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终于将信使打发走,若修然虚脱在椅子上的同时才蓦地发现,他惦记儿子惦记了一个半月,好不容易有机会询问近况,居然就这么浪费掉了…… 所以……祁连日刚刚的问题是帮他问的还是故意整他的啊?若修然斜着瞄着祁连日不动声色的脸,估不出答案。 事实证明,被扯碎了的裤子就算想改裙子,也是遮不住羞的,这时间让人回蟠龙殿给皇帝陛下万岁爷取一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黄袍来……显然也有点此地无银的耐人寻味,祁连日脑子一转,喊了连七过来如此这般。 连七的效率一向值得称道,没多久一床被子就送到书房来,若修然被雷的外焦里嫩回不过神的当,大被兜头卷上,春卷一枚迅速出笼。 “你你你……这这这……” “晚上风硬,父皇身子又有不适,儿子百孝为先,失礼之处就顾不得了。”冠冕堂皇的书面语说出来若修然只能试听一半猜一半,不过好在这话本来也不是说给他听的,祁连日戏做足阶垫好,一弯身抱了若修然起身。 于是……从养怡园的书房到正阳宫的蟠龙殿之间的路上的上空就回荡起了这么一段对话: “祁连日!你小子放我下来。” “病了就有点病了的样子”——这话是压低嗓子说的。 “父皇,儿臣不累。”这一句是光明正大的。(附赠嫣然一笑一个迷倒众生。) 若修然当然是那不济事的众生之一,哑了半晌找回声音,理直气壮山河,“祁连日,我是你爹,你这么……这么……”终于意识到不雅,改小小声,“我是你爹,抱来抱去的你当抱你儿子呐——”呃,呸,吃亏了! 以祁连日的机灵,这样浅白的语病自然是简简单单就抓到手里,当下低头笑笑,压低了声音回敬:“只有当爹才能抱儿子吗?哦……也对,只有做爹的,才能抱得动儿子呀……” 若修然先是被他那一声爹如何叫去了魂,这还是祁连日第一次出口这么平民直白的字眼呢,可是转眼间把一长串的字句全部收进脑袋里,蓦地脸红过耳……是的,若修然想起来了,三个儿子不管那个抱他都跟玩似的,偏偏他,别说抱人了,路走多了都会晕头转向…… 所以这事……很丢人! 祁连日再接再厉,不然我就从了父皇的意?他双手作势上扶下圈,腾的一掌隔着被子拍在若修然屁股上。 “别别别别……”形势比人强,若修然不甘不愿还得一叠声的顺他的意。算了,没法争,衣衫不整光着屁股的人怎么说都是最小,若修然在心里碎碎念——何况还是个被压着翻不了身的…… 进了蟠龙殿人没现行先露出棉球一团,祁连月正挑着灯笼一盏盏的伺候若修然的习惯,大惊之下手边的消遣也顾不得了,抢上来一脸急切,“父皇怎么了?” 若修然脸红如关公一个字也答不出来,只好下足了功夫在有限的空间内无限蜷缩自己,还好祁连日够义气,“父皇好像又染了风寒。” 为什么从来没发现祁连日的脸皮这么厚?若修然在被子里冥想。 外面的祁连月更加焦急,“我去叫太医!” 若修然脸红更甚。 真的呢,越来越发现儿子都是好儿子……可是爹么……实在不值一提! “不用了,刚刚叫过了,太医说不要见风就好。”祁连日面不改色的忽悠祁连月。 祁连月点点头,兄长的话一向是金科玉律,他从不怀疑,于是他隔着被子和若修然打招呼,“父皇,您还好吧?” 若修然窘得快烧着了,隔着几层棉狠狠一拳砸向祁连日。 临到床边,祁连日好像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冲着祁连月开口,“父皇今天身子不大好,太医说出了不能见风,晚上最好能发发汗,所以父皇今晚和我睡。” 祁连月嗯了一声,默了一下,“我过来只是想告诉父皇和大哥一声,我今天去储秀宫,明儿早朝,哥哥就多陪陪父皇吧。” 若修然从被子里急慌慌地冒出头,“从这去早朝不是也……噢——” 祁连日慢条斯理动作优雅的收回胳膊,双手拢着互相顺顺折起的袖角,“也好!” 祁连日点点头,离开。 若修然终于从被隔空扔上床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祁连日,我骨头都要散了!” “散就散,散了我给你重新摆!” “你——”若修然被噎得这个实诚,一字不让的祁连日是让人陌生的,若修然愣了一会,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小日儿子的脸色有点黑。 “你……怎么啦?” “我怎么了?!”祁连日冷笑,忽然一把抽掉若修然身上的遮羞被,“你就那么想让月看光?” 088. 被子抽得太猛了,若修然就像个陀螺,原地天旋地转了两圈才问下势子,再抬头一脸懵懂,“你说什么?” 祁连日本来还觉得自己冲动了,说多了,被他这无辜茫然的样子一激,转瞬勃然大怒,掉头就要走,可是转了两步,那脚底就越来越挪不开了,猛然转过头死死盯着若修然。 若修然被看得三魂打冷战,七魂磕打牙,半晌,“你到底是要继续说啊还是要看啊?” 什么叫没话找话?这就是了;祁连日伸手入怀一阵犹豫,若修然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到他把一样东西从怀里掏出来,却是退了几步,放到离床远远的柜子上,落地时闷闷的一声,裹了隔碍的脆响。 若修然还在兴致勃勃,那边厢祁连日转了回来,一见他心不在焉,立刻冒了火,毫无征兆的探手出去,一把掀翻了人压上去。 这一次,由不得若修然分心,祁连日三两下除了自己衣衫,再不客气,两人赤裸相对,今夜狂欢到最后,若修然到底年纪上输了一大截,打躬作揖的求饶,什么惫懒招数都用了出来,到最后实在没法,嘴里满满的塞着祁连日刚硬的一点要泄迹象都没有的欲望,闭着眼睛装死装睡装昏,无赖到底。 性福的夜,总是漫长的。当若修然终于熬过这漫长的性福之夜以后,终于发现一个过去从没想过的事情,或者该说,终于纠正了一个固有观念上的错误,这个……攻太热情亢奋强壮的话,这个受——他实在不算幸啊!!! 只是,祁连日一晚上爽也爽了,射也射了了,威风也该抖足了啊,他一早离开时候满脸狱卒所为何来?想不出祁连日的怪异,若修然转而开始向自己昨天有没有露马脚的地方,其实祁连日在说出,那么想让月看光的时候,若修然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听顺了气,“星”!是啊,那才是噩梦呢! 想啊想的,没发现有什么地方露出风啊?若修然在心里再次唾弃并反省了一下自己出轨并且隐瞒不报的事实,然后,拉拉被子,补觉!真的呢,腰酸背痛抽筋啊,做xxoo原本可以提前体验六十岁以后的生活景象……不过不知道祁连日到那时候还会不会有现在这么旺盛的体力呢? 若修然在心里脑补了一下四十六岁的祁连日,西装革履满头背发,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咬着被角嘿嘿笑着入眠。 倒是祁连月,辗转反侧一整夜,早朝时候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好在他这一个月来那眼袋本来就是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突出的,倒也不算太扎眼——精神萎靡了一点倒是不假——下来,本来该去书房的,可是走到半途到底还是别扭着放不开,“连虞,不知道父皇的风寒好点了没?” 连虞被提到名字,当场精神一振,可是后面的话实在太小声了,他伸长了脖子也没接收到一字半语。 “殿下?” “去正阳宫!” 这一声,倒是极干脆的,连虞顿了一下,把刚刚的莫名其妙扔出脑袋,提高了声音转达命令,“太子令喻,去正阳宫。” 蟠龙殿里重幔深垂,一点声息都没有。大哥已经去书房了,与其在早朝上与那些顽固的家伙们打口水仗,争扯长短,还不如在书房里安静的分析哪些花团锦簇的折子,然后去芜存青,直接下命令,前面身临险境的人是自己的弟弟,祁连月知道大哥现在一刻也不敢松懈。 这样想着就对若修然起了不大不小的埋怨,三个儿子一个浴血,两个呕心,他这个做父皇的居然还能好眠好睡?!祁连月冲上前一把掀开床帐,可是入目所见让他僵立在地上,连一步都挪不开。 被子只盖到胸腹,什么风寒不能见风的鬼说法,通通是骗他的吧?!可是等到看清那些露在被子外的斑驳红痕,祁连月的脸唰的一下子红到透,手上一松,白色的床幔飘忽着又荡回原地! 转身要走,可是步子没迈开,人就钉在当地,祁连月极慢极慢的转过身,一寸寸的抬高手臂伸过去,重又掀起帐子,撑足了勇气看进去,整张龙床上到处是放纵过的痕迹,光亮的泛着白的痕迹在若修然的脸上交错纵横,耳根脖子都有波及,祁连月鬼使神差的竟然脑补出若修然被大哥揪着头根做的剪影来,一边是哀求痛哭流涕的父皇……一边是轻声细语安抚动作却凶狠不减一分的大哥?星儿?还是他自己? 祁连月为自己的想法呆了一下,因为脑袋里那剪影的脸,他竟然无力分辨究竟! 这太可怕了! 祁连月手忙脚乱的要松手,蓦地睡在床上的若修然吧唧吧唧嘴,淫靡之中乍见这等幼稚到发笑的景象,祁连月简直哭笑不得,可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若修然的嘴唇嘟起来,啾啾的望空啜吸了三下。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是人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会的一个动作,吮吸。可是震撼的不在这,震撼得祁连月几乎傻掉的发现是,若修然红润的唇瓣上已经干涸的一点乳白! 那是……那是—— 祁连月掉头疾走,直到一头撞进了书房的大门,砰砰的心跳还是缓不下来。 “怎么了?”祁连日问他。 祁连月喘着大气使劲摇头,好像要把刚刚看到的,想到的,统统甩出脑袋。可世事就是如此,越是着急放下的,越是跟得紧,黏得牢,而且生根发芽抽枝极快,完全不用浇水灌溉,就能占地为王并且将所有有的没的统统同化,然后划归名下。 有些时候一块地一旦长了草,那这块地就算是彻底的荒了,祁连月在这与这交替的空当唾弃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哥哥,可是眼睛一旦瞄上那些蝇头小楷,千篇一律的黑线就会让他不由自主的一眼放空,半脑跑马。 脑袋里关于父皇的记忆就像一间被人撬走了房门的屋子,祁连月不想不想还是得无可奈何的坐下来看家,玉龙堂的共浴是他们的第一次接触,那时候他心里满是防备,对什么都充满了抵触,现在回想起来的话……祁连月无可避免的偷偷红了脸,偷偷抬头去看祁连日,哥哥在埋首政务,祁连月于是松了口气继续走神,——他的手指他的笑,他被衣襟布角刮红的身体…… 祁连月脸上一下子僵住了,那时候……那时候……如果他的防备少一些?如果一直以来他不是那么一定要和若修然作对到底,不是处处找茬,多留心一些那些奇怪的反常……是不是……会不会……最早的到父皇的就会是他?如果那样……如果那样…… “二……月,怎么了?” 祁连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汗湿的眸子对上祁连日关切的眼,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子也吐不出来。 祁连日一下子急了,一面敲着他的背顺气,一面大声呼唤,“怎么了,怎么了,累到了吗?要不要叫太医?” 祁连月又急又窘却说不出话,半晌才找到回应的方式,他使劲摇了摇头,按住急切到要暴走的祁连日,又缓了好一会才很轻很轻的吐声,“我……没事……”声音出口,哑的不成样子,祁连月自己先吓了一跳,这回,可真的找不到词解释了。 祁连日看着他,半晌,一抹了然浮上眼底,“你,去过蟠龙殿了?” 祁连月一下子噎住,点头也不是摇头又实在不想糊弄兄长,祁连日了然一笑,有点得意的,“父皇还没醒吧?” 祁连月犹豫了一下,很轻很轻的点头。 祁连日于是笑的更加得意。 “我和父皇……现在就是那样的关系,所以,看到了,其实……也没什么吧,这个……早晚……”祁连日说的吞吐,但毕竟算是解释,当然也可以当成是一种说明,祁连月红了脸,一瞬间觉得自己大半个上午的实在是大惊小怪! 可理智想说服那种肉眼的震撼实在不容易,尤其祁连月的脑袋里还装瞒着满满的懊悔的时候。 所以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哥哥现在……算是父皇的妃吗?” 祁连日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半晌,硬邦邦的扔下一句,“他才是我的妃!” 089. 祁连日晚上回来蟠龙殿的时候若修然正泡在浴桶里被热气熏得昏昏欲睡。他清醒之后的第一次洗澡因为被报国忽悠着而去了浴龙堂,虽然有美人儿子做伴,但总体算起来那仍然不是一个好去处,因为眼睛太多。这是说起来就得小小声一点了,若修然其实对他自己现在的身体实在有点不满意,太高档了!肤色太白了,肤质太细了,就连象征男人硬气的体毛……他都少得可怜!当然,若修然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幅细皮嫩肉上黏满又粗又硬的体毛茬的话——那定是也是个挺杯具的事!更糟糕的是,因为大病两年卧床的缘故,若修然现在的身体完全没有肌肉可言,说蒲柳之姿有点儿串儿了太难听,可是真挡了脸围了胸再换个三角裤头的话……就算可以气煞一干比基尼名模,他也不满意啊不满意啊! 当然这话及无从抱怨起也没人可抱怨,可那话是怎么说来着,推己及人不是,自己都满意的东西,怎么能满不在乎的再去上别人的眼睛呢?所以在知道这个时代还有浴桶这么样东西的时候,若修然二话不说就让报国搬了一个回来。隔天泡个澡,而且还没有三人六目的yy着,快乐似神仙啊! 这边厢若修然哼着小曲等着儿子归来,他美梦勾勒得极瑰丽,这一段日子小日儿子的黑脸憋得够久,成正比例的欲望昨天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低气压也该散了,所以今天洗香香地抱上儿子美美地睡觉觉,多光明的前途啊。 可惜,真的可惜,因为身子不适的若修然完全忘了下午去书房里打个尖报个到。 因为祁连月的那一句是谁是谁的妃的问题,祁连日阴沉了一整天的脸,挨到晚上祁连月都自动自觉的请缨继续回储秀宫,哥哥当然是好的,父皇也是很哈很撩人的,当撞上大哥千年不遇黑到不能再黑的脸色——祁连月在心里想,算了,无论是哥哥还是父皇,今天见不到还有明天,但是被压死了一晚上合不上眼的话,明天的早朝可没人给他代班! 所以祁连日一回来就撞上若修然惬意放松的脸颊,那可真是说不出的郁闷,当下一语不发,下手捞了人出来胡乱擦了两下,就扔上床。 这功夫再不清醒若修然就是金蝉子转世了,当下结结巴巴的问候,“你……回……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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