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复张晨?”
她张了张嘴唇,还是没有说出其他的话语。
我猜她想说,她爱我。
但我也发觉,我刚刚的判断有点失误,她爱的不是一无所有的普通人陈和平,她爱的或许是手握钱权能够轻易报复张晨的陈和平。
我也并不十分难过,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人来人往,人心变幻,那么多熟悉的人都不复当年模样。
“我和张晨还没有离婚,”我轻声地说着拒绝她的话,并不留什么情面,“等我们离婚了,我也不会娶你。”
“你……”
“林丹妮,”我喊着她的名字,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不是十七岁了。”
十七岁的陈和平,深爱着一个叫林丹妮的女孩。
十七岁的陈和平,和他深爱的女孩在一起。
他在为他们的未来小心翼翼地规划着,他在幻想同他深爱的她组建一个家庭,他没有想过他爱的她已经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偷偷地办好了所有的手续,直到某一天,她对他说,我要离开了,我们分手吧。
我也想将这一切的缘由归功给张晨。
但我偏偏心知肚明,即使没有他,林丹妮还是会走的——因为,她并没有她表现得那样爱我。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她拥有着占有欲,或许有些喜欢、有些爱情,但到了选择的时候,我就会被放弃。
我也想假装什么都看不透也看不清,但我并不想配合去演这出戏,我不爱林丹妮,并不希望她与我走入婚姻殿堂,只为让张晨感到悔恨与痛不欲生——那是对我人生的不负责任。
我一言不发地向外走,林丹妮在我的身后冲我吼,中气十足、一如当年——
“陈和平,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可笑。
“我爱过你。”
我在疗养院的前台留下了一张卡,装进信封里,又写着密码是我的生日,叫工作人员转交给林丹妮。
倘若她真的那么喜欢我,当然能够取出钱,倘若她不愿意取出钱,我也做了我能做的了。
除了金钱,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弥补她的了,尽管我也不认为我有义务要去弥补什么。
我还是幸运的,大多数人会在过得不那么好的时候,遇到光鲜亮丽的前任,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当年的甜,对比现下的处境,更容易滋生愤懑与不甘。
与林丹妮的见面,算是给我那年的夏天画上了一个终点,也不必偶尔会有所惦念。
我登上了回国的飞机,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各方的工作,秘书递来了一个消息,监狱再次为张晨打了减刑报告,缘由是救助了突发心脏病的狱友。
我一直觉得张晨是个太过命硬的男人,他运气总是很好,手段也足够,譬如我以为他会再呆上一段时间,毕竟最近实在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给他,但老天仿佛都在帮他,叫他救了人。
秘书问我要做什么打算,我说没什么打算,他如果能再减刑一段时间,那也随他。
董事会却起了些波动,公事处理完后,几个比我年纪大的董事约我去喝茶,大抵是想试探一下我有什么打算,我跟着去了,陪他们喝了一下午茶,打了一圈的太极,没露出半点情绪。
第87章
又到了探视日,张晨看起来比上次见时更好看了,曾经手心的薄茧也消失不见,一双手矜持又娇贵。
我在监狱里的线人说,张晨每天除了写作就是在读书和锻炼,最近他和监狱的厨房负责人关系极好,偶尔还会去做个烘焙,端出些点心来分给人吃。他心情极好,活得也放松,在监狱里过得还挺舒畅。
狱警这次离开时,轻声对我们说,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他锁了门就会走远了。
一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获悉了他话语中的潜台词,一下午的时间足够干点什么了。
但我没什么冲动干点什么,张晨也在挑拣着点心精细着吃,他还是穿着囚服,最上方的纽扣却是松开了,露出了一小块白嫩的肉。狱警都清楚他立过大功,因而也不勉强他把头发剃短,他的头发已经留到了脖子处,额前有些许碎发,外表与年龄实在不匹配。
他吃完了点心,用湿纸巾一根接着一根擦拭自己的手,说:“听说你出国见了老情人?”
倒是抛了个直球,干净利落。
“哪里得的消息?”
“公司董事,特地来见我,告知了我这个消息。”
“哦。”
“不问我是哪个人?”
“我心里有数。”
张晨将湿纸巾折叠了几次,顺手扔进了塑料袋里。
“那女人是不是跟你编排了挺多我的事?”
“还好,大多说的是实话。”
“你信她说的是实话?”张晨的最后一个字轻佻地扬了起来,带着一股婊里婊气的劲儿。
“我只信我愿意相信的话。”
张晨的表情迅速变化,绽放出一个极为艳丽的笑容,他微微抬起下巴,说:“我还以为你会同她结婚呢?她多惨啊,被我赶出了国外,和心爱的你就此分别,念念不舍那么多年,如今又重病缠身……”
“张晨,”我感觉我的太阳穴隐约有点发疼,“你能不能,别闹?”
张晨鼓起了脸,又一下子吹破了,那模样特别无辜又特别可恨。
“想不想听故事啊,和平哥?”
我想说我不想听,但他的眼里一点笑也没有,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句“你说吧”。
“我答应过林丹妮,如果她不再来勾`引你,我就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张晨说着话,人也不老实,抬起脚踢了一下我的小腿,“她没有守约,我和你说,也没关系吧?”
“随便你。”
“我和林丹妮上过床。”
“啪——”
我收回了手,张晨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印子,他抬起手捂住了脸,没说话。
我其实很冷静,也没有多少愤怒,就是刚刚的那一瞬间,忍不住打他,打完了也没什么后悔的情绪。
“接着说啊。”
他冷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又说:“我第一个女人是黎阳,我和林丹妮上了床,但我没草她。”
“你们那时候才多大……”
“够大了,林丹妮比你大两岁,满十六周岁了,发生性`关系不犯法了。”
我攥紧了拳头,没说出骂人的话来。
“陈和平,你知道么,你的小女朋友,是被人养着的,她管那人叫哥哥,晚上就和她哥哥一起睡。
“她那个干哥哥压根不知道她上学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你以为,她为什么从来都不敢让你送她回家。”
“张晨,”我的声音有点发抖,源于过往世界的渐渐崩塌,“你是一直知道这件事,对么?”
“对呀。”
我抬脚踹翻了我们之间的桌子,精致的甜点滚落在地,摔成了花花绿绿。
发生了这么大的声响,依旧没有人推门看看,张晨端坐在我面前,甚至轻轻地笑着。
“我说过的,她不是什么好女孩啊,可是你陈和平,就是不相信我呀。”
“你,早就该告诉我这些事。”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张晨十指相扣,从容地坐在座椅上,“再说,什么都不知道,你总会比较快乐吧。”
“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林丹妮的干哥哥是个双,他有一天想玩儿游戏,双飞,你听过的吧?”张晨温柔地笑了起来,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女的是林丹妮,男的就是我啊。”
“你……”
我睁大了双眼,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不知道是为林丹妮,还是为张晨。
“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惹了祸,有人对我说,我可以帮得上忙。
“我就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那个人就说,她的干哥哥很厉害,能够帮得上我。”
“那个人,是林丹妮?”
“是她呀。”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哑着嗓子问他:“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我问林丹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晨竟然还在笑,他一边笑一边说,“她说,张晨,你太好看了,你看陈和平,他总盯着你看。”
“你就这么答应她了?”
“为什么不答应呢?我那个便宜弟弟要是进监狱了,我妈妈会伤心的。”
我张了张嘴,想骂他怎么那么下贱,但我也骂不出口。他那时候,也只有十五岁啊。
“你可真是个傻X。”
“嗯,那时候是有点傻,”张晨抬起了身,向前挪了挪凳子,再重新做了下来,我们靠得不那么远了,他的手特别自然搭在了我的大腿上,“我一开始以为,就是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亲个嘴儿,摸一摸的事。”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但他愣愣地看着我,又忍不住说,“算了,想说就说吧。”
“后来他把我推到了床上,可能是为了情趣,电视机里放着片子,我一看就明白了,他是要草我屁股啊。”
他不说话了,手却不安分地顺着我的大腿向上摸。
“后来呢?”
“后来啊,我力气比较大,把他压床上草了。”
“别哭了,都过去了,”我抬起手,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水,“再哭眼妆要花了。”
“陈和平,你是不一样的,”他眨着眼睛,任凭滚烫的水流过我的掌心,“我和别人他们都说,那你运气挺好,草了人,还笑着问我,舒服么?”
“张晨,后来你妈妈知道这件事了么?”
“她知道了,她还说,反正你也没吃什么亏,就多陪他玩儿玩儿吧。”
“你就陪他多玩玩了?”
“也不是不舒服啊,对吧?”张晨像是在和我说话,更像是同过去的他自己说话,“就这么混在一起吧。”
“混在一起?”
“我草他,他草林丹妮,有时候他掰开林丹妮的大腿,问我要不要试试看?后来,他带着我一起玩儿,玩儿不同的男人屁股。等浑浑噩噩睡醒了,还要去学校,当我的好学生。”
我总算明白,林丹妮为什么那么恨张晨了,也明白张晨是怎么在我的眼皮底下,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你瞒得太深,我一点也察觉不到。”
“你连你女朋友都不清楚是什么货色,哪里能看出我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捏了一把他的脸,抬起了他的下巴,打量着这一张过分漂亮的脸颊。
他高中的时候,长得比现在要水嫩多了,逆着阳光从回廊的尽头走向我,一步又一步,活脱脱像个小王子。
我察觉到了他的秘密,却没有探寻过,他就在我眼皮底下,从一朵倔强的太阳花,变成了一朵万人唾弃的罂/粟花。
我不知道如果我发现了他的秘密,能不能向上拉他一把,他会不会不那么人渣。
但他不需要我的怜悯,人生也没有如果。
我松开了握着他下巴的手,下一瞬他却吻上了我的嘴唇,小心翼翼、如获珍宝,椅子吱哑作响,短暂地唤回被情`欲遮挡的理智。
我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他松开了我的嘴唇,开始解身上囚衣的纽扣,我从未见他那么慌乱过,连手指尖都在微微打着颤。
我抬起手,碰到了他的手指,他像是触电了似的,向回缩了缩。我开始解他上衣的纽扣,一颗又一颗,直到尽头,他抬起手,任由衣服滚落在地,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背心,又非常顺从地,把白背心脱了下去。
他赤/裸着上身,皮肤又白又嫩,瘦瘦得很好看。鞋子、袜子、外裤、内/裤,一样又一样,他脱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去抱他,甚至是冷漠地坐在我的座椅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跨坐了我的大腿上,用舌头舔我的喉结,轻轻地笑,像混不在意。
他的手却摸上了我半勃`起的欲/望,温柔地揉`捏着。
他又要亲吻我,我却抓住了他的头发,逼迫他扬起头。
他疼得发抖,嘴角却依旧沁着笑意,仿佛笃定,我不会伤害到他似的。
我的舌头舔过他的喉结,舔上他的锁骨,重重地咬了下去,他本能地抱紧了我的头。
他说:“我爱你。”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在他的上半身留下一个又一个带血的印子,欲/望冲破束缚,闯进他的身体里肆意妄为,他低低地叫唤着,初始只是无意义的呻吟,到最后不知为何开始唤我的名字。
“陈和平。”
“陈和平。”
“陈和平。”
……
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小刀,在戳着我的心脏。
我们像两只脱去了伪装的兽,仿佛性/欲能叫我们抱团依偎在一起,我将他压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他跪爬在地上,拍打着他的屁股,叫他放松一些。
我将他抵在门上,啃咬着他的耳垂,抬高他的大腿,一下又一下撞着他,也撞击着门板,安静的室内只能听见我与他的喘息声。
他俯下`身吞吐着我的欲/望,温热的水自他的眼眶滚落,他哭得可真漂亮,总像是在引/诱我叫他哭得更多一点、更多一点。
我们精疲力尽,重新坐回在了桌椅上,我点燃了一根烟,递给他,听他虚虚地说完了想说的话。
他说后来那个干哥哥落马了,他接受了他大半的人脉,也有了投资的本钱,林丹妮得了出国的机会,却拖拖拉拉,像是在犹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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