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大魏旧事(古代架空)——夏无拘

时间:2018-05-16 11:31:46  作者:夏无拘
  孙浩微微皱眉,语气中不耐烦很明显:“许少监,你有何异议?”
  徐聘正色道:“棍棒无眼。”
  孙浩看徐聘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沉默片刻,冷笑一声,松口道:“审案。”
  徐聘坐回自己的位置,大脑还有点恍惚,内心却很清楚,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是再也没有退路了。说来奇怪,内心非但不紧张,反而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一幕很戏剧化,仁安典行的全体人员一口咬定陈青盗窃未遂,心生愤懑,率先动手打了人,并辩解说喊来打手也是纯属误会。至于陈青的死亡,完全属于暴毙而亡。说不准是他之前身有暗疾,恰巧发作,于是丧了命。陈父想利用陈青的死做文章,捞一把银子。
  徐聘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父被这无耻的话给激怒了:“口出诳言!颠倒是非!分明是你们欺我儿弱小,将其殴打致死,而今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人吗?畜生!畜生啊……”
  孙浩朝司吏递去一个眼神,一旁的司吏立即意会,一手死死按住陈父脖颈,令其侧脸贴地,另一只手粗莽地将布团塞进了陈父口中。
  好一会儿,等到陈父完全脱力,司吏才将手松开,拔出布团。
  孙浩慢条斯理地说:“陈老伯啊,你的状书本官有好好看过,也很同情贵子的遭遇。但是,这里是魏理司,空口无凭,即便是我再想帮你,你得拿出证据来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父老泪纵横,那双绝望的眼里满是恨意,嘴里不住地骂道:“狗官……狗官……”
  徐聘喉结动了动,将脸别了过去。
  孙浩脸上甚至带着温和的笑意:“辱骂朝廷官员,罪加一等。”
  徐聘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冷冷道:“够了!”
  一时间,满堂俱静。
  孙浩真的觉得自己是小看徐聘这个人了,当初听到司监将此人派了过来时他就觉得可笑。早听闻徐聘是皇帝安放在六监的耳目,可是那又如何?若是没有钟如策,当今圣上能不能坐上那张龙椅还说不定呢?连圣上都要顾及方领府面子,徐聘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儿,毛都没长齐,就敢公开叫板? 
  徐聘道:“物证,陈青的尸体,仵作可验明死因;至于人证,我相信那日除了陈青肯定还有其他到仁安典行的百姓。”
  “还有。”徐聘顿了顿,目光看向仁安典行的几个伙计,一字一句道:“你们说陈青动手先打人,想来身上留有伤痕,那么,可以给孙掌司看看伤痕吗?”
  徐聘说完这句话,长吐一口气,悬着的心倏地落了地。
  这大概是他自小以来,第一次,如此言谈自若,如此有底气地说话。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和回答,徐聘又坐回了原位:他已经站不稳了,长袍掩盖下的双腿,正止不住地颤抖。
  众人都以为他有皇帝做靠山,三人成虎,传来传去,居然连他自己都信了。
  真是糊涂又可笑。
  
 
 
第12章 波澜
  “倒是个可用之人。”洗梧宫内,陈正新将手中的折子轻轻放到几案上,“年纪轻轻,骨头倒是有几分分量。”
  宋霁淡眉疏目,黑发宛如上好的黑绸倾泻而下,遮住了半张脸,他轻声笑了笑,却并不说话。
  陈正新修长的食指绞住他的发丝,不厌其烦地打着旋,轻声道:“阿霁为何不说话?”
  “不敢妄议朝政。”
  陈正新闻言,懒懒地将整个身子倚在宋霁身上,叹了口气:“阿霁,你可是怪我?”
  宋霁温柔地执起陈正新的手,放到唇边触了触:“阿霁内心从不曾怪殿下。”
  陈正新微微一愣,心底淙淙涌出一眼暖泉,反手扣住宋霁的手。
  “我还记得,”陈正新囔囔道:“彼时我还是那个傻气的正哥儿……”
  宋霁温言道:“今时也是。”复又道,“在我心中,你从未变过。”话毕,顺手拿起桌上那本奏疏,略略一看。
  “偏远郡县,能出这样的人,委实不易。”
  陈正新将身子又往宋霁身上蹭了蹭,闭目,皱眉道:“钟如策这老狐狸最近是愈发不安分了,先是阳奉阴违扣了我拨给兵僚的军饷,而后又主张与寇流百越议和,我看他果真是忘记这天下到底谁家的了。”
  “不过,”陈正新冷笑一声:“狐狸露出了狼尾巴,也就好抓了。”
  在六监整理好月末案卷以及相关文牍时,徐聘松了口气。回到家中,陈父出魏理司大门时对他说的话犹在他的耳边回响。
  北风酷烈,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已经平静了不少,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嗓音轻声问他:“大人,这世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徐聘默然而立,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一片茫然。
  “草民虽然识不得几个大字,但好歹也苟活了几十年,满堂的人,也只有大人的眼神是活的。”陈父说。
  大人是好人。
  我不告了。
  说罢,流下一行清泪。
  徐聘变得更加沉默,目送着陈父远去的身影,内心就如同他房门口那盏风旗,时而不知所向,时而目的明确。
  他心底说道,徐聘啊徐聘,连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你到底要如何去管。这注定是一件烂尾的事情,为何自己偏偏还要从中插上一脚,踏入这一滩浑水。
  那句“我不告了”就犹如一把刀,插进他的心里。
  好人?徐聘心中觉得讽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过是仰仗着圣光苟延残喘的一枚棋子。人这一生下来,又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至于公道和王法,他怎么知道究竟在哪里。
  家徒四壁,除却府邸中原来配置的精贵桌椅,他住进来,未曾添置过一件器物。
  迄今为止,雍京已经下了三场雪。还有三日便是大年三十,从今日起,到正月初三,都是不用去六监的。
  徐聘恍然想起自己尚未置办任何年货,他低低笑了一声,脸上终于带上一丝喜气,看着自己那双满是硬茧的手,突然有些羡慕昔时在徐家村早出晚归的徐柴生。还有,曾经那个教自己读书习字的人,今时又在何方。
  大魏这么大,日后还有相见的可能吗。
  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徐聘思绪被打断,清了清嗓子,问:“何人?”
  “是我,吴长济。”
  徐聘心中诧异道:他来作甚?快步走去拉开了门栓。
  吱呀一声,徐聘刚将门打开,就瞧见许吴长济左手提着黄纸袋,右手提着两壶酒,淡淡的香气夹在干冷的空气中钻入鼻息,勾起内心一丝酸涩。
  “嗐,傻愣着作甚?”吴长济将左手的东西丢到徐聘胸前,似乎有些不耐烦:“进屋说。”
  徐聘手忙脚乱地抱紧怀中那包鼓鼓的东西,温热温热的。
  进了屋内,吴长济仔仔细细将四周都打量了一番,语气中竟有些无奈:“做官坐到你这份上,也是寒碜!倒不如回老家种地去。”
  徐聘将怀中纸包放在桌上,一边拆着纸包上捆的麻线,一边道:“贵客突临寒舍,招待不周,无闲钱添置炭火,还请见谅。”
  吴长济满不在乎地说:“你这人倒是一个倔脾气,无妨,方才你这么一说,正常人身子都被你气热和了。”
  徐聘已经将纸包拆开来了,都是些熟食,一只黄油鸡,一袋炸排骨,一笼饺子,几袋熟肉。
  吴长济毫不客气坐下了,将手中的酒搁在桌上,笑道:“想过你生活拮据,倒是没有想过拮据到这个份上。”
  徐聘拿来碗筷,一丝不苟地摆放好,眉峰微蹙:“你有何事?”
  吴长济也不等主人开口,率先动起筷子,又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道:“闲来无事,落井下石。”
  徐聘心道你在六监作监员时候大老粗一个,字都写不工整,怎的到了兵僚呆上半个月,倒学会咬文嚼字了。
  “如今举步艰维,悉数拜你所赐。”徐聘拾起桌上的筷子,往自己碗里加了一块熟肉,而后仍是不知足,又扯下一块鸡腿放入自己碗中,狼吞虎咽起来。
  吴长济灌了一口酒,好笑道:“哈哈,果然是乡野村夫,目光短浅,眼睛只盯着碗口大的地方。”
  徐聘以为他嘲笑自己吃相难看,头也不抬,吃饱才是正事。
  吴长济又道:“你好想想,这天下到底是姓方,还是姓陈?”
  徐聘猛地住了动作,迟疑片刻,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吴长济——他的笑并不温和如煦,那双酷似苍鹰的眼睛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狠厉,甚至在笑的时候,都似乎带着几丝冷意。
  吴长济压低声音,目光中透着自信:“钟如策迟早要倒。”
  “为何要告诉我?”
  吴长济:“在朝中,孤立是不能成事的。我正好看你顺眼,所以你得好好把握机会,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徐聘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文臣和武官勾结,是死罪。”他知道,吴长济此时官职除了兵僚少僚以外,还是京畿驻军火箭营的总兵。
  “哈,”吴长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反问道:“你是文臣吗?”
  徐聘愕然,而后自嘲一笑,他现在,的确是连个文臣都算不上。
  这是徐聘如自雍京以来第二次喝酒。
  翌日,徐聘早早起床,将宅子里里外外都收拾打扫了一遍,身上揣了几两银子,准备去购置一些年货和定做一件新衣裳。
  沿着贯通三坊的东厂大道一路向南,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来到澄清坊一家布庄。徐聘之所以做这么远,是因为澄清坊最靠近外城,布料相对其他几个坊相对而言要实惠很多。住中城的人非富即贵,仁寿坊布庄里布料多是贡缎丝绸,光是一匹布的价格就可以抵上他一个月的吃食。实在是穿不起。当然也有便宜的麻布——多数是供富贵人家下人提供的,徐聘现今有官职在身,那样的自然也是不能穿的。
  布庄很大,购布的多是未出阁的姑娘与妇人,从穿着来看,约摸许多是从外城来的。外城自然也有商铺布庄,不如中城繁华多样便是了。岁尾,辛苦了一年,总要进城热闹一番才是。徐聘在室内站了不过半刻钟,便有不少少女目光不住地朝他身上瞥过来。
  耐心等了一会儿,布庄伙计给为他丈量了尺寸,他交了布钱和一部分缝制的费用,约定好时间,拿了相关票据,出门一看太阳:午时已过。
  徐聘碰见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碰见的人。
  正是许度。
  许度显然也很吃惊,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遇到徐聘,嗬了一声,随即脸上绽开笑容:“路遇贵人啊。”
  徐聘皱眉道:“你还没回去?”
  许度:“废话,正站你面前呢。”
  徐聘心里冷笑一声,懒得闲话,绕过许度,准备回去。
  毫无意外,许度上前拦住他,吊儿郎当问:“你要走回去?”
  徐聘冷冷瞥了他一眼,回了一句:“废话。”论身高力气,徐聘不知比他优出多少,但是徐聘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纠缠,更不愿以暴力解决这事,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唯恐他再次威胁自己。
  事实也是:他根本不知如何应付。他能做什么呢?许度又没有杀人犯法,他毫无权利干涉他的行动,只能傻傻的希望这人能够知足,不要再来为难自己。就连自己都知道,这种想法委实可笑,偏偏他之前还抱着侥幸心态。
  “徐聘!”
  脚步登时一僵。
  徐聘终于知道欲壑难填所言何是了。
  只怕今日再如了他的意,日后也没得消停了。
  “实不相瞒,我身上仅有购置年货的几两银子。”说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意思很明显:我连坐轿子的银钱都没有。
  许度对徐聘的话置若罔闻:“今时没有,来日肯定有的。到底是这几两银子值钱,还是乌纱帽值钱,你是读书人,心里自然比我这一介凡夫掂量得清楚。”
  徐聘剑眉微微一挑,干脆将话给撂明了:“你这般索求无度,我便是聚宝盆,也挨不住。之前银两也已给你,你不带着银钱回家,败完了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要?”
  许度呵呵一笑,十足的无赖:“话虽说如此,然命比钱更重要,你说是不是?我不是你们读书人,要节气要名声,我只认钱。你给还是不给?”
  徐聘沉下脸:“不给。”
  “哦,那我可要去告官了。话说这雍京府衙这么多,我这些天也好好转了转,倒是还有些纠结到底去哪个坊?仁寿坊?离你那儿近些,你也方便,你看如何?”
  徐聘牙关紧闭,额角青筋显露,终是松口道:“明日午时,来我府邸找我。”而后将自己的住址说了出去。
  许度嘿嘿一笑:“这才是好大哥嘛。”
  街上人流如梭,车马喧嚣,徐聘望着许度远去的身影,目光深幽,暗藏冷色。
  是日,徐聘回到住处,将那箱银子从床底下搬了出来。
  蓓茗街,街宽将近两丈,青石铺造,旁中多大宅院,相互独立,建筑构造颇为奇特,多为富贵闲人清闲之所,青石街两旁皆留有半丈来宽地方袒露,可以看见净土,上植老槐树,平日里很是寂静。
  许度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数着街旁的老槐树,心道徐聘这小子果然发达了,连住处都这般气派——若是说没钱,鬼才信。心中打定主意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笔钱。
  第七棵槐树,许度停下了脚步,跨上石阶,伸出右手,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隙,开门人正是徐聘。
  徐聘脸上没有半分好容色,一双长目略略扫了扫许度,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度丝毫不在乎,笑眯眯道:“大哥还亲自来开门。”说完,探头探脑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景致。
  徐聘却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将身子往许度面前一挡,许度的视线便再也落不到里面去了。
  许度知晓徐聘恼自己,也就放弃了进屋坐坐的想法,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大哥既然有事,不便让我进去喝茶,那就早些将孝敬爹娘的物事都交给我吧,我也好赶回去,省的他们日夜挂念,你说,是不是?”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