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去,”南星随口说了句,“我试了八百回了。”
“那是因为出门不方便,”徐北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要不我买个车吧。”
“什么?”南星扭头震惊地看着他。
“干嘛,”徐北打量着他的表情,“我存款虽然不多,付个首付也够了。”
“你就为这个买车?”南星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是觉得没必要,”徐北往后靠在花坛上,仰头望着头顶的枣树,“我一个人每天就事务所跟家两头跑,划不来,地铁出行方便快捷。”
“现在就为带奶奶出去买个车?”南星很无奈,“你让我怎么说,带她出去也就一回两回,然后搁着接灰?”
“还能送你啊,就不用总麻烦林峰了,他那个轰隆隆的玩意儿我也看着操心,”徐北扭头看着他笑,“偶尔还能接一回,白天也留着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对了你有证儿吧?”
南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通震住了,半天才吭了一声:“有……”
“那不就得了,”徐北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接着起身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收拾东西吧,估计刘斌快到了。”
原本刘斌打算的是几个人去半山腰看看风景再下山钓个鱼吃一顿就撤,等一听南星可以休假立刻改了主意——山顶露营。
这个提议被一致通过。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入秋时节天高云淡,野营爱好者和天文爱好者都卯着劲儿往山上跑,那边现成的露营用品店遍地都是,需要什么现买就行。
“完了,”徐北把洗漱用品装进密封袋里,叹了口气,“现在沦落到一个露营就激动地两眼放光了。”
“知足吧少年,”南星跪在床上叠衣服,抬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再过几年,有个周末就放光了。”
“还真别说,”徐北把封好的袋子放在一边,扑到叠好的衣服上,把头枕在南星腿上蹭了蹭,“都说我们这行是厚积薄发,我未来的假期堪忧呀。”
“起来。”南星把衣服从他身子下面拽出来放进衣柜里。
“别嘛,”徐北抱着他的腿不撒手,“我这么早跑过来就为跟你多呆一会儿。”
“你幼不幼稚,”南星忍不住笑了,“差不多得了。”
“不行!”徐北抱着他往床上一扔翻身就扑了上去,笑着说,“时间太宝贵了。”
门口响起车喇叭的哔哔声时两人都折腾得有些意乱情迷。
“唉,”徐北坐起身缓了缓才走出门,“真是个没眼色的。”
“好了没啊?”刘斌没下车,坐在驾驶座上把车窗放下去,戴着墨镜冲他喊。
“你小声点,”徐北把包递给后座上探出头的张晓辉,“当这儿大街呢,这是胡同。”
“刘斌你丫够偏心的,”张晓辉啧了一声,“这儿上赶着亲自接,我两还是地铁过来跟你汇合的。”
“少贫,”刘斌也扭着脖子对他啧了一声,“你俩那地儿我去一趟再绕上高速咱到了就直接看日出吧。”
“我去跟奶奶打声招呼。”徐北对他俩摆摆手进去了。
他跟南星去奶奶屋里说了几句出来,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出发了。
大概是都习惯了周六睡懒觉,对破天荒起大早不适应,一上路没撑多久张晓辉就倒了,南星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脑袋一会儿往左边倒,一会儿往右边倒,一会儿又撞车窗上。
徐北看不下去,坐直了把他的头掰过来按在自己肩窝里,抬头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王毅正叼着根烟看他,视线对上时冲他笑了笑,转头看向了别处。
徐北皱了皱眉,刘斌忽然说:“操,你们一个个要不要脸,让老子孤独驾驶。”
“这是什么词,”徐北没忍住笑了,“就听过疲劳驾驶。”
“拉了一群死人。”刘斌骂了一句。
“嘿,说谁呢。”王毅在他旁边哼了一声。
“对,有我们家小毅毅,”刘斌严肃地说,“小毅毅你可别睡。”
“小你妈,”王毅骂了一句,“开你的车。”
“就这样,骂我,跟我扯,不然我就得睡了,”刘斌往后视镜扫了一眼,“看看后面那三个,对我造成了严重伤害。”
徐北听着他俩扯皮,听着听着也迷糊起来,头一歪枕在南星脑袋上没了意识。
等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停了,刘斌在座位上玩手机,王毅和张晓辉在外面抽烟。
他透过车窗看见远处起伏的山脉,他们的车正停在山路边上:“怎么回事?”
“醒了啊,”刘斌转头看了他一眼,“前面有个事故正处理,还得一会儿。”
徐北打了个哈欠,这时候才感觉到脖子生疼,一边肩膀也近乎麻木了,南星还靠在他肩窝里,睡得很沉。
“对了,”刘斌忽然问了一句,“周琦那事儿怎么样了?”
徐北扭头看了一眼南星沉睡的侧脸,微微压低了声音说:“这姑娘是真刺。”
“什么?”刘斌回头看他,顿了几秒才反应上来,笑了,“那是,刺儿头,以前多可爱的,眨眼就长歪了。”
“我约了对方下周一见面,”徐北轻声说,“看有没有协商的余地。”
“要我说也该让她吃点苦头,”刘斌按着手机玩游戏,“我记得这个没刑罚吧?”
徐北揉着脖子:“对方如果起诉名誉罪,最多就是道歉赔偿,如果是起诉她故意毁坏财物,严重的才会拘役……”
后半句话没说完,车门忽然被拉开,王毅和张晓辉跳进来:“动了动了,老刘快走。”
“得嘞。”刘斌扔掉手机启动车子。
车门的关闭声吵醒了南星,南星眨了眨眼坐直了,然后慢慢拧起眉头,一脸痛苦地揉着脖子。
徐北看着就乐了,刚睡醒的小南真可爱,很想拽过来亲一口。
“笑什么?”南星皱眉看着他。
“完了给哥也揉一揉,”徐北敲着自己的肩膀,“失灵了都。”
“一会儿就好了。”南星淡定地说。
旁边张晓辉哈哈笑了两声,一胳膊甩在他脖子上,往他肩上锤了两拳:“我给你揉。”
车开到山下的停车场,刘斌熄了火下去问了工作人员几句,又跑回来跟他们说:“两个选择,一个从这儿爬上去,慢,一个开到半山腰再上去,快。”
“从这儿上呗,时间还早着呢。”张晓辉说。
“你行吗?”徐北扭头问南星。
“行。”南星点点头。
“那走吧。”徐北说。
停好车几个人就沿着山路往上走,这个季节上山的人很多,旁边一条路上都是从山上下来的人。
“凑活吧,”刘斌拎着塑料袋,给每人发了一瓶水,“比不得长白山。”
“咱又不是去盗墓。”张晓辉在一边帮腔,大概也是怕大伙儿扫兴。
“峰顶有天池,”南星忽然说了一句,“挺美的。”
“你来过?”徐北惊讶地看着他。
“嗯,”南星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以前来过。”
山路铺得很整齐,走上去几乎不费什么劲儿,就是中途会有些岔路出现,但旁边都标有路标,来来回回其实都是相通的,连接两条岔路的是一座锁链桥,人走在上面有些晃荡,张晓辉是惊叫着拖着王毅跑过去的,刘斌扶着旁边的锁链就差匍匐前进了。
徐北自己也有点慌,但踩上去以后却很意外,因为有弹性反而感觉软软得很舒服。意外的是南星走得最稳当,晃也不带晃一下,简直如履平地。
沿途有许多风洞和自然形成的峭壁崩石,张晓辉话痨一路说个没停,他指了指长在峭壁上的一棵树问刘斌:“老刘,你说把你绑那树上溜下来靠谱不?”
“啥玩意儿?”刘斌斜了他一眼,“我又不攀岩吊威亚的。”
“估计不成,他太重了,”徐北说,“我还靠谱一点。”
“你也不行,”南星笑了笑,“峭壁上的树不都是坚固的,因为石头没水分,反而比长在地上的脆弱,除非是长了很多年的大树,否则要溜下来只能把绳子绑在石头上。”
“我靠,”张晓辉抖了抖,“这也太吓人了,不知道的一上去,嘎嘣掉下来了。”
“山里很多东西都跟看上去的不一样,”南星笑着说,“所以得小心一点。”
徐北默默看着他,等人都走前面去了,他才跟上去和南星并肩走着,手悄悄伸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指,南星转头对他一笑。
走走停停,等到了南星说得天池已经是下午六点,天池边的大块崩积石堆上已经有人扎了两三个帐篷,徐北走了一圈看了看,景色很美,地儿扎营也是可以,但他就是感觉不踏实。
“要不再往上走着?”刘斌提议。
“上面就是农家乐了,”王毅走在最前面,这时候掉头回来说了一声,“农家乐旁边应该可以扎吧?”
“老板不会赶人吧?”徐北想了想说。
几个人除了南星都是第一次来,刘斌之前看过攻略,但也没看出什么花来,最后还是南星开了口:“上面有个露营基地。”
“还有基地?”张晓辉一听就兴奋了。
“离农家乐不远,”南星说,“晚上也可以去洗澡。”
“这个好!”刘斌一拍大腿,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一指前面,“就这么着。”
露营基地距离最近的农家乐只有十分钟路程,几个人先扎好帐篷,刘斌老早就跟隔壁老大哥搭讪,两根烟的交情托对方看个门,一帮人又浩浩荡荡去农家乐吃饭了。
走了一下午都饿了,后一个菜上来前一个的盘子就被扫光了,送菜的大叔笑了:“你们是学生吧?”
“能看出来?”张晓辉眼睛一亮就开始得瑟,“大学生。”
“看着就像,”大叔笑着说,“吃得好。”
“您别给他骗了,”刘斌咽下一口菜说,“他今年三十了。”
“哎,那还真没看出来。”大叔吃惊地扭头盯着张晓辉。
“滚蛋吧,”张晓辉笑着骂了一句,“我们都二十。”
“那也年轻,年轻。”大叔又乐了。
“这大叔挺逗的,”徐北等人走了笑着说了句,“一会儿问问能跟他这儿洗澡不。”
“我去问,”刘斌打了个响指,又问了句,“谁吃大盘鸡?”
“走一个。”王毅拿筷子敲着碗。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擦黑了,刘斌跟那位大叔说了几句,最后敲定一人算十块的洗澡费。两个澡房五个人轮流进去,徐北和南星最后。
趁着他们洗的功夫,两人走到外面吹风,结果一出门就双双打了个哆嗦。
“我操,”徐北牙齿打着颤,“刚才忘了穿衣服。”
“我也忘了,”南星笑了笑,“山里晚上冷。”
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着,旁边是一棵大树,穿过树梢能看见夜空里明晃晃的月亮。
南星望着远处一棵长在悬崖边只能看出轮廓的迎客松出神,徐北侧头看了他一眼,南星的眼睛在夜色里透出一点湿润的光,他挨过去拉住他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
从上山开始南星就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徐北就觉得不舒服。
“怎么了?”南星转头看他,笑了笑。
“没怎么,”徐北也朝他笑笑,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月黑风高,适合耍流氓。”
“月黑风高还适合杀人呢。”南星指尖在他掌心划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可怕,”徐北乐了,“吓坏小朋友。”
“哪里有小朋友,”南星也乐了,“小朋友不会耍流氓。”
“对,小朋友会亲亲。”徐北笑着说,又挨过去亲了一口。
南星在他撤开的时候揽住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舌尖在他唇上滑过。徐北的小火苗嗖得往上一窜,紧紧抱住他,辗转纠缠,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在腰背上狠狠抓了几下。
“这么激动?”南星喘息着把脸埋在他肩上缓了缓,声音带着笑意。
“我操,”徐北重重喘了几口气,“荒郊野岭给爷整出火了。”
“那怎么办?”南星笑着问,轻轻一侧头,嘴唇贴在他脖子上,被热气吹过的那一块皮肤一阵酥麻。
“难怪都说偷情带感,”徐北紧扣着他的肩膀,竭力压制着身体里的冲动,“差不多得了啊,你这个坏蛋只管撩不管灭的。”
“那一会儿……”南星忍着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进帐篷给你灭?”
“啊?”徐北愣了愣,刘斌带了两帐篷,他还真没想过晚上要怎么睡。
30
“要么一起洗澡?”南星眨着眼睛又补了一句。
“啊?”徐北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南星愣了一下,也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徐北斜眼儿瞅着他,“突然这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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