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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精(近代现代)——沐子笙

时间:2018-02-25 12:41:05  作者:沐子笙

   《撒谎精》沐子笙

文案:
林景衡的邻居顾即是个撒谎精。
小学的时候,顾即在课堂说自己的爸早八百年死了,晚上顾即就被他爸从街头打到街尾。
初中的时候,顾即答应替林景衡送情书,第二天林景衡喜欢的女孩子就哭着过来说讨厌他。
高中的时候,林景衡生病住院,顾即说一定会去照顾他,可直到他病好,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顾即知道林景衡讨厌他,讨厌他的撒谎成性。
高考前一晚,林景衡把顾即按在墙上。
“你就对我没有一句真话?”
顾即歪着头没心没肺的笑,“林景衡,我喜欢你。”
林景衡信了,结果顾即在他的世界消失了十年。
哪有什么真话,顾即一辈子都在撒谎。
只有顾即知道,在那个无风无月的晚上,那句藏在他心里近十年的话,是真的。
 
食用需知:
1.深情攻 X 隐忍受【双向暗恋!!】
2.青梅竹马向,有误会有分离
3.无论怎么分分离离,一定一定会he!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景衡顾即 ┃ 配角:反正你们也记不住 ┃ 其它:青梅竹马!
 
 
 
第1章 chapter1
  北京时间十月十八号晚上十一点整,天气阴冷寒凉,阵阵席卷而来的北方似一柄柄锐利的剑穿梭在每条大街小巷,行人纷纷攘攘的在这夜色里行走着,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催催着人们归家的步伐。
  入冬后的北京像要把天地间所有的寒气都堆积到这小小的一方土地上,路面灯火通明,能看见细细碎碎的雪花飘飘荡荡在幽黄的灯光中,被风吹散,不知道落向何方。
  一道颀长的黑影被路灯拉得很长,男子从街头漫步出来,他脚步很慢,似乎无畏这风雪,但他紧紧裹住黑色风衣的手又出卖了他此时确实是不耐严寒。
  不知道是否风衣太宽松的原因,男人裹在其中,显得身姿纤瘦,他慢条斯理的走着,身子微微打着抖,本来低垂的脸终于抬了起来——男人长得很好看,但又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帅气,美言了讲称得上玉面清姿四字,按通俗的话,也可以用小白脸三个字简单概括。
  他脚步愈发慢下来,最终仰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么挨着冰冷的墙面,终于是不再往前走。
  天气冷得刺骨,纵然是夜夜笙歌的北京城,来往的人也骤减了许多,更不要提在这不知名的小路口,此刻放眼望去,除了靠在墙面的男人,再无一人。
  每到冬天,有人享受温暖,自然也有人得忍受严寒——顾即打小就明白这个道理,过了二十来年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他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现在他一想到回去后要面对凶神恶煞催交房租的房东,以及在阴暗房间里躺着苟延残喘的男人,心情就忍不住郁闷起来。
  本来发了工资,应该是很开心的日子才对,顾即伸手摸向风衣口袋里不算厚的一叠现金,还没有捂热呢就要拱手让人了,他不满的做了个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动作,先是鼓了腮帮子,然后慢慢放气后上唇往外撅同时下唇往里缩的扁了下嘴。
  再不想回去也由不得他,那个男人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父亲,总不能放任他死活不理吧,虽然曾经有几次撑不住的时候顾即真的有过不如一起死了算了的惊骇想法。
  雪下得大了,有一些落在斑驳的楼梯上,楼梯是水泥胡乱砌的,有几块已经缺了角,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灯看路小心翼翼的踩在滑溜的楼梯上。
  一道刺眼的光芒骤然打在他的眼睛上,顾即条件反射的眯了眯眼,果不其然看见夺命鬼一般的大汉房东只穿着一条裤衩从楼梯口的房间探出个头来——又是这样,他都不怕冷的吗?
  不等房东发话,顾即也顾不得楼梯滑不滑了,三两步攀上去,从风衣里数出八张红色毛爷爷,就着手电筒的光,他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这个月的房租。”
  大汉房东一把抽过毛爷爷,附送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哐当一声甩上了门,顾即清晰的看见铁门上瞬间絮絮落下片片铁锈。
  这门也该修修了,顾即被忽略不以为然,应该是冻僵了,笑得有点收不回去,他伸手包住自己的脸戳了戳,早知道就不要笑这么用力。
  又上了两层楼梯到了三楼,走过转角时那个不爱干净的邻居又把垃圾丢出来了,味道很难闻。
  平时顾即通常都是视而不见的,但今天晚上受了冻又交了钱心情实在不佳,盯着垃圾看了几秒,然后突然鬼使神差的抬手往邻居那扇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狠狠的敲了几下。
  静谧的夜这两声几乎是如雷贯耳,顾即自觉幼稚,急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掏了钥匙开了自家的门,然后一个转身,人已经站定在房里了。
  他又爽又后怕的轻轻笑了下,里头一个小隔间突然传来钢碗砸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顾即顿时收了笑容,叹了口气,开灯走进隔间。
  一进去就是刺鼻的骚-味,顾即对此习以为然,目光扫到地面上的钢碗,走过去默默捡起来——男人自从断了腿以后不知道摔了多少瓷碗,后来换了钢碗怎么砸都砸不坏,还给他省了一笔开销。
  “哑巴了,不会叫人。”男人怒吼着,想撑着手想要过来打他,但他的腿却阻挠了他的行动,于是只是瞪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看着顾即。
  顾即把钢碗放到桌子上,喊了一声,“爸。”
  中年男人冷哼两声,掀开被子示意顾即过来收拾,顾即看了一眼床单上面一摊深黄色的痕迹,终于忍不住皱了眉说,“不是给你准备了尿壶吗?”
  “你第一天知道老子腿断了下不了床吗?”
  男人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顾即胸口一阵烦闷。
  但是顾即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去浴室拿了换洗的东西,洗毛巾的时候,他看见镜子里自己的一张脸——眼睛下面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皮肤又白得吓人,黑白分明很像一只熊猫,他觉得好笑,于是对着镜子龇牙咧嘴起来。
  可隔间男人的大吼大叫很快打扰了他的自娱自乐的小游戏,他只得恢复神色,从浴室出去给男人收拾。
  把带尿骚味的床单塞进盆里,下了三大勺的洗衣服,顾即才勉强满意,然后快速的洗了个澡,又忍着困意把脏衣服也给洗了,这才算是结束了疲惫的一天。
  屋子里没有暖气,天气太冷了,顾即裹在被子里,双脚冷得像冰块,怎么捂都捂不热。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翻身起来打开床头的柜子,摸到最里面找到一本存折,借着幽暗的床头灯看上面的数字,个十百,连千都没有突破。
  顾即忍不住气馁的叹气,他原先以为,可以有一点存款的,但每个月需要还的债务和男人的医药费几乎要把他压垮。
  再熬一段时间吧,他算过了,还有一年就可以彻底把债务还清,到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搬离这龙蛇混杂的地方,找个小房子,不用太大,干净就好,至少不要一出门地面就能踩到垃圾。
  带着这微小的愿望,顾即忽略了从隔间来传来的如雷般的呼噜声,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实在太累了,顾即梦见了很久没有梦见的那个人,很久远的事情了,他在梦里掐指数了数,讶异的发现,十年时光晃眼就过去了。
  那时他还穿着校服呢,与少年坐的位置隔了一道银河,目光稍放远一点,就能看见少年的后脑勺和永远整洁的黑色校服领口。
  梦里的场景都虚化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去到少年身边,惦着脚小心翼翼看着少年青葱指尖下的笔记本。
  他知道这是梦,因为笔记本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如果是真实,少年的笔记本总是被苍劲的字体填满,可是他还是眷恋着这虚幻的短短时刻。
  就算这辈子不能再看见他,但到底能在梦里留个美好的念想——少年于他而言,就像他这人生二十八载里最明亮的存在,抓不住却还是让他忍不住靠近。
  恍惚间,少年转过头来,十年的时光,他已经快记不清少年的模样了,可此时此刻他竟然看见少年的脸慢慢变得清晰,浓黑的眉,璀璨的眼,还有那两瓣轻薄的唇。
  少年在看他,顾即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停了,脑海里仅剩下这张久远的面容,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抓住这个人,于是不管不顾的出声喊他的名字,以为喊了他的名字他就能停留下来。
  “林景衡......”
  他猛然惊醒,眼前哪里有什么少年,只有斑驳发黑的天花板,角落缺了一个角,像是随时会有墙皮掉落下来。
  摸了摸眼角,是湿润的,心里有失落,但是却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受。
  他以前到现在都深刻的明白,林景衡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所以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奢想,就算是喜欢了大半辈子,全部的勇气也都用在了那个夜晚。
  本来以为睡一觉能缓解疲惫,没想到做了个梦反而更加困乏起来,他双脚互相碰了碰,一夜过去,依旧是冰块一般的温度。
  楼房的热水时有时无,此时只有冰冷的水,顾即忍着寒冷,刷牙洗脸的时候上下牙直打颤,他苦中作乐想,现在要是去比赛啃甘蔗的话应该勉勉强强能拿个亚军。
  准备好了早餐,隔间的男人还睡得震天响,他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的转身出门上班。
  走到楼下的时候,住在一楼的掉了几颗门牙的阿婆乐呵呵的冲他打招呼,“小伙子,这么早去上班啊?”
  “是啊,”顾即把围巾打好,笑着回,“阿婆天气冷,进屋吧。”
  儿媳妇嫌弃阿婆有痴呆症,在这里租了个脏小的隔间安置了她,她的儿子会给阿婆送饭,顾即见过几面,是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
  阿婆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儿子抛弃了,儿子一来就笑呵呵的拉着儿子的手臂,压低声音,“妈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窝窝头。”
  她哪里知道,她的儿子长大了,已经不稀罕她的窝窝头了。
  顾即想了想,把塞在兜里包裹好的两个馒头摸一个出来,走过去塞到了阿婆的手里,一看时间他快迟到了,于是什么都没有说急急忙忙起赶公车。
  他在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留下一连串脚印,呼啸的冷风中,阿婆在身后含糊不清的喊着,“小伙子我不要你的馒头,我儿子说会给我带热粥的......”
  顾即没有心思再去听,好不容易挤上人压人的公交车,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手抓着公交扶手,一手摸出兜里冻得硬邦邦的馒头,费力而习惯的啃起来。
  他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太阳慢腾腾的爬上天空,又是周而复始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绝壁he!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采用倒叙的方式,然后再回忆年少时光。
  谢谢所有点进来的小天使。
  希望你们喜欢!
  卖萌撒娇撒泼打滚求收藏,要不直接看也行!!
  爱你们~
 
 
第2章 chapter2
  这辆公交车的司机可能是个性格暴躁的新手,快到公交站的时候,顾即喊了三次有下他才不耐烦的表示自己听见了。
  司机车开得快,刹车一拉,车厢里一群人跟要被海浪打出去一样,这一个头撞在那一个的背上,那一个人的手打在这一个人的大腿,顿时车厢内抱怨声四起。
  顾即在这片片抱怨声中艰难的从人群的缝隙中挤过去,左脚刚着地,右脚还没有踏下去呢,司机又和赶着投胎一样启动车子,他一吓,干脆直接跳了下去,雪地瞬间被踩出一个大印子。
  怎么这样啊?顾即抱怨的回过头去,公交车已经嗖嗖的开出去,还给他留下一地席卷起来的风雪呛得他直咳嗽。
  一天的好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被破坏,幸好公司离公交站只有八分钟的路程,时间还很充裕,不会迟到,顾即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在一家批发钢铁水泥的工厂上班,当然,按照他的身板是绝对做不来什么能挑能抗的粗重活的,只是做些对账和出货的活,勉勉强强还算得上一个小主管,他长得白净,外表实在和工厂的氛围格格不入,厂里的人都打趣说他是工厂里的门面担当。
  快到工厂门口,顾即吸一口凉气,给即将面对一天的繁重工作暗自打气,他加快脚步,一路上和厂里的工人们打招呼。
  工人们都很喜欢这个年轻的主管,长得好看不说,待人也温和,不像他们这些大老粗,开口就是荤段子,出手就是大粗鲁。
  厂里的几个小姑娘对顾即最为青睐,她们有些连初中都没有上完,只能出来打工,很难接触到像顾即这般的人,是以,常常会做些小动作来讨这位主管的欢心。
  比如,此时的顾即看着自己办公桌面的一盒热腾腾的水饺,有些哭笑不得,工人们高看他,还以为他有多优秀,其实他打小也是苦过来的人,哪里会不明白大家的艰辛之处。
  他提着水饺笑吟吟对着正在埋头工作的工人说,“又是哪个田螺姑娘,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工人都抬起头来大笑,看向一个两颊被风吹得红彤彤的小姑娘,她不好意思的埋着头,摆明了告诉这水饺是她买的。
  “小顾,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有给自己打算打算?”工厂一个工作了有些年头的老大哥扯开粗嘎的嗓子大问,大冬天的他只穿一件单衣,但还是因为一大早繁重的搬运工作背后很快就起了小汗珠。
  顾即把水饺放下去,笑笑,“伍哥,我哪能啊,谁家姑娘肯跟着我吃苦?”
  伍哥全名叫伍大牛,他这个名字的来历还挺有意思,听说是出生那天家里的水牛也正好产崽,家人想要他像牛一样茁壮成长,就给他起了伍大牛这个名字。
  也正如家人所想,伍大牛年逾四十,身子骨依旧壮得跟头水牛一样,他年龄比厂里很多人都大,大家都亲切的唤他一声伍哥。
  此时伍哥把一袋子的水泥砰的摔在地上,擦着额角的汗,哈哈大笑,“哎厂里的大妹子们你随便挑,看上哪个,哥给你们拉红线。”
  大家这样开玩笑惯了,但顾即还是接招不来,远远看见经理走过来,他连忙向大家打眼色,“经理来了,别说话。”
  于是所有人马上噤声埋头苦干起来,顾即把热乎乎的水饺藏在柜子里,然后才拉开椅子翻开账本。
  工厂的经理很不受员工待见,此时他腆着一个啤酒肚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进来,先是用他那小得像老鼠眼的眼睛在工厂的工人面前扫来扫去,继而背着手装模作样的开始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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