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王子的阴谋和纯爱 “干杯!” 伴着这种全国都千篇一律毫无创意的宴会开始的寒喧,带着和平相处的微笑,我用一边的眼睛紧盯着坐在身边的那个高 个而又美形的同伴。 只要一个没注意到,不知道他又会搞出什么来。 虽然到目前为止也经历过多少次我看着也阻止不了的事例了……但我既然身为他的保护者,就不能放着他不管。 在我们东亚大学的学生名册上,他被补记上的名字写作“锅岛四郎”。 个子高挑,头很小,体型出类拔萃,是时尚或者少女杂志会来挖角请他做模特儿的那种人。不仅拥有雕刻般的美貌,而 且带着神秘异国风情的四郎,今年开始进人大学学习。 虽然他自称是二十岁,但出生年月日的生年却是诈称的,其实他出生在去年春天。 人类能出生一年就成人吗?到成人至少需要二十年呢。(这二十年是社会承认为‘成人’的期限,而生物学上的“成人” ……也就是可以进行生殖的年龄来说要来得更早一些。) 但是,在到达成熟所经历的时间上,动物与人类是不同的。比如说,老鼠出生后三个月就能生下后代,狗和猫经过一年 就可以成为成兽。所以四郎在出生一年后也是成人了,自称二十岁从实质上说也不算说谎。因为四郎——其实是只猫。 可以自由变为人形,身长一米五十(加上尾巴的长度在两米以上)的大怪猫……这就是锅岛四郎的真身。 正确来说,四郎不是成人而是成猫才对。 四郎这个超自然生物又为什么会处于一介庶民的我的保护下呢?说出来真是闻者笑而言者泪啊,自然是因为发生了某些 事情。 啊啊,真是的,这之前的春假,如果我没有到锅岛家去打什么工的话…… “嗯?啊,等一下四郎!你都喝几杯了!?”发现四郎正把酒杯往嘴边送,我吓了一跳按住他。 “喂,星川君?’我敬的酒你不赏光吗?”人很强酒量却很弱的女孩子(而且还是越喝越粘人的那种)狠狠地瞪了按住四郎 手的我一眼。 “啊,不是,对不起。这小于一喝过头就会胡闹的。”我赶快糊弄过去。 “所以他母亲托我看着他。” “不会吧,四郎君酒品那么差啊?”她根本无视我去跟四郎搭话。 “自己不这么觉得。”四郎这么一说,她更是毫无顾忌。“什么嘛-那不就没事了,喝啦喝啦-—” 可恶。什么“自己不这么觉得”啊!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酒量吗。而且四郎要是喝醉了的话可是会发生不得了的事的 。 所以我:“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照顾你的可是我耶!”地打断他。 可是,原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的那女人现在又喝醉了,根本就对我理都不理。 “要负责任的是吧?如果是照顾四郎君,人家一定很高兴地负责哟--”而后:“唉,你居然敢抢先!” “就是就是!” “四郎君该由我们照顾才对~~”其它的女人们一齐插了进来。 “怎么可以独占嘛-是吧,四郎君?” “这才不是独占吧!” 还没喝上几杯,女孩子们就丝毫不顾酒桌上的礼仪,围着四郎吵了起来。趁着这个空档,我赶快对四郎又把忠告重复了 一遍。 “跟你说过了,不许喝太多的,万一喝过头睡着怎么办?你知道了没有?”为了不让女人们听到,我悄悄地在他耳边说, 而四郎“知道了”地点点头。 这小子酒量差得要命,却偏偏爱喝酒。第一次喝的时候宿醉得非常厉害的,他现在全忘在脑后,真是不记教训的家伙。 如果问题只有宿醉的话,那对他不听我的话喝醉酒我还能笑笑就罢了,可让人困扰的是,他一旦喝醉就会变回猫了。 四郎是必须依靠理性维持人形的,熟睡时就会解除变身,变回像豹子那么大的黑猫。 正因为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才极力劝四郎不要来参力口这个聚会的,但女孩子们热心的邀请激起了四郎的好奇心。无 论我怎么拦他都固执地说“要去”,不得已,我也只好一起跟来。 说起来,大二的我混在大一学生的聚会里很奇怪,但是经济系的学生人很多,又不像高中的时候都戴着名牌,虽然不是 一个学年,但上一样的课时就会见面,只要自己不说,我是大二的事情就不会暴露。 今天的聚会是在经济概论的教室里临时召集起来的,女孩子们发起的目的就是要约四郎来。 于是,就聚起了十好几个女孩子和一群想趁机找女朋友的男人们。男性是冲女性来的,而女性都是只冲四郎一个人来的 ,酒会就在这种悲哀的构图下开始了。 我也只能拼命勒着四郎的缰绳,祈祷这群男人们不要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而四郎那家伙,身在被女人包围的后宫状态 ,一付开心的样子。 之前说“女人好臭(多半是说化妆的味道吧),讨厌”的是哪里的哪位啊?既然和女人们那么要好,那为什么还选我当“ 对像”! 对……我跟四郎的关系,其实是在我超超不情不愿下连婚礼都办了(是被办了!)的情侣。 我是四郎一族都公认了的四郎的“正妻”……用他们的说法是“CATCROWN(猫王冠)”……这个地位(!?)不管怎样都会伴 随我一生,换言之,尽管我是个如假包换的正常男人,却被真身是猫还是只雄猫的四郎强行拉上了同性恋的贼船,呜呜 …… 可是给我等一下,四郎既然会对女性有兴趣,那么如果找到相亲相爱的女朋友的话……而且现在自愿做四郎女朋友的女 孩子可谓多如牛毛,就只差四郎去挑出自己喜欢的了。 嗯,也许我离“别了,变态!”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抱着这个目的,我物色着四郎周围吵吵闹闹的女孩子们,真遗憾,恐怕我得把“也许不远”的话修正才行。 啊,当然那里面是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和美女啦,但四郎他们一族可都是顶尖级的重外貌,身边都围绕着由超级大美女 构成的后宫。所以四郎对这些女性早就司空见惯,眼界高上天……这样想着,我发现了一个矛盾。 那四郎又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种平凡的男人呢? 嗯……等一下,首先应该是为什么特地选了”男人”的我呢?四郎在与我相遇之前与不知多少个的女友候补(估计都是大 美女)见过面了,但对谁都看不上眼结果最后选上的却是身为男人,容姿平凡,也没有什么特殊才能的我……这是为什 么?我考虑了几十几百回,一直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为什么四郎会爱上我这样的人呢,真是一个谜,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提示可言。 身为四郎的CATCROWN被介绍给他的一族时,有一位与四郎(西塔)和其它的人猫们截然不同的、唯一一头纯白色的、处于 国王或神官这类特殊地位、叫做西格马的超美形人猫,说我有着“引诱猫的木天蓼的味道”。 啊,实际上西格马说我是:“有着馥郁芳香的生翼的光之冠。” ……人猫们将木天蓼诗意地称为“生翼之香”。猫会因为木天蓼的气味迷醉,进入恍惚状态,感到像生了翅膀一样。 也就是说,并不是我的外貌和姿态,而是体质吸引住了西塔,这个说法比较有说服力,从打儿时起,我就没有受女孩子 欢迎的记忆,反而是深爱动物的喜爱。 我的老爸是动物摄影师,母亲是专门画狗与猫的图画书作家。家里总是同时养着好几只宠物,可以说我是在与动物亲近 的环境中长大的,不过我的大哥和狗处不来,二哥虽然喜欢猫却被猫讨厌。 我是不知不觉间就会和附近的狗猫们成为朋友,而朋友们的小老鼠、仓鼠、鹦鹉之类的小动物亲近我甚至过于它们的饲 主,还发生过饲主为此和我绝交的事。 不过真的如西格马所说,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味道”的话,要成为西塔女朋友的第一条件,就是不化妆,也不使用香水 的女孩子。 那么在这里的所有女孩子都没有资格了,全都飘着化妆品与香水的味道。 正在这样想着时,不意间四郎把脸凑过来,吓了我一跳。“呃?做什么?” “光鱼在想什么?”这样问着的四郎眼睛乜斜,让我发觉自己疏忽了监视的义务。 “没什么,你是不是该睡啦?”可我斜对面的女孩子“星川君,你不喝吗?”地把啤酒瓶递过来,我转向她,成了背对四 郎的样子。 “你杯子里的酒都没有动过。” “我酒量不好。”为了表示礼仪,我还是喝了一半,让她倒满杯子。 她接着说下去:“星川君,你的全名叫什么?” “啊,下面的名字是光鱼。” “光男?” 四郎不知为什么戳我的腰,但因为正在说话,我不耐烦地摇了摇手把他赶开。 “不是,光,鱼,很奇怪吧?”她在桌子上用手指写着笑笑说:“唉,很好听啊。”“是吗?” “星川光鱼,吗?好像笔名一样呢。” 可是我上小学时常为这个被捉弄呢。 “真好,为你取名字的双亲真有品味。”发出感叹声的她比起可爱系来更近乎美人吧,但身体线条圆润,胸部也是D罩 杯,总之不是我讨厌的类型。不过,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啊,对不起,您怎么称呼?我现在还不能把脸与名字对起来呢。”聚会一开始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绍,一口气听了三十 多个人的名字,我的头脑一团混乱。 但她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我叫佐藤友子”。很礼貌地回答了我。“姓和名都很平凡吧?” “那也没办法。”回答的不是我,而是把子臂压到我肩膀上的四郎。 “喂,好重,啤酒要洒出来了。”我向四郎抗议,而对佐藤小姐“很容易记,不是很好吗”地附和。 四郎越发把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肩上。 “放手啦。”我晃着身体,想甩开四郎这个背后灵。 这小子绝对是要打扰我和佐藤小姐说话,无视他。 佐藤小姐很感兴趣似地打量着我们,说着“是个平凡的—抓一大把的名字啊”把会话继续进行了下去。 “既然姓这么平凡,那就该起个更有独创性的名字么,我家的双亲太没品味了。” “没错。” 喂!四郎,住口! “没有的事,佐藤友子小姐,嗯,我记下了。” “呵呵呵。” 佐藤小姐很开心的表情,我也报以一个微笑。 我的肩膀突然被一把抱住,手里的杯子也被抓了过去。 “四郎,别突然吓我啊。” “因为你无视四郎!” 虽然他这么说,但从他那美貌上眼角的红晕就知道他是怎么了。 “好好,四郎大人,您有何贵干?” “要吃鲔鱼。”喂喂,不是这个问题吧-? 我为了不让旁边的人听到,在四郎耳边小声道:“你喝过头了,我们回去吧。” 四郎反抗:“要吃鲔鱼。” “可是,差不多该睡了啊,你也知道要是睡着会出什么事吧?”四郎醉酒属于那种一般来说算比较好的酒后睡,但从睡 了就打回原形这一点来说可是最差的醉法了。 大家也想想看,在聚会会场上,一个人突然就变身成大猫,你会怎么想? 媒体会闻风而至,然后捕捉队随后杀到,造成大骚动,被抓到的西塔会被研究学者们关起来从头查到尾,成为世界级的 大新闻。 而西塔暴露之后,人猫一族的全体都会陷入危机。 “绝对不能让人类看到自己的真身”,这个禁令是深深刻在人猫们的脑子里的。所以四郎听到我的忠告后当然受到了一 定的触动,但那渴睡的眼睛还是眨巴着,执拗地说:“吃了鲔鱼就回去”。 看来他那个猫脑袋是被两大本能中的食欲支配了。 “……明白了。”我也只有让步。“我去叫来。” “四郎也去。” “好好。”两个人正要站起来,旁边的女孩子七手八脚地拉住了四郎。 “四郎君-你还没喝我倒的酒呢—-!” “四郎君,你去哪儿啊!” “别走嘛—~” 不顾男人们不忿的眼光,女孩子们骚动起来。 “不,只是去点些东西而已。”我解释了几句,可是根本没有人听。 而且,四郎旁边那一大圈女人中,一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很明显醉得眼睛都直了的她站到四郎面前,在啤酒杯里哗哗 地倒满了日本酒,塞到四郎眼下,大着舌头叫:“四郎君,你都没怎么喝吧!是男人就一口喝干!” 听了这句话,一直对四郎独受欢迎心怀不满的男人们顿时拍手喝采道: “哦——!干了干了!” “一口气喝光!”一口气喝下去可是有急性酒精中毒的危险的,但这些明知大学里有“一口喝干禁令”的家伙们还是一 起哄了起来。 “喂,锅岛!怎么了!” “是男人不一口干了可不行!” “一口闷!一口闷!”连女孩子们都一起参加了“一口气”欢呼,煽动四郎把那一大杯酒一口喝下去。 “拿点男人味出来,上啊--” “别想逃啊,锅岛!” 站着的四郎身体抖了一下,向杯子伸出手去。 我大吃一惊,要是真的中计一口喝干了的话,四郎肯定当场趴下睡死变回猫的! “那、那个!”用肩膀把四郎挤向走廊那边,我插进四郎与女孩子之间。 “抱歉,锅岛急着去厕所啊,我代他一口喝干吧!”说着,我从她手里拿过杯子。 “唉?等一下!这是给四郎君的!”在她夺回去之前,我急忙喝起来。 “好耶!一口气,一口气!”在男人们的声援中,我屏着气咕嘟咕嘟地把不太强的酒灌了下去。 “谢——啦——”把杯子递还给她,然后转身对四郎“好啦,厕所厕所”地把他推到走廊上。 “那,我们失陪了。”我笑着挥挥手,关上门。“你磨蹭什么,还不赶快逃!” “不,四郎……” “喝醉了你要怎么办!你还不明白啊!”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不情不愿的四郎的手拖到鞋架旁边,让他穿上鞋子,然后我 也换上,所幸没有追兵赶来,顺利地逃出了店门。 “呼——唉呀呀。”喘气的时候打出了一个充满酒臭味的嗝。 “还好费用是先付的,这样就可以回去了。” “会以为四郎不敢喝酒才去厕所逃掉的。”自尊心很高的猫儿不快地说。“总比就这么喝了然后解开变身被发现的好吧 。”我说。 “说去厕所女孩子就不会追来,而对男人们来说,独占女孩子们的四郎消失了正是个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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