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一声,沈浪撕开了他的衣服。他沉声道:“我不杀你 ,但我要教训你。裸露的肌肤顿时暴起一层寒粟。
王怜花一怔,惊呼道:“你干什么 ?不会是这个时候还能起性吧?”
“嗤啦”,又是一声裂帛,他的下裳也分崩离析。王怜花不用问了。
他脸色铁青,开始了奋力的反抗。由于吃了那阿芙蓉提取的禁药,他此刻体力还算充沛,可以力大无穷的对沈浪拳打脚踢。沈浪并不还手,只是压制着他,让他无论如何折腾都无法离开自己的身下。一场沉默的强奸与反强奸就这样拉开了序蒜。
王怜花并非矫情之人,花前月下,气氛旖旎的时刻,就算沈浪不动情,他还会厚着脸皮主动求欢。可是现在不行,王大公子刺杀不成反被刺倒也公道。但若是反被那个东西刺就太羞辱人了。
他翻腾闪避,绞扭推拒,甚至将藏在牙齿间的银针朝沈浪脸上喷。可饶是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使身上这位大侠放弃那龌龊的目的。
药物为他聚集的体力渐渐消失,挣扎渐渐变得无力。
他抬不起手来了,任凭那火热的凶器带着雷霆之怒毫不怜惜的冲入自己的身体。撕裂的疼痛让他咬紧了嘴唇,温热粘腻的血液缓缓流出。他费力的把脸别开,不让沈浪看见他流血的同时还流着泪。
沈浪的动作,前所未有的凶猛而残暴。没有爱抚,没有亲吻,也没有俏皮缠绵的情话。有的,只是近乎残忍的暴烈侵犯。
他看见身下人那痛苦而屈辱的脸庞上有泪光,也觉出两人身体相连的部位有血液流出。
但他不想停下。不是因为情欲澎湃,而是怒意难遏!
愤怒。愤怒于他的轻易放弃,更愤怒于他不但践踏爱人的心,更践踏自己的身体。既然这身体连他自己都放弃了,那他就……他就成全他!沈浪惊觉,自己其实也可以很恶毒。
正义大侠变身邪恶色魔其实很简单,只要放任本能,神与魔只有一线之隔。就比如此刻正在遭受摧残的王大公子,他乌发散乱,俊脸苍白,紧瞌的双眼睫羽轻颤,清凉的泪痕犹如点缀与花瓣上的露痕。让他看起来圣洁而高贵,犹如献祭于魔鬼的圣灵。
此情此景,谁还能相信他在前一刻还心存恶念,辣手无情的要致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于死地的恶毒小人?王怜花被冲撞的苦不堪言,细嫩的肌肤直接与粗粝的杂草砂砾摩擦;修长的双腿被粗暴的压在自己的肩膀上,饶是他筋骨柔韧,也有了被折成两段的恐惧。而那在体内肆虐行凶的硬物,更是誓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捅穿一般狠戾无情。
有那么一刻他想求饶,想痛哭流涕的求上面这个征伐无度的暴君停下来,或者慢一点,轻一点。想承认自己错了,不该向自己最爱,也最爱自己的人痛下杀手。
然而。他始终倔强的咬住了嘴唇.连一丝苦痛的呻吟都不肯放出。如果一切都将失去强大的武力,俊美的容颜,鲜活的生命,美妙的爱情……那么,他要保住这最后的骄傲!
沈浪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这执拗的坚持,恼人的骄傲。怒意化为怜惜,怜惜化为悲凉,悲凉又被催化成更多的怒意。
你这顽固不化的小魔头,你这心如铁石的薄情汉,你这能把圣佛逼成魔鬼的混蛋!你喜欢折磨别人,也喜欢折磨爱人,更喜欢折磨自己。你这疯子,傻子,坏孩子!惊涛骇浪般的情事突然中止。沈浪抽身离开了他。
王怜花那酸麻的双腿终于得以落回地面,快要被折断的腰也终于可以舒展。疼痛依然在,但他总算可以松开咬破的嘴唇,悄悄的吐了一口气。
沈浪背对着他穿衣,蹬靴,束发,佩剑。片刻之间他又恢复成衣冠楚楚的救世仁侠,任谁也不能相信他就是刚刚那个兽性满满的暴徒。他收拾停当, 没有回头看一眼那被他蹂躏进泥涂里的骄花。只冷冰冰的抛下一句话。“王公子,告辞。”
王怜花没有回答,他好像也不需要回答。青影闪动,他很快的离开了这片草地,转瞬就消失在朦胧昏暗的暮色中。王怜花仍然躺在一片凌乱的草地上,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然后露出一丝苦笑,上床翻云覆雨,下床翻脸无情。多么熟悉的套路,正是当年年少的自己所钟爱的行径。报应不爽,不应有恨。
他又躺了片刻,等身上的疼痛稍减,便慢慢爬起来,捡起破碎的衣物,费力的给自己穿戴起来。
如果此时他还有精力,也许会四处张望一下,那他就会发现,对面的山坡树丛里,偶尔会有微光一闪,那是有人用那金贵奇巧的“千里眼”在窥望着这边的情形。
一个十来岁,胖墩墩的可爱男孩从穿着灰色道袍的男人手里接过“千里眼”,惊喜的看着眼中骤然拉近的景象。兴奋地描述他看来的状况。
“只剩一个人了,他在穿衣服。
“他去马车那边了……他走路有点瘸。”
“咦?他在马车里找出一坛酒……是公子你放在马车里的么?是不是下了毒?他居然都不验一下就喝,亏你说他是极聪明的人。”
“他抬起脸了,天啊,他真漂亮,比女人还漂亮……糟了,他看见我了!”
“他对我笑了!他笑起来更好看了。
灰色道袍人慈爱的拍拍男孩的脑袋,和蔼地道:“既然他发现了 ,我们就没有必要躲在这里偷窥了。我们去到近前看他,你会发现他其实更美。”
男孩有点犹豫。仰着脸看那高大的男人。“可是,你说他身边那个人非常厉害,你不是他的敌手,万一他回转了,岂不是要糟糕?”
道袍男人笑了。对那男孩道“小傻瓜,本来我不是他们的敌手,但是现在,他们内部决裂,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再说那个沈浪,他恐怕是回不来了。”
他很有师长那循循善导的耐心,继续道:“孩子 ,你要记住。如果两个人相爱,那么一定要在危难中同心协力。那么危难就会对他们无能为力。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互相怨怼,那就不要怪危难会趁虚而入,轻而易举的各自攻破了。”
男孩崇拜地望着男人,虔诚地回答:“哦。知道了,公子你真聪明。”
男人谦虚地浅笑:“我不如他们聪明,我只是比他们有耐心,并且越挫越勇。
王怜花一口接一口的喝酒,酒里并没有下毒,但是很烈。辛辣的液体流进空空的胃里,引起灼烧般的疼痛。但是没关系,以痛止痛,也是一种祛病良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不是沈浪,沈浪已经离开了他。就算是沈浪,他也不想看。
灰色的袍角停在他眼下,一个温润好听的年轻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王公子好雅兴啊,这个时候还有兴致喝酒。”
王怜花冷笑一声,将坛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倒进口中,随手一挥,将空坛子扔到面前这人的身上。他此刻没有内力,决不能使这人受伤。这人也就不躲,任由坛子在身上轻飘飘的撞了一下,然后掉在地上,慢吞吞的滚到一边。
灰袍人轻叹:“年年社日停针线。怎忍见、双飞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 春衫著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好狠心的沈大侠,竟忍心将佳人丢弃荒野,独自垂泪,借酒消愁。”
王怜花仍然懒得抬头看他,只轻笑道:“好你个小伍,居然还会卖弄文采。怎么着?这花你来戴,酒你来劝,醉了你来管?”
灰袍人赞道:“王公子果然聪明。花我来戴,酒我来劝,你醉不醉我都会来管。”
他蹲下身,温柔而强势的挑起王怜花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只有一样没猜对,我不是小伍。”
王怜花不得不看清了他的脸,自己那漫不经心的笑容顿时有点僵硬。这张脸原本属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他俊雅温柔,风度翩翩。
王怜花只见过这张脸两次。一次是在洛阳自己的家中,他前来替自己的师祖求医,被他无情的奚落并拒绝了。另一次则是在一个荒野破庙里。那时,他已经死去,只因他的师门需要他的命来诬陷王怜花。
他死的有点冤,死因也确实和王怜花有点干系。只是,受王怜花所累而死的冤鬼不计其数,他实在是微不足道,不值得王怜花费心去记住他。
但王怜花又对他印象深刻,只因他暗自迷恋王怜花,曾经偷偷画过的他的眼睛,甚至还画过他的女装图。用情至深,让人感叹。
此刻,王怜花眼中的惊诧只是深一闪而过,随后他就不屑一顾的笑了。讥讽道“孔琴啊,你也借尸还魂了?之前你师叔的魂魄还在这具身体上,和小伍搭台子唱戏呢。如今又加一个你,可不要吵起来,闹得我头痛。”
“孔琴”和善的笑了,怜惜的抚摸王怜花那凌乱的长发。柔声道:“不会的,我爱慕公子,怎会像沈浪那样不解风情,惹公子生气呢。”
王怜花任由他抚摸,却皱着眉头道:“你提起这个名字就是惹我生气。”
孔琴好脾气的赔笑:“不提了不提了,王公子莫要生气。”
王怜花又烦躁道:“我还没喝够酒,好生气!”
孔琴便朝他带来的小男孩一使眼色,小男孩便立刻又从车厢里捧出一坛没开过封的成年花雕,奉于王怜花面前。
王怜花便转怒为喜,笑眯眯的接过来。只是他手上无力,居然拍了两下都没将泥封排开,便怒摔酒坛,骂道:“你们是瞎的么?不会开好了再拿来?”
孔琴连忙赔罪,亲自又去捧了一坛,拍开泥封,送到王怜花嘴边,柔声道:“是我大意了,公子恕罪。”
王怜花却不喝,“呸”的一声吐了口水进坛子里,笑眯眯地道:“那你把这坛酒喝了,就当赔罪吧。”
孔琴一怔,随即宠溺的笑道:“王公子还真是调皮,用这种孩子气的方法考验我。须知我爱公子爱到骨子里,真恨不得天天都吃公子的口水呢。”
王怜花被肉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笑得甚是开怀。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喝?”
他吐的可不知是口水,还有齿缝中藏着的毒针。这毒针于他自幼浸淫百毒的体质没有害处,别人就说不上了。当然,对沈浪也没用,因为刚才朝他连珠对喷都被他轻易躲过去了。他很庆幸因为气馁还留着几根。孔琴听了,便把酒坛放到嘴边。
然而将喝未喝之际,他突然变了脸,将酒坛向王怜花狠狠的砸过去。
王怜花无力闪避,只好硬着头皮等着,准备和酒坛拼拼运气,看谁会撑不住先行破碎。酒坛没有砸到身上,孔琴又生生收回了势道。与此同时,独角戏又开始了。
粗哑的声音道:“师兄你为何拦我?王怜花蛇蝎心肠,你明明知道他下了毒还要喝,还要护着他,真是愚不可及!”
温雅的声音道:“爱情就是这样子的,明明知道是穿肠毒药,也会甘之若饴的去品尝。
粗哑的声音便叹息道:“这话是不错的,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温雅的声音一本严肃:“快莫要说傻话,我对你只有兄长对弟弟的爱护,你可不要想歪了。”
粗哑的声音几乎哽咽:“大师兄,你总是这样温文有礼的伤我的心。”
温雅的声音劝导道:“你这傻孩子,自讨苦吃。如今我就活在你的身体里,随时可以关爱你。你也活在我的生命里,感受我追求爱情的甜蜜。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粗哑的声音似乎不服,还想反驳。但旁听的王怜花受不了了。
他上前抱住“孔琴”的大腿,狠狠的一口咬下去。含糊不清的叫嚷道:“我错了,沈浪,你快回来吧。我不要听这个疯子演独角戏了。”
独角戏果然中断了,大概是孔琴不忍他所爱慕之人烦恼,主动闭了嘴。现在说话的是声音嘶哑恶毒的“小伍”。
他凶狠地捏住王怜花精巧的下颌,迫使他松开了齿关。
“你的沈浪回不来了。乖乖听话,陪我师兄过一段他生前没有享受过的爱情生活,等你变成一个丑八怪不讨人喜欢的时候,我就送他走。再杀了你,让你再借尸还魂到我身上。哈,是不是很有趣?”
王怜花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有点想笑又想哭,真正是无言以对。
第十五章 两处闲愁
沈浪其实并不想走,可他不得不走。因为那一意孤行的大魔头王怜花逼他走。
原本他沈浪从不会屈从任何人的逼迫,除非他心甘情愿——比如多年前王夫人的逼婚,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真的是因为他很想戏谑地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坏种喊自己一声“爹”。
可他这次真的是很不想走,他们的敌手狡诈凶残,而且经过周密的谋划。最主要的,这个小坏种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孤身落入敌手,那真是危险的紧。
但是不走的话,有这他个神级保镖护在身侧,敌人便更加步步为营,使出无穷无尽的毒计险招来拖垮小坏种的身体,消磨自己的锐气。当然,他们不至于就被立刻打垮。但是,他的怜花已经忍无可忍,已经不惜一切要进行反击。
想到“不惜一切”,沈浪那渐渐泛起的怜惜之心又被愤怒所占领了。
混账!他为了制造出二人决裂的假象居然真的吃了那种禁药,真的向自己痛下杀手,引得自己真的发了狂,弄伤了他。
心狠手辣的绯衣公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就像那次,为了不影响刺杀快活王的计划,他可以波澜不惊,真的张口喊自己“爹爹”。
回首往事,沈浪心底又柔软起来。拂去岁月的尘埃,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唇角的坏笑依然鲜明如初。俊美,多智,武力强大,惊才绝艳,能伸能屈,坏的可爱。
那是那时他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不,这应该是他一辈子不会改变的印象。现在小坏蛋不是当年那个尚有几分青涩的少年了,他已经长成一个更不会轻易失算的大坏蛋。若干年后,他也将会是一个仪表堂堂,老谋深算的老坏蛋!
他就算不信王怜花就算老了也风华绝代,也应该相信王怜花为了保持当下的貌美如花而必胜无疑!
沈浪想到这里,心里失笑。脸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是板着脸,做出一副努力控制怒意的姿态来。可他实在是不想离开那冤家太远。就捂住锁骨间的伤口,慢慢做出失血过多的虚弱之态。停在一条小溪边清洗包扎伤口。
伤口确实不浅,他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又暗自生气,觉得自己快要和那精分的小伍差不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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