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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君传——南山君

时间:2016-04-09 18:37:47  作者:南山君

  他的大手掐住我的喉,“好啊,朕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如何配得上朕的皇弟,也不怕污了他的眼。”
  他这番言语如利剑直刺我的心口,是我心中从来不曾示人的隐痛。
  我气极反笑,“是啊,我确实不够资格服侍恒王,只够服侍你……”
  “啪!”火辣辣的疼蔓延在左脸,逐渐变得麻木,我随意地一抹脸颊的泪水,继续放肆地笑道,“我还是青楼头牌,千人骑万人压,你以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吗?呵呵,告诉你,你是……”
  连日来积累的怒火,终于在今夜爆发。
  我说着每一句违心的话,心中却在呐喊,请不要相信。
  但我还未说完,便被他重重地推到了床上,额头撞到床脚,疼得我眼冒金星。
  没来得及起身,双手便被反剪着推到头顶,我抬起脚欲踢他,却被他抢先一步抵住了我的膝盖,顿时无力的没法动弹。
  “李振睿,我恨你!”我用头撞他,他身子稍微后侧,躲过了我的蛮力,“你这个昏君,你就会这样欺侮我!”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似是在消化我这半天的唾骂。
  “全天下敢直呼朕的名讳,敢骂朕昏君,还对朕这般态度的人,你是第一个。上一个叫朕名讳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世上了,看来你确实活得不耐烦了。”他的语气平静了不少,言辞已是冷冽至极。
  “那微臣感谢皇上成全。”我直视他的眼,笑出了声。
  “你当朕不敢杀你?”从未见过的眼神,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我却在看到这眼神时瞬间平静了心绪,一股悲凉自心底而起。
  我想要的终究是得不到的,此刻竟有了生无可恋之感。
  我闭眼上,淡淡道,“你动手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压在脖颈的手逐渐收力,我开始越来越晕眩,我咬紧牙关不吭声,心中突然想起了前人的一句谏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如今这番饮恨而死,当真比鸿毛还轻。
  然而悔之晚矣。
  我逐渐头重脚轻,感觉身体中的另一个自己已飘上了半空,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此刻逐渐失去直觉。
  仿佛过了很久,正在我逐渐失去意识之时,脖颈的束缚瞬间消失了,我不自觉的大口吸气,眼前逐渐清明。
  然后一片巨大的黑影压住我的身体。
  “嘶。”寝衣被大力撕扯瞬间变成两半。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惶急地大叫,很快我的寝殿外便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可压在我身上的人却完全不为所动,他随意扯下了自己的衣袍,粗暴地扳开我的双腿,猛地进了来。
  “啊!”我疼的忍不住尖叫,弓起身,脊背是一阵冷汗。
  “李振睿,你混蛋,放开我!”我的声音不自觉带着颤抖,疼得几乎晕死过去。
  “李振睿你去死!”
  外面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小心翼翼地问道,“君上,你没事吧?”
  “给朕滚开,违者杖毙。”李振睿怒吼道。
  外面瞬间静了下来,灯火也退到远处暗了不少。
  他在我身上发泄了很久,每一秒都犹如凌迟般疼痛。
  我的声音也喊得嘶哑,之后只能任他所为,再也无半点反击之力。
  在我痛得快失去意识时,他捏住我的下巴,冷声道,“你若再试图挑战朕,下次朕不会再留情。”
  他从我身上抽离,甩袖而去。
  在门外一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中,我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有意识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蝶衣伺候在我床前,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君上我帮你上药吧,”她的眼睛有些红。
  我有气无力地应了声,看了眼床榻,干涸的血迹,鲜艳夺目,一如初夜承宠,如今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伤的严重,这几日也不便出门,只好每日里在房中看书或作画来打发时间。
  手中的画笔缓缓而下,勾勒着如墨山水的最后一笔。
  不期然听到一声沉稳而轻缓的脚步声,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我装作未曾看见一般,继续专心作画,只轻唤了一声,“蝶衣,赐茶。”
  蝶衣自屏风后出来,看到进来的人立时惊讶地站在原地,然后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泡了杯龙井端到李振睿面前。
  李振睿并未接过茶,只在房中踱了几步,似是想说什么。
  我也未曾想到,前日闹成那般,李振睿今日竟然还会登门,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但是他今日出现,总不会是来看我的罢?
  不过我也只略微一诧异,心下已打定主意切不能再如前夜那般冲动,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好些了?”他终于开口说道,神情似很懊悔,“前日是朕不好。”
  想起那夜的残暴我还历历在目,身上的伤是快好了,但是心中呢?
  “谢皇上关心。”我淡淡地应了声。
  我们良久无话,李振睿在房中走来走去,似有些烦躁。
  “你那夜说的是真的?”李振睿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让我微微一愣,才想起那夜口不择言,说了许多违心之言。
  但是又不知他到底指的是哪句,我只好问道,“皇上指的是?”
  李振睿慎重地开口道,“其实朕当日将南阳赐婚给恒王,他是拒绝的。”
  “哦。”我漠然并不关心,只自顾作画。
  “他提出,他已有心动之人,希望朕答允。”李振睿一边说一边直直地看着我。
  作画的笔微微顿了下,我并未答话,而李振睿也没有等我的回应,继续道,“那个人,叫夕颜。”
  我承认,他这句话确实让我脑中空白了很久。
  我一直以为是恒王内心并不愿娶我,或者不明自己的心意,始终犹豫未决。后又娶了南阳郡主,便更是对他失去了信心。
  现在看来倒是有隐情的。
  可是,都过去了,不是么?
  握笔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我知道我应该继续无动于衷,不发一言,但还是忍不住低叹了口气,“皇上不同意必然是有原因的。”
  李振睿看到我的神情,突然又冷了起来,淡漠道,“一个来历不明的青楼歌妓,怎么能当王妃呢?”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冷嘲道,“结果这歌妓不小心还当了南山君,皇上一定非常后悔吧。”
  李振睿冷哼了一声,“是啊,朕怎么就着了你的道呢?”
  “悬崖勒马,犹未晚也。”我平静地回道,仿佛谈的事与己无关。
  “这个主意不错,等朕玩腻了便可以勒马了。”
  作画的笔“啪”的放下,一副诗情画意的山水图多了几笔极不相称的痕迹,我抓起宣纸将它揉成一团,往他身上抛去。
  这句话比当日知道恒王娶了南阳郡主更令我生气。
  他接过纸团,微红着眼,胸口起伏,将我推到了床榻。
  不一会儿,房中便只剩下了我的喘息声。

☆、(三十九)

  如此一夜过去,我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才下地。
  第二日好受些了终于在蝶衣的搀扶下出去晒了晒太阳。
  不远处有两个小太监正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声音尖细却不低,却能听得分明。
  “听说前几日南山君和皇上大吵了一架,皇上很生气。”
  “可不是,南山君竟然敢对皇上不敬,听说讲了许多大逆不道之言。”
  “这下南山君可惨了,刚受宠没多久就这般不知好歹,皇上定不会留情的。”
  “你没看这几日南山君都没出过东华阁么,不过听说是被皇上……下不了床。”
  “如此看来皇上对南山君还是……咳咳……”
  “那当然啦,放眼整个后宫,谁有南山君这般姿色,皇上也不舍得。”
  “确实,南山君敢顶撞皇上,自然也有顶撞的资本,换成你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好话坏话,这感受都并不美妙。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引得那两个小太监齐齐转过身,吓得面如土色。
  “君上……千岁。”
  “本君的小命有二位提携,能有今岁就不错了。”我哼了一声。
  两个人连忙齐刷刷磕头向我请罪。
  我不愿与他们计较,现在后宫中议论我的人何止他们两个,我要惩戒也承接不过来,提点几句也便放了他们。
  “君上小心,我们走吧。”我点点头,随着蝶衣的脚步离开。
  到梨园时已不早了,众妃都差不多坐在位子上。
  我行礼完毕,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停留半响却在廊柱边徘徊。
  李振睿冷冷地看我一眼并未说话。
  房胜泽却不怀好意地笑道,“南山君,你怎么不坐呀?”
  我看了眼戏台,淡淡道,“这个角度看戏正好。”
  “君上,这样不妥吧,皇上没让您站,您怎么可以站呢?”房胜泽的声音颇响,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看了李振睿一眼,只好向他请示道,“启禀皇上,微臣可否站着看戏?”
  “坐。”一个字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坚决。
  李振睿分明是故意的,我内心几乎快被气死,却还是在房胜泽幸灾乐祸和众人看好戏的眼神下缓缓落座。
  碰到椅子的那一刻,我倒抽一口冷气,闭上眼又问候了遍李振睿全家。
  蝶衣适时地帮我擦掉额头的冷汗,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装作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戏文。
  “南山君身体柔弱,皇上还是要怜惜一下为好。”太后不动声色地慢慢说道。
  “太后体恤,莫娇纵了他。”皇上淡淡道。
  “怎么会,哀家看这孩子安安静静的,想必性子也是极好。”太后对我柔和的微笑,反倒令我有些不敢承受,只好偏过头赞叹舞台上精彩的表演。
  她若是知道我前夜所作所为,定然会把这句话吃进去——不对,后宫皆知,太后怎会不知?
  正常情况,太后不是应该将我训斥一顿才对吗?我有些不解地看向太后,她却对我报以欣赏一笑,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听说北梁新一任国主登基,诚邀皇上观礼,皇上有何打算?”太后指尖轻点桌案,淡淡问道。
  皇上看了太后一眼,眼中意味不明,“自然是要去的。”
  “看样子皇上都安排好了,如此便不必哀家操心了。”太后会心笑道。
  “后宫之事就交给太后了。”
  “皇上放心去吧。”
  “父皇,儿臣还未去过北梁,儿臣也想去。”永宁公主嘟着小脸嚷道。
  “你还小,去那么远不方便。”李振睿转过头对淑妃道,“淑妃,你便在宫中带着公主,莫要让她闯祸。”
  “是,皇上。”
  永宁是萧淑妃之女。
  皇上膝下有二子一女,不过都是他还是王爷时有的,反而自登基后后宫再无所出。
  长子李弘,舒德妃之子;次子李永,生母不详,由王贵妃带大;唯一的女儿永宁乃淑妃所出,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极受疼爱。
  “皇上,臣妾也想留在宫中为母后分忧。”王贵妃在一边说道。
  皇上看她一眼,点点头,“可以。”
  “那皇上打算带谁去呢?”司马青岩跃跃欲试地问道。
  “朕这次带男妃去……南山君,太后以为如何?”李振睿看我一眼,话语一偏,说的话让我一阵错愕。
  “这……自然好极了。”太后眼中笑意明显。
  “皇上,微臣也想去。”另一边的司马青岩嚷道。
  “朕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必多言。”李振睿脸容微沉,司马青岩只好不再言语。
  我疑惑地在蝶衣耳边问道,“皇上历来是什么规矩?”
  蝶衣轻声道,皇上出行不好张扬,一般都只带一个妃子。
  “哦,原来如此……”
  其他想去的妃子看向我的眼神却是带着刀,让我无法承受。
  没想到李振睿竟要带上我,让我也颇感意外。
  我重新站起来,低垂着头,“微臣感谢皇上厚爱,但微臣身体不适,恐怕难以长途跋涉。”
  所有人皆是一惊,估计都未曾料到这么好的机会我竟然会直接拒绝。
  “南山君,皇上让你去,你便去,别恃宠而骄。”太后不悦地皱眉。
  她都这般说了,我只好同意。
  此后几日我都忙着养伤,可是往往伤口还未愈合便又被他粗暴对待,让我颇为恼恨,却不再像过去那样与他顶撞。
  他这样待我显然是在惩罚我,但用这种方式惩罚却可见他对我并非全然无意。
  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我的反抗便也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为了使自己少受点伤,只好尽量迎合他,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唯一令我高兴的是,为了惩罚我,李振睿没有再宠幸其他人。
  而后宫众人皆知我被罚,虽猜出缘由,反而多了些同情之意,没有再像过去那般说我妖媚惑主,焉知非福?

☆、(四十)

  出发那日清晨,天还未亮,我便被李振睿弄醒。
  看着依然漆黑的门窗,我在惊讶之余也颇为没好气道,“皇上,微臣听闻只有赶着去投胎之人才会这般急躁。”
  这段日子以来,我虽没有再拿恒王刺激他,却也时常冷嘲热冷,令他常常感叹“朕真是看错了人,谁会想到你会有这一面?”
  我也不明白为何我在人前的风度和好涵养在他面前会溃不成军。
  虽然他的耐心已被我提升了数个档次,但是总有到尽头的那一天,等他实在忍不了我了或许便是我的死期,但此刻的我却是以此为乐。
  当时的我并不清楚这股莽撞的倔强来自哪里,或许是生命中不愿屈服的那颗心吧。
  他沉住气,只淡淡道,“朕这次微服私访,你赶紧穿戴一下,蝶衣已为你准备好行李,一个时辰后我们便出发。”
  见他说的很严肃,我便也不再和他顶撞,开始迅速穿戴。
  蝶衣早已准备好一套普通的淡色衣袍,又简单梳了发髻,用过早膳,趁着夜色离开了宫城。
  我发现他竟然不是以皇上的身份出宫,随手拿出了一块腰牌,在侍卫狐疑的眼光中拉着我的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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