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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主义(近代现代)——心知杜明

时间:2018-03-09 09:16:58  作者:心知杜明
  “开心点,不好吗?”贺安年恳求他。
  “不好!”贺季青冰冷回答。
  贺安年咬着下唇瞪着他,贺季青勾着嘴角笑的冰凉。
  “我去端饺子!”他捏着拳头,起身也进了厨房。
  贺季青放肆的大笑,和电视里热闹的音乐声一起。他已经受够了,他这些虚伪的至亲们!
  他拎起桌上的红酒瓶,用力的摔到了地上。半瓶淡红色酒水跟着玻璃渣一起,溅到四处。他挑衅的望向厨房门口的玻璃门,三个人站在厨房门口,没有人站出来!玻璃门上三个影子,都站得笔直。
  他掀翻了整张桌子,桌上的东西全部落在地上,汤水,剩菜,碎碗……
  贺安年冲出来,大喊:“哥,你够了!”
  贺季青望着他狂笑:“终于有人出来了!”
  “你到底想要干嘛?你为什么要这样?”贺安年看着翻倒的桌子,满地的狼藉,脸上都是不解的愤怒。
  贺季青指着厨房门口,几乎咆哮:“你们还躲在哪里干嘛?我掀了桌子,东西都砸掉了!你们还要躲着吗?”
  他抡起凳子,砸向电视机。贺安年上前阻止:“住手!”
  凳子砸到电视机上方的墙上,掉下来,砸倒了显示屏。上万的高清电视屏幕碎了,热闹的春晚没了,整个房间瞬间安静!
  贺夏田终于也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面容哀切,远远的望着他。
  贺季青踢翻一张椅子。
  贺安年吼:“你到底有完没完!”
  贺季青又踢倒一个巨大的青花瓷花瓶,花瓶倒在地上,摔成三块。
  他对着贺夏田喊:“我对于你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你是我们的孩子。”贺夏田哽咽了。
  “是吗?”贺季青冷眼反问。
  贺夏田被他眼神逼退半步,厨房里的孙湘瘫坐在地上,无助的看着他。
  “贺季青,你够了!”贺安年怒目瞪他。
  贺季青冷笑:“够了?什么叫够了?”
  他指着贺夏田:“你说我是你们的孩子,是吗?”
  他转手又指向贺安年:“凭什么他可以从小待在你们身边,像笨蛋一样的长大?凭什么他犯错你们能随意打骂他,凭什么你们从不迁就他,不小心翼翼的对他?凭什么你们相亲相爱的是一家人,凭什么?我们身上流的血是一样的啊,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
  贺安年呆住了,他看着面目狰狞的贺季青,眼圈发红。
  贺季青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贺夏田,又看着玻璃上坐在地上的人影,那些在胸中盘绕多年的荆棘,终于一口气全部冒了出来。刺穿了他的血肉,刺破了他的理智。
  “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他仇恨地瞪着贺夏田,“生下我就是为了把我扔在一边不管吗?你们有想过,我在乡下过的什么日子吗?”
  贺夏田蠕动着嘴唇:“季青,那时候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他底气不足,毕竟贺安年从没离开过父母。
  果然,贺季青嘲讽的望了眼贺安年。哪有什么迫不得已,只不过是一种选择而已。
  “老头规矩很多,做错事不准吃饭不准睡觉,我曾经被罚站到天亮。老妈子每天都要念一百遍你爸妈不要你了,他们生了弟弟不要你了。你要是哭,她会说,不过是句玩笑话,你这孩子怎么那么较真啊!”
  贺季青陷入童年回忆,那些回忆并不美好,带着成人世界的残忍和冷酷。曾经的他甚至都不敢去回想,每次回想,都像回到地狱一般。
  不管是贺夏田还是孙湘,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贺夏田露出复杂的表情,他不是没想过,贺季青和他们不亲的原因。
  “你们把我扔在那里七年,一共去看过我两次。第二次,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我记得,我求妈,你明天带我回家好不好。她说好的,可是隔天我醒来,你已经偷偷走了。老妈子嘲笑我,说谁叫你睡得跟猪一样。我觉得自己像个没人要的孤儿,忍不住大哭,老妈子骂我,再哭就把你送给隔壁的疯女人。我又害怕又难过,却又不得不忍着眼泪。”
  七岁以前的贺季青,每日都活在被抛弃的惶恐之中。心理学上说,童年的伤痛最不容易消除,会伴随人的一生。贺季青又何尝不知?
  “我每天都盼着回家,但又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曾经想过死,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孩想过死,多可笑啊!”
  贺季青无法再回想了,掏开结疤的伤口,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他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捧脸,无声的哭着,全身发抖。
  小时候,他常做梦。有时候,他梦到被隔壁疯女人抓去了,她让他喊他妈妈,他不喊,她用棍子揍他。有时候,他梦到孙湘,但是是个模糊的影子,在梦里喊他:“季青——”他伸手去抓,影子马上变成烟雾飘走了。他经常梦到独自在无人的森林里行走,有很多很多的怪兽想要吃他,他拼命的往前跑啊跑啊,他喊着妈妈救我,爸爸救我,却无人应他。他在梦里总是寻找着什么,却什么都找不到。他常常,从梦里哭醒。醒来继续哭,哭到睡着。如此反复。没有人安慰他。
  他每天都活在恐惧和无助当中。为了掩饰恐惧和无助,他只能装出大人的样子。没有人看穿他,大家都夸他聪明懂事。
  他以为回家后,贺夏田和孙湘会看穿他的伪装,没想他们也跟其他人一样,说起他的懂事,都面带骄傲。好像,他天生就这样。
  贺夏田哭着说:“对不起。”
  贺季青冲他摆手,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要的不是这句对不起,他心里明白,他要的不是这个。
  贺安年小心地挪到贺季青身边坐下,他张开手臂想抱他,刚碰到他就被他甩开。
  “不要碰我!”贺季青呵斥他。
  贺安年受伤的举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今天,他总算明白了贺季青从小到大讨厌他的原因。
  贺季青抹去眼泪,抬头望向厨房门口,贺夏田倚在门边,老泪纵横。他嗫嚅着:“对不起,对不起,季青。”
  而孙湘,始终都没出来过,她无法面对他。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哪怕到了今天,他还是被遗弃的那一个。他仓惶的笑着,像个疯子。他踉跄起身,夺门而出。
  贺安年在后面追着喊:“哥——”
  外边大雨滂沱,节日夜晚所有热闹的灯光都被雨幕掩盖,变得昏暗模糊。欢声笑语,也被巨大雨声消融。
  贺季青冲到一楼门口,被紧追而来的贺安年拦下。他抓着贺季青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你放手!”贺季青怒视他,用力挣扎。
  他没有贺安年强壮。贺安年不放。
  两人僵持着。外边的大雨,被风吹斜了,打到两人身上,很快湿了两人裤脚。
  “贺季青,我从小就知道你不喜欢我!”贺安年先开口打破沉默。
  贺季青本来还在扭曲挣扎的手臂僵住。
  “以前我不知道原因,认为只要我对你好,你一定会喜欢我的。事实证明,不管我多努力,你都不会喜欢我。现在我知道原因了。”贺安年有点哽咽。
  贺季青偏头看着外边的大雨,好像下大了一些,雨幕更紧密了,远处的光亮已经模糊不清。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请你放开我!”
  贺安年反倒拽得更紧了,捏得他手臂疼。
  “他们是有错,没错。可是你就没错吗?”贺安年反问他。
  贺季青连笑的力气都没了。顾春水也是这样反问他。
  “你还记得吗?初中时,你的老师说你有音乐天赋,跟爸妈建议说,让你去学钢琴。他们二话没说,借了钱买了一架钢琴。自从你回来后,我连买本小人书,都要跟他们磨破嘴皮。你真以为我不会念书吗?”
  贺安年认真的看着贺季青,四目对视,贺季青也从他眼里看到了诸多不平。
  父母的爱,永远分不匀。给了这一个,忘了那一个。
  “我也能过目不忘的。”贺安年苦笑。
  贺季青无言,为人父母难,做人子女难,跟人谈爱难,恨人也难。这世上最不难的事情,他还没有发现。
  贺安年继续说:“那个钢琴买回来后,你从来没动过。你宁愿打工自己赚钱在外边报班学习,不动家里的钢琴。“
  “你不过分吗?你一边怨恨着他们不爱你,一边又冷酷的抗拒着他们的好意,你就没有错吗?”贺安年问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动家里的钢琴吗?”贺季青看到贺安年眼睛里去,“正是因为知道他们连给你买本小人书都舍不得,却舍得给我买钢琴。为什么只是我老师一句话,他们就要砸锅卖铁的满足我?他们明明可以像对你一样,跟我商量,家里没钱,暂时不买行吗?他们商量了吗?他们没有。我故意在外边报班,他们可以骂我啊,像骂你一样,打我都可以,可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任由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需要被迁就,被小心对待的外人,而不是亲人,不是吗?”
  轮到贺安年说不出话,他没想过,这些事换个立场,好像又不一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从来都不是。”贺季青望着外边的大雨,眼前朦胧,他抬手揉着眼睛,再睁开,依旧朦胧。
  “那你,要的是什么?”贺安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仍然明知故问。
  贺季青回头看他,贺安年看到他脸上的泪。
  贺季青慢慢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雨中。
  这一次,贺安年没有跟上去,他看着贺季青消失在黑色的雨幕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下一章,林舒要出来了。
 
 
第34章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五月的厦门已经开始热了。今年少雨,路边的三角梅红的热烈。
  大同路上,有剧组正在拍戏,封了整段路,前后都有交警把守。周围围着好奇的民众,垫着脚仰着脑袋往里看。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拍照,马上有穿着剧组马甲的工作人员站出来,温和的提醒:“不能拍照哦!”
  一个戴着墨镜的长发高个子男人,穿过人群,挤到前面来。被交警拦下:“不好意思先生,前面正在拍戏,封路了。”
  高个子男人摘下墨镜,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交警说:“我是工作人员!”
  年轻的交警被他看红脸,求助的望向一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到男人,面露惊喜:“让他进来,让他进来,他是我们的编剧!”
  贺季青终于进到场内,被工作人员带着往前。
  “贺大编剧,你终于来了,我们前天开拍的,我们导演念你好久了。”工作人员边走边说。
  贺季青不发一言,紧跟他的脚步。
  新人导演林海正坐在监视器后面,带着耳机专心的看着画面,两个年轻的演员凑在他身后,回看刚才的表现。
  导演助理先看到贺季青,冲他扬手。
  工作人员将人带到了,转身回去。贺季青冲他点头道谢。
  林海对刚才那条不满意,让两个演员再来一遍。现场重新开始准备。
  贺季青上前。导演助理喊:“贺大编剧来了!”
  林海回头,看到贺季青,马上收起严肃脸,起身握住他手:“你可算来了!”
  贺季青苦笑:“李总加江少,我不来不行啊。”
  圈内人已经有四个月没有看到贺季青了,他消失了整整四个月。在李东耀的强烈要求下,姜畅费了老大力气,才在西班牙的一个海岛小镇上找到躺在屋顶晒太阳的他。
  姜畅见到他时,感觉像看到一朵慢慢枯萎的花。
  在李东耀的利诱和牧野集团的小公子江世然威逼之下,贺季青不得不跟着姜畅回国,帮人擦屁股。
  新人导演林海是拍网剧出身的,好不容易有机会拍电影了,都准备要拍了,最大的投资方突然加了一个角色进来,要改剧本。原本的编剧干脆撂挑子不干了,万般不得已之下,他求助江世然,江世然又找了李东耀,问了一群编剧,没人敢接这个活。敢接的又没时间。绕来绕去,最后落到贺季青头上。
  就他闲着,还闲了很久。
  姜畅对贺季青说:“再闲下去,你得废了!”
  贺季青无所谓的笑,废了正好。
  可惜大家都不给他废掉的机会,尤其牧野的江世然,话说的很绝,要是他不来,他会要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这小公子的手段,圈内人或多或少耳闻一些,很不干净,鬼知道他能做出什么。贺季青只想安度余生,不想连累他人,只得无奈应了。
  林海告诉他,现在拍得都是些已经确定的镜头,但有几场大戏,因为新加入的演员,需要稍加改动。但这个改动,又不能影响整个故事的框架。很有难度。
  贺季青已经看过剧本,确实很有难度,他皱眉。
  导演助理给他搬了一张椅子,同时递给他一瓶水,他拿着水坐下。林海回到监视器前,开始重拍刚才那一条。
  太阳很好,撒在路面上。对面一排老楼的彩色玻璃反射着彩色的光,在众多工作人员脚下铺了长长一条。贺季青循着彩色的光望过去,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人堆里。
  贺季青心脏缩紧,瞬间感觉呼吸不畅。新一条拍完,林海很满意,回头看贺季青,发现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你怎么了?”他关心的问他。
  贺季青戴上墨镜,摆手:“没什么,天太热。”
  他起身,环顾四周,踱步到一个角落。那个角落可以看清楚整个片场。现场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换场,刚刚熟悉的身影再没有出现过。
  他抹着头上的汗,心想可能是幻觉。但又有一个声音坚定的告诉他,不是。
  晚上林海请吃饭,在环岛路的临海定了四个包厢。剧组主创一个房间,其他工作人员也有三个包厢。浩浩荡荡一群人。
  林海这边包厢里,五花八门的海鲜摆了一桌,既是欢迎也是感谢贺季青。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讨论剧本改动事宜,迫在眉睫。
  贺季青慢腾腾的喝着酒,听着大家的讲话,心里盘旋的是上午看到的人影。那身形在脑海里早就百转千回过,怎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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