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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重生)——来自远方

时间:2015-12-13 18:44:56  作者:来自远方

  字写得尚可,文章看似花团锦簇,内容却经不起半点推敲。几名阅卷官都画了大叉,意见出奇的一致。其中一人更是从卷首划到卷尾,通篇横贯两道红色粗痕,足见厌恶之情。
  “这等胸无沟壑之人,岂能金榜高中。”
  杨瓒的策论四平八稳,然引经据典,仍算言之有物,被阅卷官评为中上。两份满纸“荒唐言”的策论,直被视为不可一观之物,评选完毕既被弃在一旁。
  “庸碌之辈,为官也无建树,理当黜落!”
  实事求是的讲,这两名贡士并非没有实才,否则也不会春闱中榜。只是运气太差,没能领会考题的深意,以为多说好话就能安全过关,待殿试面君再一鸣惊人,大放光彩。
  可惜的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卷子到了阅卷官手里,齐齐被画了大叉。经马文升、韩文过目,殿试的门差点关闭。
  “着人去贡院传话,收了这两人的腰牌,后日的殿试名单,划去他二人。”
  “马冢宰,这恐有些不妥。”
  “让这等蠢笨不堪之徒面君才是不妥!”
  “可……”
  侍讲还想再劝,马文升却不再理他。
  韩文做了回好人,道:“这两份策论实是不堪入目,不足取。”
  “下官也知。然此事干系不小,”侍讲小心道,“贡院那里可能缓一缓?”
  取走贡士腰牌,打落殿试名额,实在不是件小事。舞弊倒罢,实情却非如此。主考官和阅卷官不以为意,两名翰林却不敢担这份干系。
  韩文皱了皱眉,好人做到底,同马文升商量几句,后者终于松口:“也罢,暂且不收他们的腰牌。”
  纵使许其面君,有这两份策论在,天子也会不喜。殿试后必打入三甲,排在最后。
  侍讲擦擦汗,总算松了口气。
  韩文似想起什么,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尔等阅卷时,可留心有保安州贡士的策论?”
  保安州?
  几名阅卷官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韩尚书祖籍洪洞,和保安州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就算要“照顾”同乡,也该是山西贡士才对。
  “保安州……倒是有一份。”
  两名阅卷官忙回身翻找,没过片刻,便将杨瓒的卷子找了出来。
  之所以这般容易,和杨瓒勤练台阁体不无关系。
  接过试卷,韩文笑了笑,问道:“这份策论是中上?”
  “回司徒,此篇策论行文拙朴,初读不会令人眼前一亮,细品之下,实是持之有故,言之有物。不为上上等,也可为中上。”
  韩文没说话,直接将卷子递给马文升。果然,看到规整熟悉的台阁体,马尚书崩不住乐了。
  几名阅卷官满头雾水,更是不解。
  “尔等可知,做出这篇策论的贡士年约几何?”
  猜年龄?
  “观其行文,应已是而立之年。”
  “再猜。”
  “不惑之年?”
  总不可能是半百耳顺吧?
  春闱贡士也没这么大年龄的。
  “不及弱冠。”
  什么?!
  风过烛火,焰心跳动,室内一片寂静。
  八名阅卷官瞠目结舌,皆风中凌乱,步调很是统一。
  见状,韩文也笑了。
  “今上求贤若渴,这样的良才美玉,自不好在我等这里埋没。”
  话一出口,众人便知晓韩尚书的打算。
  心下思量一番,都没提出异议。
  年不及弱冠便有这份沉稳,早生几十年,当可同杨大学士分庭抗礼。
  既然两位尚书达成一致,都有举荐此人的意思,他们又何必讨人嫌?
  再者言,复试策论呈送天子御览,本就是特例,多一份少一份实无大碍。谁又能鸡蛋里挑骨头,非要辩出个五四三二一来。
  “如此良才,自当举荐。”
  几人颔首,笑容里都带着意会。
  马文升和韩文也不避人,大方将几份策论收起,唤来一名小黄门,将诸事安置妥当,当夜便歇在值房。
  次日,弘治帝难得上了早朝。
  朝议之后,三名阁老和六部尚书齐聚奉天殿西暖阁,和天子一同观览呈上的几篇策论。
  谢丕和顾九如的最为出彩,第三个被天子夸赞的却不是董王已,而是闫璟。其后,崔铣等人的策论均被一一评鉴,言辞深刻者多得赞誉。
  翻到杨瓒的文章,弘治帝微微皱眉。
  不是说不好,而是比起之前几篇,的确有些差距。
  “马爱卿。”
  “臣在。”
  弘治帝拿起杨瓒的文章,明显在问,这篇策论是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此文乃春闱第五十九名,保安州明经杨瓒所做。”
  “哦。”
  弘治帝点点头,继续向下看,眉头仍是未松。
  行文平稳,有些观点不错,字也不错,可左看右看,实在没有哪里出奇。
  “此篇策论……”
  看到末尾,弘治帝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评鉴。
  论理,文章写得不错,算是中上。但比起之前几人,实是差了一个段数。就好像白面包子和黑面馒头的对比,都能吃,味道却着实不一样。
  面对弘治帝的疑问和同僚的目光,马文升极是淡定。旁人不晓得弘治帝的心思,历经四朝的官场老油条却是一清二楚。
  太子性格跳脱,玩心太重,跟在身边的人难以规劝,詹事府也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即便有,也不为太子所喜。
  当下要紧之事,是择选一个稳重之人陪伴太子,或讲经义,或侍读文华殿。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像给骏马套上笼头,加以管束。
  人不能从朝中选。
  只要入了朝堂,各方的关系就撕扯不开。这样的人陪在太子身边,未必是好事。
  原本,马文升以为会是谢丕。然观天子之意,可能性着实不大。
  在谨身殿中见到杨瓒,马文升便是心头一动。复试后和韩文商量,才有了阅卷房中的一幕。
  “陛下,此子不及弱冠,年方十七。”
  一句话出,弘治帝的神情顿生变化,微微倾身,问道:“十七?”
  “回陛下,正是。”
  看着天子面色渐红,马尚书笑眯眯的回道,心中大定。
  揣测上意不是不可,只是分人。
  愚钝的,多会被打上大不敬的烙印,送到诏狱里去免费吃住。
  精明的,如马尚书这般,绝对是无浪行船,无需多费力,便可直达目的,更可得天子好感。
  “好,好!”
  顾不得掩饰情绪,弘治帝笑道:“年少英才,当取!”
  暖阁中的都是人精,历经宦海沉浮,资历最小的也为官二十多年。见到弘治帝的态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有谢丕等在,此子未必会入一甲,然二甲出身,得授官职,甚至越过一甲三人,也不是不可能。
  立在朝廷,学问重要,人际关系同样重要。但最牢靠的关系网,也比不上天子的赏识。
  今上对此子青眼有加,太子纯孝,自然也会另眼相看。
  思及此,众人都是微微凝眸,看向马文升和韩文,不禁暗中磨牙,这两只老狐狸!
  西暖阁内之事,自不会轻易外传。今科贡士均不晓得,未经殿试,已有人要鱼跃龙门。
  福来楼中,送走快脚,杨瓒令书童关上房门,脸色铁青的坐在桌旁,始终没出一言。
  杨土眼圈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有心叫一声“四郎”,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许久,杨瓒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按着额角,双眸黑沉。
  怪道诗圣言: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
  “四郎,闫家欺人太甚!”
  杨瓒没有应声,起身铺开纸笔,挥毫写下一个字: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此时此刻,他必须忍!
  按上胸口,难言是杨小举人遗存的愤恨,还是源于自身。既已承续对方的身份,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是恩是仇,他都必须承担。
  这是责任,理应承担的责任。
  深仇至此,容不得有半点退缩。
  后退一步,不会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拨开云雾,疏离感不再。亦不再如雾里看花,旁观他人的人生。
  自此刻起,他再不是后世里奔波忙碌,每日行走在钢铁丛林中的白领,而是活在大明,身负血海深仇和一族期望的今科贡士!
  闭上双眼,耳边仍流淌着快脚的话。
  “十多条人命,全族皆孝……不是小的有意隐瞒,只是杨翁再三叮咛,且不可让杨老爷忧心……”
  放下笔,看着墨迹的流淌,似能看到杨家人洒在荒土的血。
  手指用力,竹制笔杆竟生生折断。
  月光透过窗缝,静静洒落纸上。
  银辉映在杨瓒眼中,不见舒朗光华,唯有怒火不平,恨意滔天。
  
  第十五章 流言
  
  殿试前一日,杨瓒无心读书,也无心钻研策论。谢绝李淳程文三人的邀请,将自己关在房中,一遍一遍的默写诗词,写好即让书童拿去烧掉。
  火盆中的火焰渐高,杨瓒的情绪也渐趋稳定。
  静心。
  事到如今,殿试是他也是杨氏全族唯一的希望。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心烦意乱,自乱阵脚,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春闱高中,得以面见天子,就算不是满脸喜色,也不该是一副苦大仇深。
  怎么着,得见龙颜还委屈了?
  旁人不会深究杨瓒愁苦的内情,只会认为他不识抬举,心高气傲,甚至对今上有所不满。更甚者,从考场拖出去,廷杖加身,顺便被锦衣卫请去喝茶谈心,也不是不可能。
  纸上的墨迹将干,火盆中的灰烬已堆了厚厚一层。
  杨瓒直起腰,脖子有些僵硬,手腕也是一阵阵发酸。
  正打算歇歇,房门突然被从外边推开,书童杨土提着热水,后边跟着客栈伙计,送上了午食。
  “四郎歇歇,用些饭食。”
  放下碗碟,伙计不敢大声,踮着脚离开,顺手带上房门。自日前族叔来过,杨老爷的样子就不太对,阴沉沉的,看着就吓人。
  今日虽然好些,还是不要上感子往前凑。赏钱没有不打紧,万一真触上霉头,哭都没地方哭去。
  用热巾擦过手,杨瓒坐到桌旁,看着热腾腾的饭菜,实在没什么胃口。
  “我也知四郎难受,可明日就是殿试,总要用些。”
  书童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有些红肿,明显是又躲着杨瓒哭了一场。
  “你也坐下。”
  叹息一声,杨瓒只得听劝,拿起筷子默默用饭。勉强用了一碗,再也吃不下去。
  “四郎……”
  “我没事,只是吃不下。”杨瓒笑笑,“你多吃些。”
  书童不言,眼圈更红。
  杨瓒无法,只能又递过碗,道:“我再用半碗,不许哭。”
  “哎!”
  书童一边盛饭,一边嘀咕,“四郎入京后就吃得不多,有一顿没一顿,前些时日又醉了酒……好不容易春闱得中,家中却出了事。四郎,你可得保重,明日就是殿试,一定高中,回头找姓闫的算账!”
  “好。”
  接过碗,杨瓒唯有苦笑。
  杨土孩子气,说得痛快。真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以他的能力,结合杨小举人的记忆,纵然超常发挥,顶多二甲靠前,一甲定是无望。
  纵然满心愤恨,找闫家报仇是必然,但不能焦急,谋定而动方为上策。
  《礼记》有言: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
  闫家有族人在朝,即是远超杨家的优势。
  四品在京城不算什么,碾死一个没有根基的贡士却是轻而易举。
  仇要报,怨要偿。
  但行事不能粗心,更不能自视过高,再让杨氏一族遭逢大难。
  穿越者吹口气就能扳倒土著?
  纯属天方夜谭。
  用过饭,杨瓒又开始练字。这一次尚算满意,没有再让书童去烧掉。
  杨土伺候笔墨,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踟蹰道:“四郎,我日间听到些流言,好似和谢贡士有关。”
  流言?
  和谢丕有关?
  笔锋顿住,杨瓒转过头,问道:“什么流言?”
  “我没听得真切,好似是进士及第还是什么。”
  客栈中的人都认得杨土,知道他是杨瓒的书童,因流言涉及到复试当日,说话时都不自觉的避开他。
  “可还有其他?”
  书童皱眉想想,“好像还有己未年舞弊。”
  杨瓒微愣,又听书童道:“四郎若是提心,我再去仔细打听?”
  “不必。”
  “四郎?”
  “流言来得不明不白,定不可信。”
  “但是……”
  “明日就是殿试,不好旁生枝节。若是旁人说,就听一耳朵,不要去刻意打听。”
  “是。”
  书童点头,没有再多说。
  自进京后,四郎的心思越来越深,越来越难猜。遇上大小事端,均是举重若轻,随手就能化解。自己不是机灵人,万不能自作聪明,给四郎惹上麻烦。
  书童定下心,杨瓒却是心头发沉。
  谢丕,进士及第,己未年舞弊……
  流言来得奇怪,背后是否有指使之人,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纸上已落下一行字。
  “拿去烧掉。”
  看着纸团在火光中消失,杨瓒的眉头越皱越深。
  乾清宫内,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跪在御案前,弘治帝靠在椅背上,面带沉怒。
  宁瑾躬身在一旁伺候,瞅着皇帝的脸色,不自觉的忧心。
  天子难得有些精神,看似龙体将愈,却是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还有没有头?
  是哪个王八羔子好胆,竟搅出这摊浑水?
  要是让他知道,必让其到东厂刑房住上十天半个月,鞭子烙铁挨个尝!
  “可查清流言源头?”
  “回陛下,据臣查证,事发春风楼,是几个落第举子酒后无状,被大茶壶听到,经城内小贩乞丐、三教九流的口,才传扬来开。”
  “春风楼?”
  牟斌有些牙酸,没料到弘治帝的关注点在这里。
  “回陛下,是家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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