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蒙就着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
“三碗小米粥,一碟香豆,再来四个菜包子。”
吕清弦看着淡定自若的荆蒙更加疑惑了。这早饭点得也未免太奇怪了一些吧。三碗粥可以理解,一碟香豆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包子是四个?
一个人一个,怕是吃不饱吧。但又多出了一个,是什么意思?一个两个比较合适,但是四个包子这么算就只有两人份了。
吕清弦盯着荆蒙,不知道他还要耍什么花招,打什么鬼主意。
“来,很想念这个味道吧,我特地买的。”
荆蒙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刚取出来,便是浓浓的羊膻味儿。包着的纸一打开便是几块风干的羊肉。
程丞这下是完全失去理智了,一脸感激地看着荆蒙,像看着亲人一般。从荆蒙的手中接过羊肉,便是浓浓的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吕清弦想,这下自己是遇上了对手了。望向荆蒙的时候,荆蒙的脸上可只有胜利的得意微笑。荆蒙这个人,应该不是随随便便说说喜欢程丞的,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向吕清弦宣战了。
无论是昨晚无赖地和他们挤到一张床上,还是买了衣服用了“道歉礼”这个幌子,还是投程丞所好地买了羊肉,至少在三人同行的第一天,吕清弦已经败下阵来了。而且,荆蒙手段高明,情商对付程丞完全是压倒性优势,指望程丞看清局势的可能性很小。
“客官,早饭来喽。”
一顿早饭吃得吕清弦心都快塞死过去了。偏偏荆蒙若无其事,仿佛身后有一个小人在摇着胜利的大旗似的。偏偏程丞开心得不得了,而且带给他一早晨快乐的人是荆蒙。
“我吃饱啦~”
程丞擦了擦嘴,一脸满足地站起来。
“粥没喝完呢,坐下喝完,不准浪费粮食。”
程丞对上吕清弦严肃的眸子,只好不情不愿的坐下来了。
“我不想喝啊,这玩意儿味儿太淡了。”
撒娇的语气若放在平时,吕清弦一听怕是一定会宠溺地遂了程丞的意了。而今天,程丞这块宝贝领地已经被别人沾手了。他怎么肯!
“不行,喝掉,刚刚吃了羊肉,正好去一去味。”
程丞刚一脸委屈得捧起碗,却被荆蒙一下子夺了过去。荆蒙一口气像喝酒似的,一口闷了程丞手里的小米粥。
“不浪费。”
荆蒙冲着吕清弦微微一笑。
“开心了吧。”
荆蒙对着程丞也是一个宠溺的微笑。
吕清弦惊讶地望着荆蒙,忽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按照荆蒙这无赖的性格,他和程丞的二人行,已经成为了三人行!而三人关系是最稳固的关系,就像他和清茗、刘牧的关系,互相牵制、互相平衡。他和程丞之间曾经存在上下风的关系,虽然方面不同,但至少平衡和谐。现在的三人关系,荆蒙用自己隔住他和程丞。程丞享受的宠爱不会变多,而是分摊到了两个人的身上;荆蒙承受的压力也会同时来自两个人,但程丞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自己身上受到的牵制也会同时来自两个人,程丞自然好对付,但荆蒙简直是玩策略的高手。
目前形式来看,程丞是啥也不用想坐收宠爱;吕清弦则需要费心处理荆蒙这块难啃的骨头,而且不能让程丞对他有任何不满;荆蒙作为后来者只需要专心讨好程丞便可。
“程丞···”
吕清弦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挺难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句话他到今天才算是有了了解。
况且程丞是人,江山难倾,人易变。
“死假发,你怎么了?”
程丞发现吕清弦似乎有些不高兴,一直沉默地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程丞,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这一句,吕清弦没有说出口,但是这是他在心里对荆蒙的回应。
☆、教你什么是...
第三十九章
吃完早饭,程丞便拖着吕清弦回了房。
“死假发!你穿上试试!”
吕清弦无奈程丞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便脱下了身上那红色的袍子。衣服刚一落地,吕清弦突然玩味地看着程丞。
程丞开心地把紫色的袍子递给吕清弦,吕清弦便一把抓住了程丞的手。程丞的手冰凉,似乎比他这个穿得少的人还要冷,早上太早出门被寒气侵体了吧。
吕清弦一手揽过程丞的腰,一手拨弄着程丞额头的碎发,满眼的宠溺。程丞觉得吕清弦这幅样子非常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轻轻的吻落在程丞的唇瓣上,像是风抚摸着盛开的花朵。程丞自然地闭上眼睛,伸出手勾住吕清弦的脖子。得到程丞的回应,吕清弦淡淡一笑,舌头撬开唇缝。程丞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缠,乖乖地配合着吕清弦。
然后,大家靠想象吧。
荆蒙一看地上散落的衣服,便明白了大半。
作者有话要说: 删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样吧。
☆、我是你的,一辈子都是。
第四十章
荆蒙感到意外,但也不是特别意外,这样的场面出现在程丞和吕清弦这对恩爱情侣之间非常正常,但是毕竟多余的人是他自己。
荆蒙的心里还是有一地啊不爽。
吕清弦想,就这样死了都行。他和程丞的极乐不过如此。
吕清弦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撇过脸看着一边的荆蒙,荆蒙依然站在那里,完全不为所动一般,但吕清弦感觉得到,荆蒙不过是逞强罢了。他希望的是,荆蒙能够知难而退。毕竟他和程丞的一波三折摆在那里,毕竟牺牲与抛弃换来的相守,他和程丞都不可能轻易说放弃。
荆蒙看着床上配合默契的两个人,忽然开始怀疑,他对程丞的想法。
他的确喜欢程丞,但是又有些不同,对于这样的交合,他没有一点儿兴趣。按照道理来说,如果他喜欢程丞就应该会向往和程丞产生这样的身体交合;但是止于亲吻,他觉得自己能做到的止于亲吻。
床上两个人的疯狂,他想都不敢想。
或许他并不喜欢男人?或许他喜欢的不是程丞?或许他现在还不够爱程丞?
荆蒙想用未来的相处来解决心中的疑问。
荆蒙淡定地退出房间,耳朵像是一直都屏蔽了两个人交合的声音一般。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但是荆蒙没有敢往那个方向考虑。或许他性冷淡?
见荆蒙退了出去,吕清弦奖励一般吻住程丞的嘴唇。程丞轻哼着抱住吕清弦,累晕少年趴在吕清弦的身上沉沉得睡去。
两个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时候夜半了。今夜的床上没有荆蒙,程丞放肆地缠着吕清弦,八爪鱼一般盘在他的身上。
“死假发~”
“舒服么?”
吕清弦揉着程丞的头发,语气里是亲昵和宠溺。
“其实···有点疼。”
吕清弦抱着程丞的手箍得更紧了。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被子拖过来盖在身上的,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这就是jiao gou,懂了么。”
程丞开心地笑了一下,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我们什么时候jiao gou过?这明明是第一次啊!”
吕清弦一听这话,就知道了成都的那一夜简直是白过了。原来程丞不是装作没发生,而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刚到成都的那个晚上···”
“啊?”
程丞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那个···那个梦!是真的!天哪!
同时窜入程丞脑子的还有纪耘的话,喜欢一个人是想要和她□□的。原来,纪耘想要和画上那个小女孩做这样的事情啊!这样不太好吧,女孩的年纪看起来好小,会被痛死的吧,纪耘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的体格啊。
“程丞?想什么呢?”
“纪耘说想要我帮忙找个女孩子,叫作戚艾。差不多□□岁的样子。”
吕清弦把程丞拥在怀里,若有若无地抚摸着程丞的背脊。
“反正我们没有正事儿,等帮你治好了眼睛,我们就去帮他找那个女孩子。”
“恩!死假发你是好人!”
寂静的夜里,一切都是悄无声息,难得得连晚风都休假了,静谧之中只听得见两颗心跳的声音。
再次睡过去,两个人仿佛是在享受这世间最大的满足。
从相识走到今天,夏天到冬天,西北到中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正好。
恰如其分。
程丞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清洗过了。吕清弦也穿上了昨天得来的新衣,比以前还要帅!吕清弦就是穿上这样的衣服才显得更加脱俗呢!程丞脑残粉,看着他家的死假发都要流口水了。
“别看了,我是你的,一辈子都是。”
程丞满足地穿戴好衣服,就一下子扑到吕清弦身上,爱不释手地蹭来蹭去。
吕清弦想,这小子真是一个猫一样的玩意儿,这么粘人,又这么可爱。
两个人走出去,进入客堂的时候,荆蒙已经点好早饭在等他们俩了。和昨天一模一样。
三碗小米粥、一碟香豆、四个包子、一包羊肉。
吕清弦愣怔,荆蒙这个人是当昨天看到的都没发什么?完全没有改变,依然为了程丞大早上去受那个寒气、买这羊肉么?
以不变应万变。
吕清弦坐下,拿起包子的一刻,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小觑荆蒙这个对手了。
不是害怕程丞会变,他是害怕这人影响他和程丞幸福的质量。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都绞尽脑汁删删删。
☆、江湖路上
第四十一章
吃完早饭,三个人踏上前往华山的路。并非官道,一路上人烟稀少,本来啰啰嗦嗦的程丞,碍着荆蒙这个不是很熟的人的存在,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吕清弦想,这个人岂止是影响了他和程丞的幸福质量!有他在,他和程丞就没有幸福可言好嘛!
越走离万花谷越远,越走越往北,空气中的寒气也变得越来越重。程丞穿的少,只好上蹿下跳地增加运动量,来保持身体的暖和。
路上村庄极少,更别说小镇集市了,连续两天夜里程丞都是躺在吕清弦的怀里一边发抖一边睡的,吕清弦心疼却又做不了什么。
“死假发!你看!那里有户人家!好像好是个大户人家呢!”
第三天的傍晚,终于让一行三人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了,这地方从地理的角度来说,离长安并不远,房屋的建设令人不得不觉得这是一户有钱人家的世外别院。
山林之间,白墙黑瓦,素色的灯笼随风晃动显得有些寥落。而屋子的外头尽是种植的各种稀有植物,精心搭棚,分类而种,令吕清弦这个万花出身的人都不得不佩服。
“有人吗?”
程丞冲上前去,扣动门扉。零落的金属敲击声,在这萧瑟的空气中飘散开来,倒有几分孤单、清冷的意思。
“我家主人说了,他不在。”
隔着门传来的是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似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那···你家主人不是在么?”
程丞的智商少有地瞬间就已经涨到了正常人的水准,对着门一踹便把门给踹开了。程丞心想,这家主人真是搞笑,连门都不栓居然还让小孩子看门,更神奇的是叫小孩子骗外人他不在。
门一开,程丞便惊呆了,顺带惊呆了的还有吕清弦和荆蒙。
推开门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小孩子!小男孩,小女孩,映入眼帘的便有十几个!他们在大院子里来回穿梭,有的再往里面的内堂走,有的在扫地,有的在看着药炉子,有的在收晒干的虫蛇等物···更可怕的是,这些孩子非常安静,行为举止完全不似他们容貌所展现的八九岁,反倒像是已经成熟的大人一般。
吕清弦觉得略有不妥,挡到程丞的面前,蹲下身子,面对着那个明显想要拦住他们三个的那个小女孩。
“我们初到此地,想要向主人借个房间留宿一晚,不知可否?”
小女孩皱了皱眉头,有些踌躇。
“这位公子,不瞒您说,我们这儿实在没有空房,我们这院落虽大,但几处屋子住满了人,哪里有地方留宿你们呢。”
小女孩的话语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能够说得出来的,成熟得仿佛二十多岁的持家妇人一般。
吕清弦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这里的孩子好像都不是孩子。这里来来往往的孩子们,有着彰显等级或者是职位的不同衣服,各司其职互不打扰。而面前的这个像是只有七岁的小女孩,模样仿佛是这里的掌事或者是管家?
“天气寒冷,我们并非有意叨扰,只望能有个落脚的屋子可以暂避寒风罢了,明日就会离开。”
小女孩纠结地想了一会儿,掠过他们关上门。
“跟我来吧,也算是你们运气好,家主这几日正在闭关,你们和受罚的孩子一起挤挤柴房得了。”
小女孩领着三个人想着院落的内间走去,一路上尽是炼制炉,到处都是各种晒着草药和干物的架子。
“吕清弦,我的蛊虫有反应。”
荆蒙凑到吕清弦的旁边,反应有些奇怪。荆蒙从进门就觉得这里比起大户人家的别院,更像是一个炼毒场,虽然表面上没有显现出来,但是嗅觉是骗不了人的,那些毒物自己是再熟悉不过的。况且越往里走,荆蒙发现自己身上的蛊虫都有了反应。
“掌事好。”
“掌事姐姐好。”
一路上对着领路小姑娘打招呼的孩子不在少数,仿佛这个“掌事”是一个极高的等级。孩子的样子从五六岁到十三四岁各有不同,但是互相的称呼却异常奇怪,他们竟然听到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会叫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姐姐。
“你们就呆在这儿吧。不要随意走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丢了小命在这儿,我就不负责了。”
小女孩推开一处偏僻的简陋屋舍的门,里面是大通铺,蜷缩在墙角的是几个八九岁模样的孩子。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我可提醒过你们了,不知道的事情不要插手。”
女孩转身便走了,走路的样子端庄沉稳,没有孩子的灵动活泼。
程丞一进门便往大通铺上一躺,幸福得从左滚到右,惹得本来瑟瑟的孩子们都咯咯的笑出声来。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其中一个小男孩忍不住捂着嘴吐槽,样子伶俐,语气倒是带着长者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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