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滨大附近一家韩食店吃的,是梁砚提议的,也是他带陈正则去的。
陈正则不知道梁砚还喜欢吃棒子国的东西,他一直跟着梁砚走,结果梁砚把他领进了这家店。店在学校旁边,还算大,装修的也不错,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还挺远,给了客人一定的私人空间。
现在正值学生吃晚饭的时候,小吃街上人挤人,店里也是很满,梁砚驾轻就熟地进了店,很幸运地找了一张位置很好的桌子。
服务员见他们进来,连忙拿着菜单走了过去。
陈正则没来过这家店,于是就把菜单递给了梁砚。梁砚接过菜单,看了一会儿,然后和服务员低声说了几句话。
在梁砚点菜的期间,陈正则没事就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来吃饭的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小情侣,在这些小情侣里,又有百分之八十是肩并肩坐在一起,腻腻歪歪的不行,而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是面对面的坐着看起来很正经。
不应该啊,陈正则想,这个年纪谈恋爱就算姑娘矜持,男生也应该很如狼似虎啊,怎么可能那么老实。
但等他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之后,他明白了,怎么可能老实——这些小伙子表面上看起来很老实,实际桌子底下用两条腿夹着人家姑娘的腿,时不时地还蹭几下,腿长的恨不得都能把脚伸到人家姑娘坐的椅子上。
这大抵应该是情侣之间的情趣,脸皮薄一些的姑娘脸上虽然红,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任蹭,开放一些的姑娘就和男票互相蹭。
陈正则:“······”还是年轻人会玩。
梁砚点完餐之后问了一下陈正则,问他点这些行不行,陈正则连看都没看,直接就说可以,然后就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陈正则怎么有点怪,梁砚想。
但随后他就知道陈正则为什么怪了。
这家店的桌子不算太大,以梁砚的腿长来说想伸开腿是不可能的,但一直坐着还伸不开腿确实有些难受,于是他坐下之后就稍稍往前伸了伸腿。他点完餐,觉得陈正则有些怪,正在想为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腿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蹭了一下。他被吓了一跳,以为桌子底下进了什么不明生物,连忙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个不明生物是陈正则的腿。
梁砚:“······”要不是他知道点什么,还会真以为陈正则身经百战了。
陈正则看见梁砚发现自己的动作了,他叉着两条腿,把梁砚的腿放到了自己两条腿的范围内,十分风骚地对梁砚笑了一下。
不过他蹭了几下就没敢再蹭下去,一来是现在是夏天,两个人都穿着短裤,肉蹭肉的,万一蹭升旗了还降不下去,他真就丢人丢大了。二来是因为梁砚,陈正则震惊地发现,梁砚面上一本正经,看起来禁欲又斯文,但是桌子底下他居然开始学着回蹭了!
这特么男朋友是变异了还是露出真性情了?陈正则有些方了。
就在陈正则风中凌乱的时候,服务员来上餐了,也不知道梁砚都点了什么,服务员呼啦啦地上了一桌子的菜。
不过毕竟是两个男人吃饭,而且这家菜的份额也稍微有些少,吃到最后的时候,除了铁板牛肉剩点洋葱,部队锅剩了一些之外,他们两个居然全都吃光了。
吃过饭,梁砚表示自己还不着急回家,陈正则一听兴奋极了,赶紧拉着他去了滨大旁边的小吃街,顺便点开手机看一下今天晚上有没有雨。不过让陈正则失望的是,不仅是今天晚上,未来一周都没有雨。
小吃街越到晚上越热闹,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太阳下了山,夜空像是一席深蓝色的纱,上面缀满了星,晚风习习吹过,白天上了一天课的学生,周围的居民,嗅到商机的小贩,在这个时候全都出来了,星星点点的灯火把整个小吃街照得像白天一样。
陈正则拉着梁砚的手慢慢在街上走了,时不时地搂一下梁砚的腰,防止他被来往的行人挤到,也为了占点便宜。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陈正则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身影特别像李雅淳,身边好像是跟了一个男生,他和梁砚说了一句,然后拉着他快步跟了上去。
陈正则走到近处一看,那个人果然是李雅淳,等他一看到李雅淳身边站的那个男生之后,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好啊!”陈正则松开了梁砚的手,咬牙切齿地说:“紧身T恤紧身裤,手拿小包豆豆鞋,这他妈是从哪个葬爱家族走出来的杀马特,还敢泡我妹妹!”
他说完,对梁砚解释说:“你不知道,从我醒过来开始,我就发现这小胖子不对劲。她整了两个饭盒,家里一有点什么好吃的她就赶紧用饭盒装了送出去,说是给同学送饭,但是这点事谁猜不出来啊,这特么绝逼是有对象了!可是我妈他们还不当回事,任着她送。我说了,要是哪天让我知道这小胖子送饭的人,我非打断他腿不可!”他说完,握紧了拳头,两只手臂上的肌肉全都隆起来了。
陈正则话音刚落,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梁砚瞬间变了脸,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腿,想劝劝陈正则,结果嘴张开又合上,也没想出自己该说什么。
陈正则死死盯着眼前李雅淳身边的那个身影,恶狠狠地说:“今天终于让我给逮到了!”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拉着梁砚走到了李雅淳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蠢蠢,你在这儿干嘛呢?”
李雅淳被身后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结果发现是陈正则和梁砚,她一脸惊喜地看着陈正则和梁砚,说:“嘚,你和梁嘚怎么来了?”
她说完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理所当然,于是又解释道:“你身后的帅嘚嘚是梁嘚吧,我一猜就猜到了,我聪明吧。”
梁砚笑着对李雅淳点了点头,但陈正则没空和她扯淡,他直截了当地问:“淳淳,你身边的人是谁啊,同学吗?”
李雅淳一下子顿住了,她做贼心虚似地看了一眼梁砚,然后眼神躲闪地对陈正则说:“是啊,同学,这不是没事嘛,就一起出来玩玩。”
陈正则看李雅淳这样,火一下子就起来了,他看了看李雅淳身边的杀马特,虽然小脸蛋长得挺好,但是穿得流里流气,一看就让人难以心生好感。
小杀马特被陈正则外漏的煞气给吓到了,战战兢兢,像个小鹌鹑似的开口叫了一声,“陈哥。”
陈正则冷哼了一声,一把抓起李雅淳的手,对小杀马特说了一句,“家里有点事,我先带她回去了。”然后转身一手一个,拉着李雅淳和梁砚就走了,也不管小杀马特有什么反应。
李雅淳被陈正则给唬住了,还真以为家里有事,老老实实地跟着陈正则走。
直到走到了陈正则家的楼下,小胖子发现不对了,问陈正则:“嘚,家里有什么事啊,怎么还来你这儿了?”
周围也没什么人,陈正则又哼了一声,说:“什么事都没有!”
李雅淳有点蒙,又问:“没事你把我叫过来干嘛?”
陈正则的火又起来了,说:“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和男生出来,还离家那么远,要不是我看见你了,你还想和他待到什么时候!而且你看看那小子穿的,整个就是一个小流氓,还是一个鸡崽子似的小流氓,他腰还没有你大腿粗,这样的小玩意能干嘛,出事了能保护你吗!你说你看上他什么了!再说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想这些事情干什么,等以后你上了大学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到时候就是你找不着,哥给你找,你现在着什么急!”
这一大段话给李雅淳说蒙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胖子一下子就炸毛了,张牙舞爪地和陈正则喊:“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他是学校旁边奶茶店老板的弟弟,他,他天天看你去接我,他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才一直缠着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小胖子说完后知后觉地看着梁砚,惊恐地捂住了嘴。
陈正则:“······”
随后他也心虚地看了看梁砚。
梁砚:“······”
就在三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李雅淳的手机响了,是李建国问她玩没玩完,他要过来接她。
李建国的车停在滨大正门前面的停车位,离陈正则家就两三分钟的路。反射弧超长的小胖子挂了她爸的电话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哥之前还说她的腿比奶茶弟弟的腰还粗,于是狠狠白了陈正则一眼,气哄哄地走了。
陈正则没敢吱声,悄悄跟在李雅淳后面,眼看着她坐进了李建国的车才站定,叹了口气,结果转头就看见梁砚直直地盯着自己。
陈正则:“!!!”不是,你听我解释啊,我真不认识那个小杀马特!
梁砚没有误会陈正则,他有些羡慕地说:“有个兄弟姐妹真好。”
“好什么,”陈正则有些蔫,说:“我看着她从一个小猫崽子似的长到现在这么大,受一点委屈我都心疼,结果养了这么多年,以后居然要交到别人手里,网上说让猪给拱了真是说得贴切,以后那只猪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把他送肉联厂去。”
梁砚把陈正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拍着他的肩膀,说:“不会的,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和你一起。”
第15章 第 15 章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中旬,尽管太阳已经离开北回归线,向赤道移动,但是整个滨市还是热得吓人。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们放了暑假,像一群溯游而上的鱼,纷纷回了老家。因为学生们放假,滨大周围做生意的商贩们也跟着放了假,于是整个江北区瞬间空了一多半。
不过学生放假也就意味着绿丁丁的流量变多,加之天气变热,所以陈正则也就收了每天出去浪的心思,开始在家老实码字。
当然,码字的同时也没有忘了撩拨梁砚。两个人的感情步入了正轨,每天不管能不能见面,哪怕是视频都要黏糊一会儿。
陈正则每次看见梁砚一本正经地说那种撩人的话都想扑上去亲他一口,只是亲的次数多了之后,梁砚居然学会了反客为主,于是每次的亲吻就变成了开始陈正则主动,但是等结束之后他挂在梁砚身上调整呼吸。
晚上七点半,陈正则码字码累了,于是瘫在沙发上装咸鱼,心里想着梁砚,脸上不免露出了□□的笑容。
刚才吃完饭的时候,他是一边和梁砚视频,一边吃的晚饭。梁砚那边应该是刚刚下班,身上的西装还没有换下来,可乐在屏幕上看见了他的脸,于是对着屏幕不停地叫,叫得他特别想打个飞的飞到梁砚家,和梁砚黏糊一会儿,顺便撸几把猫。
因为干躺着无聊,陈正则又摸出手机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刷到了肖钰发的从机场出来的照片。
说起肖钰,陈正则也是很佩服他,披着个小号和那个读者聊得火热,结果聊嗨了之后居然答应了去山西和那个读者面基,他就不怕那个读者见过他,等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面基变成修罗场吗?
开始的时候,这个捂着马甲和读者聊骚的主意还是陈正则给肖钰出的,但是现在陈正则有些后悔了,他怕那个读者真的一时想不开粉转黑,那肖钰可就是失去了一个衣食父母,而且还是最大号的。
不过说起读者,陈正则难免会想到自己那个名为“以身做则”的读者。人的性格果真是各有不同,同样都是读者,他的衣食父母就属于比较安静的,万年不说一句话,就是默默投深水。单单是八月,陈正则给他算了一下,他已经花了大概有小一千了。
又刷了一遍收益,陈正则瘫在沙发上想,照这个速度,他攒上三年就能在江南买一套房了,前提是江南的房价保持不变。这样他就可以离梁砚更近一些,或许,或许时机到了,两个人还可以过上一种没羞没臊的生活。
就在陈正则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陈正则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梁砚打过来的。
难道是想他了?陈正则美滋滋地想,然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梁砚的声音十分冷静,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陈正则的心瞬间揪到了一起。
“陈正则,你能来我家一趟吗?我被开水烫了,可能有点严重,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正则被吓到了,一般能让梁砚说严重的事,那就是真的很严重了。他对着手机喊了一声:“烫哪了?赶紧把烫到的地方放水龙头下面冲!等一下,要是水泡破了就别冲了,等我过去!”
他说完之后,抓着钥匙和手机就跑出了门。可是走到楼下,要开车库门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骑车太慢了,梁砚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可是如果不骑车,以现在的时间段就只能打车。
一边是被烫伤的梁砚,一边是一直没有克服的心理阴影。陈正则只想了一秒,拔腿就跑向了小区门口,碰巧远处驶来了一辆出租车,他挥手叫车,在车还没停稳前开门就坐到了车里。他和司机报了梁砚家的地址,然后赶紧打开了后面的两个窗户,并且让司机把前面的两个窗户也全都开到了最大。
微凉的晚风灌进了车厢,陈正则头倚着座椅,闭着眼睛,尽量忽视那种心悸恶心的感觉,心里只盼着司机能开得快一点,别让梁砚等的时间太长。
这边陈正则飞快地往江南赶,那边梁砚家里却安静极了。
梁砚木然地站在厨房里,脚下是一片玻璃碎片。他眼看着自己的右腿从膝盖到脚都变得通红,并且浮起了点点水泡,却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客厅里的可乐都快吓尿了,老老实实地趴在沙发上,一声也不敢出。
他不知道铲屎的这是怎么了,明明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对着那个小盒子和另一个铲屎的说话,去收拾窝,把窝上他经常抱着的东西塞到窝下面藏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正常极了。谁知道这会儿他怎么了,不过去了厨房一趟,结果啪嚓一声他手里的东西就碎了一地,像极了前几年他无缘无故就发疯的样子。
梁砚看见沙发上可乐在抻着脖子看自己,不过他没有理会他,又对着脚下有些狼藉的地面发呆,直到腿上的疼痛越来越甚,连部分脚趾也出现了水泡,他才缓缓地,一瘸一拐地走向卫生间,准备用水冲一下。
不过就在梁砚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陈正则焦急的声音:“梁砚!你还好吗?能不能过来帮我开门?不然告诉我备用钥匙在哪也行。”
梁砚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给陈正则打开了门。
陈正则一路跑上六楼,加上之前坐车时的不适,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但是低头看到梁砚腿上的烫伤时,心里又开始生气自己来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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