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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穿越重生)——无敌国外患者

时间:2018-02-18 11:32:01  作者:无敌国外患者
  现在悉罗桓就在他旁边,高棣尽可以求证了,他却觉得恐惧。那种利刃加颈时都未有过的怕。
  高棣的脸色惨白,克制不住地发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他才能勉强吐出几个字:“投毒一事,是老师的主意吗?”
  他看见悉罗桓诧异地点点头。
  高棣只能惨笑。先游说端王动手,反过来又在他面前说高欢是回来探病,打马后炮。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一点一点骗取他的信任,此人心机之深实属他平生仅见。这等人,不会给他翻盘的机会,回天乏术了。悉罗桓苦苦劝他再挣扎一下,哭一哭求一求,万一端王心软改了主意呢?但高棣固执地摇头:“我等老师回来。”
  悉罗桓急得直跺脚:“他回来就真完了!殿下,你不当皇上了?”
  高棣沉默片刻,道:“那就不当了吧。”
  悉罗桓受不了他,负气而走,高棣自己坐在那想事儿。他虚伪、自私、无情无义地活了十几年,只动心过那么一次,那天他让冯陵意走,让他去找高欢,别跟着自己受罪了。
  冯陵意是怎么回答的呢?是了,他说,“那你听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慢,却不迟疑,“五年前,我就押好宝了。”
  高棣蜷缩在椅子上,慢慢地回想着。原来,你押的宝,不是我啊。
  如何彻底毁掉高棣呢?
  得毁掉他的前途,他的皇帝梦,毁掉他爱人的能力,给了他光,又叫他坠到无边深夜里。夺走他的靠山,让端王与他反目,夺走他的名望,沦为背负罪孽的弑父者,夺走他不配有的感情,让他哭,让他留恋,让他绝望,最后连他的心跳也一并夺走。如何开始,那就让他如何结束,让他赤条条,空荡荡,热衷的、渴望的、汲汲营营的一切,都在他眼前化为飞灰。
  那种刻骨的痛和绝望,也让他尝尝。
  冯陵意轻晃着杯中残酒。酒喝干,故事也该收场了。
  “周公子此后,就莫回大羌了。”冯陵意站起来,轻轻掸了掸衣襟,“小世子那边我会照拂。”
  周容深深望着他,笑了笑:“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快活。”
  “天地如炉,万物为铜。”一袭青衫空空荡荡,冯陵意面上无悲无喜:“机关算尽又如何?不过多熬些时日罢了。”
  冯陵意回去时已是深夜。
  上次深夜回去,高棣给他堆了个丑雪人。现在那雪人还在屋旁立着,化了不少,反而没那么丑了。屋里亮着灯,高棣在等他一起睡,一切看起来都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冯陵意推门,吱嘎一声响。他刚要进屋,突然感到后颈一痛,天旋地转,眼前迅速变黑。他最后的意识是倒在了什么人怀里,那个高大的人影抱他进了屋,回手锁上了门。
 
 
第四十一章 。
  好像还和从前一样。
  高棣在床边出神,眼神空洞,发现人醒了,愣了一下才露出喜色。他扶着冯陵意坐起来,殷勤地端粥,舀了一勺喂他:“老师,吃粥么?我熬的。”
  粥早就冷了,凝成块,高棣却像没发现一样。他的手在抖,勺子和碗撞击,发出叮当的碎响。
  牙齿也在打颤。高棣想笑,咧开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近乎贪婪地盯着冯陵意,将粥递到他嘴边:“喝一口。”
  高棣要很费劲才能说话。他含混不清地道:“喝一口。”
  冯陵意伸手,一把掀了粥碗。
  咣当。
  目光锈住一般,艰难地移到打翻的粥碗上。高棣毫无反应,似乎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居然还试图捡起碗,接着喂粥。
  “有意思吗?”
  伸出的手僵住。
  冯陵意道:“摊牌吧。”
  什么东西在咯咯作响。
  “……你害我,老师。”一字字从齿缝里硬碾出来,蹲在床边的人极慢极慢地仰起头,全身克制不住地发抖,“为什么?”
  高棣眼里都是血丝,神情暴戾可怖。他上身猛地倾向冯陵意,扼住喉咙把人拽到面前,近得几乎脸贴脸:“告诉我,我哪里没伺候好你了,嗯?哪里得罪你了?我坏,你恨我,是么?”
  冯陵意任他掐着,闭目不答,高棣表情更加狰狞。“小杂种好。比我好。”他点点头,笑得面目扭曲,“你喜欢他?你帮他?”手上一分分加力,掐得指甲都发白,高棣快意地注视着那张苍白的脸慢慢涨红,呼吸困难,“臭婊子,你帮他?”
  “我操你妈的贱货!”高棣掐着脖子把冯陵意拖下床,抄起软枕被子发疯一样砸向他,“老子就配要二手的,玩烂的,是不是?我就哪都不如他是不是?我操你妈!”
  冯陵意蜷在地上剧烈地咳嗽,高棣还不解气,掉头砸屋里摆设。唰唰几下,书成了碎纸,扬在冯陵意脸上,“还看什么书啊?”茶几砸烂,青瓷盖碗跌在地上,清凌凌一声响,“喝什么茶啊?”桌子轰隆栽倒,笔墨砚台哗啦啦撒了一地:“别要了,都别要了,去他妈吧!”
  遍地狼藉。高棣站在当中,胸膛急剧起伏着。过了会,他抹了把脸,哑声道:“你也滚。”
  冯陵意踉跄着站起来,还没站稳,高棣已失去耐心,扯着他领子往外拖。杀气腾腾走到门前,高棣猛踹一脚,门板咣当一声巨响,撞到墙又弹回来。他把人往外一搡:“滚,找他去。”
  冯陵意面无表情地扯平衣裳,高棣又搡了一把,发狠大吼:“找他啊,你他妈去啊!”
  这下推得冯陵意险些摔倒,他捂住嘴咳嗽着,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走。高棣死死盯着他,双唇抿成一条线,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手。一步,两步,三步,他眼睁睁看着冯陵意走出房门,眼中痛苦之色如云积聚。冯陵意再迈出一步,突然听见身后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老师你别走!”
  他回头,高棣连滚带爬地追出来,抱住他的腿:“我不赶你,不赶了……我也不发火了,咱俩当什么事都没有……”凶狠的面具再也撑不住,高棣哽咽着,语无伦次地哀求:“老师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我害怕了,别训我了……”他仰起脸,抓着冯陵意的手放在自己头发上,颤声道:“老师你低头看看,是我啊,是小棣啊!”
  冯陵意闭了闭眼。他的手在颤。
  高棣终于痛哭失声:“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非得是坏人啊?我是狠毒,我是自私,我是喜欢算计,可谁把我逼成这样的?有人教过我什么是喜欢吗?我不跟宫女那样,不跟吴玉莲那样,我能活吗老师?”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高棣哭得撕心裂肺,“我造什么孽了,就活该被人欺负,就活该被恨,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快活?”
  “凭什么啊……老师,我是个人渣,我就不配被喜欢吗,我的心就不值钱了吗?”高棣痛得全身发抖,拼尽全力才挤出一句话,“……老师,你不喜欢我,干嘛要亲我呢?”
  如果不是尝过被喜欢的滋味,我怎么会,怎么会这么难过啊!
  一直沉默的冯陵意,终于开口:“因为我犯贱。”
  他扯掉高棣的手,推门回了房间。高棣跪在地上,疲惫地仰脸看着天花板,哑声道:“老师,你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冯陵意指尖搭在门把上。微光勾勒出他的侧脸,嘴角的线条绷紧,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小棣,明知前面着火了,我还非得走这条路吗?”
  打那以后,高棣再也没出现在冯陵意视野里。他躲着他。高棣变得不大正常了,基本看不见他睡觉或者进食,只有发呆,自言自语,或者贴着墙一圈又一圈地走,有时候半夜也能听见他的脚步。
  寂静若死的夜里,只有高棣沙沙的走动声。他从东头走到西头,再慢慢走回去,偶尔在墙角停一会,抱膝蹲下,喃喃地跟幻想出来的妈妈说话。但推门一看,前厅又空无一人了,仿佛刚才听到的声音不过是幻觉。
  他只被抓到过一次。冯陵意夜半醒来,发现床头坐着一个影子,影子轻声地哼着歌儿。词是胡语,听不懂,只看见影子的表情:月光照得他苍白憔悴,眼睛垂着,显出刻骨的悲哀。
  冯陵意没说话,但高棣知道他醒了,惊慌地要捂他的耳朵。手伸出去,又无力垂下,高棣仓惶转身,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其实挨不了几天。端王很快会发现冯陵意失踪了,然后追到这儿来。那时我会怎么样呢?高棣趁着清醒,思忖着:可能就是死了吧。
  我死了,皇叔会很快活。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也快活,连着他的娘,高欢,还有很多人,大家都高高兴兴。
  他……他想必也很高兴。他脱离苦海了,摆脱我了,以后尽可以有滋有味地过好日子。
  高棣想起东殿过年时,宫女太监们用鞭炮丢他,看他狼狈,哭叫,笑成一团。喜气洋洋,披红挂彩,他越痛,别人越欢喜。人原来可以这么坏啊,高棣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教会了欺凌、羞辱、怨恨,他靠着一股怨气撑了这么多年,但这次,高棣发现自己恨不起来了。和那个人的过往全化成绵绵密密的针,扎得他心口一抽一抽地作痛。他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
  可是,可是,你能逃出生天,是因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没真正伤害过你啊。
  那天来得比想象更快。
  侍卫砰砰地砸门,震得门梁上的灰尘扑簌簌往下落,高棣却充耳不闻。他看着冯陵意,心里眼里都是这一个人,眉眼,鼻梁,嘴唇,看不够一样地看,仿佛要一一刻在记忆最深处。
  “他们要进来了。”高棣说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聊天一样的语气。他终于不再躲躲藏藏了,自然地坐在冯陵意脚边,笑道:“老师,你能跟我说句话吗?说什么都成。”眼窝深陷,头发衣裳都凌乱,只有神色如常。撒娇的模样,带点小讨好的笑,好像只不过是清晨起来,想要一个早安吻。
  冯陵意一动不动。高棣绕着他摇尾巴卖乖,把讨他喜欢的小花招都用上,笑:“看我一眼也行,求你了。”
  还是没回应。冯陵意冷得像一块铁。
  门被撞开,天光乍入,亮得刺痛人眼。尘灰弥漫,人潮涌入,三两下就摁倒了高棣。他的脸磕在地上,还挣扎着,死皮赖脸地笑着:“老师,你看看我吧,好不好?”冯陵意面无表情走向侍卫们,高棣竭力想爬过去,却被死死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看我一眼,就一眼,当可怜可怜我成吗?”
  他死命挣扎着,头发都散了,还在不停地恳求:“求你了,求你——”
  哀求声戛然而止。寂静只有一刹,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惊呼!
  目光纷纷投向惊呼爆发的源头,那几个按住高棣的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了手,面上露出白日见鬼般的惊骇神色。在人群中间,高棣动了一下,很慢很慢地抬起脸。
  黑发披散着,覆在他肩头。他用手捂着右眼,指间冷光一闪,那是他的匕首。
  高棣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拔出匕首,掷在地上。眼窝只剩一个血洞,那只干净如青空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活生生被剜掉了。
  血不住涌出,如同红色的眼泪。
  高棣颤抖着咧开嘴,神情像狂笑,又像恸哭:“把眼睛剜掉,就看不见老师不要我了。”
 
 
第四十二章 。
  元和十八年二月十六,大羌边陲一个叫郗县的地方,发生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个姑娘被当街扒光了衣裳打死。
  据地方志记载,愤怒的民众足足追了她半条街,期间姑娘试图躲进路边的商铺里,但目睹好心的裁缝店老板全部家当惨遭打砸后,没人再敢收容她了。最后姑娘被摁住扒光,拽着头发拖行,扇耳光,踢肚子,暴行持续了十多分钟,以姑娘的死告终。地方志对此的评价是,“众怒难犯”。
  那这位姑娘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呢?
  答案是,她作为高贵的胡人姑娘,居然自甘下贱,爱上了一个汉人。她的家族为此颜面扫地,父兄深感抬不起头,这种屈辱只有用姑娘的血才能洗净。为了家族的荣誉,他们必须谋杀她。
  法不责众,又是家事,地方官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杀人者没有受到惩罚,姑娘青紫交错的尸身被用破草席子卷一卷,随便扔到乱葬岗上去了。对除她以外的任何人来说,这实在只是件小事,无需太过在意。但是,即使是姑娘本人,也没有意识到——
  这个小县城所感到的震动,不过是邺城动摇国本的大地震辐射的余波。
  端王终于下定决心。
  周容下狱前的一番话激得他气血冲头,阳亢风动,竟然中风了。端王卧床数日,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虽然挺了过来,却落下了话说不利索的病根。得了这个病,就相当于头上悬了把刀,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复发,端王不得不争分夺秒。还在病榻上他就下令把高棣控制起来,病情稍好一点,立刻组织开会,布置工作。面色衰败的老人闷咳着扫视臣下,老眼浑浊,但目光仍然锋锐如鹰隼。
  他只说了三点:针对左思存的教训,必须狠抓言论,全城戒严;针对周容的事,内部排查,自我清洗。最后,换掉高棣,改立其子。
  字越少,事越大。
  所有人都嗅到了血腥味。这是最后通牒:在幼帝登基的节骨眼上,端王府将不惜代价、不计成本,发动国家机器残酷碾杀阻挠者。善和恶被抹去了,官府唯一纳入考量的,只有治与乱。
  上头的一点风吹草动,到底下就成了翻江倒海。王府附庸们后知后觉地领会了悉罗桓的高明之处,端王想要一把合用的刀,他就尽职尽责地立好头脑简单、思想偏激,天天喊着“杀光汉畜”的蠢奴才人设。端王的所有指示,他都会不加思考地执行到百分之一百二十,端王需要谁出头,他第一个站出来摇旗呐喊。悉罗桓永远一颗红心向端王,所以他受宠,他安全。
  周容的倒台,从反面印证了悉罗桓的成功。大清洗的浪潮下,被打成胡奸的恐惧驱动着附庸们大表忠心,端王的意志被层层传达,然后变本加厉地执行下去。
  暴民打砸书院,官府对此深表谴责,然后关停书院、遣散师生,以保护他们的安全。茶楼酒肆“谁开店谁负责”,客人发表不当言论老板必须举报,否则跟着坐牢。为了抵御思想渗透,发起整风运动,搜查禁书。全城物流停摆,限制出行,严加宵禁,十人以上的聚会必须报备。每户都要定期召开家庭会议,自我反思批评,鼓励大义灭亲,互相举报。没有审判,先有罪恶;没有处死,只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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