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深吸一口气,对石头笑着道:“好。”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这场血社火,但心情却完全不同,他看着那骨瘦如柴的黑衣男子手持利器将那些“恶人”全部“杀死”,看着他身负重伤,悲痛欲绝,最终力竭而亡倒在亲人的尸首旁。
那黑衣男子的脸慢慢地与贺玄重合了,他好像清晰地看到了几百年前的贺生,被命运逼得走投无路,家破人亡,然后用尽力气殊死一搏,与那些恶人同归于尽,在那个寒露前夜,遍体鳞伤地倒在血泊之中,最终死不瞑目化为厉鬼。
而那时的他在干什么呢?他刚刚青云直上,作为新晋的风师接受祝贺,听得那些神官们夸他少年英才,称他们兄弟一门二飞升必将传为百代佳话。
社火队伍渐行渐远,戏总有落幕的时候,但他们之间的仇恨却没有尽头。
石头离开后,师青玄回到观中,他看着空空的门口,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哭什么,有那么好看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冷硬。
“太惨了,他不该那么惨的。”师青玄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门口。
“他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没有同情他,我很佩服他,他很强,他从来没有向命运屈服过,胜过我千倍万倍。”他转过身,看向贺玄,道:“我可以问一下,他杀那些人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认为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即使他放弃报仇,那些恶人也不会放过他。人们都说他疯了,其实那可能是他一生中最清醒的时刻,也许他不报仇能够苟延残喘一时三刻,但如果那样便不是他了,所以他想会拼死一搏,即使只剩一口气也要为家人报仇,泻心中所恨。”
贺玄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事不关己,道:“差不多吧。他想,既然天道不公,善恶不分,不如靠他自己去报仇,如果活着报不了,那就死了化成鬼继续。他的家人其实并不希望他那样做,但只有他知道,除非他死,否则诅咒不会消失。就算他的家人不能死而复生,至少让那些人渣以后不能再祸害别人的亲人。”说完他看向师青玄问道:“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
师青玄朝着贺玄走近了几步,声音哽咽,看着贺玄道:“对不起,我知道没有用,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如果我的死能换回你原本的好命,我真的愿意马上去死,真的……‘不得善始,不得善终’原本就该是我的命,你应该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飞升成神,我们就不该认识,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贺玄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将他拉近了怀里,轻轻抱住了他。
师青玄微怔,继而将头抵在贺玄肩膀上继续边流泪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最亲的亲人是因为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最好的朋友从来都不存在,我就是个祸害不是吗?你最该报仇复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啊!”
贺玄看着怀中人悲痛万分的样子,他之前让师青玄看社火的时候,明知对方看不懂,却抱着那么一丝侥幸希望他懂,而如今他懂了,可这结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贺玄肩膀上的衣料被师青玄的泪水沾湿了,热得有些发烫,他感受着掌下脊背的起伏抖动,待这抖动的幅度小了一些,他将师青玄圈在双臂中,在他耳边说道:“你知道我刚死的时候是想怎样向你们报复的吗?
第九章
“你知道我刚死的时候是想怎样向你们报复的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师青玄才发现他不知不觉竟靠在了贺玄肩膀上,他轻轻去推贺玄的肩膀,想同他保持些距离,却被对方的双臂圈着,根本动不了,只得低下头不敢看他。
贺玄无视了他的反应,说道:“我死后化成鬼,才知道命格被人动了手脚,而那人竟是天上的神官,是不是很可笑?就因为他是神官,就可以随意处置凡人的命?你还记得那间风水庙吗?我当时恨不得将你们大卸八块,让你们尝一遍我经历的痛苦,也体会一下什么是贱命、烂命、活活把人逼疯的命。”
师青玄不知该说什么,但那两尊残破不堪的神像勾起了他最恐怖的记忆,身体不禁微微发抖。
贺玄没有放开他,反而轻笑一声,双臂将他搂得更紧了些,继续说道:“我冒充明仪上了仙京,日日见着你如何风光,无忧无虑,在我眼前说说笑笑。我就在想,他喝着别人的血,踩着别人的尸骨登了天,凭什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我想,有一天我要让他再也笑不出来。比如就像在鬼蜮时那样,把你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束了你的手脚,让你哪儿也去不了,谁也见不到,谁也听不到,日日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是被贺玄以一个非常亲密的姿势抱着,但他的话语却尽是威胁与恐吓,一句一句犹如霜刀风剑,冻得师青玄浑身发凉,四肢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维持了一会儿这样的姿势,贺玄似乎满意了,松了怀抱,同师青玄拉开了一点距离。师青玄却依旧立在原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贺玄伸出右手缓缓抬起师青玄的脸庞,拇指轻按上他的唇瓣,说道:“但是,我现在又觉得那样不合适,也许有更好的办法处置你。
师青玄茫然看着他,哑声道:“什么意思?”
贺玄道:“食髓知味的意思你懂吗?”
如此暧昧的动作与话语,师青玄怎能不懂,他也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笑容,道:“我的命都是你的,你又何必问我呢?”
贺玄扬起了嘴角,道:“也是。”说完便低头覆上了那两片柔软的唇。
师青玄闭上了眼睛,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度,鬼的身体明明该是凉的,但贺玄的唇舌却是热的。他微微张开了嘴,放任了对方的长驱直入,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意外的,却并没有等来同之前一样的疯狂掠夺。
贺玄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动作缓慢地亲吻着他的嘴唇,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他以舌头一寸寸地舔舐过师青玄口中的肌肤,不慌不忙,慢条斯理,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又勾着他柔软的舌尖轻轻逗弄,极富玩味。
一阵触电般的颤栗从后颈传遍全身,师青玄只觉得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贺玄却及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阻止了他的滑落,继续加深了这个亲吻。
漫长的一吻结束,师青玄只觉得晕晕乎乎、浑身无力。
贺玄道:“还没完。”
然后一手揽过师青玄的肩膀,一手抄起他的腿弯,竟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师青玄双颊发烫,他觉得这个姿势好像以前经历过,但他一时头脑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觉得很累,不想再做任何无谓的反抗了,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看上去十分乖顺。
直到感觉身体被平放在柔软的某处之后,师青玄才睁开眼,四周光线依旧昏暗,他摸了摸身下的床褥,心道:“果然又是这里啊,手还能动,看来这次没有被定身。”
贺玄坐于床边,俯下身,双手撑在师青玄身体两侧,看着他道:“我不绑你,如果你现在后悔了也许还来得及。”
师青玄抬眼,看到的便是贺玄那双黑暗中依然明亮眸子,他平静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说了,无所谓。”
然后再次闭上了双眼,但手却抓住身下的床单,全身绷直,看上去十分紧张。
贺玄轻笑一声,欺身覆上师青玄的身体,再一次吻住了对方尚且湿润的唇。
师青玄感觉到贺被玄从他的嘴唇一路吻至脸颊、下巴、脖颈,他闭着眼,不知道贺玄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想起他们每一次做这种事都是在黑暗中,想想也是,对着一张丑八怪的脸,即使是鬼也不会有兴致吧。况且他们做这种事,也并不是发自于情。但是这样清醒与冷静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对他们都是第一次。
贺玄的手顺着师青玄的纤细脖颈一路滑落至衣襟之中,很快师青玄的衣衫又被尽数褪去,贺玄微凉的手指在他身上来回游移着,他似乎很享受掌下的这份肌肤触感,时而摩挲,时而揉捏,但力道却控制的极好,使得师青玄只感到一阵阵的酥麻,而不觉得特别疼痛。
贺玄身为绝,视力比凡人好得多,因此他看得到师青玄白皙的肌肤在他的一连串的挑逗动作下慢慢泛起淡红色,这使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冷静差一点又丢盔弃甲,然而这一次这他控制住了,毕竟他做这种事不是只为了惩罚或伤害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比起毁了他,更想占有他。也许是师青玄将他从极乐坊地牢里背出来的时候,也许是他在黑水岛上寸步不离的搀扶着自己的时候,也许更早……
黑水鬼蜮中,他给出的两个选择,一个师青玄做不到,一个师无渡做不到,根本就是无解难题,结果师无渡硬是用自己的命闯出了第三条路。师无渡看出了他对师青玄的不忍,所以将怒气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逼他亲自动手,而不必让自己弟弟背上弑兄的罪恶,痛苦一生,不得不说真是走的一步好棋。
成鬼之后的几百年一直踽踽独行于黑暗之中,忽然一道光硬生生地照了进来,耀眼夺目又温暖至极,尽管他知道这份光明是靠着他和家人的骨血点燃的,是他必须亲手掐掉的,然而最后一刻,他却下不去手了。沐浴阳光久了,便不想再回到黑暗中,他身为鬼,竟也贪恋起了光明,确实有些可笑。但那又如何呢?这个人已经在他的掌心里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抚摸上师青玄胸口的一颗红樱,柔软圆润的触感,竟有令他些爱不释手,他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听得身下人传来一声轻吟。这声音格外令他愉悦,他满意了,于是又动手揉捏上了另一边。
“啊——”胸口传来的奇异的触感,使得师青玄终于控制不住,呻吟出声,反应过来后,巨大的羞耻感使他血气上涌,脸颊发烧。
“太丢人了。”师青玄这样想着,然后以手捂住了嘴,害怕自己再发出更多羞耻的声音。
注意到师青玄的动作,贺玄微凉的手心覆上了他的手背,缓缓将他捂在嘴上的手拉了下来。以一种诱哄的语气在他耳边道:“没关系,想叫就叫出来,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说着他的指尖已经抵上了师青玄身下最私密之处。
一根、两根、三根,随着手指进入的增加,穴口的褶皱也被慢慢撑开,师青玄感觉到贺玄的手指在他体内轻轻按压,甚至慢慢抽动着。
“啊……一定要……这样吗?”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毕竟有之前的阴影在,身体被异物进入的感觉还是激起了莫大的不安,师青玄不由绷直了身体,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贺玄道:“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放松,不想受伤就放松一点。”
话虽这样说,师青玄还是难以放松,使得贺玄仅仅是抽动手指都有些艰涩,贺玄无奈叹了口气,仿佛安慰般地低下头与他接吻,同时手指略施法力,幻出小小的水珠帮他湿润内壁。
师青玄被这一吻分去不少注意力,便也顾不上贺玄的手指。待感觉小穴差不多足够湿润了,贺玄抽出手指,解开下衫,双手扶着师青玄的腰,将阳根对着那小小的穴口一点一点地深入挺近,感觉到下体被温热紧致之处慢慢包覆,贺玄也不由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理智。
“啊!”身体粗大的肉韧破开,师青玄忍不住惊呼出声,即使贺玄的动作并不那么急切,但巨大疼痛还是从尾椎骨部分传来,他忍不住转动身体,然而身体却被贺玄钳制着,逃脱不开。
他大口地喘着气,攥紧了手心,眼角不由自主地流出眼泪,呻吟道:“好疼……求求你……出去……不要了……”
贺玄掰开了他几乎掐出血的手掌,握在手中,轻声道:“别害怕,没事的,放松,一会儿就好。”说完吻去了他眼角的泪珠,然后慢慢地抽动起来。
师青玄听后,努力地不去注意疼痛,缓缓地放松了紧绷身体。感受着贺玄在他身上的征伐驰骋,慢慢地,疼痛之中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充实,奇异的快感传遍全身,不是要摧垮他的狂风暴雨,而是如春江拍岸、秋水回波一般,层层叠叠,将他卷入其中,不可自拔。
师青玄想,真是荒唐,他们之间明明隔着血海深仇,却在行这世间最亲密之事,身体相交,发丝相缠,唯独心却是相隔遥远,并且永远不会靠近。
但是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太累了,太累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如果还有什么是真的,大概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了吧!他的身份虽然变了,但他的模样、语气、眼神以及有些习惯性的动作,其实一直都没怎么变,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他。那么,就算是梦也好,就让他稍微依靠一下吧。
师青玄抬起了双手,轻轻勾住了贺玄的脖子,又随着对方身下的动作越搂越紧,如同即将溺水之人抱着一根浮木,在海浪中随波逐流。贺玄似乎也很满意他的反应,有规律地抽动着,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同时嘴唇在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红紫印记,他想要这具身体完完全全的交付于自己,从内到外沾染上他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师青玄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他声音渐小,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手臂酸软,从贺玄的肩头滑落至他的小臂,他以手指无力捏了捏贺玄的手腕,想求他停一停,让他休息一下。然而鬼王的精力怎容他一个凡人低估,贺玄只是低下头,安抚地吻了吻他的唇角,身下动作却半分没有缓和。
由于不是第一次了,贺玄已完全熟悉这具身体的敏感之处,他对准了那一点,发起阵阵攻势,师青玄终于彻底被他击垮,索性放弃了抵抗,任由他摆布,身前的玉茎悄然挺立起来,前端已经湿润,流出几滴液体。他觉得下身涨得难受,迫切地想要得到纾解,用仅剩的一点力气,伸手想去抚慰一下自己,却被贺玄握住了手腕,不需对方怎么用力,他的手便又被压回到了床上。
他忍不住出声道:“求你,让我……”
贺玄却不喜不怒的说了一句:“还不是时候。”
几轮攻势之下,师青玄终是到了极限,玉茎喷出一道液体打在小腹之上,眼前白光一闪,身体松垮下来,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闭着眼睛,轻轻喘息,同时,贺玄也一个挺身,将欲望尽数释放在了那温热紧致的甬道深处。
师青玄只觉眼皮沉得似有千斤重,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他听得贺玄说:“师青玄,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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