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未会料想到这人会对他造成这些影响的,当他惊觉时,已经是现在这般模样。
被父亲以兵人的标准管束的十几年来,他早已将自己蜷缩成了刺猬的模样,如若有人试图让他敞开心扉,他便故意地会将对方扎伤,肆意展现自己暴躁,令人生厌的一面,好逼迫他快快走开。
可心底又冒出另一股更深刻的欲,不断地倾诉着他的不舍,脑中也像是走马观花一般闪过他的每一幅画,他说过的每一处美景,还有他的一笑一颦,还有方才活色生香的一幕,纤腰窄臀,令他满眼只剩下他美好的身躯。
重重的叹息响起,敖立收回了手,僵硬地做着从未做过的动作,为他拉好被子。
他虽已不是少年,却在此时才体会到那么一丝情窦初开的少年烦恼,原来会是这般,不上不下,让人心痒,心一时愉悦得溢满了轻松,一时却又满肚惆怅,让他像是中了诡毒,无从解起。
敖立一直都没有过多表情,此时夜深人静,对着这罪魁祸首,他也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
“虽然当初是你执意靠近,可是你知道吗?如若你再不离开的话……便,再也无路可退了,本座不许了。”
已经沉睡的人无法察觉他的气息波动,也更是无从回答起。
……
赫朗这刚搬来的第一晚便休息的不太好,困倦地出门,却又遇到了不少指指点点,远远在练武场看到葛堂主,他也没和自己打招呼,只是露出一个奇异的眼神,对他点了点头。
恰遇鬼医,他抱着一个大竹筛晒药,看到赫朗便立马凑了上来,说的尽是一些笼络之话,让赫朗摸不着头脑。
“嗨!你这还不知道呐?”鬼医一拍大腿,放下药筛与他细说。
原来是他搬到教主寝殿偏院的消息传遍了教中上下,大家今日正纷纷称赞他手段了得。
就连在教中多年的左护法,也没这么高的待遇,近日更是连连出任务,连教主身旁都近不了。
想来赫朗来这教中不到半年时光,便从逃亡之人变成了低阶弟子,又一路直升到全教最瞩目的右护法之位,实乃羡煞旁人,如若说是单凭武艺,是绝无可能的,必定是另有手段。
赫朗听得虚汗直冒,连连摇头澄清。
他倒也不担心会有人来找麻烦,大不了一直跟着敖立便是了,还有谁敢在他眼皮下动手胡闹不成。
此时他最关注的还是他前日下山一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未来得及找机会细细查清他之前的猜测,教中便突起了异变。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好多剧情,突然慌张,每次都想说几万字写完一个故事,但是耳朵就是好喜欢写慢吞吞相处的过程啊,现在已经是我跳了节奏加速的了,要是稍微不hold住,这本书就是编辑说的八十万字的节奏【跪】我果然不适合写快穿【抹泪】
☆、内鬼
这天, 教内的弟子四处奔走,一派混乱。
赫朗也得知了,玄空剑派越挫越勇,竟是还未放弃进攻,而这次,直接攻到了教门外,还好葛堂主祭出了武器, 以一敌百,这才将他们解决,并且最后还身负重伤。
即便如此, 玄空剑派此次进攻也在全教都发生了不小的影响,即使是赫朗来的不久,也知道其中原由。
混元教久处于山中,数十年无外人能进, 便是因为这平岭山地势险峻,先人依照这得天独厚的地势筑造了这些教中的建筑与地洞, 他们的具体位置也从鲜少有外人能够摸清,只要守住了这座山,便能守住混元。
而山上多的是暗器与需要教中信物才可通过的山关,可玄空剑派竟然能攻打到教门前, 说明他们已经摸到了具体的位置,如若没有内奸串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个时刻,人人自危, 底下无数弟子沉不住气而纷纷众说纷纭,猜测着谁是那个内鬼,几个堂主只好请敖立站出来,与全教一齐开会。
最先发言的便是之前在擂台上败于赫朗的长发绺,他虽然一战落败,但身为高阶弟子,他依旧在弟子中颇有威望,他最先站出来,义愤填膺地将在场所有人打量一番,将目光停在了赫朗的身上,然后高声说出了自己的高见。
“在下倒是有猜疑之人!相信教中的弟兄们也心中自有衡量,这内鬼不是新来的右护法还能有谁?!这小子日日在教主身旁,蛊惑——”至此,他顿了顿,再怎么敢言也不好当着教主的面说这些,只好话锋一转,继续陈列他的疑点。
“卓舒朗在入教前原本便是白道一方,经在下调查,还参加过北斗峰上的商讨除魔大会!而且就在上月,守关弟子也说他有下山的记录!这必定是给外人传讯!”
他的语气果断,看着陷入深思的众人,反问道:“他能短短几月便打入咱们魔教,本来已是奇迹,而且本教数十年皆无人能破门口迷阵,怎的他一来,本教就遭遇了这些事情?难道不是最为可疑之人吗?!”
他的话句句在理,令人信服。
原本这人便是大家所猜疑的对象,这下被邬正当众说出,也是纷纷赞同,甚至当场传出了磨刀的霍霍声,像是要让他当场了断。
“闭嘴,教主自有定夺!”
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原来是忍无可忍的葛如兰,那人是她带回来的,她自己心里有数,邬正这么说,不也让她面上无光吗。
邬正不慌不忙,故意道:“在下还记得魔姬大人在卓舒朗入教时便和他有诸多交集,说不定是他的姘头也是共犯呢!”
在葛如兰身旁的高大男子拉下了脸,粗声喝道:“不过是弟子身份,管好你的嘴巴。”
他是齐钧,也是堂主之一,说话分量自然不同,邬正只好怯怯闭上嘴,但是面上依旧一派不服,和其余弟子一起喊着要教主做决定,将这人直接了断,以绝后患。
赫朗心中咯噔了一声,僵硬地看向一直坐在高位上不说话的男人。
他始终这么听着看着,眼中漠不关心,即便是教中发生了突变,他还是这般镇定。
虽然如此,赫朗也是听闻过的,敖立一向最讨厌教中起乱,如若有人闹事,便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地将他们全部送去刑堂,让堂主先将他们教训老实。
赫朗不知不觉地缩了缩脖子,邬正说的的确不错,此时的确是他嫌疑最大,所以他现在才会这般凌乱,想着要如何让自己从这件麻烦事中脱身。
教徒的呼声齐天,要求敖立做定夺,可他却只是淡淡瞥了赫朗一眼,便回了个“不是他。”
虽说他的语气一派淡然,但是也不难发现其中的坚定。
赫朗有些诧异于他的无条件信任,心中有一丝触动,也在瞬间安心了下来。
只是敖立的这句话显然不能服众,底下虽然对他敬畏,但也不禁哄乱成一片,左护法见势不对,也苦口婆心地上前劝阻:“教主,纵使您不爱听,属下也要斗胆相劝!右护法身上疑点重重,您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敖立把玩着赫朗带回来的文玩核桃,听着左护法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等他说完之后,意味深长地抬眼看向他,左护法被这一时释放出来的气压震住,久久无言,暗暗地捏紧了拳头,面有不甘。
连左护法的劝说都不管用,底下也逐渐收了声。
敖立不欲再多停留,直起身子脚尖微动,便使了轻功腾空而起,直接回去休息,当然他也没忘了把赫朗带走。
只是赫朗被揪着衣领在空中以惊人的速度移动时,他才隐约想起了瓜兔经常说的“带你飞”,只是他也是会些许轻功,二话不说就提着他的领子飞起来未免太过让他颜面扫地。
直到在寝殿门前,敖立才把人放下,悠悠然地走回内殿,似乎等着赫朗跟上来。
赫朗也如他所愿,迈步跟了上去,问出了在心中的疑惑,那便是为何信任他,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怀疑他?
敖立的长衣逶迤在地上,便直接褪去了外衣,躺在床上闭目养息,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半晌才回答他的问题,“你太弱了……不成火候,谅你也没有那个狗胆。”
“……”赫朗不说话,有一丝被贬低的郁闷,这人怎能如此直白呢,他也是堂堂男子汉,习武也略有小成,难道就当真那么不堪吗。
“看来属下的确不适合担任右护法一职。”他摇头自嘲道。
他在这个世界刚脱离初来乍到,这一身武艺也是占了原身的便宜,虽然也勉强算高手行列,但与土生土长,潜心习武数十年之人还是无法相比,也怪不得共事的左护法一直瞧不起他。
似乎已经休息了的敖立突然睁开眼睛,瞥向他的一眼带着一分锐利,质问道:“你后悔了?”
他平静的心湖又无端搅出一丝波纹,微微恼怒,这人在擂台上面打得这么努力,还说什么要守护他的话,难不成都是做样子。
赫朗纵容怎么迟钝,也不会察觉不到面前之人身上燃起的小火苗,要是他不谨言慎行,这一丝小火苗或许就要燃成熊熊大火了。
“属下从不后悔,能成为您的右护法是无上荣耀。”
赫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句话,在内心稍稍唾弃了一番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识时务,随口就是奉承人的好话。
但是显然,敖立还是吃这套的。
他消了气,便开始嫌弃赫朗多话,老是扰乱他的心情,便命令了一句“躺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赫朗消化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教主这是让他陪他一起休息?他一向是安静的性子,难道还真的像他说的那般多话吗,逼得教主的行为举止都怪异了几分。
赫朗陷入了自我怀疑,轻轻摇头,“属下自行退下,不打扰您的休息。”
“烦死了,你要忤逆本座吗?”再次燃起的火苗让赫朗后背一绷,立马靠近他跟前,在这张巨大宽敞的床榻一角躺下,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到敖立的一丝衣角,生怕他又惹得他发怒。
虽然赫朗身为右护法已经足够兢兢业业,每时每刻绷着神经不惹敖立生气,但是显然他的用功都发挥了相反的效果。
他的这番姿态像是十分不想触碰到这人一般,敖立气急,干脆眼不见为净,又是一掌将赫朗轰出了门外。
……
就在这种还算轻松的气氛之中,两人的个性不断地磨合,在长久的相处下逐渐变得有了默契,赫朗习惯了被教主日常轰出来的情况,敖立也习惯了每天从赫朗身上找乐子。
可内鬼一事却是一点也没平息,因为敖立对赫朗的信任,让真正的内鬼没了替罪的对象,只好匆匆发动着更大的阴谋。
在种种因素下,玄空剑派新一轮的进攻,终于成功了。
这天,混元教上下,身着血衣的弟子乱窜,空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兵器相接的碰撞声间杂着皮肉破裂的声音,以及孩儿的啼哭,女眷的尖叫。
世人皆道教中尽是恶人,却没人想到这教中也居住着他们的家眷孩童,他们进来一通攻打,打着该除尽恶人的名义烧杀抢掠,也与他们唾弃的行为也毫无区别。
进攻的人马来势汹涌,并且不仅是从外而攻进内部,而是同时内外接应一般地发起了这场屠教活动,所以速度才会快的让人咋舌,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赫朗最先发现异常,便出了屋子查看情况,没有一开始便惊动敖立这尊大佛。
只是他踏着轻功来到中央的练武场,便看见了久违的面孔。
任伯中与伏一飞这对师徒打的头阵,最先攻到了中央,满面的意气风发,脚下躺着数十名低阶弟子的尸体,他们这般放肆,按理说必定会有教中的高手上前制服的,可是他们却不见踪影。
倒下的人数太多,赫朗细看,竟然还发现了葛堂主,旁边也有面色苍白嘴角溢血的葛如兰。
难道玄空剑派的实力当真在短短时间内变得如此强劲,连教中的前辈都被击败了无力还手?!
赫朗连连摇头,觉得一切都乱了套,而当他看到这对师徒身后不疾不徐踏步而来的人时,双瞳微扩,意识到了事情开始朝他未尝意料到的方向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上学的宝宝们加油!耳朵现在认真学习之后才发现好累…orz一天到晚都是困倦的,今晚还被班主任怀疑是失恋了…
☆、逃亡
这场判教如同潮水般涌来得迅速, 敖立感受到身边突变的气息时,便立即紧跟赫朗其后,也来到了中央的练武场。
赫朗呆立着看着眼前的一幕,面对着如此血腥的场景,十分不适应,更何况这倒下的还有不少熟悉的弟子,各种不忍与伤感涌上, 他几欲作呕,沉浸在不可思议中无法自拔。
敖立从身后靠近,到了他的身前, 为他挡去这片光景。双目中浮现出一丝愤怒,注视着面前的熟人。
而真正的内鬼也已然显而易见,便是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左护法。
敖立平复了心情,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是他的话,那一切便好解释了, 早在之前玄空剑派攻打上来时,积极上前处理的便是左护法,并且他位高权重,要吩咐些手下的弟子也不在话下。
但是敖立的魔功盖世, 怕是整个玄空剑派也不能与他匹敌,左护法为人谨慎,怎敢贸然动手?是已经认为他们几人已经有实力与敖立一战?
对上左护法胸有成竹的狞笑,赫朗心头一重, 意识到他的阴谋不止于此。
果然,当敖立运气之时,面色突然不对,甚至微微弯下了腰,丹田之气凝滞,无法施出一分功力。
赫朗咬了咬牙,心知这下情况糟糕,连忙上去扶住敖立,询问着他的情况。
左护法哼笑一声,“教主大人还是省点力气吧,这锁功散千金难求,这次都用在您和教内几个堂主身上了,这一天之内,你们无法运气动用内功,武艺大大降低,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至于你嘛……右护法大人,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看的。”
仗着敖立武功被锁,他的气焰拔高了几丈,一言一语中都带着浓浓不屑。
“这混元教中的确高手众多,可我来了教中数年光阴,早已插遍了不少棋子,一声令下便能以各种方法向他们下锁功散,少了这些高手,底下一群不成器的弟子也只是在做无用的挣扎。”左护法慢慢踱步到敖立身前,满是得意地狞笑一声,“这混元魔教,便由属下为您接手了。”
左护法伺候敖立也不少,要下药简直轻而易举,而赫朗初来乍到,除了跟葛如兰几人相处之外便成日跟在教主身旁,尚未有眼线插在他身旁,也或许是他在左护法眼中武力低微,不值一提,所以就没有中锁功散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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