬礼的当日就签了离婚协议……

「那个女人最初苦苦哀求,说什么也不肯离,我那个时候又怎么会答应她呢,我生性不羁,那个时候又不懂得所谓的关系牵连,因此一点情谊都不留给她,只想获得自由。

「我真的是不懂得所谓仇恨的力量,那个女人当初所说的我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却没有想到,她的复仇是这么快……

「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样平日里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城府居然那么深,我从没有想到,在签署离婚协议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四岁大的儿子。」

浑浊的眼睛抬起头,他惨淡一笑,看着康淮一脸惊讶的表情,「你猜的没错,那个孩子,就是止辰。」

「四年前我与她有过一段关系,但那个时候我又怎么会记得住?况且那个女人遇到我之前性格放荡,和她有过关系的对象,怎么也不会比我少到哪里去。可就是这样的情况,我当初怎么也不相信,直到DNA报告出来……」

「他的的确确,不容置疑的,就是我的亲生骨肉……」

仿佛硬生生吞下了几大口冷气,悬崖下是湍急而望不见底的流水,从这个方向看下去,黑洞洞的充满着恐惧,无法抑制的恐惧。

「康淮,你现在也知道,止辰他……他有那个病了吧?」

当着乌恒矾的面,郁锦川说得有些艰涩,却没有停顿,看到少年心领神会后,又缓缓接下了话:「那是他母亲……对他长达十年的疯狂折磨所致。」

郁锦川瑟缩得更加厉害,悬崖上的狂风猛然刮得凛冽了起来,刀子般一条条刻划在康淮已经煞白了的脸上,爆出无数条青筋。

「止辰……成了他母亲报复我的最好工具……他母亲后来才被人诊断有精神方面的毛病,但在被人发现之前,止辰已经被她虐待了九年多。他的母亲虐待他,不停地给他灌输着是因为我,他才会遭受这样的不幸的思想。虽然……她说的没有错……的确是因为我……」

「止辰他……这辈子真的没有过什么好的生活,四岁之前,他被抛弃在孤儿院,四岁到十三岁的这段日子,则是他人生中永远无法抹杀的屈辱时光。」

「他的母亲……将所有在我身上得不到的爱,都转化为暴戾的仇恨,进而直接投射在止辰的身上……」

「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儿子时,他只剩了半口气,到处是被责打,甚至是明显动了粗刑的痕迹,全身赤裸,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口吐白沫躺倒在那冰冷的地下室里……」

康淮将指尖生生扣紧,仿佛要花费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某些冲动。

某些快要夺眶而出的冲动。

「他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而他的母亲却狠毒,知道用什么样的招数来对付我最有效果,我还记得他母亲在精神病院里病逝前的最后狰狞笑容,刚开始怎么都不肯闭眼,直到我来过,似乎才瞑目下来……」

「因为我……止辰他……从小就受到他母亲摧残心灵和身体的狠毒对待,严重的自闭症以及精神抑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

「对这个孩子,我知道我亏欠他太多,因为年轻的莽撞,亦不懂得如何体恤他人,我只能花费精力送他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电击、药物、麻痹,总算有些好转的时候……而那时,我得知了,你的存在。」

郁锦川脸上的褶皱显得尤为深刻,他对着康淮惨淡一笑,又转回头望着那墓碑上男子的照片。

「康淮……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把你接过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吗?」

「我知道……我一直都还记得,那年我七岁。」他垂着眼缓缓答道。

身旁似乎是有些哽咽的讽刺声音,「七岁啊,其实你知道吗,我在知道你的时候,你只有五岁。」

康淮猛然抬起了头,有些困惑的望着他。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你生活上的拮据,以及那个村子四周对你们母子的众多议论,当年我那样闹得沸沸扬扬、誓不罢休,村上的人又不多,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知道……

「康淮,如果我那个时候就想收养你的话,我早就会把你接了过来,也不至于让你忍受那些非人的唾弃那么多年……

「知道我为什么……坚持在你母亲去世后,在你生活已经完全没有依靠和支撑的时候,才来见你吗?」

郁锦川抬起了头,目光有些发亮的看着康淮,眉宇间竟然是有些肃杀的愤懑,他一个字一个字,当着乌恒矾的面,吐字清楚声音洪亮的说道:

「因为我恨你。因为……你是康锭维背叛我后,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证明。」

康淮倒抽了口冷气,手脚间不觉有些冰凉,他拼命控制住自己颤抖过度的身体,直直的望着男人冷峻的面孔,竟有些胆怯。

这些往事,这些复杂牵扯烦扰的情感,自从七岁那年遇见郁锦川后,从来没有被他提起。

记忆中男子待自己一向是温温暖暖的,和蔼可亲,从未见他对自己发火过,冷言冷语更是不可能,虽然因为和郁止辰相处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两人的关系算不上无话不说,却也一直都很亲密。

康淮从来就将郁锦川当做父亲一般敬仰着,并从心底感谢着对方的恩惠,于是也在学业方面尽量做到最好,一方面是郁止辰对自己要求严格,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对自己如此厚爱的郁锦川失望。

但是像这样冷到骨子里、咬牙切齿的话语,他以为郁叔是不可能对自己说的。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郁叔当年将自己带到身边,是用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来看待自己的。

「但是……我又怎能弃你于不顾呢?」

郁锦川的话语带着挫败的无奈笑容,「虽然你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当年受到的……是怎样……怎样无法忍耐的背弃,但你毕竟,是锭维唯一的骨血,我曾经那样恨他,可是现在,我又怎么会恨得起来?」

「你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提醒着我不要忘记锭维的人。」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似乎也同样在伴随那古老往事而伤痛悲悯,一直没有出声的乌恒矾,静静的伫立在一旁看着这个悲恻而痛苦的男子,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愤怒或者是叹惋。

雨不大,但却伴随着狂风,间或还能听见那响彻在谷底处、拍打礁石的激流之音,刺痛的仿佛不是已经被磨的失去了棱角的岩石,而是悬崖这方的少年。

康淮闭了闭眼,雨水沾湿了他的发梢,眼前蒙上了一层层湿漉漉的水气,他缓缓抬起沉重的步子迈向那石碑,细细抚摸着那照片。

这个村子在他被郁锦川收养之后,自己每年都会来一次,为的是祭拜自己的生母。

他那个时候并没有询问自己的父亲为何没有同母亲葬在一起,也并没有提出想要去看看自己父亲的意思,长久的时间中,父亲这个字眼,在他的生命里就仅仅只剩下郁锦川的代名词。

「叔叔,我看得出,你是有些恨着郁叔的,是因为,你觉得他害死了我的父亲是吗?」

康淮缓缓吐出一口气,默默的将声音送出。

乌恒矾有些发愣,他第一次听见康淮对自己说话,有些叹惋,连那声音都像极了锭维。

却不等他答话,康淮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可是,我却没有这么想过,不管是以前,还是得知了真相的现在,我都没有想过。」

看着两人困惑不解的神情,他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风力丝毫不减原来的猛烈,于是他提高了声调:

「或许在你们看来,我的父亲受人尊敬、受人爱戴,为人谦和有礼,以至于叔叔你这么多年来也想得知真相,以至于郁叔……这么久了还依旧记得他。」

「我知道,我的父亲是郁叔这孤寂一生中唯一的动人礼物,他用自己的死,成全了所有人,也必将让郁叔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深陷而无法自拔。但是在我看来,这一切却不尽然。」

康淮定定的望着被风雨吹得有些站立不稳的郁锦川,缓缓沉出口气:

「对于我来说,他不过是一个背弃的失败者。」

郁锦川身形不稳,差点就要被这话语击垮,撑着双脚,才勉强的站稳。

康淮也不顾对方所想,直愣愣的望着面色死灰的乌恒矾,字字铿锵的说道:

「我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他,七岁以前抚养我的是我的生母,七岁到现在抚养我的是郁叔和止辰。」

「这十八年来我从未尝试过呼唤一声父亲的滋味,从来没有感受过生父赐予我的温暖,像同龄人一样能有一个教导我课业、带给我欢乐的父亲。除开他贡献给我的一个生殖细胞,我从来没有在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

「要不是他,我和母亲的生活不会那么潦倒,要不是他,母亲亦不会饱受众人的苛责而含恨冤屈而死,要不是他,我小时候就绝对不会遭受那么多非人的异议。」

乌恒矾气得发抖,他没有想过这个流着锭维骨血的少年,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他指着郁锦川,哆哆嗦嗦的吼出声来:

「臭小子!你看清楚!害死你父亲的是谁?让你饱受苛责的是谁?让你母亲不幸病死的是谁?当初掠夺了你父亲的心的又到底是谁?都是这个男的!是因为他才使得你变成无父无母的孩子!你又怎能将这些过错推到你父亲的身上来!」

「我当然知道,郁叔脱不了干系。」康淮干巴巴的说道,并不畏惧对方的目光,「但是没有郁叔,我不可能会拥有这些生活。」

「没有他,我现在可能依旧在这个村庄里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汉子,成天忍受着所有人的谩骂;没有他,我不会懂得很多道理,亦不知家庭的温暖;没有他,我……也不会拥有止辰。」

「混帐东西!」乌恒矾恨不得现在就甩他两个巴掌,「他这明明是心虚、愧疚,企图自己获得一点救赎才将你接往自己身边,你现在来恩将仇报,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

「那又怎样?」

康淮也丝毫不甘示弱,抬高声音顶了回去,「就算我得知了真相,这么多年来他真诚付出,诚心悔过,事实却是摆在我面前,对我的好,包容我这些都是一份不容置疑的爱护。」

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有些刺骨的狂风,乌恒矾抬起头,在呼啸而过的风中回廊里,看着那几乎与锭维一模一样的脸,带着自己见过锭维最后一面时的隐忍坚毅神情说道:

「叔叔,你这样否定我的家庭,是……要我去憎恨我的过去吗?」

康淮回到家的时候,已然快是午夜时分。

因为淋了些雨的缘故,身上的衣服黏腻在皮肤上,风一吹有些凉意,康淮看着门旁的日历,这才发现已经是深秋了。

秋天一过完,就是寒冬,这个城市的冬天并不算特别冷,但偶尔几天也会下雪,他还记得小时候郁叔拉着自己和郁止辰,在公寓楼下玩雪,社区里是少见的热闹,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堆叠着快乐和幸福,仿佛那一个个雪球、雪人、雪仗,还有冻得通红的小手,以及在寒风中呼出的白气,都成了那些快乐的根源。

其实那并不是他第一次见过雪,小时候在北国那寒冷的村庄,下雪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几乎所有的农家人都忙碌着感叹来年的收成。

一会又是喜笑颜开的瑞雪兆丰年,一会却又是怕那些嫩苗被冻伤,母亲只有一个人,这些农活根本忙不过来,他只能跟在身后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雪地里帮忙,那个时候汗水滴落出来却很快凉透,于是他就知道,连温饱都无法满足的自己,还有那些村子里的人,是不可能有那些闲心来欣赏这雪景的。

但是十岁那年的雪,却完全不同,洁白而透亮,银装素裹,无论是那些歪歪斜斜的雪人,还是那在树叶上冻成冰块的晶莹。

他欢快的拉着郁止辰的手从电梯里跑出来,跑到社区的草坪里,身后是辛然和郁锦川,冰凉的雪融到手中,很快化为水一滴滴落了下来,地上湿滑,他打了好几个滚,玩得很疯,却惊讶的发现一向对自己严格的哥哥也没有往日那般严厉,只是更加搂紧了自己让他穿好衣服。

那个时候郁止辰的手很冰,他原来以为那是因为天冷的缘故,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在见到郁叔之前,连心都是冷的。

开了门,康淮有些哆嗦的到房里换了衣服,才发现郁止辰一直坐在电脑前等着自己。

他的心有些微微热,取而代之的是被更多的柔软所包裹着,换好衣服走了过去,轻轻搂着男子的背后:「止辰,怎么还不休息?」

男子回过头来,对上他直直的眼眸,眼底那一层清明,黑漆透亮,康淮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很快就会陷进去,而实际上,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出来。

「那个时候,止辰他什么都不对我说,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他对我充满着敌意,我知道我亦是有着私心,所以我将你找了过来,希望你能多陪他说说话。」

郁锦川的声音还在耳旁回响,「康淮,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这个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不要将这些愤懑或者鄙夷加诸在止辰的身上……

「这个孩子受了太多的苦,他从未如此珍视过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你……我曾无数次看见他在你的房间门口徘徊,却因为自卑还有那幼时无法磨灭的阴霾,而无法前进,无法敲开你的门。

「我已经老了,别无所求,而止辰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我想,你们能将我和锭维,连同我们俩那份没有完成的爱,一起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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