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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穿越重生)——无敌国外患者

时间:2018-02-18 11:32:01  作者:无敌国外患者
  一番话下来,听众中已有人抹泪。端王也微笑,正待点评两句,门突然被撞开。
  长风骤起。和玉立在门口,衣袂翻飞。
  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原本热闹的明心堂刹那间鸦雀无声。和玉尴尬地站住了,堂中最边上,自始至终神色疏离的人也一僵。
  本以为的鬼门关成了表彰大会,谁都没想到是这种会面。
  没人开口,但微妙的气氛在涌动。眼神会说话,眉毛会说话,面部肌肉的每一丝运动都会说话,围观者热切地交流着,无声地骚动着。粘稠的、窥探的目光织成了网,把和玉和周容紧紧攫住了,他们仿佛被剥光示众的犯人,赤身裸体,无处可逃。
  端王也在看着他俩。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二人间扫过几轮,最终定在和玉身上,没问为什么突然闯入,只笑了笑:“真会赶巧,那你来吧。”
  和玉不自觉望向周容,后者却抿着嘴,没半点表示。他犹豫一下,还是茫然走上前,被礼官引着,取了金盘中的红绦。上好的红缎子,入手轻且滑,和玉环顾一圈,好像只有周容身上未披了。
  周遭目光灼灼,盯得和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觉刺痛。一捧红绦里,能藏什么祸心?我实在误会爷爷了,这红缎子象征着天家的无上荣宠,我亲手给他披上,他应当极欢喜才是啊。
  他捧着红绦,一步一步走向周容。
  周容眼睫颤抖。
  风掠过,红绦烈烈如活火,披在周容身上那一刻,他竟如被烫到般躲了一下。
  和玉看到他的眼睛。
  没有欢喜。悲哀和绝望涌动着,像永不停息的冰冷潮水。
  周容沉默良久,终于出声:
  “王爷,此等荣宠,小人受不起。”
  话音刚落,举座皆惊。
  感激涕零的哈阔,又羡又恨的旁人,统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天大的恩典,你周容不跪地谢恩就算了,还要推出去?是装清高,还是真不识抬举?和玉也呆住,不知他突然犯什么轴,只有端王神色如常,像是早料到这个回答,似笑非笑道:“哦?”
  “周卿素来孤傲,是受不起,还是不屑受呢?”
  “周卿”二字一出,杀气森然。
  图穷匕见。
  “我家姓氏粗鄙,折辱你了。”端王点点头,道:“我家官也小,不做了罢。老东西眼皮子浅,不识得你大才,委屈你了。”冷笑一声,端王一掌拍在扶手上,震得底下噤若寒蝉,“心这么野,要不这位子你坐?!”
  和玉脸刷地白了,急忙跪下:“爷爷他不是这个意思!”
  端王看都不看他一眼,瞪着周容,厉声道:“你哑巴了?”
  和玉一看周容还直挺挺站着,气得几乎厥过去,硬拽着他往下跪:“爷爷他愿意的,他怎么会不肯跟我姓呢,是不是周狗?你快说愿意,别跟爷爷犟了,你快说啊!”
  所有人都盯着周容,他被和玉扯得踉跄,却竭力挺直腰杆,半点下跪的意思都没有。
  那双唇抿得失去血色,吐出字字如铁:“不愿意。”
  仿佛灵魂被抽成真空,整个世界化为黑白默片,人语嗡鸣都听不真切了。惨白灰烬一片一片剥落,显出地脉绵延的暗火,周容终于知道是什么烧着他,刺痛他,让他夜不能寐,即使沐浴在万丈荣光之下,那颗灵魂也躁动不安如兽。
  到底意难平啊。
  右手的指甲慢慢长出来了,骨节却依然隐隐作痛。当年寒窗十年洗去的墨,都成了马靴下淋漓的血,原来所谓才华,所谓功名,所谓读书人的清贵气,轻飘飘地就如一片飞灰,得之何苦,而失之何速!
  那读书有什么用呢?半生报国志,一腔孤直血,又有什么用呢?费尽心机往上爬,最终不过沦为高级玩物,一朝鸟尽弓藏,连最后的遮羞布也要一把扯下,显出底下的狼狈难堪。哪有什么礼遇,哪有什么平等,就算爬得再高,再受宠,他也只是端王府的一条狗,小世子的佞幸,一个奴才,一个汉人,得到点残羹就该感激涕零。他要想不忘恩负义,就得摇尾巴,钻火圈,扑球,逗得主人哈哈大笑,才算尽了狗的本分。至于他愿不愿意,甘不甘心,屈不屈辱,谁在乎啊。
  他没法再骗自己了。自始至终,就没人把他当成一个国士。
  堂中匾额高悬,斗大的“明心”二字钩画如芒,刺得他双目剧痛。
  天沉地陷。
  绷得紧紧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既然长城终归是要毁的,不如我亲手来拆!
  诸般声色如百川入海,疯狂奔涌至面前。和玉带着哭腔的哀求,端王的厉声训斥,以及同僚间聚集的沉默喧嚣,滔天声浪劈头盖脸地袭来。
  “我给你脸了?忘了自己什么东西了?里通外贼,你厉害啊,真要爬到我头上?!”
  数十年积威犹在,声如雷霆,闻者觳觫,可堂中人只是缓缓抬眼。
  “对啊。”
  “我不爬自有人爬,我不反自有人反。您在害怕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端王被噎得一愣,刚要说话又被打断:“殿下,您快登基吧。不上不下吊着,太子难受,我也难受,不如痛快些。先杀僧,再杀士,下一步是不是要屠民了?杀光了汉人杀胡人,不要国民只要狗,能说的嘴都要封,能转的脑袋都要砍,左君言政而死,天下人言政呢?您一把刀,杀得光么?”
  “我只恨不曾与左君为伍。”他冷笑着,扯下身上红绦,一把掷开,“凡欲效力王府者,这就是前车之鉴!”
  洒然一席话,震得人头晕目眩,耳内蜂鸣。
  他竟敢说。
  端王竟让他说!
  人群把目光投向脸色铁青的端王,他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杀气腾腾,下一刻就要将周容碎尸万段。
  但他们失望了。
  那张苍老的脸上,居然写着极端的恐惧!
  注意到投来的目光,端王的嘴唇蠕动一下,吐出干涩的两个字:
  “带走。”
  持刀侍卫应声冲入堂中,而周容神色如常,平静地向他们走去。和玉像是突然从梦里惊醒,什么都顾不得了,扑过去搂住周容的腰:“不许走!”他声音颤抖,言不成句,泣不成声,“狗子你别走……求你别走……说好了要结婚呢,说好了给我做一辈子好吃的呢,咱俩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这算什么啊!”
  周容闭上眼睛。
  “你跟爷爷服个软好不好,就当为了我,为咱俩……我求你了,求求你了!”和玉哭得喘不过气,快要溺死在汹涌的绝望里,他已经知道无法挽回了,却还固执地不肯放手。
  但他的手指被一根一根地掰开了。
  “小世子,我实在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周容轻声道,“臣失职,不能陪你长大了。”
  最后一根手指也被掰开。
  和玉跪在地上,太阳在他背后落下。
 
 
第四十章 。
  周容望着窗外。
  他听到人来,却没回头。已知是谁,就不必再看。
  “好手笔。”
  身后人不语。
  月冷得像一片冰。
  “告诉我吧。”周容笑了笑,“我错在哪里了。”
  究竟是何等谋略,竟无一人堪得破。
  王府别院。
  佩刀被解下,掷在地上,然后是贴身匕首,护腕,软甲,所有武装一一卸下,只余一袭锦衣。
  悉罗桓抬起双臂,直视双唇紧抿、神色戒备的高棣:“不进门也无妨,臣只有一句话。”
  “敢问殿下,可有子嗣?”
  冯陵意带了酒。浅浅斟一盏,敬周容:“算不得输。”
  “仅从蛛丝马迹就能推出几乎所有真相,周公子算得上聪明绝顶。”
  周容莞尔,一饮而尽:“无需为我开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输就是输。”他放下酒盅,笑道,“看来冯先生是早知我猜不出了。”
  冯陵意垂眼道:“是。其中关窍非人力所能及。”
  周容一挑眉:“哦?”
  “死而复生这等事,周公子可曾听过么?”冯陵意神色平静,语声迟迟,“不巧……我回了十年前的壳子。”
  周容愣住,好半晌才道:“竟有这等事?”
  他凝眉思索片刻,望向冯陵意:“这么说,所有人的动作都在你意料之中了?”他倒吸一口冷气,“……难怪,难怪!”
  冯陵意笑了笑:“其实没有。譬如说,周公子就总是不如我意。”
  “十年了,好些事都记不真切了。严格来说,我知道的只比你多一点。”他扬起脸,仿佛回到了刚刚重生那一日。二十二岁的冯陵意站在邺城街角,暖风拂动他的衣角袍带,车尘滚滚,春光煦煦,叫卖人语携着烟火气扑面而来。
  重活一次,他真正的优势只有那一点微小的信息差,和五年的时间。
  “不过,已经够了。”冯陵意给二人杯中斟满酒,道,“五年经营,足够我把这一丁点优势利用到极致。”
  仿佛想到了什么,周容瞳孔微微收缩:“这点优势,难道是……”
  “对。”
  冯陵意道:“我记得先皇的死期。”
  高棣避开了悉罗桓的目光。
  明知门已经锁好,仍忍不住偷瞟,像担心被谁听去。他犹豫片刻,才硬着头皮问:“怎、怎么问起这个?”
  悉罗桓脸色很难看,皱眉道:“真的有?”
  高棣苦笑道:“悉罗大人接我回府,竟不知底细么。整整五年,又是那么多宫女,没有才是怪事吧。”
  “几个?”
  “陆陆续续……两三个吧,我记不清了。她们总是不小心。”高棣很快补了一句,“不过都叫人领去拿掉了。我都挨饿,如何养得起小孩。”
  悉罗桓深呼口气,额角青筋一跳一跳,似乎在强忍着燥:“你让人耍了,殿下。有个孩子被王府抱走,养了三年。”他死死盯着高棣,沉声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懂不懂?等于你随时可以病死,遇刺,暴毙,死得莫名其妙,反正你还有儿子即位!别忘了你明面上的身份是个傻子,殿下,王爷藏了这手牌,想废你还不容易吗?”
  高棣也有点慌,定了定神,道:“可皇叔为什么要废我,我哪里得罪他了?”
  “是,本来是没理由!但是、但是……”悉罗桓面部肌肉抽搐一下,咬牙道,“殿下还记得那块玉佩么?冯陵意叫人塞给左贼,嫁祸你和周公子煽动外敌,逼王爷让你即位。殿下,我以为王爷肯定不敢动你的,冯陵意也说绝对没事,我才听了他的——可我没想到突然冒出个孩子啊!王爷已经动了杀心,殿下,大事不好了!”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高棣忍不住出声打断:“等等,你说老师想栽赃周卿?那周卿呢?”
  “……下狱了。”
  “什么?!”高棣腾地站起来,周容……下狱了?倒了?他心念电转,立刻想到扇耳光那日冯陵意口授的计谋,本以为是回护,却原来是三人内斗,还把他扯下了水!一念及此,高棣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气得几欲叫人把悉罗桓打出去。到底没有发作,只得压了压,沉声道:“悉罗大人先在此稍候,我现在就派人去请老师——”
  他突然卡住了,手也僵在了半空。悉罗桓察觉有异,诧然看向他,高棣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的声音干涩如砂纸:“打胎的事,老师是知道的。”
  他记得,先皇的死期?
  只消一句,如火销冰,所有阻滞闭塞之处统统打穿,散落一地的线索全连了起来。周容只觉灵台一片清明,之前那副别扭的拼图被全盘抚乱重拼,这一次哪也不缺,哪也不多,每一片都严丝合缝,曲线完美地吻合在一起。
  他终于明白,冯陵意为什么说他“算不得输”。
  因为他根本不是败在了智谋上。埋首书案无暇他顾的日日夜夜里,周容不停地跟自己较劲,一遍又一遍推敲逻辑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自己错在了哪里。现在他懂了,他没错,逻辑没有错,证据也没错,是题错了。
  再完美的论证,也证明不了一道伪命题。
  冯陵意没有杀人动机,没有杀人渠道,不在场,是因为他预知了先皇的死期。他不需要杀人,谋害先皇一事与他无关,就这么简单。
  周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由此想到了另一件事,一个更加骇人的真相——铺埋顾文章、假国师、吴玉莲和悉罗桓四条线的用意。既然冯陵意根本不想杀人,既然无论如何先皇那日都是要死的,他为何要大费周章,把这几个人都折腾到西膳房?
  除非,因果关系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周容闭了闭眼,低低道:“冯先生,其实手段才是目的,对么?”
  这场无用的谋杀,只不过是冯陵意精心导演的一场《三岔口》,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把更多人扯进浑水里。不需多加操控,把演员们推到舞台上就够了,本就存在的隔阂和猜忌会因为先皇的死迅速蔓延,人人心虚,人人自危,人人泥足深陷,为了自保钩心斗角,编织种种谎言,最终协力制造出了无比复杂、令人目眩的谜题。究竟谁杀了老皇帝?连冯陵意也不知道,先皇的真正死因已经随着真国师的尸体一起埋葬了,只剩各执一词的罗生门。
  他要的就是这个。这道没有答案,复杂之极的题目,全部价值就是供人一头扎进去钻研。它是障目的叶子,是魔术师玩的花活儿,它让端王栽进去,让高棣栽进去,让太常寺、云党和周容统统栽进去,让他们在你来我往中疲于奔命,从而看不见底下汹涌的暗流。
  现在醒悟已经太晚了。
  冯陵意布好的暗棋一枚一枚地开始生效。他已经用玉佩除掉了周容,那个让高棣焦头烂额的孩子,就是第二枚。
  高棣感到从骨缝里透出寒意。
  一旦开始怀疑某个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记忆汇成洪流奔涌而出,那些他本已遗忘的小细节突然变得无比刺眼,高棣想起冯陵意为他挡毒参汤,彼时他感激涕零,现在想来却疑窦重重:五年师生而已,哪里就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就不可能是他与高欢早有勾结,故意换掉汤水,演戏来骗取他信任吗?殿前司的惊魂一夜,冻伤不能走路的冯陵意曾提出留下,后来又主动跃下墙头,如果他根本就没有冻伤,也不是为了保护高棣,而是想跟高欢会合呢?出殡那天他身上的白貂毛又是怎么回事,有必要和一个奸污过自己的人亲密若此吗?还有从高欢处回来后的争执,他口口声声说周容栽赃他,派悉罗桓投毒一事并非他的计谋,可周容又不傻,怎么会编出那么拙劣的谎言构陷他?除非周容说的就是实情,根本就没想过会被人质疑,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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