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 ◇ ◇ 「冽,你有心事?」 京城外、十里坡上的小客店里,东方煜低声问道,同时提壶为情人斟了杯清茶......后者 眼下正是一贯的李列形象,神情漠冷,淡淡道:「只是有些介怀而已。」 「喔?是因为炽子的事么?」 「算是......」 白冽予有些含糊地应了过,眸色却有些微沉。 打离开岭南至今也柯一个半月了,到达京城则是一个月前的事......之隆的一个月间,两 人先是想办法弄清眼下的事态,再来是动脑设计想办法巾真凶口中套出真相,甚至还为此 让于光磊帮忙合演了出戏,才终于让真凶伏首认罪。只是真凶认了罪,和流影谷间的瓜葛 却没完。不甘计策被破,陷害白炽予的流影谷弟子二度上前挑衅,甚至还图谋杀死真凶以 参于光磊失职之罪。阴谋失败后,更是恼羞成怒私率禁卫军包围几人,若非兵部尚书柳靖 云出面栢阻,就算几人是受迫出手,在调查完成前只怕也逃不过一段时间的牢狱之灾。 但这还不是结束--禁卫撤走后,流影谷著名的高手弧塔一剑邵青云却出言向几人挑战,白 冽予相东方煜因忧心被其瞧出武功路数而无法出手,只好让白炽予硬着头皮上阵。幸好他 的气势和勇气弥补的实力的不足,虽受了不小的伤,却仍成功的让邵青云知难而退,也让 事情终于得以顺利落了幕。 可事了后,两人却仍因白炽予的伤势而多停留了好些日子,直到今天早晨才与白职予和于 光磊辞别。也就是从那之后,白冽予面上虽带着属于李列的漠冶难亲,可身为爱侣的东方 煜却仍任他身上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以为他是因为和弟弟道别、心中有所不舍才会如此,东方煜正待出言安慰,却任瞧见那双 微露沉色的幽眸后微微怔了--那可不足冽心怀感伤时会柯的友情--不由得微微讶道:「莫 非你觉得此事有何下对?」 「嗯......打入京后到现在,虽然事情已顺利了结,可我心里却一直觉得有些违和和不安 ......」 「有什么头绪么?或者......是因为柳靖云?」 「柳靖云?」 听东方煜提起这个名字,白冽予音调微扬,挑眉问:「为何会提到他?」 「只是觉得他出手的时机太巧,会帮着我方更是有些奇怪......虽说他是忠于皇命的中立 派,可那打着『中立』旗号的行为,却总让我有种偏帮着擎云山庄的感觉。事有反常即为 妖,他无缘无故如此相帮,自然有些可疑。」 将自己的想法道出后,东方煜停顿了下,而后有些迟疑的问:「不是么?」 会这么问,自然是因为情人方才完全不像是「你猜中了」的反应。 但见白冽予提杯轻啜了口茶,而后道:「你的推测十分合理,只是有一点说错了--柳靖云 的相帮,并非无缘无故。」 「喔?」 「爹和我曾救过他一命......当年我辞别师父离山回乡时,曾于路途中意外救下被敌人袭 击的他。山手将他由敌人刀下救出的是爹,把重伤的他由鬼门关拉回来的则是我......想 来他多半是仍惦记着昔㈠的救命之恩,又在做戏时见着了我的真面目,所以才会出手相帮 吧。」 「原来如此......」 没想到事情竟还有这一层,东方煜这才恍然,却旋又因先前未释的疑惑而有些不解地问: 「既非此事,又是川么原因令你感到不安呢?」 「......是西门晔烨。」 沉吟半晌后脱口的,是流影谷少谷主的名头。 东方焜知道他一向颇为看重西门晔烨这个敌手,对这个答案自然小会太过讶异......回顾 两人人京后遭遇的种种事件,心下已然明白情人感到不对劲的原因。 「你不提我都还没留心到......事情都已闹得如此之大,你我却连西门晔烨的影儿都没见 到一个。虽说身分并未因此而曝光是件好事,可一个难缠的敌人藏在暗处不现身,却未免 要让人有种对方正暗地里谋画着什么的不安感了。」 「不错。」 白冽予低声应道,同时取了银钱放到桌上清帐离开。东方煜旋即跟上,只听他道「西门晔 烨并非愚人,所以两年前取走任务明细时,我便已有了让他起疑甚至报复的准备......此 来京城救人,我虽斥责炽下该冒上让你曝露的危险,却也有了应对的计划。我甚至盼着能 与他再次交手,以此摸清他究竟有何引算、为何两年来都没什么动作......但西门晔烨始 终未曾现身,实在大大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话虽如此,可说没什么动作......坦趟他不就设计构陷炽予入狱,还险些逼得你我和禁 卫军交上手么?虽说事盾到后来都顺利解决了,可中间也有几次险象环生的情况......这 些,难道并非出自西门晔烨之手?」 「至少在我眼里,这并不像他的手笔。」 顿了顿,见情人仍有些下解,白冽予遂继续解释道,「西门晔烨行事虽有些不择手段,却 有一个特点:他绝不会授人以柄。」 「但这次却非如此?」 「正是--这次流影谷的动作虽然造成了我们不小的麻烦,却也为他们自身留下了不少的后 患......下说别的,单是数度擅动禁军,便已留下了不小的把柄。虽说流影谷用官府之力 处理江湖中事本非头一遭,但京城叫足天子脚下,当今圣卜又是有为明主,『善用』如此 权势反倒只会带来危险 这点,身为前宰相之子的你应该有所知悉才对。」 「你是指皇上的疑忌?」 因情人提及自己的另一个身分而明白了过来,东方焜一个颌首:「经你一说确实如此。若 下是流影谷这趟动作如此之大,于兄想必也不至于得着证据参上流影谷一本了。经此一事 ,不论流影谷事后如何辩白,皇上心中已有猜疑的情况都不会改变......而以西门晔烨之 智,即使不冒厂这种危险,也绝对能找到办法对付炽予才是--这就是你的意思吧!」 「思。总的说来,这次的风波虽大,却完全不像是出自西门晔烨的手笔--更甚者,就算他 放手让下面的人去谋画,也绝不会任由他们这么胡来。再加上这一个月来连一点西门晔烨 的消息都没听过,就不能不让人有一此怀疑了。」 「你是说......西门晔烨不在京城?」 「不错。」 点头应过的同时,白冽予神情间已然带上了几分凝重,幽眸间亦是几分忧色袭上。 这些日子来他过于在意暗青门之事,倒有些忽略了流影谷方面的异动。虽说到目前为止冶 月堂方面部还没察觉什么异样,可这趟入京险的种种,却让他心底隐隐潜藏着的不安越发 强烈了起来。 明白他的心思,东方煜略微思忖了下后,提议道:「若你真不放心,不如咱们化暗为明, 再回京城一趟如何?」 「嗯?你有什么妙计么?」 「也不算妙计......只是再过一阵子便是圣上五十大寿,以西门哗的身分,必然得出席廷 宴......届时,只要看他是不是有借故缺席,个就能确定他究竟在不在京城了?说不定就 连你我缘悭一面的海青商肆之主霍景,也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确实......」 发觉情人的提议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白冽予当即出声应允:「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能 用碧风楼方面的管道进去么?」 「嗯。其它地方我还不敢说,可京城好歹也是爹长年居住之地,娘亲更曾数度来访,自然 颇柯此一门路。」 「那就好,到时就交给你安排了......西门晔烨之外,如果霍景的确也回京出席了寿宴, 这么样个人物,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见的。」 「因为冱羽对他颇为推崇?」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只不过......」 青年微微顿了下,幽眸微凝 「我有点在意......这个『海青商肆』。」 「怎么说?」 「不论『门主門主』想暗中策划、发展什么,充足的人力之外,还有一项事物是绝对不可 缺的--那就是钱。虽然可能只是我多心,但霍景会在接手家中事业后将『霍记』改为『海 青商肆』,却不禁让人有了些联想。只是他向来以北地为发展重心,正巧是山庄的弱项, 所以......」 可如此一句,却让听着的东方煜不由得大惊失色:「既然如此,你还这么放心地让冱羽继 续和他往来?」 「我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只是因着人家商号的名字而有此猜想,又如何靠着这些来说服人 ?」 白冽予淡淡道,神情间却隐透着一丝无奈,「况且冱羽虽然性子单纯,看人的眼光却相当 准,对别人是否真心相待亦相当敏感--他既然认为霍景是个极为自律而有远见,心怀亦颇 为磊落的人,应该就不会差到那儿去了。能让他信任依赖至此,霍景对他,必然也是以诚 心相待的。」 说着,幽眸还若有所思地瞥了身旁的情人一眼--后者因而愣了愣,问:「怎么了吗?」 「跟你挺像的不是?」 「像?什么像?谁跟谁?冱羽跟我?」 「你不也是如此吗?明明我身上疑团重重,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同我亲近。」 「因为你身上有种特质一直吸引着我嘛--而且即便仍有所隐瞒,你对我的关切也始终不假 ,不是么?」 说到此,东方煜这才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冱羽对霍景也是这么感觉么?」 「嗯......以霍景的深沉,会肯对冱羽以真心相待,就表示冱羽在他心中的份量颇重。如 果海青商肆当真与『门主門主』有关,他与冱羽的情谊固然令人担心,却也未尝不是一个 好的突破口。」 「这倒是......只是那个『门主門主』武功高深,行事又颇为谨慎隐蔽,是否真能因此掌 握到些许蛛丝马迹,也实在--冽?」 话语未完,便因身旁青年袭上愁色的幽眸而转为有些担忧的一唤,「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吗?」 「你不曾怀疑过么?为什么景玄--或者说他背后的『门主門主』--会如此在意当年的事? 」 「要说全无怀疑,自然是不可能的。可......」 想到两人现在还在半路上,东方煜略微迟疑半晌,终还是道了声「随我来」后一把将情人 拉到了路旁一处有些荒僻的废宅里。掩上了门、确定没有任何隔墙之耳后,他才一个张臂 ,将青年紧紧拥入了怀中。 「可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你觉得没有分毫可疑之处,这事儿自然也无须介意;但若真的 有何不对,如果你已厘情思绪或已做好开口的准备,自然也会跟我提的......」 最后的语音沉沉,连同令人酥软的炽热鼻息低低落于青年耳畔:「我说的没错吧?」 「嗯......」 白冽予轻轻应了声,却因此刻过于暧昧的姿势而隐隐添上了几分艳色--东方煜本只是担心 他会否因忆起那时的事而心绪不宁才特意如此,可情人过于诱人的音声却成功地挑起了欲 火。原先仅是靠在情人耳畔的唇因而有些不由自主地含上那圆润的耳垂,而换来了怀中躯 体微微地一阵轻颤。 「你这么做......是不想听我继续说下去么?」 青年早已非当年的初哥儿,自然不会那么轻易便败下阵来--这也是东方煜敢在此刻如此偷 香的原因。若白冽予仍像初时那般一下便给撩动得欲火焚身,东方煜定力再好,一看着他 情动的模样也会马上沦陷,自然一发不可收拾。不过现在的他「耐力」已比当初强上许多 ,虽给那轻轻吮吸着的力道弄得身子有些发软,略带质问的音调却依然能维持着平稳。 只是他这么问了,东方煜要回答,那偷香的动作自也只得被迫中断。有些不舍地又自吻了 下青年颈侧白皙的肤后,他才抬手为对方拭去自己留下的痕迹,而后叹息道:「我只是想 让你在说的的时候......不至于有余暇感到痛苦。」 「......与其说痛苦,不如说是害怕吧。」 用上了平时鲜少提及的辞汇,青年唇畔苦笑浅扬,「不光是那时你......的事,还 有......可能的真相。」 「真相?你是说『门主門主』的身分?」 「嗯......你或许不记得了,可当『门主門主』对我出手、师父赶来相护的那一刻,他曾 对『门主門主』喊了句『你不能杀他』后头的理由虽没能说完,可那『不能』二字,却让 我无法不在意。而且......」 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白冽予吐息微微一窒......察觉了这点,后方的东方煜赶紧加重了力 道更深地将他锁入怀里。 感觉着那包裹着周身的温暖,青年原先有些乱了的吐息这才渐渐平稳了下,轻声道:「你 出事后,我完全乱了方寸,只是一个劲儿地抱着你的身子,连有大敌在前的事都忘 了......但那个时候,原先一直想置我于死地的『门主門主』却没有出手--甚至就连他突 然朝你出手、我本能提剑刺过去时,他也只是默默受了那一剑,然后收回了先前那一击残 留于你体内的掌力。」 「什么?」 东方煜还是头一次听他提及那时候的细节,不由得一阵错愕:「当真?」 「嗯......而且还有件事,是我后来仔细回想才记起来。」 低幽嗓音,隐隐染上了几分不安和苦涩:「其实『门主門主』开始是有打算对我下杀手的 ,却在走近我身前时突然愣了住......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易容面具松了一些才让他瞧 出了破绽。当时我全副心思都放在你身上,连易容面具给他揭下都全无所觉......而也就 在那个时候,他突然唤出了一声『冽予』......」 顿了顿,「早在疑心景玄因何如此在乎当年之事时,我们不就曾推测过还会有意追查的, 不是真凶就是被害者的家人么?如此两相对照,自然由不得我不怀疑那『门主門主』是否 与娘亲有关了。」 虽未明言,可这话隐含着的,自然是血缘间的联系了。 以门主門主的年岁来看,他不仅极有可能是娘亲一方的长辈,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白 冽子素末谋面、爹娘也从未提过的「外公」。 明白情人的未竟之言,东方煜更是有些错愕:「这方面的事,你从未听父母提起过么?」 「嗯......小时候也只以为是祖父母过世得早,有哪会多想这些?现下事情演变至此,却 是想问,也没人可以--」 「是没人,还是不敢?」 难得地一句质问中断了情人的话语,东方煜双臂略松改而让情人面向自己,目光深凝向情 人满溢着复杂情绪的幽眸:「其实你早就有所察觉了,不是么?」 「......是啊。」 低低应了声后,白冽予一声叹息,一个靠前将身子再度偎近了男人怀中。 是啊......他早就察觉了不是?若说「门主門主」的回归是必然之事,爹不可能什么遗言 都不留,让真相永远埋藏......既然他什么都没听说,那就表示一定还有个「活着」而且 知道一切真相的人,可以让自己在心生疑惑时得到解答。 回想起来,从景玄身上感受到的那种熟悉感,也许并非全无来由-- 「莫叔......」 第十五章 打白冽予和东方煜离开岭南至今,也有一个半月了。时节由初夏推移至夏未,天边的太阳 依然炽人,可隐约的几许秋意,却已悄悄袭上了林间。 听着微风拂过枝叶间所带起的阵阵沙沙声,凌冱羽背靠枝干侧坐在离地足有三、四丈高的 树上,仰头凝视着叶隙间隐约可见的蔚蓝天空。 这些日子来,他往白桦的次数比平时多了不少,就是想探探京城方面的消息。可惜京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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