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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近代现代)——江亭

时间:2018-04-14 13:53:35  作者:江亭
  杜乔听到“拉斐尔”这个名字眼睛亮了起来,只见到从门口马车上下来气质华贵的年轻人,正是两年前与他一起在戴克里先浴场泡澡的画家。
  “上帝,你是什么时候回罗马的?你不是去了佛罗伦萨吗?”杜乔欣喜地说。
  拉斐尔和他拥抱:“我回来就立刻写信给了修道院,没想到他们告诉我你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正愁应该如何联络你,竟然在这里能碰上,实在是太好了。少了你,罗马对我来说都失去了一分乐趣呢。”
  他易于亲近的性格和好脾气依旧入昔,杜乔很高兴:“这里面的故事就曲折了,芭妮夫人算是朋友,如今我暂且住在她这里。让你看到这样落魄的模样真是不好意思,倒是你变了不少,更有风范了。听夫人说,教皇陛下接见过你了,聊得还愉快么?”
  “陛下比我想象中好说话多啦,我还以为他会指着我的鼻子骂人呢,”拉斐尔开玩笑道:“他让我给他的藏书室画点画,所以我要在罗马呆上一段时间。正好有你在,也能帮帮我,我在构思草稿呢,改天我把几幅草稿给你看看,你也提提意见。”
  两人愉快地落座吃晚饭。原本该以女孩子们为主角的晚宴最后变成了杜乔和拉斐尔的故友重逢。这两个年轻人又都是口齿伶俐、长相极佳的美男子,杜乔清秀文雅,眼神纯澈;拉斐尔英俊风流,气质成熟,即使坐在一群娇艳的女孩子中间,他们也丝毫不逊色。就连芭妮夫人也连连称赞这场聚会的是“洋溢着青春美丽的盛宴”。
  饭饱后,两人在长沙发上喝酒畅谈,有女孩子弹琴唱歌,歌声婉转柔美。
  “我看到了门口的四女神画,那是谁画的?”拉斐尔问。
  “是我的朋友约拿先生,他也是个很有才华的艺术家。”杜乔说。
  “真不错,你现在还在从事颜料制作的活计吗?”
  “当然,芭妮夫人请我给她做颜料,不过这里的条件没有修道院那么好,如果要自己开设工作室我还没有充足的资金和客源,恐怕还要一段时间的积累呢。”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你需要帮忙,请随时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这是当然,我在罗马最早交到的朋友就是你,要不是你我还不放心别人呢。”
  杜乔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把你当作难能可贵的朋友,就不得不和你掏心地说几句。说起梵蒂冈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难让人琢磨了,虽说人人都想进去看看,或是混到一份半份的的好处,可要为梵蒂冈里的‘大人们’工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要千万小心,不要得罪什么人物,否则你的性命也能岌岌可危。”
  拉斐尔的表情凝滞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得罪了佛朗西斯科·阿利多西大人,可悲的是至今我仍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位大人,如果不认识,你也得小心哪。”
  “我听说过这个人,陛下似乎对他十分倚重。米开朗琪罗被他劝了回来使陛下非常高兴,可见这位大人也是个非常懂艺术的人。有关这位大人的传闻梵蒂冈遍地都是,说他也爱寻欢作乐,常常流连妓馆,还会勾`引年轻美貌的男孩子。”
  “男孩子?主教大人也会有这样的喜好吗?”
  “不少人都有这样的喜好呢。要我说,如果不碍着其他人倒是无妨,也不好多加评论。可圣经上是明明白白地写着的呢,与男子做那样的事是罪孽,这些教徒们反而知错犯错了,可见在欲`望和美色面前经文只不过都是废纸罢了。如果是两情相愿就罢了,也有大人物倚仗自己的权力威势,胁迫男孩女孩就范,甚至圈禁豢养在自己的公寓里。只要不被人发觉,大可以任意妄为,甚至有共同爱好的这些人彼此举办聚一起享乐,十分奢靡。
  杜乔暗暗吃惊,他虽然也听闻过一些梵蒂冈的风流艳事,但都是民间的无稽之谈,没凭没据只能当做是茶余饭后的玩笑话。可拉斐尔毕竟是与布拉曼特关系亲密的人,现在又得到了教皇陛下的青睐,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应该就很高了。
  杜乔忖度着他的话,表面上却装作开玩笑:“那不会是我长得太好看,所以那位佛朗西斯科·阿利多西大人喜欢上我了吧?”
  拉斐尔大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杜乔你长得这样可爱,又是异域美人,就连我见了也忍不住心动。不过,有人说他不喜欢年纪小的反而更偏爱成熟风韵呢,还有传闻他有穿裙子、涂脂抹粉的爱好,我听了也大吃一惊,世界上有这么多怪癖,我看梵蒂冈起码占去了一半。”
  他们一直聊到深夜,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拉斐尔醉意熏熏连站起来自己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杜乔与女孩子们搀扶着他到楼上的房间去,安顿好后他才回到阁楼,却见约拿已经睡下了。
  房间里油灯燃尽,黑暗与宁静和平地共处一室。杜乔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午夜,他和拉斐尔竟然喝到了这么晚。他蹑手蹑脚地洗了一把脸,换上睡衣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下,也不敢有大动作,只掀开被子的一角姑且盖在肚子上。伴侣的身体离他有点远,原本独属于他的温暖显得疏离,杜乔不免有点失望,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想看看有没有惊动约拿,却撞上男人赤红深沉的眼睛,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望着他。
  杜乔尴尬地笑:“你……你醒了?”
  约拿如猛虎扑食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自己掌下:“回来了?”
  杜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危险的语气,他下意识认为自己应该无条件道歉:“嗯……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吧?我也没想到会聊到这么晚,不小心就把时间忘了。”
  “玩得开心吗?”
  杜乔的心脏砰砰地跳,尽管酒醉的眩晕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的脑袋还是保留了足够的理智。约拿气势强硬冷静,这个问题看来不是个随便的问题,应该不是真的在问他玩得开不开心,答案也和是否开心没有关系,而且如果答错了,恐怕会有很可怕的后果。杜乔如临大敌,瞪着一双眼睛回望爱人,一时间纷乱的句子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竟然抓不住一个是可能的正确答案。
  约拿像是在逼供,他的手段也的确厉害,一只手解开杜乔的睡衣,用审讯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荡,如同猎犬在寻找证据。杜乔被他赤裸的目光看得脸红,燥热的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第31章 索多玛的启示
  “你身上的味道真让人讨厌。”一只凶猛的动物不悦地说。
  猎物立刻投降了,他发出臣服的低吟,并主动把衣服解开表示顺从。
  捕食者厚实宽阔的大掌从猎物的胸膛上穿梭而过,他兴致阑珊地拨弄了一番,像是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于是俯身猛地咬住猎物的颈侧,牙齿抵着脆弱的皮肤只消稍微用力就能把这道防线咬穿。但他最终没有,而是吮`吸出了一个红艳艳的淤痕。
  “疼。”猎物躲闪着缩了缩脖子。
  捕食者狠狠地说:“我应该把你吃了。皮肤嚼碎,骨头吞进肚子里,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不识相的畜生来觊觎我的食物,你说对吗?”
  猎物闪烁着大眼,用迷醉的目光导引捕食者提高胃口:“那你可以慢慢吃,一天吃一点,你有口味上的偏好吗?喜欢肥的还是瘦的?我的肉很精细,不会太腻,四肢很有力,肉质紧绷,可以补充能量,增长肌肉。胸`脯肉可以当零食,内脏也都很新鲜,功能正常,没有生过什么不好的病;我在修道院生活过一段时间,受过主的恩赐,如果你吃了我的心脏,可以抵挡邪恶……现在我身上有你的痕迹了,我的全部都已经被你独享了,你可以不用着急。”
  “是吗?你是我一人独享的吗?”
  猎物亲吻捕食者,他已经敢对捕食者产生了爱情,这就是说他的灵魂都已经奉上了,怎么会恐惧肉身的献祭呢?
  “你吃醋了。”杜乔憨笑道:“拉斐尔只是我的朋友,我们许久没见,难免聊得忘怀。我很抱歉回来晚了,下次我一定事先告诉你好吗?”
  约拿轻哼,把他从怀里放开,背过身去。杜乔又从身后缠上来,不依不饶地撒娇:“你不要生气了嘛,你生气就再咬我一口好了。但是你不可以怀疑我是否爱你,在这件事上你应该和我保持同样的信心,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疯狂,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约拿仍然闷着脸,他的表情本来就容易让人觉得凶恶,生起闷气来更加难看,杜乔只能又哄又劝,将一肚子的好话都说出来了:“亲爱的,你一生气我就睡不着觉了,你不能这样把我丢在一边,我会害怕的。你平时都是抱着我睡觉的,这样的天气没有你的体温我怎么能安眠呢?即使你愿意借我一只手臂我也会在惶惶不安里做噩梦的,你忍心吗?从此以后我都要不安地担心,你是不是离开我,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不愿意做我的爱人了。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不可以在我心里播下怀疑的种子,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对不对?”
  约拿终于转过身来,把他重新搂回怀里:“闭嘴,睡觉!”
  杜乔开心地蹭了蹭他下巴上的胡渣:“你爱我吗?”
  约拿干脆捂住他唠叨的嘴巴。杜乔一开始还老老实实让他搂着睡,过了一会儿又扭捏着睁开眼睛,还有话说:“你听我说,我和拉斐尔说好了,教皇卧室的案子由我来给他提供颜料。”
  约拿才平复的眉头又皱回去了:“又是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听到他的名字不高兴。但是这对于我们的未来是有好处的,你就暂且先忍耐一下等我说完吧,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对,我们再商量。当下对于我们俩来说,虽然生活不是问题,但是绑架在身上的罪名到底没有洗去,况且阿利多西只要还在罗马一天,我们的性命安全也难以保障。芭妮夫人只能暂时为我们提供庇护,绝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们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争取进攻的机会。”
  “你想回梵蒂冈。”
  “这正是个好机会不是吗?教皇已经免除了我的罪行,我现在是个自由的人了,我完全可以回到梵蒂冈去,现在我躲着反倒是给了敌人机会,要杀要剐也不会有人注意。只有我站出来,让人注意到我了,反而不好拿我怎么样,因为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就要有人负责任。他们会犹豫是否要下手,我们也就有时间来寻找他们的弱点反击。”
  约拿并不接话,他的表情严肃认真,脑袋里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杜乔见他略有松动,继续说:“梵蒂冈是解决这一切的问题的根源,陛下、阿利多西、布拉曼特、拉斐尔、你的命运、你母亲的命运、我的命运都维系在那里,即使我并不是很喜欢梵蒂冈,迟早也是要去的。”接着,他把今天席间和拉斐尔说的话从头到尾重复了一次。
  约拿握着他的手:“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杜乔与他十指相扣:“有你在,我就不担心危险。”
  “你放心把你自己的生命交给我?”
  “我的灵魂都已经属于你了,生命又有什么呢?”
  约拿亲吻他的手指尖:“说说,你具体想做些什么?”
  “这次我想用我最熟悉的题材,比如亚当和夏娃的故事。构图不是我决定的,我来之前他们已经决定好了,所以我只要往里面填东西就好,实际尺寸不大,很快就能把草稿转描上去,然后我们再来搞清楚颜色的事情,我需要你在这两个星期内把上色方案拿给我,可以吗,亲爱的?”拉斐尔一边将草稿图的纸卷铺开,一边询问。
  杜乔赞叹地面对这幅草稿:“当然,没问题。两个星期,我记下来了。这是夏娃吗?这个姿势看着总觉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倒是不常见。”
  “这是参考了多纳太罗的圣马可像后的效果,怎么样?我发现如果人物的臀`部轴线和肩部轴线可以同时向外拉开,造成胯部稍微挺起的姿势,虽然不是对称的结构,但能够呈现出更好的动态效果,而且,这种姿势在描绘女人的时候更有利,能更加突出她们的身体线条。”
  “这方法真是奇妙,我是说她的身体,显得更修长漂亮了。”
  这种将人物的身体轴线以“对比”结构来描绘的方法,是从15世纪开始兴起的,最经典的作品要数多纳太罗的圣马可像了。这尊塑像的原作如今在佛罗伦萨,即证明拉斐尔一定见过原作,说不定还临摹了不少画像。虽然两年前他错过了进入梵蒂冈的机会,但是在佛罗伦萨呆的这短时间并没有被浪费掉,反而大有长进,技艺更加精湛了,这与佛罗伦萨的艺术学习氛围必然有关系,无论如何拉斐尔如今算是得心应手了。
  尤利乌斯也的确喜欢拉斐尔,他决定将藏书室的整幅天花顶装饰画全权交给拉斐尔。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一大批著名的画家在这里开工,这其中包括平图里乔、佩鲁吉诺等人,他们有的作品还没有来得及完工,就被尤利乌斯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为了能让整间藏书阁完全由拉斐尔发挥,教皇还下旨“前辈们”的作品全部都可以刮掉重来。这个举动不仅肯定了拉斐尔的能力,而且将拉斐尔的地位即刻拔高,直接抬到了“御用”的位置上。如今罗马人谈及“拉斐尔”这个名字的时候,与之相较的已经是米开朗琪罗这样级别的人物。
  “旁边这幅是谁画的?”杜乔指着天花板上已经有了的另外一幅画。
  “噢,这是‘索多玛’1画的,说实在是一副不错的作品,只是陛下不太满意他工程进度拖延太久,所以就不让他画了。我打算留着这一副,虽然我不太喜欢‘索多玛’这个人,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我认为陛下也会喜欢这幅画的。”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索多玛’?我倒是听说他风评不太好。”
  “是的,他私生活里的那些事情梵蒂冈人人皆知。说起来他可比你那位阿利多西大人大胆多了,即使在梵蒂冈,他也穿着随意,上次我见他套着一件比他的身材足足小了一倍的衣服,领口和腰间的布料都快崩裂了,颜色也非常夸张花哨,他还公然戴着女人的饰品招摇,对唱诗班的男童写些恶心肉麻的诗句,那些孩子不堪其扰,已经不止一次投诉他了。”
  “这样的人怎么配在梵蒂冈工作?”
  “因为他湿壁画的经验非常丰富,而且他的家族非常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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