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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青(古代架空)——谢朝夕

时间:2018-05-24 11:08:51  作者:谢朝夕
  贺青大他两岁,老道得像个小大人,他自小是被贺青照顾大的。
  后来他给贺康讲史书时总能想到贺青。那时他住在东宫,年纪尚小,听太傅讲课总是打盹。他在屋里,贺青在屋外,他白藕腕子撑着下巴,脑袋一偏就能看到贺青在老槐树下荡着秋千对着他笑。
  再后来,他教贺康射箭,回忆起贺青握着他手射箭的情形。“心要定,心如果不定,眼睛会飘,箭就会射歪。”贺青如是说着。桓虞想说你在我身边,我心怎么定下来呢?
  刀枪棍棒他都能教贺康一点,看见贺康满是崇拜的眼神:“桓虞你怎么什么都会呢?”桓虞的神情有些哀伤,声音也如初春消融的冰水般寒凉,“你哥哥也什么都会。”
  贺康赌气道:“那一定有他不会但我会的东西。”
  想起贺青那时上战场,桓虞也像个孩子似的不许他走。贺青耐心哄他:“都是当皇上的人了,怎么还使小性子。忘记我说的了吗,你在朝堂好好坐着,边疆有我给你撑着。”说是当皇上的人,其实那时桓虞也只有十四岁。没人教他如何在左相独大的势力下保全自己,他只能自己摸索,自己权衡。
  垂馨三年的时候,贺青打下凌雪城,桓虞也借着这股东风铲掉左相势力。贺青凯旋的时候,桓虞开心得像个小孩,贺青说他是桓虞手中最利的一把剑,为他辟疆拓土,为他开创盛世,为他守卫江河。
  只是那把剑折在了北幽十二州的荒山之下,折在了垂馨四年的二月初三。
  今年的二月初三下着绵绵细雨,安国大将军府前的树渐渐有了抽条的意思。到了门口,桓虞令后头跟着的人都停下,独自进了府。
  元盛年年都跟着他来,今年已是第十二个年头了。每年都是桓虞一个人进府,底下人在门口等着。元盛将纸伞递过去,桓虞往外推了推:“不必了。”
  然后他淋着雨走了进去。
  贺青的尸骨至今未找到,贺家将他的衣冠做了冢,在祠堂供起了牌位。
  上完了香,桓虞本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静默地在祠堂站了一个时辰,然后走去贺青从前住的院子。
  这院子的锁也落了十二年,地上杂草深深,他就站在一堆杂草中抬头看着天。
  天上灰蒙蒙的,斜斜细雨飘洒下来,很快就将他的衣服沾湿,他的视线有些朦胧,以至头顶移了把伞来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回头,贺康站在他的身后,举着把伞。
  这还是两人继上回那个吻以后第一次见面。想来真的有些难过,有人为了见心上人一面守株待兔地等在自己兄长的忌日,等他来拜祭。为了等桓虞,贺康特意提前两天从侯府搬到大将军府住着。
  看完了哥哥,能不能再稍稍移眼看看他呢?
  依然是很尴尬的,尤其在贺康抿唇之后,桓虞转过身,又朝外迈了几步,走出了伞外,不再看他了。
  “着凉了怎么办?”贺康将伞移到桓虞的头顶,自己却没再迈步子。
  桓虞身子弱,哪次生病不是几个月才好,这回若是受了风寒,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调养好了。贺康隐隐有些担忧。
  桓虞不再反抗了,再躲便显得很矫情了。
  于是桓虞在伞里,贺康在伞外。贺康陪着桓虞一起抬头看天,陪着他想自己的哥哥。贺康觉得自己有些窝囊。
  桓虞这回倒真没再想贺青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贺康走到这样不尴不尬的地步。从前他只当贺康年纪小爱撒娇爱粘人罢了,也不知道身边的小子是何时对他起了别样的心思,他竟一点未察觉。
  桓虞转过身来,看向贺康,轻轻问:“你喜欢我?”
  贺康从前觉得桓虞像春风,待人和煦,从来也不闹不怒,总是挂着清浅的笑意。可如今他才发觉桓虞其实是没有笑到眼底的,他的温柔只是他疏离世界的法宝,他每每笑,其实身子都在后退。
  四目相对,一个冷淡,一个局促。贺青觉得自己的命门被桓虞捏住了,尤其桓虞一双剪水的眸子轻轻将他瞧着,他有些口干舌燥。桓虞头顶的那把伞有些轻轻摇动,不知是谁心里的小鹿撞晃的。
  贺康咳了一声,梗着脖子红着脸,“喜、喜欢啊!”
  桓虞冷下脸,不看他了,“不要喜欢了。”
  贺康如坠冰窖。
  桓虞推过那把伞,一步一步走出雨帘,融进雨里,消失在贺康的视线里。
  谁都可以喜欢他,但贺康不行。
  因为贺康是贺青的弟弟。
  那把伞一推就掉了,那人心里的小鹿也不知被谁放在了哪里,总归也是丢掉了。雨越下越大,打在屋檐上,打在青砖上,也打在他的心里。贺康摸摸脸,湿了,不知道是雨还是眼泪,一定很狼狈,还好桓虞早就走了,没有看到。
  他穿着一身青翠,高束着头发,用玉冠定下,捯饬得像根葱。老早他就发现桓虞喜欢他穿亮色的衣服,可能这样比较有少年气罢,也或许只是贺青喜欢穿而已。——安国大大将军府里贺青的画像永远穿得鲜艳,鲜衣怒马,很是快意。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摸黑溜到祠堂里,给贺青上了柱香,认真道:“北幽十二州我拿下了,你的遗愿我也完成了。打个商量吧,一会来看你的,长得最好最好的那个人,保佑他,爱上我。算作你与我的一点点补偿。”
  补偿什么呢?
  贺康也说不出来。
  他有些生气了,“算了,谁要你保佑。”
  也不知在生谁的气。
  二月初三的晚上贺康没再跑到明光殿顶上,二月初四也没有。影卫每日看着天上的月亮猜今天贺小将军会不会来,娥眉月跨到下弦月,宫里的树隐约发了新绿,贺小将军都再没来过。
  桓虞擦剑有些心不在焉,不留神竟是被剑刃划了一道,鲜血直流。
  元盛连夜请了太医。
  桓虞有些头疼,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朕没事。”
  太医包扎好已是后半夜了,叮嘱了好长一段,桓虞觉得有些困,元盛一丝不苟记着。待将太医送走,桓虞的瞌睡也都消了。
  见桓虞没有要睡的意思,元盛便留在殿里听他吩咐,好半天,听得他道:“随便给朕讲点什么罢。”
  “随便说?”元盛也不确定他想听什么,只随意发挥:“这些天贺小将军赋闲在家,遛遛狗养养鱼斗斗蟋蟀,蝉联京城贵兴赌坊榜首——”
  桓虞瞪了他一眼:“朕要睡了你退下罢。”
  元盛笑嘻嘻退下。
  宫墙外,贺康爬在树上,悄悄地汪了三声。
  元盛踮着脚也喵了三声。
  贺康大喜过望,跳下树,跑到狗洞旁露出一张脸:“怎么样,他今儿提到我了吗?”
  “哟将军您可小心着。”元盛蹲在狗洞旁,“临睡时我提了你。”
  贺康高兴了:“提我什么提我什么?”
  “就遛狗赌钱那些事。”
  贺康急了,一激动脑袋顶到了狗洞,痛得连忙捂住嘴,怕把别人招来,只得吃了哑巴亏。“叫你提我赌钱做什么?你说我失意喝酒一掷千金不行吗?”
  “您可当心着别被言官谏呐。”
  贺康揉揉头哼了一声:“后天,这个时辰这个地点,我再来问你。”
  “您明天来宫里瞧瞧吧,陛下的手受伤了。”
  贺康面露急色,笑容也全然消失了:“他怎么了?伤得重不重?”
  元盛道:“重倒不重,擦剑弄的。”
  贺康轻轻哼了一声,“迟早把那把剑撅了。”
  
 
 
第5章 第 5 章
  贺康终于在晌午进了宫,大摇大摆的那种,好生得意。
  桓虞瞧见一身松柏绿挪进紫和殿,忽然觉得脑仁有些疼,“你怎么来了?”那日两人不欢而散以后又有二十来日未见了,本以为把话说开,戳伤了他少年之心,今后不会再来了,未料今日他竟还是端着笑脸来的。
  贺康昨晚把亲近的手下召集在一起出谋划策,“你们想去一个人家里,又担心那人赶你走,当如何做?”
  副将周巍一听这话,绕是五大三粗的的汉子也震惊了:“将军您这是思春了呀!”
  要说这周巍,最得贺康力的是他,最不解贺康意的也是他。一众军官加上军师用“你终于明白了”的眼神将他望着。周副将:“我有说错吗?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大家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贺康平日里在军中糙惯了,一回京就五颜六色的衣服换着,甚至涂抹香膏?为什么贺康一接到圣旨就手舞足蹈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一天看十八次?为什么听到谁上朝时冲撞圣上,贺康立马召一大帮子将士裸着上身去他家扎马步?又是为什么,胆大的姑娘嚷着说要嫁给将军,贺康如遇洪水猛兽,强撑着说拉、拉倒吧。
  军师孟白总结:“将军还挺深情。”一众军官连连点头。周巍却冒出他头来:“深情?他不是跟皇上学着不娶亲吗?”大家只当听不见他说话,莫破坏了这一时畅聊的兴致。
  周巍今日终于发现他家将军思春,也算是一进展了。只是贺康思的是春吗?他思的是一年四季!
  孟白装作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提议道:“你晌午去,这个时候他事儿也完了,讲两句话就该一起用午饭了。”
  贺康深以为然。
  见到桓虞时他觉得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明明打仗也没有紧张过,明明前些日子才被拒绝过,明明他知道自己只被当成和哥哥很像的人。可他忍不住靠近,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贺康不答,转而看到他受伤的手,忙道:“呀你手怎么了?我吹吹我吹吹。”
  桓虞尚未来得及退开,手就被贺康攥住了,十足的力道握着他的手臂怕他逃,又是万分的温柔轻轻地吹他包扎好的伤口怕他疼。
  你要问这样吹真的有用吗,隔靴搔痒耳。桓虞看着贺康俯身认真吹的模样,心里有些异样,瞬间将手收了回来。
  元盛带着宫人退下了,桓虞瞥了他一眼,晓得是谁给他通风报信了。
  贺康不问这伤是哪来的,只问:“还疼吗?”
  桓虞不说话,贺康便等着,直到看到桓虞轻轻点头,他这才咧开嘴笑了。
  笑过以后两人气氛又尴尬了起来,贺康没话找话,指着桌案上几本弹开的奏折问道:“这是说的啥?”
  桓虞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贺康目不转睛地盯着桓虞,忙不迭点头,顺手翻了起来。
  桓虞道:“言官说你现在打仗回来赋闲在家,是时候给你议亲了。”
  贺康一急,看到文末桓虞朱笔批了个“准”,笔锋用劲,力透纸背,像是迫不及待要将他推走似的。
  贺康皱眉:“不要。”
  “你这个年纪也是该——”
  贺康弯腰凑近桓虞,看着他道:“我不要娶别人。”
  许是两人挨得太近了,都不由自主想起先前在明光殿的那个吻,桓虞推开贺康,后者的脸烧了起来。
  “我走了!”贺康大摆着衣袖小步小步地往外挪,扬声说:“我真的走了!”
  一步。叫我的名字。
  两步。留我啊。
  三步。快叫我留下啊!
  ……贺康就这样走三步退两步地离开了紫和殿。
  桓虞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那翠绿的松柏像是被霜雪压蔫了似的。他合上折子,受伤的手指竟也有些发热,他脑子莫名有些乱,奏折却是再批不下去了。
  过了片刻,元盛进来表示御膳做好了,桓虞点头:“传膳吧。”
  一听见“传膳”,贺康又回来了。
  桓虞又开始头疼了:“不是走了吗?”
  宫人鱼贯而入,摆上了精巧膳食,试罢毒后,贺康抢了元盛的布菜活,招手让他退下。
  贺康坐在桓虞身边,仿佛刚才说走的不是他,甚至还理直气壮道:“这么大一条鱼我不帮你吃你能吃完吗?”
  桓虞对眼前这小无赖束手无策。
  小无赖说他八岁就把宫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不让我回自个儿家还像话吗?”
  桓虞推了推得寸进尺往他身上靠的这人,冷声道:“你的家在承武侯府。”
  贺康越凑越近:“那个不算,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八岁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什么安心住下,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君无戏言君无戏言呐。”
  桓虞一噎,无言以对,贺康一边动手动脚摸摸他的背,一边给他舀了碗汤:“喝汤喝汤啊。”
  这顿饭吃得神情各异,有的人暗自窃喜,有的人暗自生气。
  好容易将那小祖宗请走,他临走前要求住在明光殿,被桓虞驳回了。眼见他张张嘴要哭,桓虞只好折中道:“你可以来宫中用膳。”
  贺康嘴巴快要咧到耳后根,军师说皇上吃软不吃硬果然诚不我欺。
  一起用膳四舍五入就是一起睡觉啊。贺康回侯府的那一路都兴高采烈,五音不全偏偏还要哼着歌,引得行人微微侧目。守城根的张御史已经三天没开过张,一看到贺康扰民了,站出来说要收钱。
  贺康心想多大点事儿啊,依照大晋律例当街扰民罚银一两,他掏出张五百两的银票给御史:“拿着啊,本将军要唱够五百天。”
  张御史是个有气节的,深感贺康此举侮辱了他。文人的气节能叫武人用百两银票侮辱了去?
  待收好了银票他入宫见了圣上,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番状,追忆了下贺家昔日的功勋,展望起了贺康的未来。
  “贺小将军也该娶亲了,贺小将军劳苦功高,北地战乱已平息,此时正是他成家的大好时候啊。”
  桓虞忽地想到前不久那个湿热的吻,想到贺康得寸进尺的触碰,心下有些杂乱,终是下定决心道:“朕看也是。”
  此事女眷插手比较合适,但桓虞后宫无人,这便请了比较亲厚的妹妹广清公主来物色人选。
  广清公主也算得上是看着贺康长大的了,桓虞抱贺康入宫时,她还摸过他的头,只不过被他躲了罢了。广清公主下嫁离宫之前很是照顾贺康,贺康幼时白白净净乖乖巧巧地跟在桓虞身边,像个小团子,任谁见了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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