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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日记(近代现代)——老灰刺儿

时间:2018-06-14 10:11:07  作者:老灰刺儿
  复诊后好转,但仍旧比以前严重。
  再次复诊,医生告诉乔松,让他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影响他的环境因素,去避开这些因素。
  不可能毫无预兆地恶化,可能是哪些环境因素一直在刺激乔松。
  再次复诊,诊断伴焦虑抑郁症,药物换成的黛力新、博乐欣以及欧来宁和其他药物的联用。
  接下来,乔松换的这些药,他吃了很不舒服,医生又接着换了其他药物。
  最后,是Ⅱ型双相情感障碍。
  “需要我拿病历本给你看看时间吗?”李克己歪着头一派天真地问他,却面无表情,看起来像提线木偶。
  这是薛凛打算回这个小镇的原因,他默默地取消了去昆明的机票,订了一张客车的卧铺,开始了独属于于他的故地重游。
  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思绪漂浮着,像五彩的肥皂泡,一一被司机洪亮的声音戳破。
  客车停在一家破旧的饭馆。
  掉漆严重的牌匾上潦草地写着‘王家饭馆’,门口摆了两张桌子,一张上面零星地摆了分量十足的六道菜,另一张就放了一大锅酸汤,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大锅飘着两片菜的水。
  薛凛也下了车,活动活动僵硬得像尸体的身子。
  风很大,刮在脸上生疼,薛凛一摸脸,摸到了一层沙,消毒纸巾用完了,薛凛只能用水打湿餐巾纸将就一下。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薛凛有理由怀疑,方圆几十里恐怕只有这一家店,有种空旷的寂寥。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不想吃东西,以往,他都和乔松一路睡过去,或者是打游戏打得昏天暗地抽不开身。
  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乔松吃不下东西。
  老板还在那里卖力地吆喝,二十五块钱随便吃的快餐,还有汤哦!
  乘客们囫囵吞几口饭,又在司机的催促下匆匆上车。
  现在是下午15点37分,薛凛再次出发。
  乔松,他有没有乖乖吃饭呢?
  薛凛不止一次地抱怨乔松挑食,不吃菠菜,米饭太硬的话只会吃几口,不吃带皮的肉,也不喜欢挑鱼刺。
  特别难伺候,都挑食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完全不挑食,简直不要脸!他只是习惯把别人夹给他的菜吞下去而已,其实还是特别挑食!
  这个时间点,乔松应该刚好睡午觉起来没多久,印象里乔松周末每次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总是抱怨睡不够,黑眼圈特别重。
  好想见你。
  你有没有,在某一个瞬间,就像我想你一样的,突然想起我?
  旅途总是消耗着人们的精力,疲惫不堪的人们终于在电影的噪音中沉沉睡去。
  薛凛半梦半醒,大脑混沌不堪,身体也动不了,他被迫躺在精致的冰棺里,睁大双眼。
  远处传来魔兽世界里人物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战争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空气里的浮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想细碎的金沙,地上则是大片大片的花,仿佛没有边际的花海淹没了薛凛。
  狂风刮过,卷起千层花瓣,漫天飞舞的、纯白的花突然被鲜血染红,粘稠的、暗淡的、罪恶的红色侵占了整个世界。
  艳丽的色彩,让薛凛想起了玫瑰。
  他曾送过玫瑰给乔松,不知道是多少朵,花市老板的手很巧,把薛凛挑的玫瑰先用剪刀修理好,再去找合适的包装纸,问薛凛颜色搭配有没有什么要求。
  那是一束牛皮纸包装好的玫瑰,薛凛硬是塞给了乔松。
  “你不是挺爱吃玫瑰糖吗?送你了,随你怎么处理。”
  薛凛假装不在意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偷偷地瞟一眼乔松,人生送出去的第一束玫瑰,任谁都不希望它最终的归宿是垃圾桶。
  “那是我女朋友送我的。”
  薛凛听到了,乔松肯定是故意的!
  哼!就你那身板?你嫁给我还差不多,弱到爆!
  薛凛看着面前到处乱飘的花瓣,笑了起来。
  这个微笑就像是一个型号,所有的花瞬间枯萎、凋零,留下的是暗无天日的深渊。
  暗红色的液体还在不断浸润,鼻尖围绕着浓重的血腥气——
  是乔松,他的手腕被划开了很大的伤口,血液源源不断地从纵横狰狞的伤口流淌出来。
  乔松穿着病号服,面无人色,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麻木不仁地盯着自己的手,就像是上课走神。
  于他而言,这样的伤和切菜不小心割破手指,是一样的。
  乔松突然对着薛凛笑开了,是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巨大的恐慌:“不要走!”
  薛凛惊醒,空白了几秒,才如释重负,死鱼一样瘫倒在窄小的床上。
  薛凛突然觉得委屈,鼻子有些发酸。
  你说,他这辈子栽在一个人身上,明明,他也喜欢他,但却没办法在一起。
  没关系,他等得起。
  薛凛怕的是,乔松连等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是他的病因。
  我需要远离,不过没关系,他会好起来的。
  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起去旅行。
  
 
 
第28章 薛凛番外三
  薛凛隔着铁门,远远地望着他曾经的校园。
  以前那扇锈迹斑驳的门已经换了,刷上了银色的油漆,透过铁门,薛凛看见了操场中央的那颗桂花树。
  曾经有不懂事的孩子,用小刀在树身上刻字:
  谁是谁的朋友,谁又是叛徒,哪个老师最讨厌,都被刻到了树上。
  老师和学校领导警告学生很多次,但大家似乎被激起了逆反心理,刻得越发起劲。
  然后,没过多久,学校就请工人用水泥砌了一圈围栏,可怜的老桂花树才得以从孩子们的魔爪里逃出生天。
  他们以前很流行一个游戏。
  以桂花树为起点,两个人石头剪子布定输赢,输的那一方就要背着另一个人一直到墙角。
  每节课下课,所有人都会冲到桂花树那里,占领地盘,去晚了还不能玩,因为没有位置了。
  当所有人迫不及待地冲向操场,薛凛老神在在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
  无聊的游戏,无聊的人,一群小鬼头。
  薛凛自己坚持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还小,很多事不懂,但该知道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父母一直很忙,薛凛几乎是他大哥一手抚养长大的。某一天晚上,他睡不着起来喝牛奶,无意间听到了父母和大哥的争吵。
  继承人意味着什么?对别人来说,可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用之不竭的金钱、万人之上的地位。但对那时的薛凛来说,那只是一座牢笼。
  人生明明有千万种可能,所谓继承人,不过是人生只剩下一种可能的囚犯。
  比起守国的君王,薛凛更乐意做一个开疆扩土的霸主,最重要的是,薛凛并不想失去他的大哥。
  薛凛很清楚,父母眼中的天才一般的大哥在私底下有多努力,大哥最厌恶的是天才的称号,他说,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天才,人们只会看到光环,或真心,或假意地赞美。
  薛凛一直陪着大哥身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辛苦。
  薛凛表现出的,对数字极高的敏锐性以及对商业的及其毒辣的眼光,他的大哥,只是笑着说:
  “我们家薛凛真的是一个小天才呢!”
  没有埋怨、没有嫉妒只有单纯的惊讶与欣赏,所以薛凛做了这个决定。
  也许,有人认为薛凛傻,他们是形影不离的亲兄弟,他大哥都不介意了,薛凛为什么非要离开?
  薛凛清楚地知道,人是经不起任何试探的,别人对他的好,并不是他肆无忌惮的理由。
  宁静又平和的小镇,薛凛只找到了一个有趣一点的玩具。他叫乔松,每次下课都不会跟班上的同学一起玩。
  是被孤立的人。
  薛凛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薛凛偷偷看见了,乔松语文课本下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每次薛凛趁乔松不注意,去翻他看的书。
  有时候是《魍魉之匣》、《无人生还》或者是《阴兽》
  引起薛凛兴趣的是乔松有一次写在草稿本上的数独题,薛凛突然就懂了,乔松不是被孤立,而是乔松孤立了别人。
  熟了之后,薛凛就发现,乔松看起来温和无辜,实际上,性格十分恶劣,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薛凛每次都只是小小、小小地恶作剧一下,就会被乔松疯狂报复!但是乔松对着其他人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让人火大。
  他们曾在路上看到过被围殴的人,穿着他们学校的衣服,瘦瘦小小的,又懦弱,很容易被街头混混当成勒索或者殴打的目标。
  乔松瞟了一眼,对上希冀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走掉,薛凛第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嗤笑一声,二话不说抓着被打得半死的人就开始跑。
  乔松叹气,只会意气用事的白【富强】痴,最正确的选择明明就是装作路人,走开,再找个隐秘的角落拍照,然后报警。
  不知道薛凛有没有被看到脸?不,看到最好,不入流的街头混混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招惹薛凛的,勉勉强强算是解决了吧。
  薛凛对这种唯唯诺诺的人没什么好感,确定人不会追上来就转身离开。
  合叶用尽所有勇气大声地问薛凛:“请、请问,您、您您叫什么、么名字?”
  “薛凛。”反正不会再见面了,薛凛想,问不问名字也无所谓。
  多年后,这件事只在薛凛的记忆里留下乔松不近人情这一点浅钱的痕迹,而对某人来说,确实扭转人生的契机。
  为什么乔松会那么冷漠呢?为什么会有那种与世隔绝的姿态?为什么只乐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乔松眼里,这个无聊的世界事什么样子的呢?
  想知道。
  好奇。
  故意接近。
  现在想想,不过是俩个孤独的重度中二病发现对方的过程。下课铃响了。
  操场上多了许多奔跑嬉闹的小孩,用红领巾蒙住眼睛在一个小角落里抓人。
  铁门有点像监狱的那种门,究竟是他们被关在学校里了?还是薛凛被他们关在外面的世界了?
  不得而知。
  薛凛接到了李克己的电话。
  “嗨喽?你没露馅儿吧?不要来看乔松哦!他的状况目前还比较稳定。”
  “哈!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你最好不需要。”
  “他……怎么样?”
  李克己直接打开了视频通话。
  乔松正在吃饭,一点一点地吞咽,艰难地仿佛吞的是毒【富强】药,还是那种一吃下去就会腐蚀内脏的那种毒。
  薛凛想起乔松坐在花坛上看着蝴蝶飞过的呆滞神情,想起暴雨里乔松疼到麻木地流眼泪的场景,想到他失去的味觉,想到他的睡眠障碍、他拿起刀自【富强】残的景象。
  薛凛明白,他看到的痛苦只是冰山一角,但即便如此,如果生病的换成薛凛自己,就单单这些,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人为什么要活着?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
  可是他舍不得。
 
 
第29章 薛凛番外四
  距离乔松离开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薛凛在想,他们怎样才能合情合理地吵架?薛凛放下批改文件的钢笔,摊在沙发上。
  可以的话,完全不想思考这样的事。
  尖锐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某个混蛋打来的电话。薛凛不可抑止地烦躁起来,怒气冲冲地接电话:
  “妈的!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离乔松远一点的,会的!会的!我比你这个混、蛋更希望他好起来。”
  “不,不是哦!乔松回来了,但是现在在我家,呐?你干了什么事?”
  “我拿备用钥匙让文晖博取文件。”
  “你傻【富强】逼吗?”,李克己冰冷的声音传入薛凛的耳朵,让他有种微妙的恶心感,“不过,这样也不错!嘻嘻嘻嘻,就算你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薛凛想辩解,他并不知道乔松今天回来,他以为按照李克己对他的排斥程度,乔松即使出院了,也不会那么快回来,大概率留在昆明修养。
  楼道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短暂的光明既无法照亮世界,也无法让人适应黑暗,一点用处都没有。
  薛凛摸索一会儿才把门打开,玄关处到处乱摆的鞋子不见了,薛凛打开擦的干干净净的鞋柜,在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拖鞋中找到了自己的那双。
  地板湿漉漉的,一踩上去就留下鞋印,茶几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外卖盒以及啤酒瓶都被清理干净了,沙发套从绿色的清醒小碎花换成了纯净的淡黄色,阳台上晾着薛凛之前一直堆在脏衣篮的T恤和牛仔外套。
  乔松的房间,却一点都没有打扫,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薛凛嗤笑,搞得好像乔松很久没回来似的。
  薛凛又转了一圈,嗯,超级超级烂的打扫!他想象一下乔松超级智障地打扫卫生,哈哈哈哈哈哈哈比如不小心把水洒了之类的,傻透了!
  薛凛戴好橡皮手套和口罩,从厨房开始,在顽固的污渍上浇上草酸,过几分钟,在用钢丝球刷干净,接下来用水冲干净,最后用抹布擦干。
  冰箱比想象中的麻烦许多,把过期的牛奶全部扔掉,将隔板拆下来,用洗涤精洗干净,冲水后在用消毒水,水冲过后在擦干。
  薛田螺姑娘花了很多时间,终于在在半夜两三点完成的所有工作。
  上辈子欠他的!薛凛如是想。
  乔松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最后是房间自带的巨大衣柜。
  桌子上摆着一个样式老旧的台灯和塑料杯。
  说不出来是那里的问题,总觉得,有点压抑。
  薛凛用力扯开漆黑又厚重的窗帘,一丝清风悄然而入。
  巴掌大的白色贝壳在黑夜就像渐盈凸月,乔松在里面放上了类似宝石的东西,五颜六色,大小不一。
  梯形那块是红色的,不是艳丽奔放的红,而是更加温和的、更加柔软的淡红色;有一块是水滴状的,饱和度不够的深蓝看起来更加清亮,它并不璀璨,温润,摸起来有种奇特的质感。
  橙色的是一小颗,像珠子,它躲藏在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或翠绿、或淡绿的宝石里,像极了,漫山遍野的草丛中点缀大地的一朵野花,羞涩又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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