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那个好弟弟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撺掇着那波人想弄死我。”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老太太留下些人,叫他们狗咬狗。”
“……”这答案还真是出人意料,“所以他们找你干什么?”
“误以为我是被你囚禁折磨的小可怜,想救我出来,再让我重新进漩涡里,跟那些人去争斗。”
“那你怎么想的?”
“我是疯了,才放着舒服呆着的日子不过,去劳神费力当苦工。”
他气鼓鼓的脸真可爱,我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倒也乖,任由我捏着。
过了一会儿,张晨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又说:“老太太留了些钱给我,明天都划给你。”
“你自己也留着些,用不着都给我。”
“我靠你养着的,钱不给你,还能怎么用。”
“你就不怕,我把钱拿走了,哪天不养你了,让你流落街头?”
“那也是我的命,”张晨答得倒是坦然,“我这辈子都欠你的,你想怎么对我,就这么对我。”
我抬起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说:“我有想过,该怎么折磨你。”
“嗯?”
“把你锁在郊区的别墅里,想起来的时候就玩弄几天,想不起来的时候就丢在一边。我在我的衣服上喷上别人的香水,沾染上红色的唇印,叫你以为我养了很多情人,让你也痛苦不堪,但又无法逃离,只能任由我折磨你。”
张晨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他抬手捂住脸说:“你就不会真的出轨么?你伪装的那些伎俩,万一骗不过我,不会很尴尬么?”
“……我可能做不到,”我很认真地回答他,“倘若我有了新的对象,决计不会和你在一起,但如果我同你在一起,我接受不了同其他人太过亲昵的关系。”
张晨抹了抹脸,又说:“除了这个呢?”
“大概就是沉迷工作不回家吧,也不去见你。”
“……”张晨沉默地看着我。
“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我也不让你出去玩儿,很少看你,冷漠地对待你。”
“那我会去找你,我总有法子见到你,你心软,我就天天撒娇缠着你。”
“……你会这么没下限么?”
“会啊,你都不理我,我还要什么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一时之间有些无可奈何。
“那我就总说你变老了变丑了,也不碰你,就很嫌弃地看着你。”
“那样啊……”张晨这回倒是认真地思考了,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那我可能会选择去死吧。”
“这么夸张?无论我出轨,还是囚禁你,甚至对你冷暴力,你都不会想去死吧。”
“可是你喜欢的只有我的脸啊,如果我脸都变丑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吧,你连喜欢都不喜欢我了,我还是去死吧。”
“……”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无言以对。
“我当年勾引你上床,靠的就是脸吧,如果我长得不好看,你会跟我滚上床么?”
“……”竟然没办法反驳他,毕竟我也不知道,如果张晨长得不好看,我会不会跟他纠缠到一起。
张晨放下了手,露出了他那张依旧很好看的脸,他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总会有一天,我白发苍苍,容颜不再,那时候你不要我了,我就去狗带了……”
“瞎说些什么,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我又不是只看脸的。”
“那我这个人,除了脸,还有什么可看的么?你一直喊我人渣,从年轻的时候喊到了现在。”
“……总之,不会不要你的。”
张晨伸出了手,弯曲着中间的三根手指,扬起了小拇指:“拉个勾。”
“幼稚。”
我这么说着,还是伸出了手,学着他的模样,翘起了小拇指。
他的小拇指勾起了我的小拇指,用力摇了摇。
他说:“拉勾。”
“上调。”我抬起了大拇指压上了他的。
“一百年不许变。”
第101章
今年集团的盈利额又突破了历史,董事们和颜悦色,股东代表满心欢喜,公司员工做事的效率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李婉婷找我约稿,我不可能不给她这个面子,就答应了她。采访当天,张晨难得起得很早,美容师和造型师提前一天已经来过了,发型定过,衣服挑拣过。
张晨洗了脸,又开始折腾那些瓶瓶罐罐,连手指尖都精细地修整过,我眼见着他选了十分钟的色号,最终抽出一支,只沾了少许,又用棉签一点点晕染开,他抿了一下嘴唇,唇色变得极为自然。
“帮我把第三排倒数第二个香水瓶拿来。”
“……我和李婉婷一点事都没有。”
我这么说着,还是伸出手,把那个水晶瓶子拿了下来,递给了张晨,他喷了一点在脖颈处,又撩起了上衣,向肚脐边缘抹了点,他的小腹又白又平,我多看了几眼,又被衣服遮住了。
造型师给他挑了奶白色的上衣,腿上原本只有一条铅笔裤,被我硬逼着在里面加了一条羊绒裤,日常穿的毛绒绒的拖鞋扔在一旁,复杂的靴子套在了小腿上,绑带足足有十六道,造型师坐下来帮他系绑带,他在盒子里挑挑练练,翻出一对耳夹,夹在了耳朵上,偏过头矜持地对我笑:“我好看么?”
我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一把年纪瞎折腾什么”咽了下去,盯着他看了又看,坦诚地说:“特别好看。”
他清脆地打了个响指,说:“男人就没有不看脸的。”
我真不想提醒他,他连自己一起圈进去了。
采访安排在我的办公室,张晨已经叫人搬了个舒服的卧椅进去,色调和他今天的一身特别搭,护工推了轮椅过来,他抿了一下嘴唇,眉眼间有些委屈。
我受不了他这样,向前迈了一步,说:“我抱你。”
他就伸出了双手,我拖着他的臀部和腰身,抱起来了他,他的双腿无规则地撞击着我的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我有点心疼,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橙子和银杏混搭的味道沁入鼻腔,他的眼里是浓郁的爱,我有点想吻他,但周围人那么多,我又不该去吻他。
我把他抱到了卧椅上,造型师递来了毛毯,他遮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落在地,头枕在柔软的靠枕上,手指尖原本搭了根雪茄,被我强行换成了有着香烟外表的糖果,造型师感觉快疯癫了,张晨倒是乖觉,什么都听我的。
他整个人的状态像是要去拍大片似的。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最好看的,不必担忧害怕。”
“我哪里担忧害怕了,”张晨用牙齿扯开手中的“烟”的外皮,啃了一口糖,“我就是心血来潮,让你看得更舒坦点。”
我的确是看着舒坦了,甚至想扯碎他身上的衣服,就在这个躺椅上草他。
他看出了我隐忍的欲望,抖着肩膀,笑得花枝招展,大领口的上衣褪下了一点,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肉来,我伸出手,把领子向上提了提,警告他:“别浪。”
他却伸出了手,握着我的手腕,抬起头顺着我的手腕里侧的血管舔了舔。
“只浪给你看。”
我抽出了手腕,抬手虚虚地抓了一把他黑白相间的头发,又闭上了眼,松开了他。
“……等采访结束。”
他眼里晕染了狡黠的笑:“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他、可、真、是、个、老、骚、货。
真正到了采访的时候,他反而相对比较乖了。
我和李婉婷严肃地交谈着,他靠在躺椅上,漫不经心地看一本时装杂志,偶尔勾起茶杯,侧头喝一口奶茶。没多说没多做什么事,轻松自在。
李婉婷的目光却频频地看向张晨,到最后忍无可忍地说:“你也是真惯着他。”
我的求生欲叫我保持沉默,不对这句话发表任何意见。
采访终于结束了,摄影师收齐了设备,底下的小助理也退出去了,李婉婷别了下头发,踩着高跟鞋直接向张晨的方向走,我也大跨步冲了过去,本能地害怕两个人起什么冲突。
李婉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看了一眼我,又转过头看张晨,过了一会儿,才说:“你那款耳夹……”
张晨抬起手,捏了捏耳垂,露齿一笑:“全球限量一件,和平哥给我买的。”
“真特么的……”李婉婷看起来比刚才更生气了。
“妖、艳、jian、货。”张晨补了后面的四个字。
“陈和平,你就惯着他……”
“我男人,当然惯我啦。”
“老娘已经嫁人了,孩子都有了,我也有男人惯着我。”
“哦,”张晨的表情立马变了,特别乖巧可爱,“姐姐,祝你家庭幸福,生活美满。”
“滚!我比你小!”
我站在一边,根本插不上话,似乎也不用我来拉架什么的。
李婉婷拍了一会儿胸,勉强把这口气咽下来了,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红包,扔向了我,我本能地伸出手,接住了。
“给你们这对狗男男的红包,不厚,老娘没钱。”
“谢谢美女,”张晨抬起了手,像招财猫似的挥了挥,“欢迎下次再来。”
我伸手拍了一把张晨的头,充作警告了。
“行吧,你们爱在一起就在一起,”李婉婷过了一会儿,又挤出了一句话,“我走了,孩子快下幼儿园了,早上跟我说,叫我下午一定要去接他。”
“我去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下去就行。”
我不再坚持,目送着李婉婷离开了。
“呵,”我看向了张晨,他撩了撩头发,“秀不了脸就会秀娃了。”
我有点受不了他这样,怼了他一句:“你要能生你也秀。”
“问题我生不了呀。”张晨抬起手捂住了脸。
过了一会儿,我发觉他手有点抖,问他:“怎么了?”
“没事儿……”他的声音带着笑的,我却皱起了眉,将他的手硬扒下来,才发现他脸上都是水。
“怎么回事?多大点事,哭什么?”
“我……我控制不住,”张晨的手攥紧了毛毯子,青筋狰狞地显露在表皮上,“等一会儿就好了。”
“一会儿去看医生?”
“不去……”
“你这样不行……”
“我说了我不去!”张晨喊了这一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又缩成了一团。
我把他抱进了怀里,让他枕在我的胸口上,又用丝巾帮他擦脸上的水:“那叫医生过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
“我陪着你,让医生过来看看,给你开点药,好不好?”我亲了亲他的额头,尽可能放缓了语气。
“我不要……”
我深吸了口气,撂了句狠话:“听我的,不然把你扔回到别墅里,你别想见我了。”
他眨了眨眼睛,泪水弄糊了妆容,这回倒是会说“好”了。
我抱着他,伸手顺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拍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闭上眼,睡着了。
我将他放回到卧椅上,叫人去联系精神卫生科的医生,想了想,又叫人联系心理医生,我也不知道哪种途径能帮张晨,索性都请来听听。
我处理了三个小时的公务,张晨才从睡梦中醒来,他看起来精神多了,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微微蹙起眉。
“我又有点不正常了?”
“有点,下午预约了医生,你去看看。”
“哪方面的?”
“精神卫生科的,还约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从我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的。”
“那你就自己挺着?”
“我能跟你说么?”
“说呗。”
“我怕我说了,你会嫌弃我。”
“你干过让我嫌弃的事不止一件两件,现在我不是还养着你么?”
张晨笑了起来,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我签完了手上的合同,将钢笔旋进笔帽里,顺手把笔扔到了桌面上。
“说吧。”
“我生不了孩子。”
“废话,你是男人,当然生不了孩子。”
“不是那个意思,”张晨抬起了手,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捋了捋,“我精子存活率极低,没办法有后代。”
我皱了眉头,说:“早二十年你就告诉我了,老太太不是还带你去国外检查过么?”
“我……”张晨闭上了眼睛,他又控制不住眼泪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后来生了病么?”
张晨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
“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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