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名不想帮助他回忆昨晚那个丢人的自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蜷起食指抬了抬眼镜,冷漠地发出命令,“开车。”
现在的他们只是司机和顾客,方启也意识到这点,有点自嘲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专心开车。
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想到昨晚睡前还在意淫的对象就坐在前面,谢以名虽然面上没什么波澜,心里到底还是焦灼,这焦灼延展到屁股,也叫坐立难安。
方启瞥了一眼后视镜勾起嘴角,“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再帮你打一辆车,钱我来付。”
谢以名从没想过还会听到方启这样温柔地说话。
“用不着,我有什么不舒服的?”谢以名不甘示弱地挺直腰板坐正,“看我过得比你好我舒服的很。”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口气透着点赌气的味道。
“或许吧,不过这样我也放心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
谢以名眯了眯眼,渣男从良良心不安?
他不再搭腔,声音仍是公事公办的冷漠,“我没空叙旧,好好开车。”
方启真就不再说话,车开红灯口,他按下车上的播放器,孙燕姿唱到一半的歌声缓缓流淌出来。
谢以名呼吸一滞,暗暗咬紧牙关。
“这么多年有个毛病一直没改得掉,只要孙燕姿一出专辑就不由自主地买,就是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了。”方启舔了舔后槽牙说道,这是他烟瘾犯了的小动作。
太久没有听,孙燕姿的歌声重新出现谢以名才发现还是那么好听,自己还是那么喜欢。
“不喜欢。”谢以名切断了这个话题,他闭上眼,扇羽般的睫毛在颤抖。
没等到下一个话题出现车已经到达公司,谢以名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
“谢以名!”方启探出头喊他。
谢以名顿住脚却没回头。
“你说谎就拼命扎眼的毛病也没改得掉?”
谢以名呼吸一滞,很快调整过来重新迈出步子,可后面那人不依不饶。
“班长!”
在十六岁的方启嘴里出来这声呼唤,下面接的不是谩骂威胁就是调侃,但这次那个混蛋说——“原谅我好不好?”
再次停住脚的谢以名攥紧拳头藏住颤抖的指尖,深呼吸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在保安注视下风度翩翩走进公司,转弯拐进一楼厕所,在镜子前停留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后反身锁住门。门锁“咯哒”合上后谢以名整个人颓败下来,他缓缓走到镜子前,接了捧水浇到脸上。
“方启你个傻逼。”
谢以名咬着牙低声骂道,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伸手扯散了衣领,他的睡衣熏的是ckone,晚上穿着是柠檬香,现在皮肤上还残留着一丝琥珀麝香的尾调。
谢以名一手扶着洗手台,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腰带,顺着内裤边伸进去握住里面渐渐抬头的东西。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里,看着自己跟狗一样被原始的欲望驱使,扭曲的快感淹没大脑。
时隔这么多年,不喜欢了。
不应该喜欢了啊。
谢以名仔细冲干净手,整理好仪容才离开。自己一定是寂寞疯了,他想,今晚约个炮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厕所最里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清秀的小伙子虚脱地扶着门出来。
干,居然看到男人明目张胆在洗手台自慰。
自己前几天还在附近的富人小区当保安,就因为遇上跟男人鸡巴相关的邪门事儿辞的职,怎么跑到大公司应聘保安还是会遇到,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 ***
晚上谢以名没有再打车,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想再让自己的生活出现失控。
方秘书此刻很方,她没想到有朝一日总监会坐她的车回家,谢总监可是连自己住的地方都从来没透露过,她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在为二人孩子的学区房苦恼的样子,也磨拳擦长晚上回去可以在姐妹群里大肆炫耀一番。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准备炫耀的男人正在钓男人。
谢以名的蓝色账号上没有放照片,怕惹上生活上的不便,所以他挑选也爱找没照片的——说不定就能淘到和自己一样优秀的呢!
快速交换了身高体重确认生活作风不轻佻,他很快就和那个叫“阳光生活”的约上。
看这名字像个大叔辈的,谢以名在下面活动活动手指,虽然他标的是“1”,但这种岁数不小的很多都是当攻的心当受的命,只要告诉他“要么被上要么滚”都能搞定,可以避免自己大半年前差点和人打起来的尴尬。
地点定在谢以名家里,他秉持“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的原则一向不喜欢酒店。家里虽然乱但谢以名没打算收拾,把床腾出来就行,反正是睡一夜就散的事。
下了车谢以名的肚子里传来强烈的饥饿感,他拿起手机想在走回去的路上点份外卖,突然想到那份膈应人的大猪蹄子,指尖停在屏幕上。
对了,那混蛋还兼职送外卖来着。
想到自己一日三餐都面临危险,谢以名一下子拧紧眉头,这时候手机屏幕一闪,“阳光生活”发来消息说自己待会儿就到。
这么早?谢以名有点不满地敲击键盘,“能迟点么?我吃个晚饭。”
“那我带东西过去,正好一起吃。”
对方意外的强势,但谢以名摸摸瘪掉的肚子,能吃饭还能躲掉外卖危险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爽快答应。
等到他开门看到方启的脸时,很想回去掐死爽快的自己。
方启两手都拎着外卖袋子,眼里的惊讶不减他半分,转而低头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他笑得谢以名更冒火,“你他妈又送错门了?”
第7章
“原来那天晚上是你,难怪态度那么差。”方启调侃地笑笑,把手里提的外卖递给他,“看样子你还是烦我,晚饭记得吃,我先走了。”
他倒很有自觉,但谢以名还在震惊此人的阴魂不散,迟迟没伸手,方启便弯腰把袋子放到他脚下,笑得有些无奈。
“站住。”谢以名侧身让开进屋的路,微微扬起下巴命令道,“先进来。”
谢以名也是刚到家门,衣服手表和腰带都还很得体,看方启混得这么惨,不炫耀一下自己活得有多光鲜亮丽就太可惜了。
既然躲不过,他心中已有一计。
但谢以名一转身就后悔了,眼前这个屋子说是抢劫现场都不为过,几乎没有一块干净地方,上次出差的箱子还倒在沙发边,半开的箱口里落出来一只裤腿……
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方启跨入附属领域,一如当年。
方启的神情倒是没有半点变化,轻松应了一声,拎起地上的袋子跟进去,不忘贴心地关上门。
鞋柜上散落着两双白袜和一只黑袜,谢以名斜过身子挡住,把它们全刮到地上去。趁方启转身迅速把黑框大镜换回金丝小方镜。
谢以名率先踢开一路阻碍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下巴指指对面示意方启坐下,一副要谈生意的做派。
方启一时猜不透他的意图,把他沙发上的衣服垒到一边,乖乖坐下,沙发上有东西硌到他,方启往旁边挪一挪发现,刚刚坐的地方有一团硬掉的米粒团。
“……”面对方启含有调侃意味的眼神,谢以名告诉自己稳住,他心里有另一个算盘。
“那些无关紧要,你就是‘阳光生活’?”
方启对这个系统随机生成的名字还不熟悉,反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谢以名忍住吐槽这个中年网名的欲望,嘴角挂上讥讽的笑,“一般叫这个的日子过得都不怎么阳光,看你又送外卖又当司机,怎么?缺钱?”
“也不算,”方启将吃的放到茶几上,解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香味顿时溢满房间,“我刚来这个城市不久,现在这样打打零工不算太辛苦,还自由自在些。”
他说这话时很自然,看得不来不是在糊弄人,相比于闲云野鹤更像是厌倦了,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悲伤。
方启说完后茶几上已经摆好两素两荤,炒香肠那种野蛮又有地气的香勾动精英原始的味蕾,他忍住不去看那些菜,蜷起食指抬了抬眼睛,掷地有声道,“不约炮,我包养你。”
方启正在掰筷子的手顿了顿,而后竟是笑出了声,他把筷子放到谢以名那份饭盒上,回答得也很冷静。
“你要是想有个固定约炮对象,我愿意陪你,包养就用不着了。”
“必须用得着,”谢以名明白方启有补偿自己的意思,“你不是想我原谅你么,那让我包养。”
方启没想到二十一世纪还有让人以身还债的,困惑又好笑地谢以名挑了个眉,谢以名逼视着他,低下声音,“至于包养的费用,我睡你一次给一块钱——让你更清楚自己就是个廉价货。”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方启了然地笑了,他没有回答,夹两筷子菜低头刨了一大口饭,吃得很香,看得谢以名饥肠辘辘。
“你他妈愿意就说,不愿意就滚。”
“愿意。”方启咽下嘴里的饭,敲敲谢以名的饭盒,“快吃,赚完你这一块钱今晚我还有夜班。”
他答应得太轻松,就像打发小狗一样。谢以名听着很不痛快,也没能看到想象中这个混蛋受到屈辱后的神情。
谢以名一脸高傲地捧起饭盒,“你想什么呢?我说了是包养,那就是包下你这个人,平时没我的同意你就待在这个屋里,哪儿也别去。”
方启咬着筷头看向他,眉头渐锁。
谢以名瞧着高兴,“不乐意了?那就快滚,最好滚出这个城市,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也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屁话。”
他一本正经地压抑着欢喜的样子让方启移不开眼,太久违了。方启望着眉眼中也带上笑意,“乐意,那就麻烦你包养我了。”
“你……”谢以名发现这样的方启自己反而应付不来,他的乖顺超乎谢以名的意料,让他没得到半点成就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被时光磨平了棱角?磨得也太过了,感觉已经不是一个品种了。
方启见他“你”半天没下文,又敲了敲他的饭盒,“先吃,冷了伤胃。”
谢以名回过神来,冷冷瞥他一眼,一筷子夹起一摞肉到自己碗里。
“金主什么时候吃都用不着你管。”他嘴上仍是端得很威风,快速进入角色。
方启听得好笑,也知道他死要面子的毛病,很捧场地应了声,“是。”说完低头专心吃饭。谢以名平日也是像他这样大嚼大咽,但今天要表现自己活得精致,用的是一小口一小口上等人的吃法,吃两口不忘讽刺对面的人像个饥荒区灾民。
方启吃完满足地舒一口气,谢以名踢他小脚,“东边最里面的房间是我卧室,自己进去洗干净等我。”
这一脚踢得不算轻,但方启一点脾气都没有,低眉顺眼的起身,脸上仍是温暖的笑意,看起来是个十分称职的小白脸。他走到卧室门前突然想到个重要问题,拐回去就看到嘴巴塞得鼓囊囊还伸筷子夹香肠的上等人谢以名。
“……”
方启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很平常地问他,“我洗完澡穿什么?”
谢以名别过头,在尴尬中把嘴里的一大口饭嚼碎入肚,开口依旧高冷,“都要上床了还穿什么衣服?”
“哦。”方启转过身,笑得很放肆,刚刚的谢以名就像只偷吃被逮的小仓鼠似的。
金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鼠类,直到听到浴室里水声响起,谢以名才放心地再次大口刨饭。
第8章
谢以名打开浴室的门前有所犹豫,但最后还是决定拿出身为金主的气势,猛地推开浴室的门,刚好冲干净泡沫的方启看见赤条条的谢以名愣了愣,自觉把水让给他,谢以名走到花洒下面胡乱冲冲身子。
他在大学的时候疯狂补钙运动,终于过了一米八大关,如今好歹不用抬头看他了。两个大个子站着,浴室的空间一下子显得狭小许多。
谢以名熟练地按下浴缸边的按钮,两个放水口汩汩地流出热水,他不紧不慢地撕开一袋浴盐倒进浴缸,把手里捏着的硬币扔进浴缸,硬币磕在浴缸的瓷壁上当啷作响。
“今晚就在这儿开始。”
方启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后面的浴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谢以名原本想拿的是无色杀菌浴盐,却不小心拿成蔷薇润体的,粉色瞬间在浴缸里蔓延开来,在旁边两个大男人的映衬下显得有点恶趣味。
谢以名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从和这个混蛋重逢,他在不断失误。
方启走到浴缸边,划了划一缸粉嫩春水,语气忽然变得认真,“班长,我真的很后悔,那时候不懂事。”
听见这两个字谢以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抬脚把方启踹进浴缸,跟着踏进浴缸扯住他的头发把人捞出来,抵在浴缸边上,行云流水的动作撞得方启眼前发晕。
“一句不懂事,就能那么欺负我?把我整个人生都推到另一条路上?”谢以名每质问一声就向后扯一下他的头发,又在方启缓过来前低头吻住他,粗暴地掠夺他的呼吸,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在咬他的唇,堵他的舌。
方启很快追上谢以名的节奏,狠狠地舔过他的上颚,指尖划过他的脊柱沟,引得谢以名禁欲太久的身子一阵战栗,一把推开他,雾气迷蒙的浴室里传出湿唇分离“啵”的一声。
谢以名微喘着狠厉道:“我包养你,就是我干你,不让你动你不要动。”
方启没有应答,眼神缠绵地绕住他。他的柔情让谢以名感到焦躁,谢以名脱口骂了一声,跨坐到方启身上卡住他的身体,两人视线粘合,谢以名抬手给了方启一巴掌。
“当年你对我做的,我都会还给你。”说完另一边也给了一巴掌,方启的脸上隐隐现出红色。
“啪!”——“加倍还给你”——“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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