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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穿越重生)——无敌国外患者

时间:2018-02-18 11:32:01  作者:无敌国外患者
  他一字一句,说得慢却冷静:“我如今一介布衣,赋闲在家,我能帮衬谁呢?”
  严隼愣住。酒烧起的红晕褪了,他诧异地看着周容:“你不是被封做什么令吗?”
  “撤了。”
  严隼面色微沉:“可是有人陷害?”
  周容笑笑:“时运不济罢了。”面上也无郁色,照常吃菜饮酒。
  严隼很快调整好情绪,骂了几声贼世道,说些时来运转之类的话宽慰周容。“阿容书画双绝,又做得那般好文章,如何藏得住?平日不要太拿架子,多交游,早晚能遇见顺风时候。”
  说说笑笑,这茬很快过去。酒足饭饱后,严隼说要告辞,周容也不多留,起来送他。临了却莫名生出感慨,严隼叹道:“幼时我日日见你,也不觉如何,现在才知珍贵。”
  周容道:“严哥只要来邺城,想什么时候见我都行。”
  逃亡之人居无定所,今日之后估计就是永别了,严隼不语,只笑着摇摇头。吴钩看出他心绪,开口道:“周公子不是字写得极好,写几笔留个念想吧。”
  严隼眼前一亮:“哎对,我总跟他们夸你,快来露一手给我这兄弟见识见识。”
  周容犹豫道:“家中的墨似乎用得差不多了……”
  和玉拆台:“你忘了?上次我还给你带了松烟墨呢!”他说着就要乐颠颠去拿,冷不丁被叫住了:“和玉,回来。”
  他诧然回头,看见周容对严隼深深一揖:“严哥,写字还是免了吧,荒疏多年,实在拿不出手。”
  严隼一怔,失笑道:“怎么还客气上了,你就是闭着眼写也好看,自家兄弟净来这些虚的。”
  周容却没笑。他再一揖:“严哥,实在写不得。”
  严隼还没说话,和玉已经看不下去了:“周狗你摆什么架子啊,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写几个字能累着你么?”
  周容不语,毫无动摇的意思。气氛一时有点僵,严隼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以后写也一样,阿容这是不好意思,刚才咱们夸大劲儿了。”
  和玉瞪周容一眼,转头跟严隼解释:“他喝多了就这样,脾气臭,咱不理他。”拉拉杂杂扯了一堆,好不容易再炒起气氛,热热闹闹把人送走。目送他俩去远了,和玉在周容胳膊上拧了一把,压着嗓子问:“你刚才怎么回事儿?严哥多下不来台啊!”
  周容垂眼道:“不想写。”
  和玉恨铁不成钢地道:“你非把人得罪完了才成!”咬咬牙,懒得理他,扭头进屋了。
  回去的路上严隼一直没说话。沉默了不知多久,终于起了个话头,问吴钩:“你总盯着那小孩干什么,认识?”
  吴钩冷冷道:“他是端王的孙子。”
  严隼瞥他一眼:“你进去的事儿?不对,他那时候才多大。”
  吴钩道:“那是他爹。”
  严隼没接话,眼神阴沉得扎人。过了会,拉起衣帽掩住脸,淡淡道:“不是咱的错处。”
  “是这世道,不叫人好活。”声音森冷,几欲成冰。
  面孔藏在衣物下,沉沉地看不清表情,说话呼出的白气飘远,倏忽散尽了。
 
 
第二十五章 。
  和玉第一回 见周容是在宴上。宴是庆功宴,设在端王府,专邀新科举人。彼时端王风评尚可,礼贤下士海纳百川的姿态做得足,席上也恳切,一碗又一碗迷魂汤灌下去,不少举子昏头涨脑,脑子一热就投向了端王府的怀抱。
  和玉也过去露了个脸,端王的意思是你看看别人家孩子,再看看你,多跟人学习学习。和玉脾气好,脸皮厚,全不在意被爷爷当成反面教材,开开心心吃了个肚子溜圆,吃饱了就到处遛跶。转了两圈,正看见一人倚窗和同侪闲聊,意态闲适,气韵清疏。遥遥望见他来,那人举杯一笑,如逢旧友。
  和玉隔着十几号人,被狠狠戳中了心窝子。严格来说,周容姿色不算顶好,举子里有几个公认的美男子,真是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他跟人家比只能是顺眼舒服气质佳。但这人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带劲儿,平时看着哪都还好,没啥特别,可他走到人堆里,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他。
  周容不大合群,跟人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懒洋洋地,大多数时候都是笑而不语。和玉觉得他看起来有点无聊,端了杯酒过去搭话:“我知道个好玩的地方,想不想去?”
  周容抬眼看见是他,不出声地笑了。“这酒很烈的。”没接他话茬,因为半醉,说话带着点鼻音。
  和玉怕辣,就有点犹豫。周容一笑,往前一凑咬住杯沿,和玉怔怔松手,他一仰头,烈酒悉数落入喉中。
  把空杯放回桌上,周容起身,看和玉还在愣神,在他背上轻搡了一下:“走啊。”
  和玉领他上了顶楼。这小楼临水而建,底下圈了片湖,湖心立着一尾张嘴瞪天的锦鲤。锦鲤是石头雕的,奇大无比,腹内凿空安了盏琉璃灯,夜里就从巨口中喷出幽幽红光。
  从顶楼铺了窄窄一条栈道通向鱼口,平日里只有给灯添油的匠人才从这走。初春夜风尚劲,栈道又没有护栏,甫踏出一步,人就被吹得摇摇欲坠,只得牵着手慢慢挪。和玉觉得惊险又刺激,啊啊乱叫,攥着周容的手心都渗出汗水,周容在他身后笑:“你自己不敢,于是拉人垫背。”
  和玉道:“你怂了,是不是?”
  周容没出声。过了会,他轻声道:“你说,一见如故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明明第一回 见你,却总觉着像故人。”
  两人挪到栈道尽头,和玉满足得像征服了一座山:“怎么样,景好看吧?”
  周容环视一圈,道:“只是这鲶鱼精太丑了。”
  和玉大乐:“人家是锦鲤好不好?”他笑点极低,哈哈哈哈哈乐了半天,擦着眼泪道:“不过我也觉得丑,尤其那个灯,跟要渡劫飞升一样。”
  周容怂恿道:“要不咱俩把灯砸了吧,为民除害。”
  和玉斥道:“你这人怎么蔫坏呢?”弯腰捡了粒石子,塞在他手里,“砸,带我一个。”
  周容掂了掂,嫌轻,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瞄好了,一使劲掷进了鱼嘴里。俩人紧张兮兮地等着,听见“啪嗒”一声,红光乍暗,跳动着挣扎了一会,寿终正寝。
  两人相对坏笑,扰人的红光没了,才显出天地的清净轮廓。和玉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胆小了,索性席地坐在栈道尽头,两条腿垂着晃啊晃。栈道太窄,两人并排坐不下,周容于是坐在他身后,和玉往后一仰就能舒舒服服靠着他胸膛。
  天风纯净,星子无垢,抬头是天,低头也是天。
  真好看。
  俩人静静待了一会,突然听见底下扰动,隐约是问鱼嘴灯怎么不亮了。和玉笑死了,拉着周容道:“快跑快跑,他们来抓了。”
  畏罪潜逃没成功,他俩笑得腿软,跑也跑不动,在栈道上被逮了个正着。那人喝道:“大胆小贼,竟犯到王府头上!”
  周容举手投降,还是止不住地笑:“天地良心,这灯太丑了,我俩只是来砸了它。”
  那人勃然大怒:“王爷亲自挑的琉璃灯,也是能砸的?来人,给我拿下!”
  和玉笑道:“我都不心疼,你倒操心了。”
  那人听出声音,目瞪口呆:“小、小世子?”赶来抓贼的仆役扑通跪了一地,和玉没理,去牵周容的手,对他一笑:“你还觉得哪里丑,随便砸,反正是我家。”
  再见他是十几日后了,这回是赴饭局,十余举子高声谈笑,和玉却一眼望见他。还是那样,不远不近吊在人群后面,面上笑意七分温,三分凉。为首的举子和玉认得,当头拦住,笑问是何饭局,答曰同为宋大人门生,联络下感情。
  和玉觑着周容,周容笑吟吟回望。和玉对为首举子道:“我想把此人劫了,可好?”
  周容乖乖跟着他走。和玉心里美滋滋:“咱俩去哪玩啊?”
  “不知道,还劫人?”
  和玉厚颜无耻地道:“对啊,你快想。”
  彼时天色正好,春水汤汤,江阔潮平。周容想了想,笑问:“会划船么?”
  租了一叶船,摇摇荡荡上了江面。和玉实在没做过此等劳役,空握着桨不会用劲儿,船在水上团团转,像追着尾巴咬的狗儿。眼见一桨没划对,船冲着江岸直撞过去,和玉吓得闭眼受死,周容在边上凉凉道:“傻东西。”
  船头磕了一下,也不很重。周容手把手慢慢教,船变成了跛子,虽然一脚深一脚浅,好歹是能走了。和玉船划得不怎样,兴致倒是极好,一会儿嗖嗖嗖划得飞快,大叫着“浪里白条”,一会又要捞鱼,当然是抓不到的,可他也不懊丧。
  近黄昏时候,租船的生意愈发好了,江面蒙蒙,渔火点点。两人停了桨,任船慢悠悠飘着,懒懒看风景。偶尔有划近了的,周容就吹声口哨,远远地扬水泼人家,船上是一对年轻男女,既惊且笑,嘻嘻哈哈地泼回来。
  和玉道:“你认识?”
  周容坦然道:“不认识啊。”
  和玉还不好意思,周容就笑着扯他:“你也来,我一个人泼不过他俩。”
  高高挽起袖子,和玉也加入战场,你来我往泼得不亦乐乎。正专心泼着,猝然被扬了一脸水,淋成傻呆呆一只落汤鸡,和玉扭头要骂,兜头又是一捧水,罪魁祸首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和玉疯得全身湿透,入夜时分江风渐凉,两人于是掉头往回划。周容怕他冷,抱在怀里焐着,和玉瞧瞧过往行船,突然道:“哎,这些船上怎么都是一男一女啊。”
  周容忍着笑,装作也才发现的样子:“真的啊,不会都是情侣吧?”
  和玉刚要表示赞同,突然转过弯来了,面红耳赤地用胳膊肘顶他的腰。
  周容笑着躲:“欺负我做什么。”
  和玉不吱声,脸红红地怼他。闹了一会,才道:“那别人看见了,怎么想咱俩。”
  “什么怎么想。”
  “俩男的。”
  周容就笑。和玉感觉颊上被软软地蹭了一下,耳边的人低声道:“男的就男的。”
  和玉很迷他。真在一起了反而没有暧昧时美好,他俩总吵架,和玉也慢慢发现这人毛病一点不少,但不管吵得多厉害,他就是没想过要分。旁人看来总是不解,周容没钱,不百依百顺,也没俊到颠倒众生,你和玉堂堂世子,究竟看上他哪儿?器大活好么?
  和玉在心里说,你们不懂他的好处,他的有趣和迷人只有我知道。他像牛皮糖一样贴着周容,数年如一日地崇拜他,恋慕他,痴迷他。他甚至会觉得庆幸,像仓鼠把最饱满的一粒花生塞进了嘴里,这么好的男人是我的了,真像做梦一样。
  现在梦还没醒。他躺在他喜欢的男人腿上,吃喂到嘴边的果仁儿。
  周容闲闲道:“不气了?”
  和玉眨眨眼睛:“诶?我气过吗?”
  嘴里又被塞了一粒果仁,香得很。和玉吃得快,周容慢慢剥供不上,就被他嘲笑为手笨,抓了一把自己剥,间或喂一粒到周容嘴里。
  周容一边剥,一边道:“刚才来了请帖,宋大人说要聚一聚。”
  “哪个宋大人?”
  “我老师,宋小书。”
  和玉立刻提起警惕:“他怎么又来,他要干嘛?”他腾一下坐起来,“爷爷之前还说和他吵得很凶,他怎么这时候叫你聚?”
  周容道:“他们年年都要聚的。”
  “那你外放的时候怎么不叫你,这时候想起来了?”周容还要解释,被和玉打断,“这伙人不安好心,你不许去。”
  “不联系老师,也不交结同乡,我自己一派么?”
  和玉道:“咱俩一伙啊!你不是也说,汉人不喜欢你,总骂你吗?他们看不起咱们,咱们干嘛要热脸贴冷屁股,端王府什么都有,犯得着求人么?”
  周容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摸摸和玉脑袋:“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等我袭了爵,谁的靠山也没有你硬,这些人不理就不理了,说不定到时候他们还要求你。”和玉凑过去,亲他的脸,“你跟我一个人好就成。”
  周容沉默片刻,眼里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涌。过了好久,他才低声道:“你不懂。”
  “世上只有一个和玉,但是有很多很多个周容。”
  夜里,和玉已经睡了,周容睡不着,就起来走走。
  一晃神的功夫,人已经在书房门前了,好像他本就想来似的。周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
  他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冷气,带着淡淡的霉味。书多的地方总是如此。皑皑积雪映进屋内,白晃晃,亮堂堂。
  周容挑起灯。桌上摊着本薄册子,讲的是各地风物,多有臆测。他拾起册子,封皮已经掉了,书页旧得发黄,很脆,页眉还有他几年前的批注:“胡说八道。”
  恣如奔马,他当时可真轻狂啊。
  墨干了,他添点水,慢慢磨。等磨好了,铺一张宣纸,开始临那四个字:“胡、说、八、道。”
  周容握住笔,其实很难握得住,他得拼上全身力气才行。那个“胡”字起笔藏锋,纵意斜提,映带连波,他照着临。
  柔软的笔尖在宣纸上一蹭,笔杆就斜了,手没劲儿。他要调锋,手指却僵得不听使唤,笔下一滞,宣纸上洇开一个奇丑无比的黑点。
  他没办法,只能不管笔锋,径直往上斜拉,没轻没重,板滞如幼童。他按这个法子一路写下去,起笔偏,收笔飘,左歪右斜。他必须得写得很大,才能看得出是哪四个字。
  一字字写完,周容端详着纸上狗爬一样的笔迹,说是幼儿习字都抬举了。二十年前,我也没写成这样,周容想。
  但他没法。他尽力了,每一笔,每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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