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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几万重(古代架空)——娜可露露

时间:2018-04-10 10:50:10  作者:娜可露露
  他听了一耳朵“武林大事”,其实有点半懂不懂,但这件事的后果他听懂了——凤灵钧可能会死,再也回不来了,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楚乾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再一次爆发,但很快就泄了气,他发不出脾气了,完全没有办法,只徒劳地抓住凤灵钧的手,近乎哀求地道:“你能不去么?你答应过我,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是你亲口答应我的……”
  “不能。”凤灵钧没法继续用谎话哄他,“如果我不去,就没有人去了。乾儿,有些事或许你不懂,但我不得不做,我也不愿意,可这种事,没什么愿意不愿意,‘应该’而已。”
  凤灵钧顿了顿,反手扣住楚乾的手腕,把人拉过来抱进怀里。
  
  “你亲自下山来找我,我很感动。”凤灵钧说,“我知道你这一路上一定很不容易,那头发没了就没了罢,如果你想要,我再送你一绺,不必为它伤神,你将来要开心一点,不能总生气。”
  
  楚乾听了,哽咽道:“我开心不起来,我的确不懂,为什么你非去不可呢?我师父说你这样的人都是傻子,扔下大好河山不要,偏要逞能,去当什么劳什子的英雄豪杰,怪不得死得早。”
  
  最后一句他说得咬牙切齿,本意是骂凤灵钧,说出来之后自己心里却针扎似地疼。楚乾的眼睛发肿,嗓音也锈了,他把凤灵钧使劲推在床上,倾身压上去,发狠道:“我不准你去,不准去。”
  
 
11.
  
  这一夜凤灵钧吃了些苦头,原本不想继续了,楚乾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悲从中来,身下的凶物还埋在他身体里,那股狠劲半点没消,眼泪却顺着下颌开始往下掉,一边折磨他,一边哭起来没完。
  
  这人实在是很爱哭。
  凤灵钧感到头疼,更加担心自己死了以后楚乾可怎么办?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
  
  可局势不由人,已经定下的事,再反悔肯定不行。大概武林盟也怕他反悔,赵盟主亲自赶来渭水城,带领一众正派人士,为他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誓师大会”,这回他算是被架在了火上,想反悔也没门儿了。
  
  誓师大会当天,凤灵钧站在人群中央,他本就长得好看,气度不凡,不论在哪都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再被扣上一个个诸如“英雄出少年”、“敢为人先”、“忠肝义胆”的高帽子,整个人几乎要发光了。
  知情的、不知情的,统统要奉承他几句,他被众星捧月地围着,在一天之内听了这辈子最多的好话,听得牙酸。
  
  楚乾就在附近,远远地望着他。这几日他们形影不离,凤灵钧想独自出去办点事情,楚乾也不准,必须时刻跟着他。
  凤灵钧也舍不得分开,可黏得越紧,离别时越困难,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顺其自然,并非一线生机也没有,只是怕意外。
  
  九月二十八,离约定的日期还有些日子。
  凤灵钧基本不出门了,每天只待在客栈里,专心陪楚乾。
  
  凤灵钧发现,与半年前在望春山时相比,楚乾的武功大有增进,且增进得十分离谱。一开始,他以为是楚乾破了童子身之后,练成了那本不知名的秘籍,后来发现楚乾的确练得不错,但实情不止这么简单——令凤灵钧疑惑的是,楚乾体内竟然蕴藏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内力,似乎不属于他自己。
  
  对此,楚乾一问三不知。凤灵钧只得引导他好好回想,是否有人曾给他传过内功?楚乾想了半天,想起他师父活着时候的事。
  
  可距离那时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当时他师父语焉不详,他没往心里去,也没感觉身体有任何异常。况且在那不久之后,师父就去世了,他伤心之下,更是顾不上琢磨这些,转眼就把它抛到了脑后。
  往后的三年,他在山里过着普通的日子,一切都与从前没有不同,直到凤灵钧出现——
  
  “那便是你师父了。”凤灵钧感慨,“他将他的毕生功力传给了你,你却不得其法,直到练了那本秘籍,封锁在经脉里的内力才被唤醒?”
  楚乾听得懵懂。
  凤灵钧道:“我也只是猜测,你运功试试?”
  
  楚乾在床上打坐,按照凤灵钧的指示,闭上眼睛,默想秘籍里的心法口诀,调动经脉中的真气,尝试将它融会贯通。
  试了几次,无果。
  楚乾睁开眼,巴巴地望向凤灵钧。凤灵钧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不急,慢慢来。”
  
  然而,“慢慢”是个奢侈的词,凤灵钧已经没有几天可以拿来“慢”了,悬在他头顶的急迫压力如一把刀,他有些庆幸,还好楚乾会武功,将来不至于被人欺负。
  但没人会嫌自己武功太高,凤灵钧希望楚乾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于是接连几天都一门心思地教楚乾。
  
  一开始,楚乾不乐意配合,他整个人恹恹的,不关心自己的内功练到什么境界,只顾着和凤灵钧腻歪,恨不得两人无时无刻不贴在一起,白天练功要抓紧凤灵钧的手,晚上要抱着睡。
  每当凤灵钧有离开的迹象,他的反应就会很激烈,要么发脾气,要么趴在凤灵钧肩上,做出一副沉默伤心的样子,弄得凤灵钧无可奈何。
  
  或许受心情的影响,楚乾最近有点瘦了,连眼神也带了几分憔悴。但他这副模样,反倒将原本一身的少年稚气脱了个干净,五官轮廓愈加清晰起来,从鼻梁到下颌的线条更分明、更俊秀,连个子似乎也凭空拔长高了一节。
  
  凤灵钧顶会戳人心窝子,两人卧在床上交颈缠绵,一个黏腻的吻结束,他的腰还在楚乾手里,却突然说了句不着调的:“乾儿,你这么好看,以后一定会讨很多人的喜欢。”
  楚乾幽幽地瞥他一眼,没吭声。
  凤灵钧道:“如果我不在了,你就练好武功,娶一个漂亮的妻子,以后潇洒快活地过——”
  
  话没说完,楚乾猛地翻身,将凤灵钧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我不听你的!”楚乾红着眼,咬得凤灵钧嘴角破了皮,又凶又委屈,哽咽道,“你想把我打发给谁?我才不听你的,你若敢死,我就把你的棺材挖出来,钻进去陪你!”
  “……”
  他说得吓人,凤灵钧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心里愁道:死也不教我死得安生,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犯在他手里了?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命犯桃花?怪不得是“犯”呢。
  
  凤灵钧好不容易把楚乾哄好,第二天,楚乾却转了性,不知为什么,突然愿意跟他好好练功了。凤灵钧在师门常常教习门内弟子,在这方面颇有心得,楚乾按他的指点练了几天,进步飞快。
  凤灵钧发现,楚乾并非如他师父所说,是一块无可救药的木头疙瘩,明明是璞玉,只不过开窍时间比较晚罢了。
  
  凤灵钧稍微安心了些,闲暇时间便带楚乾出门去逛逛,可惜楚乾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美景美食都不感兴趣,只喜欢黏着他。
  有一回,赵盟主问起楚乾的身份,凤灵钧说是“远房表弟”,当时楚乾没什么反应,回去后才表达出他的不满。凤灵钧走神地想,乾儿最近越来越少发脾气了,取而代之的是撒娇本领越来越高强,常常弄得他毫无办法……即便是女孩子,也没这么会撒娇罢?那眉头一皱,可怜巴巴的眼神望过来,他的心也跟着皱了。
  
  ——怎么会那么可怜?
  凤灵钧想,我恐怕要死不瞑目了。
  ……
  
  十月初八这天,渭水城起了一场大风。
  风将满城的枯叶全部卷走,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桠上头苍白的阳光。晌午过后,连阳光都看不见了,天阴沉沉的,威压在客栈的雕花窗上,窗外是一副大雪欲来的天象。
  
  凤灵钧独自出了趟门,给楚乾添了一身御寒的新衣。凤灵钧以为,楚乾换上之后,会露出一点羞涩的表情,那场景想想就惹人心动。
  可惜,他算盘打得响,楚乾却不按常理出牌,不仅没给他预想中的反应,还有点心不在焉。凤灵钧见了,并不细究,毕竟时间到了,今晚是他与秦青的决战之日,楚乾反常才是正常的。
  
  黄昏时候,楚乾拎了一壶酒回来,进门时凤灵钧正在擦剑,他的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从愁光冷白的刃上轻轻抚过,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楚乾把酒壶放在桌上,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了凤灵钧。
  
  “你现在就走么?”楚乾说,“是城西那片老树林?我能和你一起去么?”
  这句话他问过许多遍,不需要再回答了。
  楚乾好似自言自语,轻声道:“外面刹风了,乌云也散了,是个好兆头,我等你回来。”
  
  “……”凤灵钧喉咙发紧,他一瞬间懂了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越是甜蜜柔软的东西,越让人无法抵抗。与辜负一个美人相比,他宁愿去上刀山、下火海。
  
  凤灵钧默然转身,正面抱了楚乾一下。
  楚乾忽然从他怀里挣脱,去桌边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他。
  
  凤灵钧想也不想就喝了,喝完见楚乾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手里那杯酒抖得几乎洒出半杯来,竟是迟迟也没有碰。凤灵钧便抓住他的手,就着他颤抖的手指,将另一杯也喝了。
  
  “怎么又哭?你很久没有对我笑了,乾儿。”
  “……”
  楚乾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凤灵钧心下恻然,却不敢说太多煽情的话招他的眼泪,只道:“罢了,你在这等我,我一定……”话没说完,凤灵钧脚下猛地一晃,整个人险些栽倒。
  他扣住床柱,再抬头看楚乾时,眼前竟然有重影,看不清了。
  
  “……乾儿?”凤灵钧心中震动,明白酒里有问题了,“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干。”楚乾睫毛上的泪还没干,走近两步,和平时亲密时一样,抱着凤灵钧将人按在床上,颤声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
  凤灵钧皱起眉,可楚乾不知下的什么药,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急速流失,连皱眉的动作都难以支撑。
  他渐渐睁不开眼睛了,眼皮重若千金,如同他一直以来肩负的责任,沉重地压着他,挣脱不了。
  
  凤灵钧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意识朦胧之中,他听见周围有窸窣的响动,楚乾不知从哪翻出一根绳子,先把他的外衣和靴子脱了,然后将他结实地绑在了床上。
  紧接着,一道黑影压近,楚乾低下头,轻轻亲了他一下。
  
  “灵均哥哥。”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楚乾贴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反复流连。
  
  “灵钧哥哥……”又是一声,凤灵钧听到楚乾说,“我不希望你受伤,更不希望你死。你为什么一定要当英雄呢?——我不想让你去当他们的英雄。”
  “……”
  “如果必须有人以身试险,我宁愿代替你去。”
  
  不、不要……
  凤灵钧说不出话来,奋力挣扎,也不过才动了动手指。
  
  楚乾又一次低头亲他,仿佛怎么亲都亲不够,双手捧起他的脸,亲昵地磨蹭了一会,又去亲他的眼睛。
  
  “我走了。”楚乾穿上他的衣服,拿起他的剑,模仿他方才的口吻,固执地说,“你在这等我,我一定……”
  一定什么?
  他没说完的话,是一定会回来吗?
  
  楚乾最后回头看了凤灵钧一眼,毅然决然地推门而出。
  
 
 
 12.
  
  天黑了,凤灵钧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回到了望春山,山上春花正盛,白花花的阳光从天幕上倾洒而下,楚乾就站在瀑布岸边,氤氲的水汽在瀑布前折射出一道七彩的虹。
  楚乾手里拿着他送的那枝山茶花,红着脸对他微笑,轻声叫他:“灵均哥哥……”
  
  凤灵钧心中惊痛,他的意识将近醒了,人却动不了。
  
  他被迫保持沉睡,魂魄和躯体仿佛是分开的,渐渐地,分不清是幻想还是梦境了,隐隐约约间,他走进了楚乾的草庐,在昏暗的窗下,点了一盏飘摇的烛灯。
  楚乾站在灯前,半张脸隐没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眼神凄哀,对他说:“我们已经行过结发之礼,你不能忘了我。”
  
  我不会忘了你,你回来,快点回来……
  凤灵钧惶急地伸出手,只抓到一团吹动烛火的风。他几乎从未哭过,这一夜却流了一枕头的热泪。
  
  等药劲过了,凤灵钧终于清醒时,天光已经泛白,他躺在床上呆愣了一会,一股似真非真的惊惧感笼罩在心头,他简直不敢回想昨天傍晚发生了什么,怀疑一切都是他做的梦。
  
  凤灵钧挣脱绳索,伸手往旁边一捞,空的。他这才恍然惊醒,猛地翻身下了床,顾不上穿衣洗漱,只着一件中衣,披头散发地冲了出去。
  
  卯时三刻,凤灵钧骑马出城。
  渭水城人影寥寥,冷风刀子似的割在脸上,他毫无知觉。枯树林在城西,那附近的路上武林盟早早设了埋伏,不知是否结束了,他竟然连一个活人都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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