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穿给小峪峪看,没人叫你看。" "喂喂!你黏在他身上干嘛!"粗鲁的拉开她。 呈峪受不了这种斗嘴的气氛,放下报纸。"我出去买烟。" "等会,帮人家拿东西给学弟。"说著就奔进房里提出一盒颇有重量的东西。 "这是我从加拿大带回来的咖啡豆,反正小峪峪也要出去,就顺便帮人家拿给学弟,他今天刚好会参加台中市的花博会,找"梦回山谷"的老板就对了。" "真不客气!呈峪不是你的下仆,楼下有邮局自己拿去寄。"说著就抢过礼盒。 "人生中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不去怎么会知道。" 凯蒂抢回来,再次把礼盒塞到呈峪手上。"够了!真是够了!葛凯蒂,不要欺人太甚,我说......" 凯蒂才不想理他碎碎念,以不容拒绝的笑容送呈峪出门。"路上小心,晚上不回家记得打电话。" 维尼拉住凯蒂要问清楚。"喂喂!你说不回家是怎么......" 碰! 呈峪看看关上的门又看看手上的礼盒,有种从混乱中醒来的感觉,不管是维尼也好,突然造访的母子档也好,这一切变得不踏实,他们的存在彷佛是过去式。 为自己的想法笑了笑,提著东西往凯蒂所说的花博出发。 呈峪的世界早在某一天便结束了,活著不过是把生命使用到灯尽油枯之时,不是固执得不肯从过去跳脱出来,而是过去太深刻以致忘不了,因为害怕受伤,不如再也别放下任何感情。 路途没有想像中的远,拿著礼盒,呈峪穿梭在人丛中寻找"梦回山谷",小小的摊位绕了一圈才找到。 客人多是进来摸摸看看就绕出去,两位顾店小姐看惯了一般,并不特别去招呼进来的人。 "请问老板在吗" "大哥有人找。" 在后面整理架上植物的年轻人擦署手走到前头:"谁啊" 由远而近,原本陌生的影子渐渐熟识起来,是脑巾那抹轻风的模样,薄弱的身形,有些飘乎不问世事的明眸,意外的重逢让呈峪险些站不住脚。"阿佑......" "学、学长" 伤心欲绝的离别以为重逢只有痛苦,再次见到初恋情人,呈峪只有感慨时间的流逝。 "过的可好" "还不错。"惊讶过后,依旧是平和而轻柔,如徐徐微风的音调回答。 "有小孩了吗" "嗯......学长有手机吗改天约出来吃吃饭,好久没见面,有好多事可以聊。" 对他含糊的回答与转移话题,呈峪不再追问,把礼盒放在桌上,在纸袋外面写上他的号码。"这是葛凯蒂要我交给你的。" "你们是" "我"朋友"的姊姊。" 衍佑不会听不出弦外之音,默默的收下礼盒。"......谢谢。" 舍不得太早说再见。"能陪我走走吗" 衍佑乾脆的点头。"等我一下......二妹,我有事会晚点回家,麻烦你们收摊了。" "哥,陆大哥等一下就要过来,你不在他会生气。" "不要跟我提起他。"压抑的声音满是愤怒。 "可是......""连你也变成他的走狗跟朋友吃饭也不行吗"衍佑失控的大吼。 "我没......没有......"二妹被衍佑凶的摸不著头绪,委屈的红了眼眶。 来来往往的人潮也被吓到,纷纷伫足探头观望。 "阿佑。" 呈峪轻轻叫唤,张牙舞爪的衍佑马上收起情绪,很愧疚的跟二妹道歉。"对不起......哥只是感到很烦。" "衍佑!"爆怒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才看清来者又高又壮,便被抓住他的衣袖,躲往背后的衍佑吸引所有注意,他的样子不像是害怕,反而像是憎恨到不愿再跟对方有所接触。 "跟我回家,你的身体......"男人过于霸气的口吻让人感觉很不服舒。 "不关你的事。" "你是要惹我生气吗趁我还......" "还没发火之前吗你有什么资格做了那件事以后你怎么还有那个脸出现在我面前!你走......就算我会破产会流浪街头也不想接受你的施舍。" "衍佑......"男人的声音流露著痛苦。 "学长,我们走。"衍佑脱下围裙,拉著呈峪隐没在人群里。 被握住的手,呈峪感觉到他的颤抖,奔走的背影看起来非常疲惫,到底过去这几年来衍佑过得好不好"那件事"又是什么事呈峪无法不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一坐上车,衍佑仍不停的抖动身子,像苦苦压抑什么。 他的强忍令人心疼,曾经最爱的人就算背叛也难忘对他的旧情,温柔的张开双臂把他纳入怀中,承担了他的悲伤与痛苦。"想哭就哭吧......不用在我面前武装自己。" 多少年来,衍佑渴望的就是这些话,泪水再也关不住的溃堤了,掩面埋头痛哭。"好累......好累......我真的好累......" "那就好好休息吧!" "呜呜......没有......"有好多好多的痛苦想倾吐,但话到口又难以成言,张开口更想哭而已,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呈峪温柔的低语。"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吗" 衍佑点点头,紧紧攫住令他安心的臂膀。 "......我的胸膛......累的话你可以一直在这里休息,一辈子也可以。" 所有的不如意都随著泪水释放,肩上的重担依旧存在。 不到一坪的茶馆包厢给足了隐私空间,整面的玻璃外面有著小小造景,三楼看下去的视野仿佛与尘嚣隔绝。 "我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两年,孩子也不是我的。"衍佑望向窗外的车潮,没有勇气面对呈峪揭开丑陋的伤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新婚之夜。" 她要一个人头爸爸,他需要她家的钱,各求所需其实也不错,衍佑并不恨妻子的谎言,反而同情她是个悲情的女人。 "在她生下黎华后,就算不当真正的夫妻也很幸福......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直到有一天黎华的生父带走了她们。" 呈峪给予力量一般捏了捏衍佑的手臂,他们缓缓坐了下来,依偎在一起。 "学长的怀抱总是这么温暖。" "这个位置一直为你所专用。"呈峪略微调整姿势,让衍佑的背更嵌合他的胸膛。 ""朋友"也是吗" "不......他块头大,这里挤不下。" 衍佑猜测答案的真正含意。 "你呢你又怎么会跟陆沐峰牵扯在一起" "学长认识他"卫佑转过身,揪住呈峪的衣领。 "大学风云人物之一,电机系鬼才,有钱有车有脸蛋,就是太胖了。"呈峪绝不在喜欢的人面前长他人志气,即使那堆肉都是肌肉。 "那个卑鄙小人,当年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衍佑气到发抖。 呈峪一颗心沉了下去。"当年" 眼泪不听话的又落了下来。,"就是他把我们的事告诉我家里的人,才会害我气死我爸妈,后来......后来为了撑起家里的事业,我才会跟学长......" "分手"二字衍佑不愿再在呈峪面前说出来。 "就在不知情之下我跟他妹妹结婚了。" "陆沐峰应该爱上你吧为什么他还让他妹跟你结婚"光瞧今天场面,不难猜出他的占有欲有多深。 一脸的愤恨。"这就是他卑鄙的地方!他知道映筱怀了不该有的孩子,为了保全孩子,映筱答应他的交换条件......就像魔鬼一样,渐渐侵入我的世界,引诱我把信赖全交给他,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一个一个自我身边剔除。" 无助的泪眼充满痛苦。"......他企图夺走我的自主能力,孤立我,要我只能依靠他过活......跟笼子里的宠物没两样对吧!" 多么恐怖的真相,居然以爱为名设下令人颤栗的陷阱。相爱的两人情路本难走,原以为的"幸福"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到头来物换星移世事全非,相爱却不能爱,就算解开谜团也无济于补。 衍佑伸出了手,捧住呈峪的脸。"天理昭彰,岂能事事尽如他意......映筱因为良心不安,所以全告诉了我,她要我脱离他的牢笼,找寻自己真正的幸福。" 呈峪很迷惘,他的身他的心早巳不是以前的那个"学长",一副混有他人色彩的身体就算衍佑可以接受,他也无法不在意。 就像破裂的镜子再黏回去,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面镜子。 "我不会要求学长为了我改变什么,一个月就好......伪装也好,做梦也好,请让我有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是吗"呈峪为他的说词感到失望,拉开颊边的手。 "求求你不要让我难堪,不要逼我说出会使我们无法回头的话。"衍佑扑上去,紧紧抱住那片温暖。 "如果没有觉悟的准备,一个月才叫难堪,一个月之后剩下的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这三个月。" 呈峪的责备敲醒了他,了解到三个月"的要求太过于天真,是他唐突了。"学长......你幸福吗听说伯父原谅了你,也接受你现在的男朋友,应该很幸福吧?" "你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只要是学长的事我都知道。"既然衍佑认识凯蒂,会知道也不意外。 "弟妹大到不需要我照顾,家里的产业可以让给别人做,老婆跟人跑了,孩子也没了,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失去的我与学长不同......挽回亲情的学长,拥有爱情的学长,事业得意的学长,我又怎么能让学长为了我再次失去所有,觉悟的代价太痛了......"衍佑放开呈峪靠向另一面墙。 "我......"呈峪为之语塞。 "请不要因为同情而承诺,也请不要......说出会令我心碎的话。" 该"觉悟"的人该是他吗对呈峪来说"觉悟的代价"真的很痛,他已没有勇气再抛弃一切,只为了跟曾背叛他的情人重新来过。 既然无法回应,只能沉默以对。 若有所思的两个人,静静的,静静的凝望玻璃外面的世界,假装忘了烦恼,假装忘了时间。 街佑不想回去面对陆沐峰,呈峪便把他暂时安置在一家乾净舒适的商务饭店里。 "这么早回来,不过夜哦!"凯蒂玉体横躺在三人沙发上,对进门的呈峪惋惜一叹。 维尼怀疑的看了凯蒂一眼。"凌晨一点不早了!呈峪,你要......" "我累了!明天再说。"此时此刻呈峪什么都不想讲,越过维尼迳自回房休息。 "不关我的事哦。"抓起波卡往嘴里塞,转头继续看她的电影。 无法猜透呈峪的想法,虽然感觉他有点古怪,但维尼最后败在睡意之下选择忽略。 "弟啊!"凯蒂叫住揉著眼睛往房里走的维尼。 "干嘛一一" "晚上别玩的太凶,隔音设备看起来很烂,有小孩在,叫床声克制......" 狠狠瞪她一眼!对付疯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沉默。 房里呈峪已卷著被子躺在床上,把灯熄掉后维尼跟著爬上床,翻了几圈很快就传来平稳的鼾声。身体累了,紧闭眼睛也无法入睡的呈峪觉得很焦躁,脑中不断想著衍佑的事情,还有他们之间的事情。 精神不济容易产生思绪混乱,眼前似乎浮现一幕幕维尼生气的咆哮,要不就是学弟拿著酒瓶碎片在自残,更有维尼牵著学弟的手离去...... 维尼一个翻身突然紧紧抱住磨蹭,惊醒了被恶梦困住的呈峪,试著推开维尼,几次挣不开便放弃了,这样的夜晚已非第一次,矫情的挣扎实在没意义。 索性不再勉强自己入睡,凝视著维尼的脸出神,心里突然浮现"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里"的疑问。 维尼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既能干煮的菜也很好吃,身体契合度极佳,跟他做爱总是很尽兴,交往得轻松愉快,只是......对他并没有爱的感觉。 他们不是因为相爱而开始交往,更确切的说法是为了各自目地而在一起,阴错阳差之下两个人索性得过且过一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在一起的理由了。 伸出手与维尼相拥,呈峪为没有爱上他感到很对不起。想著学弟,想著维尼,想著爱情,想著离开,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答啦啦啦答啦啦啦答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土耳其进行曲尖锐的手机铃声在清晨高歌。 呈峪跳起来接听:"喂!" "学长!救命--啊--不要!放开我!学长--嘟......" "可恶!"踢开维尼沉重的身躯,抓起钥匙往离家不远的商务饭店奔去。 "呈......峪......"维尼吃痛的抱著肚子,不敢相信呈峪居然会这样对他。 一路上呈峪狂奔,连想都不敢想衍佑现在正发生了什么事,穿过柜台冲上楼梯爬了三层,嘴里一直念著房间号码,试了两次打不开,信用卡和钥匙环上的工具马上掏出来开锁,跟了唐劲几年可不是白混。 "学长!学......" 啪!一个巴掌声,接著是一连串衣帛撕裂。 冲到床前看到衍佑身上衣衫残破,裤子全被扯了下来,男人正试图扳开他的双腿,呈峪气红了眼,抓住男人的衣领用力往后拉下床,再扑上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阵猛打,直到衍佑抱住呈峪拉开为止。 听到警笛呜叫,呈峪拉了人就冲出旅馆,路上不敢停歇一路奔回家。 直到关上门那刻,呈峪才全身虚脱的抱著衍佑跌坐在地上。 被打的脸颊红肿的衍佑全身颤抖,死命咬住下唇要吞下差点被强暴的恐惧,泪水却早已潸潸流满面。 "张开!"见衍佑都咬出血来,伸手阻止他自残嘴唇。 他摇头,不肯张嘴,深怕一开口自己便会崩溃。 "哭出来吧......有我在,谁也不能欺侮你。"用力把他拥在怀里,以嘴诱导警备森严的红唇。在呈峪亲吻的抚慰下,衍佑才慢慢放下紧绷的身子,一点一滴张开嘴哭出声音来,最后埋在呈峪怀里哭到不能自己。 "乖乖!没事了......没事了......" 无论那个男人是怎么出现在饭店,呈峪决计不放过他,无论如何也要为学弟讨回公道。 "哦喔~葛小熊,你快变成下堂夫了。"一袭性感睡衣的凯蒂摸摸维尼的头。 震惊震惊震惊震惊震惊震惊震惊震惊震惊震惊......维尼觉得自己的下巴掉到太平洋去了。 见到呈峪琵琶别抱吓傻了维尼,他一直以为就算分手也是因为唐劲吃回头草,再不然就是他们之间感觉淡到自然的分手。 结果反而是一名与唐劲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类型介入,其威胁性已进入红色警戒。 "凯姊姊,哭哭的哥哥是谁"刷好牙、洗好脸,还独力穿好蕾丝澎澎裙的丘丘举手发问。 "峪峪哥哥的新男朋友。" "喂。"维尼收回下巴出声抗议。 "黄脸公快去煮饭啦!我家丘丘肚子饿了。" "小熊舅舅早安,丘丘想吃小鱼白粥好不好"丘丘闪烁著汪汪大眼,像只可爱的幼犬,即无军又惹人怜爱。 可惜此招对维尼无效,戳戳丘丘的头。"去把这件难看的裙子脱下来,想吃什么都好。" "丘丘只有小公主衣服、小狗衣服、小猫衣服、小老虎衣服、小老鼠衣服......唔......小熊舅舅喜欢哪一件"丘丘数完五根指头就不会数了。 "......算了。"维尼败给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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