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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浓处薄(穿越重生)——莫桑石

时间:2018-04-23 15:36:08  作者:莫桑石
  怎么说呢,小公子的相貌是极好的,又占了小孩子香香软软的便宜,景言同他玩了一段时间,也有了感情,虽然和小公子才相差两岁,可他总觉得小公子要比自己小很多,也没生气,宽容地看他一眼,就转过头去。
  小公子却忍不了,凑得极近,问:“你那天编的同心结,送给谁了?”
  送给哑奴了,景言在心里说,他是老老实实回答,没有瞒着小公子的。
  小公子饶是能读懂大部分情况景言的眼神,却也读不出来这句话。
 
 
第八章 
  小公子问景言同心结送给谁了时,景言自然而然的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毫无疑问,景言编织出来的同心结是很好看的,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见了挂着的同心结的男性正是武伯侯,而那个同心结,是梦娘送于他的。这种花样的同心结,可不是寻常关系间能送的,不过景言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花样好看。
  哑奴也不知道,他贫瘠的一小半儿人生中,哪里会有这种认知呢。所以他见到这同心结的时候,并不为花样而震惊,只是十分激动,这可是十分郑重的礼物了,在这之前,他只收到过景言随手摘回来的花花草草,奄奄一息的蝴蝶蚂蚱,收到那样他固然感动,然而这个同心结,却郑重到让他不知所措了。
  其实只是草编的同心结,当不得正经东西,可这却是从未被正经对待过的哑奴收到的最隆重的礼物,他郑重其事的学着那些能正大光明走在街上的男人一样,把同心结挂在腰上,连摸都不敢再摸,生怕磨损了。
  收到礼物的那天晚上,哑奴睁着眼睛对着同心结看了一晚上。
  ……
  小公子无法从景言这里得知那个同心结的下落,心里认定是景言要瞒着他。他不敢对着景言狠问的,也不敢对他发脾气。他想要的,想做的,都可以通过耍赖发怒得到,却唯独不敢把这种百试百灵的手段用到景言身上。
  在小公子小小的脑子里,就已经盘算得很清楚了,他明白自己奈何不了他。那个人不是寻常人,旁人都看不到他,他住哪里,怎么生活,他全然不知,如果惹他生气不出现了,小公子明白,他有再大本事,也是找不到的。
  可是如果能找到,能够控制他呢?若无其事岔开话题的小公子想,那他就有太多手段可以对付他了。
  小公子的教习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老兵,曾立下很多功劳,可惜伤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无法做官,如今被武伯侯请来给小公子打基本功。他虽然腿伤了,可是一身功夫却还留着八成,教个小孩子是绰绰有余,小公子又小,学不了什么,还在练姿势,因此他每次布置下功课,就自己练自己的,只是会特意分出心神来照看小公子。
  只是今天,他却听到小公子主动过来,说要学招式。
  武伯侯府里的下人惧怕小公子,可这宋教习却是不怕的,他粗糙的黑脸笑的时候像是狞笑,还带着气音:“学招式?小公子,你马步都蹲不好,还想学招式?”
  小公子却罕见的没有生气,一张小脸尤其的认真:“那我要是能扎好马步,宋教习你就能教我学招式吗?”
  “你要是能姿势不变样地扎够一个时辰,我就教你。”宋教习随意说道,并没有指望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扎够一个时辰。实际上,这个年纪的小孩还在纠正姿势的时候,真说起要吃苦,那还得再几年的。
  “好!宋教习可不要不认自己说的话。”
  小公子不是没听出来宋教习不信,可是他昨天先找的自己亲爹说想早早学习武学,武伯侯直接就把他打发走了,只说让他别好高骛远,任他怎么闹也不听,没办法,他只好从宋教习这里想辙。
  一个时辰的马步是什么概念,小公子不太明白。他刚刚学会了认时间数字,知道以前宋教习都是让他站两刻钟的。反正站就是了,小公子当时就摆在姿势,小短腿分开小蹲,双脚略宽于肩,半蹲到大小腿成直角才停下来,调整姿势到下盘稳固,才深呼吸一口,等待宋教习说的一个时辰过去。
  宋教习不由得惊讶的挑挑眉。话是说出来的,真要他承认自己是在开玩笑,他也是不敢的。不过嘛,小公子一贯娇生惯养的,想必坚持不了多久就知道自己是在说大话。他觉得,小公子能坚持半个时辰就不错了。
  就在小公子苦熬时间的时候,在武伯侯府偏远的院子里,哑奴也在蹲马步。
  哑奴曾是暗卫,可算不得侯府里豢养的暗卫中的一流,所以分到的任务竟是些相对于那些大任务来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当然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一件是不见血的。
  天赋不足,勤劳来补。哑奴的舌头被拔了,功夫却没有被废。武伯侯府安全无比,眼下也没有谁会来针对景言这个小透明,可哑奴深知,没有最安全的堡垒,景言的身边,存在着许多的危险。哑奴脑子不笨,早从景言越长大越鲜明的混着异域特色的相貌中猜出部分真相,所以他更不敢懈怠,景言出去玩后,他就开始练功,好为了日后的某一天,能够带着景言逃出去
  他原本想着,也该教景言些功夫,也好让他自保,可是他却不知如何教起。他学得是杀人的功夫,幼时被侯府从善养堂买来,那么多孩子价格都便宜的很,买多少都不贵,上面需要的也不是可持久发展品,暗卫也没有那个耐心先打个几年基础,上来就是刀光剑影,一批一百个孩子自相残杀,活下来五个良品率这数据就能看了,再让哑奴回想他的功夫是怎么来的,就只能回想起一片带着腥臭味的猩红。
  正因为哑奴学得是杀人的招式,非人群搏杀中不能淬炼出的,所以他才不知道怎么起个头。他的活动范围是很有限的,另有暗卫是侯爷专门派来的人盯着他。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哑奴纳闷地想,怎么景言出了院子去玩,那个人却不管呢?
  哑奴好歹是想起了几个基本动作,蹲马步就是其中之一。这日,他拉着景言的手站到院子里,自己蹲下了马步,示意景言跟着做。景言却不想做,觉得这个动作挺傻的。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这动作了,小公子在演武场的时候跟着教习做过,他那时就觉得好傻的,半蹲的姿势多么丑呀,那教习肌肉壮硕,半蹲的时候像一座肉山,紧紧绑着的裤腿勒出的块状肌肉更是丑陋。就算是长相可爱的小公子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也让景言觉得十分滑稽,尤其是他那好似下一刻就要吧唧一下跪到地上的姿态,更是好笑地很。
  不过,哑奴做起这个动作却不同。他曾是暗卫,要的是瘦削,要的是隐蔽,一身流线型的肌肉在身穿紧身装时,线条像是一拉到底,可就算是这样,这姿态也美不到哪里去。
  景言不肯做,哑奴也做不了什么。他是狠不下心来逼着景言去做的,只是暗地里想,一定要更刻苦,好让小公子不受这苦——不管这功夫练出来是多么的有用,哑奴也深知,没有哪一门功夫是能躺着就练好的,都要流血流泪,吃苦吃累,景言是他的主人,更像是他的弟弟,按年龄说是像是他的儿子也能说,他宠着宠着,哪里舍得让景言吃苦。
  只是,这马步蹲下去了,就没有马上起来的道理。哑奴用眼神示意景言,让他随便去玩,自己继续蹲着。景言却没立时离开,盯着哑奴的大腿小腿出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角度,那个高度,像是一把椅子,特别想上去坐一坐。
  他这样想,就这样做了。他一屁股坐到哑奴的右腿上,脚尖刚能着地,他一只手扶着哑奴的腰,两只小脚就晃来晃去。哑奴肌肉也是很结实的,不过好歹是成人的腿,还有些接触面积,又有弹性,景言不觉得自己屁股被硌着了,又觉得这样坐着很有意思,就赖在哑奴腿上不起来了。
  蹲马步正是大腿肌肉、臀部肌肉和腰腹力量一起使劲的,景言的重量也在这,他一坐下去,早有准备的哑奴就悄悄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和力度,免得自己站不稳把景言晃着。
  景言拿哑奴的身体当游乐场,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踩他腿上站起来东张西望,把哑奴当成一个玩具的时候,在演武场上的小公子可不好受。
  半个时辰过去了,小公子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那个直角也忍不住抬高了一些,姿势不再标准,可再让他往下压,他却觉得自己一压就会压到地上了,见宋教习没有指出,他就全当不知道了。
  武伯侯府以武起家,小公子可以对下人凶狠,对父母撒娇,对为他启蒙的先生置若罔闻,却不敢对教他武学的教习不敬,不然准会惹怒父亲。所以,在演武场,他还是十分乖的,对宋教习的要求,也不敢疏忽。他看了一眼宋教习的脸,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只能继续咬牙硬撑。
  宋教习也在看小公子,惊讶于他超乎年龄的毅力,又坐立不安地等他主动放弃。用超出小公子身体的要求来要求小公子,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是逃不了,可是先前的话也说了,让他撤回去也不行,他骨子里还带着当兵时候的倔,一时之间,这两人,倒是僵持上了。
 
 
第九章 
  小公子打出生以来就被锦衣玉食地养着,稍不如意就发脾气,除了只能等景言找他而自己不能去找外,从来没有遭遇任何挫折,就是偶然在皇家家宴上面见皇帝时,皇帝也是对他和颜悦色的。除了小时候他不记得的大病外,他平日连头疼脑热的都没有,都快有“世界即我”的错觉了。
  不过,这种错觉还没有彻底形成,就彻底消失了。
  本来他还以为,只要自己有毅力,就可以坚持下去的。母亲鼓励他时,最爱说,只要坚持下去,有大毅力,就一定能做到。这会儿他连瘪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气无力地想,母亲骗人,有些事根本就不是坚持下去就能做到的嘛。
  只是身子晃了一下,他就往地上摔去,还没倒时,就被宋教习扶住。宋教习一直在旁边紧盯着,快速摸了摸小公子的四肢骨骼,松了口气,好在没有伤到哪里,了不起就是酸痛几天,也让小公子知道,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小公子在床上躺了五天才能自如下地,知晓此事的武伯侯冷哼一声:“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子!”说归说,倒是把军医也叫过来给小公子看了看,就怕用力过度伤了筋骨,影响了以后的成长。
  梦娘有些恼宋教习,心想这曾经当过兵的脑子就是转不过弯,小孩就会逞强,你先答应着随便教些好看的糊弄下不行么!她倒是没有对宋教习迁怒,只是叫身边的丫鬟提点了宋教习几句,告诉他怎么顺着摸小公子的毛,免得再闹出这样的事情。
  宋教习答应地好好的,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梦娘的丫鬟走了才翻了翻白眼,心想娘们事儿就是多,怎么着,你还打算着小公子出去打仗的时候,先派个丫鬟集中起来给士兵们上课,告诉他们小公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教小公子的时候也没有按照梦娘的意思糊弄小公子。小公子最终马步蹲了一个半时辰,足以看出来他的毅力远超同龄人,虽然平时娇生惯养着,倒真不是个怕吃苦的,再摸摸筋骨,壮实得很,足以学习入门的功夫了。
  武伯侯家里本是枪术世家,一柄红樱抢上可气势如虹,横扫千军,下可技术细腻,牵线绣花。只是到了如今武伯侯这一代,因着梦娘曾迷恋于话本小说中行侠仗义用剑的大侠,中途去学了一套耍起来剑花好看,趁着人也格外潇洒的剑法,练着练着突然悟了,说什么刀剑相通,又转而去学刀,现在再打仗,武伯侯都是三样兵器一起带着,上马用枪,下马用刀,稳定军心时就耍套剑法,潇洒的身影总能引来士兵的阵阵惊叹声。
  如今的局势是徽朝一家独大,周边零星小国多为徽朝的附属国,只是草原上和海那边多有异心,时不时侵犯徽朝边境。虽然武伯侯的武器经历听起来是挺滑稽的,但这三样确实是武伯侯赖以成名的兵器,徽朝边境的防护也多亏了他,因而他麾下的士兵都对主帅崇拜的不得了,宋教习也是如此。他深知自己只能算是小公子的陪练教习,那些重要的自有武伯侯亲自传授,而最使他得意的是拳脚功夫,所以他先教的,也是这个。
  练拳脚就要先练摔打,吃的就是经验。打第一天起,小公子就每日带着淤青红肿的身体回自己的院子,他年纪小,很多成人能用的药物对他而言太过刺激,冷敷又伤身骨,能用的法子都很温和,短时间见效慢,好在小孩子磕磕碰碰好得快,只是旧伤未愈新伤就密密麻麻来了,小公子刚开始学的那个月,他身上就没见一块好皮,青青肿肿,不同时间受的伤重叠在一起,甚至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梦娘这日亲自来给小公子上药,上着上着忍不住取出手绢遮脸哭了起来。她上一次这样心疼还是武伯侯中毒刮肉的时候,心里一抽一抽的,见着儿子没有叫苦,反而精神很好,没当着他的面发作,等着回到房中,沉默着等武伯侯下值回来,才气到:“那宋教习一点也不顾及我儿身体,你怎么也不管管!”
  “有什么好管的,哪有不受伤痛也能得一身好武艺的美事?”
  他本不欲多说,见梦娘仍然恨恨地瞪着他,怕梦娘转不过弯来,直接找上宋教习做出什么,便说:“再说,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带着一身伤去找你玩,你不心疼不说,还觉得我太丑,被我吓哭,好长时间不肯见我,那个时候,也没见你说什么。”
  梦娘早忘了这段往事。武伯侯比她大几岁,武伯侯开始练武的时候,梦娘还天真烂漫的扑蝴蝶呢,努力回想了下也想不起来,一脸不信:“你少蒙我,我怎会那样胆小。”
  武伯侯见梦娘不信的娇憨神态,忍不住回忆起从前,语带怀念地说:“我怎么会蒙你,那会儿你也不懂事,见我带伤就害怕,直接认不出来我来,到我伤好了才认得我……”
  武伯侯这武将哄人的功力却是深,一回忆起来他们小时候就是没完没了,过会儿帷帐一拉,梦娘就把埋怨忘记了。
  小公子练起拳脚功夫来,也是真精神。他每天累得顾不上照镜子,刚看着身上有伤,也不知道自己脸上都快看不出来原样了。他本来就还分不出来美丑,反正景言见他时没有露出异常,他也就不以为意了。
  景言原本找他玩的次数就不多,他要等好久才能见一次,倒是他开始练拳脚后,被摔打的咬着牙也不叫痛后,倒是偶尔会在练武场旁种着的一排高大的树上见到景言,手里拎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点心,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宋教习操练他。他特别狼狈时,景言还会被逗笑。
  那篮子里的点心就是小公子给的,小公子原本是想分享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还每天换些花样给他,只是从来没见他露出什么偏好,接过都是一样的吃,神色平淡,看不出来喜欢不喜欢。不过既然他没有拒绝,小公子就没有停止投喂的举动。
  随着小公子的训练渐入佳境,他那个隐晦的梦想也渐渐明朗起来。他想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跟父亲一样,武器玩得溜溜的,要是能遇到话本里的身怀神通的和尚道士更好,总之要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强大,然后抓住他,再也不叫他偷溜,只能陪着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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