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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近代现代)——江亭

时间:2018-04-14 13:53:35  作者:江亭
  骑士抿着嘴表情很顽强。那只匕首直接插进了的手掌心里,他瞳孔放大,尖锐地惨叫。
  约拿一只脚踩在匕首柄上,冷笑:“谁派你来的?”
  随着他的脚不断踢动,匕首在那只可怜的手掌上凿开了花。骑士这下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钻心之痛,短匕造成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手掌心的神经密密麻麻,敏感而纤细,强烈尖锐的疼痛能让人生如不死。他歇斯底里地痛叫,最后连声音都哑了,瞳孔涣散,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上帝却没有仁慈地把他带入昏迷。
  “我最后问一次,谁、派、你、来、的?”约拿的声音低沉地钻入他的耳朵。
  在崩溃的边缘,骑士张了张嘶哑的嗓子,轻轻地吐出声音:“阿……阿利多西……是佛朗西斯科·阿利多西。”话音刚落,短匕从他手心里抽走,他即刻昏死了过去。
  此时大道上的战况十分惨烈,但黑衣骑士伤亡的数量明显比商队的多。约拿不得不赞叹,在人数明显比对方少的情况下,还能够和职业军人抗衡,这些商队护卫实在是厉害。他早就听说奥斯曼土耳其人孔武善战,英勇无畏,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到此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正当约拿想要继续加入战斗时,后方的大道上涌出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他转头眺望,是身穿红衣的瑞士雇佣兵!教皇尤利乌斯刚刚雇佣了大量的瑞士雇佣兵作为梵蒂冈的卫队1,这些雇佣兵的作战能力在欧洲首屈一指,因为常年在各国征战,经验丰富,彪悍勇敢,所以教皇对他们青眼有加。但是这些雇佣兵到这里来做什么?
  为首的瑞士兵举着梵蒂冈的旗帜,高喊:“教皇陛下有旨!所有人放下武器!所有人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否则格杀勿论!”
  战斗中的两方也没有搞清楚事态,打斗似乎陷入了僵局。威风的雇佣兵迅速将人包围,他们骑的都是白马,漂亮华丽的战马训练有素,面对兵器也毫不胆怯。黑衣骑士一开始还顽强抵抗,一名瑞士兵果断将他的脑袋斩下,其他人的动作立刻停止下来,戒备地望着这些皇家卫队。面对教皇的金色栎树旗帜,他们最终选择放下了手里的武器,雇佣兵当场将活着的十七名黑衣骑士全部生擒。
  约拿也将剑扔在了地上,朝着为首的那个瑞士兵走到他面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瑞士兵下马向他行礼:“我们奉教皇陛下的命令捉捕非法骑兵,保护商队与平民的安全。请您不要担心。”他挥手招呼同伴将那些黑衣骑士们用锁链铐住,带回梵蒂冈去。
  约拿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后将刚刚斩断手臂的那个黑衣骑士抓到他面前:“我要见教皇,带我们回罗马,我有人证可以证明这些私人武装是谁的。”
  瑞士兵虽然有点犹豫还是点头表示了同意,让人清点人数统一带回罗马。
  一行人清理战场,约拿找到了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马车车厢,地上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车底板坐落在废墟中。他走过去一脚将车底板踢开,扒出碎片中的人。杜乔像个灰溜溜的煤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额头的皮肤上还蹭了不少细小的伤口,肿起一个红通通的包来,模样十分凄惨。也许是受了惊,约拿踢开马车的时候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以为是敌人来了,但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他松了一口气,忍耐着自己站起来。
  “没事了,还好吗?能站起来吗?”约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他披上。
  没想到杜乔反手打开了他,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约拿脸上。约拿愣在原地,他看到爱人抬起涕泗横流的脸,杜乔的眼睛肿的可怕,混合着灰尘和泪水的脸蛋脏兮兮的,但眼神又狠又亮。约拿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
  爱人扑进他怀里,哽咽道:“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会独活的,你别想得太好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好好呆着?凭什么觉得这样逞英雄我会高兴?我宁愿被杀掉!我宁愿出去的人是我!”他虽然很想做出狠毒的语气,最后变成了痛苦的哭腔。
  约拿紧紧将他搂住:“不会的,为了你,我也会活下来。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杜乔心里一酸,失声痛哭。
  松鼠这时候跑了出来扒着两个人的裤脚乱叫。它刚刚也遭遇了一场劫难,运送行李和货品的马车虽然没有摔坏,但马受惊了,疯狂地跑起来,货品掉了一地,松鼠的笼子连带着摔了出来。这小家伙不知道是怎么跑出笼子的,在刀光剑影里也敢随意乱窜,但动物求生的本能使它机灵地避免了杀身之祸,它嗅着气味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经历了人类的战争,松鼠疲劳倦怠,饥肠辘辘,它安静地蜷缩在约拿的怀里显得温顺安静。当马车重新驾驶起来,它对于接下来要去哪里,会经历什么完全不敢兴趣,约拿给了他一颗松果它牢牢抱在怀里,就非常心满意足了。因为它体型还小,约拿将它放在自己随身的腰包里,它舒舒服服地仰躺着露出肚皮来,用脑袋蹭了蹭约拿的手指,发出微微的鼾声。
  他们到达梵蒂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秘书官把他们带到了花园里。教皇尤利乌斯似乎正在等待他们,见到约拿的时候他显得丝毫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会再和儿子见面的。
  瑞士卫队长将黑衣骑士押解到教皇面前,领取了赏金后他们就离开了,剩下沉默的教皇和商队。他们有的是活人,有的是尸体,约拿把一具黑衣骑士的尸体扔到尤利乌斯脚下,尸体溅起来的尘土和血滴弄脏了教皇的鞋子。秘书官吓得连忙要叫护卫,但尤利乌斯阻止了他,老教皇绕过尸体找了张椅子坐下,表现得很平静。
  “你不用着急发脾气,我把你的项圈拿下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尤利乌斯说。
  约拿立即明白了,阿利多西可能因为粉笔画的事情被调查,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做个样子,但是意外地被尤利乌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而教皇并不确定铁项圈的事情和阿利多西有多大的关系,他要证明阿利多西的确是撒谎欺骗了自己。于是他招摇地将约拿带进梵蒂冈宫,拿下了铁项圈,还将消息散播出去。如果阿利多西真的撒了谎,使教皇迫害自己的儿子,那么阿利多西一定会认为教皇怀疑自己,杀了约拿就是阿利多西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让约拿惊讶的是尤利乌斯特意派兵支援商队。幸好瑞士雇佣兵即时赶到,否认纵然商队的护卫们骁勇,约拿也不敢确定他们能够打赢黑衣骑士,就算侥幸打赢了,最终的伤亡只会更加惨烈,牺牲更多人的性命。尤利乌斯的命令无疑保护了这些无辜的商队护卫。
  这样一来,约拿也不好朝尤利乌斯开口责骂:“既然如此,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和答案。”
  “你真的愿意知道吗?”尤利乌斯反问。
  约拿嘲讽道:“不是只有您才明白被最信任和最喜欢的人背叛欺骗的滋味,何况我平白无故地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道我不应该知道吗?还是说您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懦夫,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教皇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过了一会儿,在约拿的微笑下,尤利乌斯终于招来了秘书官:“去吧,去把阿利多西找来。”
  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总该有个解释。
  1*瑞士雇佣兵:1506年,尤利乌斯二世建立瑞士卫队,为保护罗马教廷和教皇本人。
 
 
第42章 被诅咒的赫拉克勒斯
  从帕维亚到罗马的路程遥远,几乎相当于从罗马去一趟威尼斯。教皇虽然有旨意,阿利多西即使快马加鞭最少也要三天时间才能抵达梵蒂冈。
  于是约拿与杜乔等人先在梵蒂冈的修养,由宫廷御医为他们疗伤。约拿的伤势不算太严重,除了骨折的手腕外,他的背上、胳膊都各有几处外伤。御医为他重新接好了骨头,又给外伤敷药包扎。但商队几名成员的情况比较严重,与杜乔聊天的车夫受了重伤,他的额头被削去了一大块头皮,血流得满脸都是,能够撑到梵蒂冈已经非常幸运。当天晚上,御医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车夫在凌晨时候去世。还有一名护卫的眼睛被刺瞎,余下的人生恐怕只能用一只眼睛看这个世界了,其余的人则有些发热、有些外伤,都安排在了仆人房间里休息。
  杜乔很愧疚,商队的老队长却安慰他:“在商队里工作本来就要做好了心理准备,你没有见过在海上的时候,风暴带来不计其数的死亡,我们都习惯了。你不要想太多,这是神的旨意。”
  风暴是天灾,天灾是神的旨意。但这次黑骑士突袭纯熟人祸,人祸也可以是神的旨意吗?那这些黑骑士又代表的是什么样的旨意呢?是什么神会降临这种旨意在无辜的人身上呢?
  杜乔坚持要和约拿一起面见教皇和佛朗西斯科·阿利多西。
  三天后他们回到花园里,阿利多西伴随着仆人进来,向教皇行礼问好。尤利乌斯让他坐下,四个人围着一张圆桌,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只是教皇在宴请友人喝下午茶。
  “佛朗斯,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认真谈谈。”教皇仍然叫的是阿利多西的昵称。
  阿利多西吃吃地笑道:“您说吧,我在马车上睡足了才来的。”
  瑞士雇佣兵这时候带上来一个独臂的黑衣骑士,正是在约拿的逼供下泄密的人。
  “这个骑士说,你派遣了三十个人谋杀一队前往奥斯曼土耳其的商队。他们有六个人被杀死,两个人受了重伤,还有不小的财务损失。你认识这个骑士吗?”
  阿利多西摇头:“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诬陷一个枢机主教?”
  “佛朗斯,你是认真的吗?”
  “我向主发誓,陛下,再认真没有了。”
  那名骑士已经奄奄一息、在这两天里,瑞士雇佣兵一边治疗他一边对他严刑逼供,在保证他不会死的情况下,他们鞭打他、用烙铁烫他、浇淋盐水……他没有吃任何东西,连干净的水都没有喝一口。当他听到阿利多西说不认识他的时候,他微微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的主人。雇佣兵拍打他的脸颊,呵斥他低下头不能用目光冒犯教皇。
  “你再仔细看看,这两个人你也不认识吗?”尤利乌斯拔高了声音。
  阿利多西这才把目光落在了杜乔和约拿身上,他似乎才想起来:“噢,这不是杜乔·古利埃嘛,这是我从前的一名下属,但他犯有杀人罪,陛下,像这样卑鄙的人绝不能轻易详细。”
  “卡利尼是你派人杀的,你知道他惨死在了贫民窟的巷子里。”杜乔冷冷地回答。
  阿利多西很惊讶:“卡利尼死了?可怜的孩子,他还很年轻呢,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你别装蒜,你派流氓把他堵在巷子里活活打死的。”
  “你有证据吗?即使指证杀人也总要有证据吧?”
  尤利乌斯不耐烦地打断:“够了!佛朗斯,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刺杀商队?”
  阿利多西跪下来:“我的陛下,没有比您更了解我的人了,我一直在帕维亚的主宫里呆着,从没有踏出过一步。我根本不认识那些奥斯曼土耳其人,更何况去杀他们?”
  他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惊得立刻闭上了嘴巴。
  尤利乌斯阴沉地抬起眼睛:“你说什么?”
  阿利多西眨眼间就恢复了镇静:“我的意思是……”
  “我从没有说过他们是奥斯曼土耳其人,我只说这是一个去奥斯曼土耳其的商队。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意大利人?还说你不认识他们吗?你这个蠢货!”
  “这只是口误呀,陛下,是口误。”
  “佛朗斯,我不会因为你欺骗了我而忘记你曾经有的功绩,你要明白,我不是那样的人。”
  “当然陛下,你的仁慈宽和我再了解不过。”
  “就像你对神父们忏悔罪过一样,你也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
  “您认为我有罪吗?”
  “我现在只能认为你缺乏诉说的勇气。你是枢机主教,你必然要有这份勇气。”
  “我的心中只有对您的敬畏,陛下。”
  尤利乌斯站起来,走到这位好友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这一点我明白,佛朗斯,你是个好朋友,非常有意思的朋友。我喜欢你,和喜欢布拉曼特、喜欢卡尔尼尼他们不同,我知道你心里有更大的野心,在这一点上我们很像。我们都有旺盛的野心和欲`望。你看天上的鸟,它们就没有欲`望,它们只知道吃饭、睡觉、拉屎!它们只需要在主的肩膀上蹭蹭脑袋撒撒娇就好,你懂吗?”
  “您是在责怪我吗?有野心难道不对吗?”
  “你的这份野心是什么?”
  “我只想更好地服侍主,我想让主听到我的话。”
  “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
  杜乔坐在约拿的身边,愤愤咬牙低声说:“真是个狡猾的人呐。”
  约拿在桌子下握住他的手:“尤利乌斯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要担心。”
  果然,约拿刚刚说完这句话,尤利乌斯陷入了沉默。这可怕的沉默不知道是在像阿利多西施压,还是在说服他自己。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你该见见另外一个人。”
  他拍拍手,有两个人从花园后方的长廊走了过来。杜乔定睛一看,是圣朱斯托修道院的副主教和诺尔。他的目光重心不自觉地放在了诺尔身上,诺尔的状态看起来比上次好,精神恢复了清醒,脸上也增添了血色,只是仍然骨瘦如柴。杜乔猜测他应该在戒酒期,离开了酒精身体开始恢复,不过距离完全健康可能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两人向教皇行礼,副主教将诺尔带到阿利多西身前。阿利多西此时的神情冰冷而僵硬。
  “陛下,这位是诺尔先生,就是粉笔画上的那位先生。”副主教说。
  教皇睨了诺尔一眼:“你有什么可说的?”
  在回答前,诺尔和杜乔的目光撞在一起。杜乔朝他微笑,但对方没有回应,他们之间的交汇瞬间即逝。杜乔听到他说:“陛下,我要说的是一件和刺杀商队没有什么关系的事。阿利多西曾经和我的感情非常要好,我还在他的公寓里住过一段时间。许多范低昂的大人物都来公寓里做客,他们寻欢作乐,其中有一位是梵蒂冈的占星官。有一天晚上我听到他们酒后的对话,阿利多西希望这位占星官告诉陛下您,罗马的星象不好,这是因为有一颗凶星在影响整个局势,凶星如果长期存在会给罗马带来厄运。他们分别的时候,占星官拿到了一笔钱,至少有一百杜卡特,经过阿利多西的男仆亲手递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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