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是一怒灭口怎么办?
温浅看着他们一群人面上神情变来变去,由红变青再转白,不知详情的他皱了皱眉道:“可是有事?”
一个女婢大着胆子上前道 “皇上即将回宫,皇后娘娘让奴婢们来通知殿下,顺道将那些白布拿去丢掉”
温浅略微一颔首,此次萧阳回来,应当就是派他同宣王萧景轩去往姑苏一事,原想至少还需耽搁上那么一阵才能见萧阳,这般快虽快,但却不在他意料之中,不过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既是如此,便都散了罢”温浅淡淡道。
“诺”领头的女官答了声,便分着人去忙碌起来,只是明里暗里会朝温浅那处扫上一眼,温浅舒了口气,回身同苏篱压着嗓音道:“我此次是有要事,你若是无事还是少来为妙,你法力这般强想来所受的压制也不会小”
“我可以理解为”苏篱凑到温浅耳侧也如他一般压着声音“阿浅是在担心我么?”如愿以偿见那白玉的耳垂染上红晕,苏篱满意起身,声音丝毫未有避讳“那我便先行离去,改日再来见你罢”言毕理理袍子,撩着帘子出去时还不忘好心的扶了下因险些撞着他而打翻盆的女婢。
温浅怔了怔,下意识抬起手指着苏篱的背影道:“你们。。。。。。能见着他?”
只听“咚”一声,方才被苏篱挽救的铜盆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停在了桌底,似是什么讯号一般,一时间屋中打扫的宫人皆停了动作整齐的跪在地上高呼太子饶命。
“你们这是做什么?”温浅回神颇为疑虑“本。。太子何曾说要你们的命,只是问问,刚才可是见到有人出去?”
一时众人纷纷摇首
“不曾看见”
“奴未见何人出入”
“奴婢未曾注意”
“那。。”温浅的目光停在那个打翻盆的女婢身上。
那女婢却也是十分聪慧,见温浅看她立马恭敬回道:“奴方才脚妞了下,却好似有一阵风过托了奴一把”
温浅虽有疑虑,但好在他一是不信苏篱现身,二是如此众人口说一致,那想必应该是自己多虑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抛了脑后。
第32章 第 32 章
果然不出两日,就传来了萧阳的召见,如温浅所料一样,命他同萧景轩往姑苏去暗访官吏贪污受贿一事,明面上虽这么说,但实则是让萧长歌打着查案的名头出去游玩一番,此案若是可破了自算萧长歌一份功劳,若是没破,暗访一名也沾不上萧长歌的半点关系,不得不说,萧阳对萧长歌这个儿子是溺爱至极。
萧景轩,萧长歌的九叔,萧阳的同母弟弟,亦是安白,如今不过二八年华,比萧长歌大不了几岁,虽然明面上瞧着不像安白,但从一些细节,温浅还是能从他身上寻到旧日好友的几分影子。
马车一路颠簸,温浅闭目养神,他既是来当这棒打鸳鸯的棒子,也总该筹划筹划,他既是对安白下不去手,自然就该从青莲那端着手,但这打也是有讲究的。
打轻了,他这趟来的作用就不大了,下一世青莲同安白仍要去轮回,但要是打重了,安白对青莲的情根打没了倒是好事一桩,但若是将青莲对安白情根打没了,那是极其不妥的,青莲着实是令安白吃了好些苦痛,如今这才刚生了一丝心动,若是被他这一棒子敲没了。。。。。。倒是对不起安白。
不过没了就没了罢,同他关系也不大,要找也是该去找君痕,毕竟那位才是罪魁祸首。
温浅想的有些累,便索性将杂思都丢了去,窗外飘来好闻的莲花香气,像极了苏篱身上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唇角一人微微翘起,似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不过片刻间就入了梦。
而苏篱此时却刚进神宫,他一路直行,远远的就见洛尘同在他身侧候着的朱雀,对于朱雀这个人苏篱一向不是很喜,为了洛尘,什么都可去做。
洛尘不带一丝情感的眸在看到苏篱时竟轻微闪烁了下,朱雀随之投去诧异的一眼,就识趣的离开了,苏篱停下步子漠然的双眸直直看向洛尘“我今日来,是有一桩事想来问一问你”
“真叫吾诧异,汝竟也会有事来问吾?”
“在此之前”苏篱状似漫不经心的微微一笑“很是不巧,阿浅是心悦我的”
洛尘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又归为平静,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没想逃不过苏篱的双眼“那同吾有何干系?”
“是没有什么干系”苏篱颔首“不过只是我心血来潮,就想说予你听”
洛尘袍下的手猛然收紧,尽管面前的这个人可以算作是他的弟弟,但他自幼时就瞧他不顺眼极了,尽管他身为天地之首,但却从没有他这自愿堕入阴冥的弟弟活的自在逍遥,更别谈先遇见那一个人了。
“我今是来问一问你,我身上的血蛊可同你有关?”
洛尘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在汝眼中,吾竟是会用如此卑劣手段之人?”
“你不会,并不意味着他不会”苏篱轻笑一身“他存的心思,你若不知,我也是不信的,往日念他未伤及阿浅,又为你我昔日麾下之将,我自不会如何,但如今,他竟是将歪脑筋动到了本君头上”
洛尘一向冷淡的面上流露出些许笑意“汝如今竟如此气量,着实令吾诧异”
苏篱面上含笑,墨色的眸子愈发深邃,他慢悠悠道“我一向小气,尤其是在阿浅的事上,你又岂会不知,说起来,这事也怪我,怨不得旁人,若非我那日心血来潮将他带入神宫,你又怎能遇见他?”
话音未落,洛尘的面色就瞬间阴郁起来“汝比吾也就是多了时间,若是吾先陪他身侧,今日亦不会有汝之事”
苏篱轻笑一声起身离去,目的既已达到,他亦不想多留,洛尘那张死人脸大抵是他苏篱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东西,没有之一。
温浅醒时,窗外仍旧是青天白日,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灵台才清明几
分,他这是睡到了第二日还是只歇了一时片刻?
“醒了?”自身侧传来伴着纸页摩擦声的浅淡的嗓音,温浅没有丝毫诧异的回首看去,苏篱一身紫衫靠在窗边,长腿平伸,手中拿着一本经书,目光带着柔和的笑意落在他身上。
“现在几时了?”温浅开口。
“约莫还有三刻便至午时了”苏篱合了经书,眉眼含笑“阿浅,过来”温浅只当未曾听见,探身掀帘正欲唤小厮来说上些什么,冷不丁一股拉扯叫他直直向身后跌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苏篱下巴枕在他的肩头,呼吸间灼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耳侧,使那处白嫩的皮肤微微泛了红。
“你。。。做什么?”温浅下意识偏头避开,虽然身后的苏篱仍旧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阴阳共主,但在他心中却从来不是他所熟识的那个苏篱,温浅这一点还是分得清的。
“我虽无往昔的记忆,但这里”苏篱握着温浅如玉的指尖游移到胸口“却是记得你的”
“那你且说说,记得我何?”温浅面色不变,微微侧过身,狭长的凤眸中带着几分挑衅之意。
苏篱也不恼,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恼,二人如墨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使他愉悦的眯了眯眼,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我记着,约莫是你刚出生未有多久,你不过才。。。”他顿了顿声,抽出手比划“这么一点,当时我就想着,这一界的储君是我这么些年来见过的模样生的最好的一位”
温浅愣怔,抬头就撞进苏篱深邃的眸中,仿若那年初雪一般,他的眼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他的身影,四周静的温浅可以清晰感受到心的跳动,他眼睫轻颤,唇上蓦然的凉意,面前是苏篱放大的面颊,近的能清楚的看到他眸中深深的宠溺。
“呼吸”染上□□的低哑嗓音贴着他耳侧响起,温浅才觉得有些难过,毕竟他这副身子是凡人,如此长时间的屏住呼吸自然是憋得难受。
“苏篱。。。。。。你。。是记起来了?”温浅垂下的眼睫在面上打下阴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苏篱目光深邃的落在他红肿的唇上。
苏篱不答,只是将温浅搂的紧了些,他不知应该如何去回答温浅的这个问题,他对于温浅的记忆支离破碎,越是离温浅近,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就越是清晰,只是缺少了重要的部分始终没法子拼凑在一起。
“阿浅”不知多久苏篱才出声道“我不知道我同你往昔都经历过什么,如今虽也有些片段但却不足以让我连起全部,或许我往日的记忆是如同水中的浮萍,但我缺失的恰恰也就是浮萍中唯一的那朵菡萏”
良久不见温浅作答,苏篱低头一看,只见温浅闭着目,睡得安稳极了,他眉梢微微皱起,不像以往般流露宠溺的笑容,他小心的搂着温浅,将他整个人拢在怀中,沉思片刻,当即拟法作信化鸟,向着九天飞去。
第33章 第 33 章
温浅是被随行的女婢唤醒的,苏篱已不知在何时离去,窗外夜幕笼天,繁星点点,原是已到了姑苏。
“殿下可是想用些膳食?”女婢低首垂眼恭敬道“九王爷已差人去前方的客栈安排妥当,约莫还有一里路便到。”
“不必了”温浅挥退女婢,以臂支额倚在窗侧,他半梦半醒时,记得苏篱朦胧间说了些什么,只是却怎的也回忆不起,依稀只记得“经历全部菡萏”几个字眼,应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然苏篱应当会留书告知,温浅懒得再想,也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唐塞过去。
马车停下时,已差不多入了深夜,许是睡了一日的缘故,温浅并未觉得乏,他屏退了仆人,独自坐在后院的石凳子上,他从来都是这样,不喜太多人在眼前晃悠,偶有几只寒鸦从他头顶掠过,他怔了怔,突然想起消失许久的父亲,他对温容的印象不及苏篱的深,这么些年,留下的也只是一团有些朦胧的影子,记忆中的温容总是在忙,哪里有他如今的这般清闲。
温浅低笑出声,他的面子着实是大了些,竟能让隐世早已不问六界事的苏篱出面,那时年少,也只觉得不过是长辈对晚辈的纵容宠溺,可如今想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人每每看过来的眸中,又哪一回是不含情的呢。
身后响起伴着吊儿郎当嗓音的脚步声,一件精致大氅落在温浅略显单薄的肩上“你这不听话的小子,深夜穿的如何单薄,也不怕你那刚好的身子落了凉。”
温浅偏了偏头,冲着那道青色身影点点头:“九叔”
来人正是逍景轩,他身着青色衣袍,面上含笑 ,手中一方托盘,上呈碟碗:“我听小婢们言你一日未用膳,想你此时也该饿了,便差人做了些”
温浅心中一暖,眉间带笑“如此便多谢九叔了”
逍景轩俯身搁了托盘,在温浅对面坐下,提着白玉壶斟了两杯酒,一时只闻泊泊流水声响。
“阿浅,别来无恙啊”温浅垂首间听得逍景轩唤了一句,再抬头,面上平淡如水。
“九叔可是再同长歌玩笑?长歌怎不知何时多了阿浅一名”
逍景轩眉眼含笑,带了几分往昔安白的模样“你真当我可以改了司命那宝贝运薄子不成?若非不下些手段,怕是几世轮回后,青莲对我的那几分情感当真会被君痕那个老不死的磨光,你晓得我在这种事上容不得出一点差错,只是我不曾想。。。。。。”逍景轩。。亦或是安白低低笑了几声,语气中充斥着无奈“他竟会求到你头上,你竟然也会应了他”
“青莲毕竟是九天的人,就算你是狐王也不该如此莽撞行事”温浅的语气中显而易见的带着几分易察的怒气,安白眨眨眼,放下酒壶老实实的听训,在他同温浅认识的这么些年里,温浅几乎就没怎么生怒过,一次是因为他替青莲受了刑,再一次就是今日了,正当他神游时,冷不防额上一阵疼痛将他飘远的神思拉回,他低头瞧了瞧落在袍子上碎成几瓣的糕点,颇为心虚的抬头看了温浅明显带有怒意的眸子,心里不住哀嚎: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咳。。阿浅~嗯。。。。丢的好”安白讪笑“要是丢的不解气。。。我在差人给你做几盘?”
“。。。。。。不必了”温浅起身,安白的性子他了解的通透,什么事情都可以让,唯独青莲,哪怕受尽苦楚,哪怕只剩一根手指,他也不会松手的。
“温温~阿浅~温。。。。。。哎呦。。那个混账偷袭小爷?”身后传来安白叫声,温浅唇边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还不待他回首去瞧瞧安白做了些什么,伴随着一阵莲花的清香,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来人拥着他,如玉的手掌包着他裸露在外的指尖,耳边是一贯熟识的浅淡嗓音“手这么冷,还不多穿一些?”
安白叫嚣的嗓音也弱了下来,仿若见了肉骨头的犬类一般,上前几步讪笑着“不知。。。。”岂料他话还未出口就被苏篱淡淡瞥去的一眼而禁了声。
“老闷骚”嘀嘀咕咕的声音自然瞒不过苏篱的耳朵,他面无表情,抬手一个法诀拍过去,法力尚在的安白都不是苏篱的对手,更别提此时毫无法力的他,直接中招,扑通一声摔了地上。
“你。。。。”温浅刚欲张口,温热的指尖就压上了他的唇,阻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旁人的名字”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浅的耳边,使得那一小块白皙的肤色逐渐浮现红晕。
“他求你了什么?”温浅又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方才苏篱看似不经意间的举动,却明显是想封了安白的口。
苏篱似叹非叹的拥紧他半开玩笑道“你若是。。笨一些,就像。。重华仙君家的那只小狐狸,该多好”
温浅轻哼“你若是喜欢那头狐狸,自可去像仙君讨来”
“那重华仙君怕是要同我闹一闹了,再者,那小狐狸又怎及你一分半点?”苏篱笑道 “阿浅,你可知这几日,我有多嫉妒?”
温浅愣了愣神,嫉妒二字着实是不像能从苏篱口中听到的字眼,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发问便听苏篱继而道:“我这几日去北荒寻了逍遥,从他口中听了些我们的过往,我很嫉妒他。。。能知道我的过去,我也很嫉妒过去自己,能同你相伴所有我倾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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