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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柠(近代现代)——顾鹤

时间:2018-05-13 11:26:46  作者:顾鹤
  “哥。”谢润钰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既然不管怎么样都会受伤,那凭什么不能允许我多坚持一分钟、一小时、一个月,或者一年。”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前面的路不清楚,后面的退路也被我斩断,你可能觉得我小,年轻,只会说空话,但至少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哪怕高考结束,你给出的答案不甚明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害怕谢润琢觉得自己咄咄逼人,紧接着还丢了一个台阶过去:“在我喜欢上别人之前,能不能不要阻止我喜欢你?”
  他是个骗子。
  他深知自己不会再喜欢谁了。
  谢润琢就是他认定的唯一。
  谢润钰一只脚刚踏进教室的前门,祝岳那极具有穿透性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里,难听得他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跑。
  “谢润钰!你给我回来!我看到你了!”祝岳气哄哄地冲了出来,直接拽着谢润钰的书包把他拉回教室里。
  “您今儿吃枪药了吧?”谢润钰往后偏了偏,尽量避免自己的耳朵被他近距离伤害。
  “班主任简直不是人啊,他竟然找我爹妈让他们给我请家教,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得陪我一起翘晚自习出去喝酒。”
  谢润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书包放到桌上:“未成年,不喝酒。”
  “你他妈!这种时候就不要装好孩子了行吗?谁知道你每天中午都跑哪儿玩去了。”
  谢润钰扫了他一眼,冷下来的眼神让祝岳一哆嗦,一下就不说话了,两人僵持下来,还是安乐荟出面打破了沉默。
  “谢润钰,你寒假去哪儿玩?”安乐荟把手里的通知单传给他,“今年寒假还挺长的,不过我估计作业少不了。”
  “还没想好,可能就在家里吧。”谢润钰笑笑。
  “我一半的寒假都在上课,太惨了,而且也不知道这次考的怎么样,要是退步了,我家太后能拿着鸡毛掸子追杀我一公里。”
  一旁的人插话道:“寒假哪里能玩,不被作业压死就不错了。我只希望春节时能让我好好过。”
  “想的美!老师个个是魔头,一个加强连的魔头给你布置作业,还想玩?我觉得还是做梦比较靠谱。”
  班上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直到班主任拿着成绩单进来才稍稍静下去一点。
  大多数人都等待着公布成绩,毕竟成绩的高低决定了他们能不能过个好年。除了教室角落的那一圈顽劣分子,已经自我放弃般地窝在一块儿打游戏。
  谢润钰拿着手里的成绩单,拿红笔把理综和英语的分圈了出来。
  一个是让他能在全省排上名的,一个是能把他从云端拖到泥土里的,不对比还好,一对比简直扎心。
  太惨了。
  这差距,是同一个人做的卷子吗。
  谢润钰颓废地往桌上一趴,心想大不了把复习中心转移一下,连蒙带猜也不能让英语这样拉自己后腿。
  半小时后班主任宣布放学,叫他们两天后回来补课。谢润钰帮忙摆了俩桌子就往外走,刚走到校门口,里听见后面有人叫他。
  来人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他不熟,但认得,只讲过几句话,他想总不可能是英语老师安排自己的课代表来跟他谈心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一哆嗦,站姿也直了些。
  “英语老师让你两天后过去找她。”
  “还真是啊?”谢润钰笑了笑。
  “那个,谢润钰——”
  “还有别的事?”
  谢润钰一边等着一边往前看了看,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个人,那人的神色淡淡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因为天已经黑了大半而显得格外明显,像镀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也不知道那路灯出了什么毛病,一会儿亮一会儿灭,致使他的表情都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是谢润琢。
  看见这样的谢润琢,谢润钰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似的,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女生也没注意到,微低着头还在跟他搭话。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不想去英语老师那儿单独补课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的。”
  路灯下的人冲着他比了个手势,谢润钰一时没看懂,女生的话他也只听了个七七八八,只好胡乱一声应着。
  “我说这些你可能也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挺希望你能提高的,不仅仅是出于同学,而是我也……”女生顿了顿,脸涨得通红,似乎是在犹豫要怎么说下去。
  她一心专注于自己的“告白”,也就压根没注意到谢润钰的出神。
  谢润钰看着远处的谢润琢。谢润琢似乎笑了一下,指了指他身旁的女生,又指了指他,眉毛一挑,转身背对着谢润钰没再看他。
  谢润钰纳闷,一颗心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回头听见女生还在说,就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怎么?”
  女生的两只手手指头都绞在一块儿,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谢润钰耐着性子听,正打算换个话茬或者把谢润琢叫来问问他刚刚什么意思,倏地想起谢润琢刚刚指了指女生。
  他连忙回头,就看见女生的脸通红,头也低得狠狠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对这小姑娘接下来要说什么也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女生顿时泄了气,有气无力地接了句“那好吧”,转身走了。
  这几天大街小巷都张灯挂彩,前几天下了雪,小孩子便四处打雪仗堆雪人,气氛热闹得不行。
  谢润钰目送着女生离开,转身快步往外跑,出门时还跟门口值班的老师道了别,挎着书包冲到谢润琢跟前。
  谢润琢带着围巾,手里还提着个袋子,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冻红了,谢润钰看着心疼,连忙快步走上去。
  “你怎么来了?”
  “妈说路滑不好走,让我过来接你。”
  “我搭车回去,又不是小孩子。再说知道天冷路滑,我肯定会找好路走。”
  “知道天冷,出门还穿那么点。”
  谢润琢从袋子里把羽绒服拿出来递给谢润钰,看着他穿上后又掏出围巾想帮他戴上,奈何手指冻僵,他摆弄了半天都不得法。
  谢润钰别了别头想自己弄,抬起的手指碰到了谢润琢的,两人都是一愣。
  他的手太凉了,肯定等了很久。谢润钰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快于思想,在他反应过来前便牢牢握住了谢润琢的手。
  谢润琢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不知道把手揣在口袋里,这么冷不怕冻坏?”谢润钰好似没注意到,把那凉得跟个冰块儿似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搓了两下,觉得温度稍微回了点才收回手把围巾戴好,“快走吧,等会儿要堵车的。”
  一语成谶。等他们上了车时,不但在路上堵了半天,车上的人更是多得连动都动不了,谢润钰不得已把扶着把手的手收了回来,正逢车身剧烈地晃了一下,他没站稳,差点就要扑到旁边的人身上去,一旁的谢润琢忽地伸出手扶了他一把。
  左边站着的大叔打电话时的声音非常大,谢润钰却还是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略略偏头看了一眼谢润琢,想看看这家伙什么表情,谢润琢却只是盯着窗外,围巾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但扶着谢润钰的手直到下车才收回去。
  有了这么一遭,谢润钰顿时觉得这几天少见的面都值得了,心情愉悦得以至于进门前步子都是一蹦一蹦的,谢润琢在后面看得一脸无奈,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妈!今晚您做了什么菜啊?”谢润钰飞快地换好拖鞋往厨房里跑,连书包都给落在了玄关的地毯上。
  谢润琢无奈地笑了笑,替他捡起。沉甸甸的书包压得他手一沉,眼前的景象毫无预兆地变模糊起来。
  谢润琢心一惊,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视野仍是模糊的,边缘处甚至发黑,完全看不清。
  无数颜色的色块儿混在一起,变得艰涩又难看,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眼角处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皱起了眉,恨不能把那块儿的皮肤给揉红了。
  他撑着额头,再次闭上眼,等再睁开时,视野又恢复正常。谢润琢盯着自己的手心,心里的设想让他的额角狂跳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厨房,谢润钰正在陈曼身边和她说笑,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
  这一次他预先做了准备,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柜子,才没有在视野再次陷入黑暗的同时撞到柜门上去。
 
 
第6章 第六章
  谢润琢在高三那年选择了出国,并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
  因为中考的失败,他不得已就读于一个以外国语为主要教学内容的私立学校。
  每年高昂的学费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学校的师资不是非常好,除了一周来三次的外教,其他的老师都不属于优秀教师那一列,尤其在谢竹行眼中,更是失败。
  放任他在这样的学校里读了两年,谢竹行终于在一次家长会结束后忍无可忍,一人拍板要送他出国。
  陈曼当时因为工作原因,远在西藏地区支教,信号不佳,没能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而家里只剩下一个同样在上学的谢润钰。谢润琢的反驳与抗拒被驳回,他被迫带着行李出国。
  所幸那所学校给他创造了很好的外国语环境,他在出国后,一个人依然能够自力更生。陈曼有时会去看他,他也会和谢润钰视频通话。
  谢润钰正值一个精力充沛得仿佛用不完的年纪,总爱和同学去打球玩闹,玩过了身上会有伤。尽管是视频通话,谢润琢也难以忽略心里泛起的心疼。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坚持下去,完成学业,然后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回去。
  他的确回去了,但却不是完成学业后带着荣誉回去,而是带着伤回去的。
  那场斗殴本与他无关,他原本也不会卷入其中,但那个被群攻的男孩子和谢润钰实在太像了。同样的倔强,同样的不肯服输,宁肯咬牙被打得半死也不说一句话。
  谢润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地往上冲,把他的理智冲得七零八散,整个人变得神昏脑胀,不知道今夕何夕。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那个男孩事后感谢了他,也表达了歉意,打人的一方也给予了赔偿。但谢润琢还是因为打架斗殴而在档案上留下污点,并因此而让自己有了失明的潜在威胁。
  他从没想过,复发的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明明他以为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句世事无常。
  临近春节,谢润琢开始长期地待在苦柠的休息室里不回家,一直在补课的谢润钰起初完全不知情,还是后来听徐璇说才知道这件事,当天晚上下了课他就往苦柠跑。
  苦柠已经关门,但绕到后面去,能看见休息室的灯是亮的。因为前段时间经常来帮忙,徐璇就也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谢润钰拿着钥匙打开了门,慢慢地走到休息室门口。
  微黄的光透过门缝泄出来,他敲了两下门,没有听到有人应答,便伸手扭开了门把。
  休息室不大,刚好够放下一张桌子和一条长沙发,谢润钰一眼就看见沙发上放着的被子。谢润琢坐在桌前,可能是因为太困了,他竟然低着头睡着了,手里还拿着笔。
  谢润琢的头猛地往下一点,谢润钰连忙跑过去伸出自己的胳膊,没让谢润琢的下巴磕在桌上。
  他抽出那支笔放到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摘下谢润琢的眼镜,凑过去叫他:“哥,困了回家里睡,好不好?”
  谢润琢大抵是困狠了,迷迷瞪瞪地摇了摇头。没了眼镜,他看什么都像是加了一米厚的马赛克滤镜。
  为了能看清谢润钰的脸,谢润琢往前倾了倾身子,于是手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搭上了谢润钰的肩膀,鼻尖贴着他的。
  这是一个适合接吻的动作。
  但谢润琢只是在确认了他的确就是谢润钰后,身体就往后一垂,人软软地瘫了下去。
  谢润钰心道不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发现谢润琢是发烧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谢润琢生病,这下更是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拿手机给陈曼打电话,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件还算厚实的衣服往谢润琢身上套。
  他带着谢润琢到外面等,陈曼不一会儿就开车赶来,看了看谢润琢的样子,又皱着眉摸了下他的额头,从谢润钰怀里拉过他,让谢润琢躺在了后座上。
  “妈,哥以前没有发过烧,这次是不是因为天气冷,他又穿少了?”
  陈曼漫不经心地把车门关上,闻言抿了下嘴:“可能吧。”
  她之所以这样不确定,是因为谢润琢在国外治疗眼睛时,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的。
  突然发烧,反复无常,刚刚退下去,一个晚上就能烧回来,大脑是混沌的,听不清任何人讲话,只会念一个名字,润钰。
  谢润琢说,他答应了谢润钰要在功课结束后就回家,他不想食言。
  医生也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观察情况,采取可以斩草除根的手术又无疑是在钢丝上走路,陈曼拗不过谢润琢,只好带着他回去。
  那之后谢润琢就戴上了眼镜,也没再出现过发烧,视野不清楚的情况。
  难道这一次,是旧病复发?
  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现在只能给谢润琢打普通的退烧药。陈曼拿着缴费单走到两个孩子跟前。
  谢润钰这几天也是被学习压力拖得精神不大好,这会儿只是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强打精神。陈曼蹲在他跟前,摸了摸他的头。
  “润钰,你先回家,这里有我就行了。”
  “可是……”
  “明天你还要上课,你哥哥不会希望你因为他而耽误课程的。”
  谢润钰噤声,半响才点了点头,站起来拉起衣领往外走。
  冷风直往脸上扑,他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陈曼低着头捂住眼睛的样子。
  为什么感觉,她在哭?
  他们这届高三比上一届多休息了两天,作业也多了一倍,谢润钰一听到“放学”两个字就捞起书包往外冲,只想着回家去看看,看谢润钰病好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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