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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TOPIA:人造伪神(悬疑推理)——森破

时间:2018-06-19 09:55:41  作者:森破
  米尔斯摇头:“不,只是天气原因罢了。”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威勒犹疑着收回了担忧的视线。想起先前与梅纳德的对话,像是想要调动气氛似的,他选择另起话题:“看他们的口径,不像会按照协议办事;我刚才也注意到了梅纳德的表情,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友好。我们这边是不是也得相应转变一下方式?”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配合。”米尔斯答道。“这次来,主要是想确认几件事。”
  “哈哈,”威勒笑了起来。“你成功了?”
  “算是吧。”
  “可是,这就算达到目的了吗?”
  “雷诺夫人的委托只包括了这些内容,我们传达完她的意见,保持观望状态就足矣。对她而言,‘071号’恐怕不只是一个实验体;但从我们的角度看,除去还人情的部分,他至多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不过,这说不定会是扳倒那群守旧派老狐狸的关键。”
  “扫清了内部的障碍,接下来就是要处理外在的压力……吗。”
  “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科学拜物教、格式塔、结构功能主义,还有人类社会的终极意义这些更麻烦的理论难题,就交给学会的理想家们处理吧,我们只要代替他们干脏活就好。”
  见前方车流拥挤,威勒不得不降低了车速。“不过把实验体留在他们手里还是太危险了。”他说道。
  米尔斯观察着车外的情况,回应的声音不大:“他们暂时不敢把他怎么样。尤其是那位史蒂文·克雷布斯,他的情况要更复杂一些。”
  过了几分钟,外表平平无奇的黑色轿车终于随着逼仄的车流驶离最拥挤的路段。这一次,先开口的是米尔斯:“那个男人……还没有消息吗?”他的语气有些僵硬,仿佛用隐晦的代称提及这个人都让他感到十分不自然。
  威勒的表情有些尴尬:“暂时没有。不过,我觉得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不利,局长。”
  “那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米尔斯少见地暴露出情绪化的一面。威勒跟在他身边多年,既知晓前因后果,又熟知如何应付自己遇到某些情况时并不像表面那么冷静的上司。即便如此,合理地安慰对方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贝利科娃和杰森也跟他一块行动。如果真有特殊情况,她至少会告知你我。虽然我一个局外人说这些话不太合适,但你们之间的互信关系不该这么脆弱才是。噢,况且他对你还那么温柔。”
  “威勒,你话太多了。”米尔斯苦笑。
  “抱歉抱歉,我下次注意。”
  在米尔斯眼中,六月底的洛杉矶和自己每天应付的数以千计的战略情报一样索然无味,像这样不合身份的跑腿反成了一种消遣。直到路过一片仍在营建的摩天大楼工地,他的目光才闪动了一下。
  “如果是六年前,我连命都可以给他。”如今已是Sotopia国际干预行动支部下属战略规划局局长的米尔斯喃喃自语。
  自车窗向外望去,已经不再叫银堡大厦的崭新大楼还裹在外骨骼般的建筑器械与隔离网之中;大厦前方是一片小广场,其上伫立的纪念碑镌刻着若干再平凡不过的名字。尽管惨案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年,纪念碑前依旧摆放着花束和蜡烛。小型喷泉的边缘还有玩耍的幼童。目测不足五岁的孩子们或许并不知晓此地曾发生的事件,连死亡的足音都已渺远而不可闻;事件中受重伤的职员也在痊愈后逐渐回归了生活的正轨。就像爆炸后被拆除转移的大厦残砖,早已在两千多日夜之后冷却失温,只剩下焚烧崩塌后斑驳的痕迹。即便如此,在纪念碑的一角,依旧有一位不再年轻的男人沉默地站立,手中还握着一把用黑纱绑缚的玫瑰花束。
  喧嚷的都市之中,压抑的场景大概只是掠过的一瞬;夺去众多鲜活生命、并将共同希冀付之一炬的残酷的一章,却会长久且深刻地载入部分人群的记忆。
  黑色轿车从银堡大厦的旧址前驶过,甚至没有减速。再向前行驶几百米,就能到达银堡大厦幸存的姊妹楼——复兴大厦。
  但在那之前,米尔斯借着后视镜给威勒使了个眼色。威勒会意地换了条车道,赶在红灯之前向另一条通向市郊的道路转去。
  “你也注意到了吧。”米尔斯说着,依旧戴着手套的右手熟练地拔出枪套里保养良好的马格南手枪,不紧不慢地装上消声器,子弹已经上膛,显然对这样的情况再习惯不过。
  稳握方向盘的威勒同样面不改色。“已经跟了我们半个小时,中途轮换了三辆车:两辆白的,一辆银灰色。”
  米尔斯毫无起伏地夸赞道:“很不错的观察力。所以说,针对我的暗杀也能起到锻炼你们的作用,一举两得。”
  紧接着,他示意威勒把车停在路边。不远处,几个穿着时髦的滑板少年正说笑着穿过狭长的城市公园,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顶着烈日到最近的快餐店解决午饭。
  一个穿着管理员制服的中年男人从树荫处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被当做扇子的棒球帽。男人敲了敲米尔斯的车窗,像是要询问什么。
  米尔斯摇下了车窗。赶在中年男人把揣在裤袋里的手拿出来之前,米尔斯所握的马格南手枪的子弹已经穿透他的心脏,枪响仅仅惊动了十公尺之外景观树上的飞鸟。
  “甩掉那三辆车,最后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备用武器。”米尔斯平静地说道。
  史蒂文坐在汽车旅馆单间的床上,床边是一个敞开的行李箱,床上则是已收拾好的钓具和零散的衣物。
  经过院方的确认,莫斯克维奇的状态已经稳定,可以进行转移;渐好的天气也进一步确证了这一点。第二天,凯伊将带着几名安保和医护人员,兴高采烈地开着救护车直抵此地,承担转院的工作。史蒂文自然也将驾车随行。
  回顾之前的行动,史蒂文深感心情复杂。无论是经由梅纳德传达的几道指令,还是莫斯克维奇提供的证词,不合常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以他的位置却不能提出什么不合身份的质疑。
  翻阅着地区医院提供的诊断和治疗报告,史蒂文又一次拨通了梅纳德的私人电话。看着墙上指向晚上十点的时钟,他只希望自己不会打乱上司和哪位重要客人的深夜对谈。
  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应。看样子并没有挑错时间。
  “怎么了史蒂文,还有需要确认的事项吗?”梅纳德的声音听起来死气沉沉。
  “不,只是有一点想要追问。”
  “明天就要转院了。”
  “我想赶在回洛杉矶之前得到答案。”史蒂文的声音十分笃定。
 
 
第8章 第八章 雨夜劫案
  “询问证人的时候,对方向我说明了脱逃的全过程。”史蒂文翻阅着手中的笔记本说道。
  ——实验室紧急转移时,我和剩下的几位研究员乘的是倒数第二辆厢型车,最后一辆装着武装人员,不知是留下来处理资料还是被截住了,一直没有跟上来。
  早些时候,莫斯克维奇叙述亲历过程时,史蒂文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以确认其中是否隐藏了些许作假的破绽。
  ——那个时候暴风雨已经来了,车速提不起来,我们和前车拉出了一定距离。路上没有别的车辆。在进入弯道之前,好像是轧到了钉板之类的东西,直接撞到了路边,两到三个全副武装的暴徒马上用破门锤砸开了后车门。天色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情况,不过,他们很明显接受过军事训练,这不难判断。虽然我只是个纯粹的外行人。随车的两名警卫马上开枪反击,但只击倒了其中一个。
  ——然后呢?
  ——我坐在靠前排的位置,一开始就被警卫挡住了。对方最初只是举枪威胁,没有开枪,坐在旁边的研究员趁乱直接把白大褂罩到我身上,大概是想暂时混淆我的身份;紧接着,他把我推到了前排的位置,司机顺手把我往窗外推了出去。听到枪声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路边的灌木丛里。说起来,那件衣服里本来还有两张原主人的证件,不过我担心这些东西会成为隐患,所以在路上随手扔掉了。再后来,我顺着公路跑进了隧道,接下来的事则如你所知。
  看着莫斯克维奇平静中难掩紧张的神情,以及下意识攥紧的双拳,史蒂文大致能想象对方复杂的心情。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无情地追问:“你就没有打算回去确认他们的生死吗?在这种火力下,说不定他们都难逃一劫。啊,如果你是以Sotopia受害者自居的话,就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像是料到探员会有此一问,莫斯克维奇惨笑着回答:“在那种情况下,既然他们选择让我逃脱,就说明我有必须活下去的重要价值;如果袭击者的目标是我,‘不让他们得手’,也是更合理的决定吧,不然事情恐怕会变得更糟。”
  时间回到史蒂文与梅纳德的通话。
  史蒂文神情严肃地向上级复述了莫斯克维奇自叙的经历,并提出疑问:“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收到本地区任何一个部门有关劫车、枪击的关联报告。因此,我申请把这个事件作为对Sotopia调查的延伸支点和突破口。”
  电话那头却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十几秒后,梅纳德才回应道:“这个部分不在你负责的范畴,总部会另外派出调查组进行追踪。你也该回洛杉矶了,有新的工作。”
  隐约觉察到异样的史蒂文握紧了手机,声音下意识压低:“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虽说这种突发情况确实需要紧急调查,但上头是不是过于急切了?而且,明明急着要把相关人物控制起来,医院警备却和平常一样松松散散,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在等着Sotopia的袭击;对证词的调查也毫无敏感性——我应该下午就把录音传回去了,可至今没有收到任何外围调查的反馈,这可不像我们应有的效率。梅纳德,按照上面的意思,我们到底‘应该’发现什么?”
  隔着电话,他几乎能听见梅纳德身不由己的叹息:“追寻真相是一种优秀的本能,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担承真相的资格与能力。你的责任和义务并非指向证人,而是指向FBI。”
  “……我明白了。”
  梅纳德追加了一句提醒:“不要乱来。”
  像是一瞬间的幻听,脑海内雨夜枪声的画面再现中,史蒂文仿佛回到了近十年前的中东战场。那个时候他还足够年轻,也足够感性,战争孤儿随时可能吸引炮火的哭号和幼童身边渐冷的女性尸体会让他在营地里彻夜难眠。回国之前,他特意造访了小镇一角的临时墓地。血泊早已凝结成黑色的斑迹,可在贫瘠的无雨之地,血肉并不总会培育出花木。
  无论是在战火燃烧的地方,还是纷争被相对的和平暂时掩盖的国度,并非所有人都能轻松愉快地决定自己生命的去路,甚至于安然无恙度过余生的希冀也可能仅是平安夜烛光之中的幻象。
  “伊莲娜!”看见少有的熟悉脸庞,发色天生灰白的男孩兴奋地扑到实验室的玻璃墙前,接近铅灰的瞳色因喜悦闪闪发亮。他约莫八岁,却要和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称的大量书籍为伴,与人正常对话的时间反倒少之又少,更别提同龄玩伴和普通师友。
  “上午好,我的孩子。”研究员装束的女人没和同事们一样戴着口罩。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眼镜后的眼角过早地蔓起了细细的皱纹。除了Sotopia首席研究员助理的身份牌和研究所、实验基地标配的白大褂,她看起来和实验室外任何一个普通母亲一模一样。
  “伊莲娜,你好久没来看我了。”伊莲娜一走进实验室,男孩就跑到了她的身边,小小的脸上同时写着欣喜和撒娇式的埋怨。
  伊莲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丝柔软如精心护养的幼兽。“对不起,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我也会十分忙碌。不过我会一直关注你,放心吧,我的孩子。”
  彼时的71号实验体还没学会掩饰内心的波动,一切都直白地写在脸上,就像他身边一摞摞把过程和结果展示得一清二楚的科学读本。
  借一个小时的问答确认过男孩的阅读情况和知识储量,伊莲娜将手中密密麻麻的记录纸收进文件夹放在一旁,带着慈爱得近乎哀伤的微笑注视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小男孩。他轻晃着双腿,似乎对实验背后的残酷事实全然不知,像实验室外任何一个活泼到聒噪的同龄小孩。
  “现在说‘自由’是不是有些超纲了呢……你——想不想到外面去?就是你在书里能够看到,但这里没有的东西。”斟酌着对方能理解的程度,伊莲娜谨慎地问道。
  “不想啊。”男孩的回答有些令人意外。他反倒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发问:“既然从书里知道了,那再去看岂不是要耗更多的时间吗,而且一点儿新鲜感都没有。更何况我又不会出去……”
  伊莲娜无奈地笑了。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男孩的头顶,像是年轻的母亲要为新生的幼儿吟唱摇篮曲。“不是这样的。”她轻声说。“二者之间有着无法弥合的差异。”
  男孩疑惑地歪着头,喃喃道:“我不太明白……”
  “下次给你带一些文学作品吧,还有适合你这个年龄段的社会科学的入门读物。”
  “又是童话和历史故事吗?”
  “不要一副厌倦的样子嘛,把心里想的全都暴露出来可不是好事。”伊莲娜双手捧着男孩柔软的脸颊,儿童皮肤的触感不难令人想到跃动着的生命本身。“孩子,我再教你一点吧:人虽然需要恪守诚实的信条,但必要的时候,选择伪装也是可以的。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但是,这不就成了撒谎了吗?”
  “‘说假话’仅仅是其中一种低劣的手段。除此之外,‘不说’或‘只说一部分’、‘只说对方想知道的’、‘表现出乐于配合的样子’,这些都是可以的。”
  这不是太容易理解的事。八岁男童看起来似懂非懂,却又学以致用地坚定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我的孩子。”
  近二十年后的2009年夏,27岁的莫斯克维奇坐在病床上,等待转院的救护车、接洽的政府职员,以及对他而言一度遥远而陌生的世界。
  “伊莲娜,”看着窗外依旧沉重的云霭,他轻声说道。“我终于到‘外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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