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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近代现代)——它似蜜

时间:2018-05-12 11:45:46  作者:它似蜜
  祝炎棠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垂下眼睫,好像在认真思索什么,那是近乎感激的神情。半晌才道:“谢谢你。”
  “哈哈,待会儿谁会给你打电话?”吴酩在腕骨部位打好结,又用面纸擦了擦祝炎棠手指间残留的水,一脸轻松的样子,“你老板气急败坏找你算账?”
  祝炎棠也笑了,终于,像是发自内心的。“对呀,他肯定又在熬通宵工作,收到消息要被我气死了吧!”
  这话没说完多久,两人正看着飒飒的竹林发呆呢,Brit就从这林间穿过,急匆匆赶来。吴酩总觉得这两个月他被折腾得瘦了不少,配合着混血儿那种深邃的五官,总显得很憔悴。只听他说:“鼻梁没断。”
  祝炎棠无所谓道:“断掉他岂不是真的没饭吃了。”
  Brit满脸都是责备:“老板刚才亲自打电话……两边协商好了,都不追究。”
  似是意料之中,祝炎棠微笑:“我还想要追究呢,闹大最好。那么大一群粉丝,真心实意地喜欢一个每天都在琢磨怎样实施性骚扰的人,总觉得好可怜。”
  “……祝先生,”Brit严肃地皱了皱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老板现在想同你讲话。”
  吴酩闻言,识趣地起身准备走,却被祝炎棠拽着坐回石头上。“现在回去,他们会立刻围住你,问任何事。”
  他这么一说,吴酩就立刻老实了,Brit也没了请人走的意思。祝炎棠上上下下看了这俩人几眼,深呼吸几口,直接按下了免提。
  “小棠?”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略沙哑,像是经常抽烟,却不着急,甚至很温柔,“刚才我都听见了哦。”他竟还笑着。
  “明夷哥做好准备辞掉我了?”祝炎棠也笑。
  “怎么会,倒是刚才想过到你们这边现场解决一下,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你‘为民除害’之前准备也蛮周全的嘛,知道留证据!”
  祝炎棠指甲紧抠在裤缝上,腰杆挺得老直:“是Brit考虑周全,酒瓶和录像也是他弄的。”
  “嗯——”那边闲闲地应着,好像对前因后果都已了如指掌,“这次的事虽然出乎意料,还算解决圆满,亚光的确只能吃亏装哑巴。你那个新朋友怎么样了?”
  “他很好。”
  那边似乎对此也不很关心,立刻转了话题:“今晚录制完毕明天赶飞机,会不会太辛苦?”
  “还好啊,”祝炎棠看了Brit一眼,“是这次跟我过来的团队太辛苦,尤其是Brit,我第一次录这种节目,给他惹好多麻烦。”
  “哈哈!那你给他们道句谢发发红包咯!”老板似乎心情变得很不错,“先这样,宝仪要我给她弟弟送些不好快递的文件过去,我正好也想看看黄老九那家伙怎么样了,马上登机。”
  “好,”祝炎棠立刻道,“雾霾好大,明夷哥准备好口罩哦。”
  “你比我更需要那种东西吧?”
  就这么嘻嘻哈哈地挂了电话。虽说并不是像吴酩想象中的那样,老板咆哮兴师问罪,全程祝炎棠的声线也算自然,可他的身体却始终如绷紧的弦般僵硬,把手机递回Brit手里,他整个人才泄气般松软下来,站起身子在湖岸边走了走,再神情寡淡地沿山路往村子走去。
  “吴酩,”他忽然开口,“你有女朋友吗?”
  “我?”吴酩想,突然问这干嘛,和说好的不一样啊?那句“没有”刚要脱口而出,就被祝炎棠打断,好像他又不想听了似的:
  “别说了,不该问你的私事。其实你看,我这边真的没什么问题,”他回头看了看吴酩,笑道,“只要不传出负面消息,给公司造成损失,老板就根本不当大事。”
  有关“女朋友”一问还是迷雾重重,不过,吴酩听电话时积攒的疑惑却在这一笑中得到了解答——祝炎棠和那位港媒传奇谢老板,关系并没有剧组其他人茶余饭后传得那么亲密,又是伯牙子期,又是忘年知遇。相反,那个人能够轻易使祝炎棠紧张,甚至,吴酩认为,那个人便是祝炎棠极力掩藏的,某些压力的根源。
  他也忽然意识到,也许刚才,自己跟身后的那片玉石一样的湖,便是见了最后一面了。
  那天晚上剧组按原计划十分有仪式感地点了个火堆,主角组的六个人围在一起,各自拿着搪瓷茶缸,录制最后的煽情的结尾。周睿冰就坐在祝炎棠对面,戴着口罩,对外解释是突然过敏。经过一些中规中矩的游戏,以及对这两个月的忆苦思甜,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每个人要袒露心扉,说一个自己认为最对不起的人。
  吴酩人缘确实不错,整晚都蹲在副导演边上看第一手“直播”,也没人拦。他看着每个人或激动或平静的悔过。例如小花徐子苓,说最对不起父母,长大后就没时间陪他们;例如影后梁晚晴,说最对不起自己先生,家庭的重任全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又例如那挡着半张脸的周睿冰,说最对不起等待他的粉丝们,前两年消沉了一段时间,不会再让他们失望。
  而话题度最高、收视吸引力也最高的祝炎棠,固然被安排在最后。他开口前,吴酩把场记塞给他的可乐放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脑海中划过了许多种猜测。别人说过的那些俗套内容,以祝炎棠的性格绝对不可能重复,可是,一个人身边,其他重要的、值得为之斟酌忏悔的角色,又能是什么呢?
  吴酩简直是十分期待了。
  却见祝炎棠在周围或真或假的关心眼神中,托起腮道:“最对不起的,应该是我的恩人。”
  调节气氛的主持人立刻接茬:“恩人?”
  “小祝怎么会对不起自己的恩人呀。”梁晚晴熟练地做出知心姐姐的模样。
  祝炎棠淡淡笑着:“因为我喜欢上了他呀。”
  众人恰如其分地“哎哎”起了起哄,主持人差点跳起来,神情夸张道:“今天什么日子,祝老师讲具体些?”
  那一瞬间,不,那足足一分钟之久,吴酩整个大脑几乎是懵的。祝炎棠还是托着腮,甚至毫不避讳地看着镜头,那样慵懒,又那样优雅,竟让吴酩不再敢直直瞧他。于是转脸,却又看到自己身边早已习惯通宵快剪制作“直播”的录制组,个个儿盯着屏幕,都屏息凝神,显出极其兴奋的神情,而屏幕上正是另一个如在荧幕上念着动情台词的祝炎棠。
  他自己也心脏狂跳,五指攥紧,鼓足勇气,又转脸去看祝炎棠。
  只见他手里捻着根狗尾巴草,垂下眼道:“那个人救了我,没有他我也不会有今天,结果因为我擅自喜欢上人家,做了许多任性的事情,最近几年不知怎么回事,偶尔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开心,好像互相欠了什么一样,”他忽然抬眼,看着镜头,晦暗光线中他笑得很单纯,却又显得苍白无力,“如果你在看,也明白……说的是你,听我讲句对唔住啦,但我不会改的。”
  不会改的。不得不说,祝炎棠这个样子,混蛋极了,却也,迷得人要死。
  吴酩看得心脏都皱缩了,简直想冲进镜头冲他大吼大叫一通。
  这叫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直到那夜录制结束,吴酩全程围观,始终陷在一种极不真实的虚幻感中。渐渐冷静下来,不能说他绝望,虽然受挫是真的,但他仔细想了想,现在这种局面,也不是全无准备——关于爱豆心里有没有个人在那儿占着位置,他从来不曾盲目乐观到认为肯定没有,于是现如今也算不上猝不及防。
  任重而道远啊,他想,丁纵蕊之前劝我……接下来我是不是该更不要脸一点儿?现在的情况其实还算乐观,至少昨天晚上没有成为隔膜,祝炎棠大概还是愿意和自己保持联系的。
  都为了自己打架去了——吴酩就是要这么理解——那也就说明自己足够分量吧?
  他直到睡着前都一直在认真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居然也没失眠。
  哪知睡到一半,他就被拍门声惊醒,一看表才半夜一点,他很警觉,“谁啊,干嘛?”他隔着门板问。
  “是我,快点,”祝炎棠的声音传来,吴酩把门打开,昏暗灯泡下,那人显得无比疲惫,“行程变了,我现在要出发赶飞机。”
  “那……拜拜?”吴酩一说出口就后悔,自己该死缠烂打跟着一块走的呀!
  不过祝炎棠倒是十分让他惊喜:“你也要走,赶快回家,发生那种事情我没办法放心,”远远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吴酩觉得耳熟,想起那是老朋友拖拉机的轰鸣,“二十分钟,收拾好行李,送你进县城。”
 
 
第19章 
  看着镜头说出那一番话时,祝炎棠就大概明白后果如何,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和衣躺在床上,正胡乱做着梦,恍然间被摇醒,Brit眼圈黑得像丧尸,和四五个同样像丧尸的保镖助理一起,站在他床前。
  祝炎棠蓦地想起西游记四师徒俯视的那张表情包:你醒啦,明天就要上班啦!
  于是立刻坐了起来。
  Brit先递给他一张熬夜面膜,之后果然开了口:“祝先生,行李已经打包好,现在出发。”
  原来是节目组为了吸睛,也为了堵住后路,疯狂赶工,今晚十二点就做出个三分钟短视频在网络上放出去了,美其名曰完结特别预告,其主角固然是放了猛料的祝炎棠。
  谢明夷几乎立刻就知道了消息,倒也没有坚持要求在正式播出时撤下那一段,毕竟舆论已经炸了,剪掉无异于欲盖弥彰。他只是迅速给祝炎棠塞了个烫手综艺。据说还把谢氏最近正在捧的一个,本身要上节目宣传电影的新面孔给挤了下去。看那意思,届时打好商量的主持人会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导,祝炎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澄清。
  那综艺的主要内容是在台上做游戏抖包袱瞎聊天,受众很广泛,每周六晚八点播,地点是上海,而此时,此刻,此地,已经是周六的凌晨一点,他们身在湘南山村深处。最迟也要下午到达现场,见见搭档走个台,怪不得一个个急得跟火烧眉毛一样。
  “谢老板要您仔细想好该怎样挽回,机会已经在您手里了,做到什么程度,看您自己。”这话Brit说得不近人情,不过祝炎棠知道,不近人情的并不是他这个传话的——谢明夷已经连电话都不愿意给他打了,这是糟心到了一种什么程度呀!
  触碰到底线了?
  祝炎棠简直要笑出声了。
  他的团队的确效率惊人,居然已经从县城弄到了拖拉机来村里接他,就为了再快一点。祝炎棠却坚持要把正在村长家里呼呼大睡的吴酩也接走,尽管这在焦头烂额的Brit眼中就是浪费时间。
  “放他一个人在这边,同那群扑街佬一起,我不是人!”他这样说。
  当祝炎棠靠在门框上,看着吴酩翘着头毛慌里慌张地收拾东西,又颇为克制地看两眼自己的洗衣机冰箱放映机算作道别时,心情忽然变好了点。
  他问:“不带走啦?”
  吴酩在桌上给村长留了厚厚一个大信封,随便写了几笔,看起来里面都是现金,然后背上大包往外走,道:“来不及收拾了,我把画儿都带走就成。”
  跳上拖拉机后槽后,他又冲着被保镖扶上来的祝炎棠乐:“幸好幸好,前两天就把那些村民的房租都给结了,钥匙也还了,我可不是骗子。”
  他们颠簸在崎岖山路上,周围的夜黑得像有重量似的,唯独前方的车灯是一片轻薄蝉翼,几分钟过去,几个小时,时间的概念都在这一片浓稠中模糊了。
  祝炎棠猛地忆起《夜奔》来,那部耗了他半年,又在杀青前威亚出问题,在故宫的片场摔了他老腰一下的文艺片。主角叶奔,一个喜欢穿得像嘻哈歌手一样的飞贼,也曾在这样漆黑的夜里落荒而逃,带着盗来的文物。那是叶奔首次“下海”的夜晚。横在他心中的是“出人头地”和“卖国贼”这两顶帽子间的矛盾。
  那么,现在,现在横在他祝炎棠心中的又是什么呢?
  吴酩倒是无忧无虑,早已睡着了,被颠了几下,就靠在他肩上,带着股宝宝金水味,呼吸温热平缓。祝炎棠被压得不舒服,可要推开,好像也不落忍。
  终于出了山区,上了省道,密林在路旁瞬逝着,天边都微亮了,含蓄地透着艳色,黑布口袋马上要溢出流光的飞霞。拖拉机提了速,网络信号也恢复正常,Brit把工作用的手机递过来。祝炎棠心中大概有数,扶了扶马上要滑在自己腿上的吴酩,划开屏幕来看,久违地能上微博,一打眼就看见亚光传媒养的娱乐号正在含沙射影:
  【祝炎棠说的好像是他老板啊,朋友们还记得那些料吗[doge]好像小说情节一样】
  评论区真是默契得很,各种各样的长图八卦都放上来了,还被水军点了几万个赞,祝粉熬夜控评都控不过来。比如,谢氏大公子从美国学成归来时还带了个祝炎棠,什么作品都没有就直接出了道,第二部 电影就当了男一号,谢当然是祝的大恩人;比如,谢明夷曾在某社交场合明确说过不打算太早结婚,但是有心仪的对象,还要暂时保密;再比如,尖沙咀某首饰铺里,某奢饰品店中,两人被拍到一起挑东西,谢明夷不像他,没戴口罩,笑呵呵地提着大包小包,又笑呵呵地签单刷卡。 
  祝炎棠咬着嘴唇,看着那模糊的偷拍画面。确实没造假,就是他在陪谢明夷逛街,看起来确实也是一副,关系亲密的两人互买礼物的和谐样子,可是,当时,他们是在给那位赌王家正掌权的黄宝仪大小姐挑礼物呀!
  记不清是哪一次了,也记不清是哪一年,是生日是新年还是感恩节。因为这种情况有过太多次。谢明夷多么擅长揣摩人心,自己的心意,祝炎棠完全不相信他会一点察觉都没有,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总要拉上他,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买东西呢?
  说的是“小棠审美好”,可是祝炎棠在一次又一次的心凉以及强压在笑脸后的剧痛之中,逐渐地明白,这或许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用谢明韵惯有的、温柔的办法——钝刀子磨人,也是可以把人磨死的。
  和你对我一样,我这样对她——这便是谢明夷用行动告诉他的。附着在耳的咒语一样。祝炎棠有时候觉得可笑,自己还真能忍,能装上这么久的傻。
  可不装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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