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林景衡觉得顾即像奶奶家那条小奶狗的想法一直没有变,虽然小奶狗现在长大了,但那种活泼和生气还在,围着他蹦蹦跳跳的时候,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林景衡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之中,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慢慢翘起来的唇角,他很开心甚至享受顾即围着他转的感觉,他想,如果顾即能吃胖一点就好了,或许今晚能让妈妈煲一锅鸡汤给顾即补补身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顾即圆润的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闷骚的林小朋友......
虽然收藏不多,但是竟然100评论了!记录一下,谢谢!!用力亲亲你们!!
第31章 chapter31
俗话说病去如抽丝,顾即不生病则已,这一场病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才彻底好起来,最操心的还是林景衡,又帮请假又委托林妈熬鸡汤,等顾即好些了,上学放学他怕人着凉,找了最厚重的棉衣将顾即里里外外围了个结结实实。
在林景衡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生完病的顾即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红润了许多,比生病前气色还要好。
顾即真心感谢林景衡,又想不出办法报答,只得先把自己的毛衣缓一缓,决定先给林景衡织一双睡袜。
几番抉择,他挑了个很特别的浅粉色,反正是睡袜也没有人会看见,还能给林景衡留下深刻的印象,顾即忍不住想林景衡收到礼物时候的表情,就眯着眼睛弯弯笑起来。
很快就到国历新年,学校给学生放了三天的假,顾即想着在新年前一天把礼物送出去,算是博个新年新气象。
今年最后一个晚上,顾即是在林景衡家里度过的——林家的电视剧正播着跨年晚会,主持人夸张的语调在报喜,知名的歌手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客厅里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屋外白雪飘飘,屋内倒是温暖如春。
林景衡不爱看这些节目,八点多就进房间,顾即陪着林妈在客厅唠嗑,林妈偶尔问问电视上出现的是谁,顾即不是很关注娱乐新闻,有许多叫不出名字。
林妈见顾即头一直往里头望,抓了把杏仁给他,了然笑道,“去找小衡玩吧,他可爱吃杏仁了。”
顾即低头看着掌心满满当当的杏仁,应着起身,他其实早就想去找林景衡了,带来的袜子还没有送出去呢。
他一走,林平之和陈惠就拉起了家常——
“要不是响应国家政-策,还真想给景衡添个弟弟,”林平之端着茶杯,一道老派的样子,“你看他多会拉拢人。”
对于儿子与顾即的友情,他看着眼里,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儿子能有玩得来的朋友,他还是乐得见之。
林惠睨了他一眼,啐道,“不正经,那也是儿子招人喜欢。”又想到顾即,惋惜,“可惜那孩子了,摊上那样一个家庭。”
林平之冲洗着茶杯,叹息,“天命难违啊。”
“别搬出你孔夫子那套,我听了头疼。”
“不说,不说就是......”
客厅这边窸窸窣窣的聊天,顾即悄然推开林景衡的门,探出一双眼睛。
房间的灯大亮着,林景衡穿着一身休闲家居服正在摆弄一个新模型,专注的样子,连头都没有胎。
顾即怕打扰到他,放轻脚步走进去,找到自己脱在他房间里的外套,伸手摸进大大的口袋里,摸到柔软的触感,露出个浅笑来。
林景衡并没有注意他,继续研究着模型,他动作小心打把团成一个包子的袜子拿在手心,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林景衡身边坐下,袜子藏在身后。
顾即在林景衡专心做事的时候,是很安静的,现在也是一样,他低着头,看林景衡灵巧的转动模型。
林景衡手中是个可以变成汽车的变形金刚,看起来要比他以往玩过的要复杂许多,扭了好几次都扭不到准头,顾即能感受到林景衡渐渐的有点烦躁。
到底还没有长大,耐心还未磨到一定的程度。
林景衡叹了口气,依旧把模型拿在手中,这才抬头看顾即,说,“不看电视了?”
在顾即面前扭不出模型,他其实觉得有些丢脸,但还是面不改色的,最多是眉头微微拧巴着,看起来有点厌世。
顾即颔首,“阿姨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摊开一只手,露出褐色的杏仁来,看见喜欢的食物,林景衡心情稍微好些,没多想的,张开了嘴。
他做这个动作实在太过自然而然,等他意识到喂食这样的动作好像过分的亲昵的时候,已经收不回来。
顾即显然也愣住了,林景衡只得佯装镇定说,“我要三颗。”
很坦荡的口气,倒是让顾即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他不是没有见过班里互相闹着玩喂食的男孩子,但这样的场面发生在他和林景衡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是哪里不一样呢,顾即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微微发着热,数了三颗杏仁,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干脆直接丢进了林景衡的嘴里,林景衡很快就嚼了起来,又继续低头把玩模型。
顾即自己也吃了几颗,杏仁微苦的口感蔓延开来,整个口腔都是甘苦的味道。
后来林景衡也没要顾即喂,两个人分着把杏仁吃完,顾即这才想起自己来找林景衡的目的。
他拍掉沾了杏仁屑的手,这是他头一回送人礼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景衡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就说。”
顾即拘谨的摩挲了下手,慢慢的伸到身后去,抓住两团袜子,难为情的看着林景衡,一双眼睛有期待也有不确定,他嗫嚅着,“嗯,新年快乐.......”
缓缓把收起来的手伸出来,摊开在林景衡面前。
林景衡本来见顾即突然的羞怯有点莫名其妙,但当顾即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竟然微微愣住了,顿了一会儿,才找回思绪,问,“这是?”
“礼物,”顾即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眨巴着眼睛,支支吾吾的说,“我没什么好送的,这是我自己织的睡袜,你不要嫌弃。”
他真是羞赧到了极点,突然很是后悔自己选了淡粉色——林景衡的表情很淡,没什么动作,看不出他什么感觉。
顾即心慌极了,想把手收回去,心想林景衡才不会看得起他这两双破袜子,这时候林景衡却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来,将他掌心的两团袜子抓走。
顾即手心一空,欣喜若狂的看着林景衡。
林景衡抓着软棉的袜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不计其数,比顾即给他的袜子好上太多太多,但他却很少有现在这么复杂的心情——既是欢喜又是吃惊。
一见顾即露出个大喜过望的笑容,他也被感染得忍不住扬起嘴角,问,“你自己织的?”
顾即重重的点了下头,不无骄傲,他别的比不上林景衡,但从小补的衣服多了,针线活一定比林景衡要好,他为自己拥有一项特别的技能而雀跃。
柔软的睡袜拿在手中,林景衡这才发觉颜色不对劲,他眯了眯眼,“为什么......是粉红色?”
顾即见林景衡肯收,方才的忐忑和不安顿时消失了,说话也流畅许多,“粉色蛮好看的。”
林景衡无奈的看着他,嘴上说着,“什么眼光。”
但却把脚伸出来,开始穿起了袜子。
顾即满脸兴奋的看着林景衡,等两只粉色的袜子套到林景衡的脚上,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男孩子穿着粉色袜子,竟然还有点诡异的可爱。
顾即美滋滋的盯着林景衡的脚丫看,仰着脸哈哈笑着,“我觉得你穿粉色还挺好看的。”
林景衡无奈的皱皱眉头,到底什么样的审美才会觉得粉色袜子好看呢——他想不出来。
但看顾即这么开心,他也不想扫兴,干脆难得陪着闹了,动了动五只脚趾头,像只正在跳舞的小怪兽,惹得顾即更是捧腹大笑。
笑着笑着,就有点笑不出来了——两个人声音渐渐小下去,表情也慢慢敛了,目光对望着,空气变得很安静。
在这奇异的安静里,顾即听见自己心跳又开始加快了,噗通噗通的,一下一下像要冲破胸口,他想伸出手去抚按住胸口,但又觉得现在做这个动作太突兀。
林景衡的脚趾头也不动了,空气流淌着什么,在暖气之中,变得更加温情旖旎。
顾即害怕这种变化,距离上一次心跳加速的时间并不久,他真的恐慌自己是染上了什么绝症,更怕自己的异样被林景衡看出来。
在这诡异万分的时刻,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
“我......”
“你......”
顾即及时止住话头,于是林景衡也沉默了。
一定是林家暖气开得太足了,要不然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烫,顾即想自己脸上一定是红扑扑一片,该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他慌张起来,甚至如坐针毡,手足无措。
林景衡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全身懒洋洋的,只是看着顾即就觉得浑身舒服——他喜欢看着顾即现在这种近乎窘迫的表情,那让顾即的脸呈现一层很可爱的红晕。
林景衡决定打破这个僵局,顾即却比他先一步嚯的一下站起来,满脸通红的低头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得回家了。”
顾即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他心脏砰砰直跳着,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体内,酸酸的,涨涨的,把他整个人都盈满。
林景衡没有挽留顾即,他甚至什么都没有说。
他看着顾即瘦弱的背影,有点恍惚,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只是悄然从他手中流走,有点失落,也有点莫名的恐惧。
——那是对未知的一种害怕。
直到顾即开了房门,林景衡终于喊了一声,“顾即。”
顾即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回过头来怔怔的看着他。
林景衡摆了摆自己的腿,在光亮里微笑,“谢谢,还有,新年快乐。”
窗外很是安静,但那一刻,顾即的世界里仿佛炸开满天空的璀璨烟花,令他目眩神迷,突然找不到方向——他迷路了,不知归途,可他也在一瞬间清楚,路的尽头,站着的一定是林景衡。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中还是走懵懵懂懂的感情路线吧~
另外,不知不觉十万字了,开心!!
第32章 chapter 32
中国人是不大注重新历过年的,此时九点半,楼区门前还是和以往一般,显得很是寂静,唯有风雪和路灯坚守着。
顾即慌张的从3栋楼出来,他抬头看天,远处不知道是哪里在燃着烟花,只能听见细微的声响,过年是属于广场上的年轻人的,再过不久,广场上就会有一堆人在倒数,大家一起笑迎新年的到来,企盼在新的一年又一个好的新开始。
楼区很安静,安静得显得有些落寞,顾即脚踩在雪地上,回头看了水泥砌成的楼梯,唯有灯光而空无一人。
孤独袭来,他裹紧大衣,按捺住内心狂乱的躁动,逃也一般的跑回自己所住的楼区。
顾即很害怕,在这个懵懵懂懂的年纪,他还不敢确定自己为什么在面对林景衡时会慌张,为什么会极度在意林景衡的感受,又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所有的疑问像天上落下的雪,纷纷扬扬的,似乎没有个头。
小小的身板快速的往楼上跑去,他几乎是飞奔着的,楼道昏暗,他轻车熟路的跑着,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家门口。
门虚掩着,本来就忐忑的心情因为这个发现演化成惊恐,他下意识想往外跑,但空荡荡的走廊,安静的楼区无时不刻提醒着他,除了眼前这个地方,他没有地方可以去。
顾即几乎是认命的放弃挣扎,手不安的在裤子上蹭了蹭,带着抖进了家门,他只得在心里祈祷男人已经睡过去了,可当他蹑手蹑脚将门关了的时候,回过头却在黑暗里看见男人盘腿坐在地上,僵硬着一动不动。
他浑身寒毛直立,脚步顿住,上下牙忍不住打颤。
男人只开了一盏黄色的灯泡,坐在阴暗和暖光的交替里,脏乱的头发,胡子拉渣的脸,穿着一件发白了的蓝色工人外套,像是睡着了。
地面上是三个空了的劣质白酒瓶,顾即曾经给他跑过腿,这些白酒没有厂家也没有生产日期,但却是最便宜的,男人一喝就是几瓶,往往喝得满脸通红,不省人事。
顾即听人说,这种酒喝多了是会出事的。
男人依旧没有动,顾即紧紧咬着牙,放缓自己的呼吸,踮着脚尖,慢慢的挪动着。
只要不吵醒男人,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他拼命安慰着自己,实则怕得腿软。
房间的门像是一道分割线,他眼看着几步路就能进房,男人粗嘎的声音骤然响起,在静谧的屋子显得可怖,“阿芸。”
顾即浑身一震,赫然睁大双眼看着男人,为男人突然叫自己去世的母亲的名字而震惊。
“回来了,”男人意识很不清醒,打着酒嗝,摇头晃脑的,“过来给我捏肩。”
顾即不知该做如何反应,他见过自己母亲的照片,也曾经在镜子里恍惚,不得不承认,他与母亲的眉眼是有相似的。
男人把他,认成他母亲了。
顾即惧怕起来,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男人不耐烦,低吼着,“老子讲话你没听见,聋了?”
说着还撑着身体好像要站起来的样子,顾即五指抖着,强自压住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又站了几秒,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慢慢走过去。
大不了就是一顿毒打,他用力闭了下眼又睁开,有点儿想笑——听老人说,年头和年末挨打的话,接下来一年都是要挨打的。
有时候老人的话还真是有一些道理的。
顾即绷着脸,脚步虚浮的走到离男人三步之内,电灯泡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柔和,但也是因为这光亮,令男人彻底看清楚这张脸。
顾即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来还算平静的男人眼睛突然变得血红起来,表情逐渐狰狞,狠狠瞪着顾即,像要把顾即拆骨剥皮。
顾即察觉不对,连连倒退几步,惊恐的看着欲发作的男人,又急忙想要逃回房间,才转个身,一只大手就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脚,惯性使他砰的一声直接双膝跪到了地上,疼痛钻进骨子里,令他表情瞬间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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