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听了不少故事的百姓们只觉得这不过是司空长孙这两家的爱恨纠葛罢了,且位子上坐得是谁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总归要比现在那任氏只手遮天要来得好些。若不是那任氏,朝堂又怎会不安稳?居延又怎敢来犯?长孙殿下实在是可怜……
陶然亭中,四下阗然,一人独坐饮茶。
自昨晚同长孙祈仪合作拿下来刺客后,明玉今日白日里便未故意寻些机会去见他的这个心上人,他按着约定好的在今日才放出风声去,此后便一直赖在有他心上人在的这任府江南私宅中静等事件发酵。
再等两个时辰,他便要亲自送阿仪去太阿山祭祀,承天命,登高位,从此万人之上……而他,司空明玉,才是唯一能与他并肩而站的男人。
明玉的折扇轻摇,脸上露出诡异的甜蜜笑容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神秘人是谁,提示:本文最大反派
电脑还没修好,看着章纲,再想起我那六千字,就觉得心疼
已经努力在回忆了之后,再在手机里码出来,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感觉,小天使们别生气此章会这么短小orz
另外,欠下的更新会补上,承诺的十日内日万也不会因电脑的问题推后orz
正在适应手机码字……
第57章 援军入城
同日晌午,在路上耽搁已久的东笪派来的援军终于抵达了居延城。
这些时日,百姓们已是绝望到麻木,直到援军进城的那一刻,他们的脸上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于是纷纷在道旁欢迎。
因而在此日,居延城内的气氛难得的一片祥和,没去守城门的老弱病幼都自发出了自家的小院。
“平儿,快看看老爷我今日着装怎样。”任成器在马上坐得稳当,他一边微笑,一边向道旁迎接的百姓们挥手。
平儿在前面给他牵着马,听闻此言,白眼翻上了天,连头没回的对他敷衍道:“老爷一如既往的威风堂堂,百姓们自是仰慕您的风采。”他此时心情尚好,还蛮愿意敷衍这人的。
“是吗?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任成器抬手,轻敛了下颌下胡须,继续享受被人夹道欢迎的愉悦感。
“爹爹,你说的尚将军在哪儿呢。”
道旁的一个小孩子伸长了脖子向这边儿张望,牵着他的大人没说话,视线却是直接略过了任成器,也在张望。
任成器这才发现不对劲儿,这些个人儿竟是没一个是在关注自己的,发现这一事实,让他略有点儿气闷,他赌气式的勒了下手中的缰绳,让胯.下的马停靠在了那父子所在的道旁。
周围的百姓见那马上的高官靠了过来,下意识退了退,父子俩的四周顿时空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任成器连人带马进了那地界仍显得空荡。
“你……”任成器抬手,却忘了手中还紧握着马鞭,给人的感觉十分具有威胁性。
那男子飞速的瞪视了他一眼,然后把手中牵着的孩子一把揽在了怀里,垂首沉默。
“你们别怕。”任成器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马鞭,且直接递给了平儿保管,“本官只是想问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他收了收腹部,昂起首,准备迎接来自民间百姓对自己的一大波溢美之词,他一向觉得自己在民间该是很有赞誉的,然而下一秒,现实给他泼了一捧凉水。
“狗官。”男子没抬首,只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把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
平儿扶额,只觉得连自己也跟着丢了脸,就伸手拉了拉马上的任成器的衣裳下摆。
任成器不解地在马上转了半身,向平儿问道:“怎么了”
平儿咬牙低声道:“老爷,大概是忘了,尚将军就是你上折子给弄回去的。”
“呃,那不是……”他想说,那不是阿弟授意自己这般做得吗,夹在马腹上的腿却被平儿故作不经意地一掐,疼得他立马就忘了前一刻想说的是什么。
平儿淡定地收回手,不慌不忙地说道:“老爷,该走了,莫要让范大人等久了。”
任成器一想到范至,顿时就丧了脸,“那走吧。”若是让范至不舒服了,不知又要上多少封折子给阿弟,告他渎职之罪。
任成器调转马头,夹了夹马腹,没走几步,就被一物砸中了后脑勺,他往后脑勺一摸,在放置眼前仔细端详,黏糊糊的,还夹杂着破碎的蛋壳,放在鼻下,仔细嗅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竟是有人往他后脑勺扔鸡蛋,且还是臭鸡蛋!
今日百姓聚集在此,一是迎接尚将军,二也是为了好好‘招待’那个传闻中敌视尚将军的任相。方才任成器这么一折腾,他们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早就准备好的臭蛋算是派上了用场……
任成器忿忿地转头,却见身后的那帮百姓仍是一脸平常的表情,压根没关注他,还在不住地张望找寻着什么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找的是尚勇。
平儿拍了拍马肚子,夺过任成器手中的缰绳,也不管马上的他是何心情,只埋着头,一个劲儿往前走,走至远处才低声说了一句:“老爷,莫忘了太君交待给你的事。”
任成器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四周的百姓不能听见自己将要道出的抱怨之言,才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怎晓得尚勇压根没跟我们同路,此时连我也不晓得他在哪里呢?”
“这些不是老爷该操心的事,您还是快去见范大人吧,还有,尽给太君修书一封,讲讲您是怎地把半月的路程硬生生给磨蹭了二十日罢。”平儿嗤笑出声。
“老爷我又怎晓得这一路会出这么多状况,那压粮官竟能迷了路。”
任成器想到那日便一肚子气,阿弟还一直嫌弃自己蠢笨,那晓得他亲自派下来的压粮官居然比自己还不成器,在这条走过无数次的道儿上,竟然也能迷了路。
“老爷,这也是属于您监管的范畴。”平儿淡淡的说道,面上一丝表情亦无,说到后边这句,脸上才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您把杨大人打了一顿板子,他是没事儿了,等回了帝都,太君仔细清算一番您的责任。”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压粮的向来是走在队伍前列的,那个姓杨的压粮官竟然领着他们走了几天的错路,若不是他手下有熟悉这条道的察觉到不对来向自己报告,大概再走上一月也到不了这居延。如此,任成器本就生了一肚子气,哪晓得把那姓杨的捉来一问,原来早在前一天他便知道错了路,只是不敢说,就干脆梗着脖子接着走,等到瞒无可瞒时再说。
误军,这是大罪,直接把那压粮官斩了也不为过,可任成器虽说是个不成材的,但还算是还有个好心肠,看着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家中还有一寡父,便只下令给他一顿板子,打了个半死不活,之后又把人好生照料着,打定把这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太君毕竟是他亲弟,想来也不会把他直接按军法论处。
于是任成器只掉头加紧了行军的步伐,向着通往居延的正确道路前进,紧赶慢赶,终于在这一日到了居延……
听了平儿的话,任成器反射性的打了个寒颤,当时想着要装把英雄,此时一冷静下来,想起等回了帝都,阿弟会怎么收拾自己,一时间又想乖乖地回去当自己的狗熊去了,他犹疑道:“平儿,你说,若是我现在再把那姓杨的小子斩了,还来得及吗。”
平儿又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彻底不理他了,手下又是狠狠地扯了一把缰绳,带得马背上的任成器差点儿闪了腰。
“老爷我是认真的,本就是他的责任,要不是他那日哭得可怜,我肯定会就地宰了他,现在想想,好想也不晚,要不,这次我不去瞧,你直接把我的命令传下去……”
平儿冷笑一声,干脆一扬马鞭,狠狠抽在了马屁股上,下一刻,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向前方奔去。
“喂……”
“老爷我不会骑马啊……”
“啊啊啊啊啊……”
……
明柯三人从范宅一出来,便碰上了来传信儿的人,于是没去城楼,直接去了官衙等待来人。
这些时日,城里的壮劳力都守城去了,更别说这些吃公家饭的,于是任成器到了便见到居延城的官衙门口,空无一人的场景,等了半晌,明柯三人才从远处慢慢走近。
“范大人,可让本官好等。”平儿是任茗的人,任成器被他折腾的腰都快散了架,却也不敢在他面前抱怨半分,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下见了以往的死对头范至,就更是阴阳怪气。
“比不得任相,不知这一路上的风景可还看够了?”范至早先便晓得监军是任成器,他一向晓得大事指望不上这人,却没想到上位者竟会如此糊涂,结果这人真在路上磨蹭了这许久,好不容易等到这人带着援军到了,见面竟又是一通阴阳怪气,他这两日本就不顺心,这人恰是撞在了他刀刃上,“若是没看够,也没什么,下官早就给皇太君上了几道折子,任相返途时,大概心情会更为愉悦。”
“你……”任成器气得脸色发白,抖手指着范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敢想象阿弟收到折子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范至直接打落了任成器的手,冷声说道:“好了,任相,既然援军已至,我们这就进去聊聊接下来该如何吧,对了,尚将军呢?”范至皱了皱眉头,四处张望了下,心中纳闷,怎不见尚勇?不是说此次是他挂帅吗?
“这个……这个……”任成器双手紧张的交握,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弟也没跟他讲尚勇是去做什么了,这些时日,尚勇本人不在实则未与他们同行的消息他一直瞒得死死的,没想到到了这居延,那尚勇都还不出现,这下可让自己怎么说。
一旁的明柯也皱了眉,尚勇先他们二人出发,原本该早就到了这居延才是,他同任茗抵达这居延又过了几日,尚勇依旧未出现,明柯还想着他是否是返回去寻援军了,如今听这任成器的吞吞吐吐,看来尚勇亦是没有回去,那么,他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呢?
“什么这个那个,快说,尚将军在哪儿。”范至也急了,顾不得若论官品,任成器比他高了不只是一阶两阶,直接就向任成器吼道。
明柯也被清醒时一向斯斯文文,从不动怒的范至给吓了一跳,想着莫不是昨夜的的醉酒还未醒?他想到醉酒,便下意识地向任茗的方向瞥了一眼,却正巧撞上那人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视线,他想起昨夜,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还好下一刻,任茗把视线移向了别处。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太君让我别管。”任成器一咬牙,一跺脚,干脆直接说了。
范至一下子就懵了,他没想到原来尚勇压根此时就不在这居延城里,他一下子苍白了脸色,只喃喃道:“那怎么办,何人来挂帅?”
明柯嘴唇微动,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吐出只言片语。
倒是任成器把心中的担子扔了,此时如释重负,倒是认真打量起他们二人来了,“这二位是?”他瞧着明柯二人,却是向范至问道。
范至没搭理他,还在不停地思考着尚勇的去向。
明柯见此尴尬场景,干脆拉着任茗走近了两步,轻声道:“我是李卫。”
任成器脸色一下子就青了,他被骇得大惊,半晌才抖着手指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这是阿名,便是他救了我。”明柯见了任成器大惊的模样,只不慌不忙地指了指任茗,任茗倒是一脸淡定,他压根不觉得他阿兄会认出他来。
清楚了个中缘故,晓得这李卫不是什么渗人的死而复生,任成器倒也不怕了,他甚至还笑出了声,边笑还边说道:“既然李将军还活着,那范大人又在担心什么,直接便让李将军挂帅吧,若是太君怪罪,自有我任成器一力承担。”
“不,他不是那块儿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范至听了任成器突如其来的话,突然激动起来,大吼道:“我不同意。”
“将军。”任茗看了疯狂的范至一眼,突然娇滴滴地唤了明柯一声,然后紧紧地靠在了明柯身旁。
明柯明白任茗的意思,范至这般样子,他们得加快节奏了,于是顺势把任茗揽在怀里,轻声道:“你莫怕。”然后又抬起头,对着范至说道:“看来范大人很是质疑我的能力了。”
范至红了眼,指着阿名,激动道:“李卫,你有几分能力我还不知道吗?你若想靠着他那点儿歪门邪道就能逼退班图,根本不可能,我……”我不可能再让你死一次。范至忍了忍,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经过昨夜,他却是一切都晓得了,不过是场戏,看谁演得更逼真罢了,而他的眼泪,早在昨夜便流干了……
任茗轻轻柔柔地再次开口道:“我相信将军,他一定能做到。”
“李卫,我不管你了,这次不管你是生是死,都不要回来寻我了。”
范至气急,拂袖而去,眼泪却是在不住的流,其实他知道,应该听到这些话的人原来已经不在了,骗子,大骗子,临到死还找了人来骗他,若不是他昨夜清醒时误听到那两人对话,可能今生都不会知道,那个人原来真的爱过他,而不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见范至走远,任茗瞬间面无表情,且立即就推开了明柯,明柯笑笑,亦是不以为意。
任成器旁观了这一切,简直被惊得不要不要的,半天都没能会过神,待到任茗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开口道:“这位小哥,不但名字跟我家阿弟差不多,连脾性眼神都相似,若不是我确信阿弟不是双生子,都要怀疑小兄弟亦是我的弟弟了。”
任茗对此的回应却是抛下一声冷笑,便转身准备离去,他阿兄果然是没认出他来。
明柯憋笑,见着任茗走远了,才轻声道:“任相别见怪,阿名就是这个性子,可能是刚才在范大人那里受了气,因而……”
“懂。”任成器一时间笑得很是不正经,惹得他身旁的平儿顺便又给了他一脚……
……
有了援军,当日下午,又是一番恶战。
敌军人数虽多,但经此一番,也禁不起损耗,云梯架上,却是没有兵士能攀过墙去,班图大军连着攻打了数个时辰,伤亡惨重亦无甚效果,便停了攻势,退至城墙离五百米远的营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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