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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禁羽(玄幻灵异)——洛芩苌

时间:2018-12-05 16:44:56  作者:洛芩苌
 
于是两人便在临近的狼族王城买了间一进的院子,此去云汀只需一个时辰的工夫,日日探望总不至于错过了花期。
 
这一日夜里,两个人正在北房里闲聊。灵羽改不了鸟而喜高的天性,扑闪着翅膀上了房梁,故作不在意问道:“你说,等你眼睛好了,会不会记忆也恢复了?”
 
流羽反问:“治病还能买一送一吗?”
 
“那可说不好。”灵羽想起那日在雪窟阵心流羽九死一生的样子,不由便是一震胆寒,想来流羽在凡间过的那段日子一定十分煎熬,也许不记得了反倒是好事,“你连自己为何化身为男儿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流羽眯起眼睛:“说了多少遍,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儿,就是你在盂兰胜会上把我弄丢了。”
 
灵羽立刻炸毛:“分明是你自己东奔西跑上蹿下跳,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我阿爸阿妈才是分明让你照看好我。”
 
“……你阿爸还不如让我去山里抓猴子。”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斗嘴皮子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焦急的分辩:“这房子卖给他们的时候,老主人和他们并不认识。是牙人介绍来……”
 
其时已过戌时,连官府都已经散衙了,何人竟会如此紧急地上门询问地契?流羽和灵羽慌张地对视一眼,后者还来不及从房梁上跳下来,北房的大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了,脚步声却停在了门槛外。
 
“流羽。”来人低声道,抓紧了门栏却不敢进来,怕踩碎了一地月色静水。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沁骨的夜风自那人背后卷了进来,倏然一室飘絮飞雪、银霞流尘。
 
“果真……是你。”
 
流羽觉得这把声音分外耳熟,仔细想却又不知道是谁,字句中的酸涩连带着他也一起伤心了起来:“是我。请问您……”
 
“流羽!!”
 
阿若大叫一声,手脚并用爬过了门槛,一猛子就扑进了他怀里。流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柔软的脸颊,却发现上面残留着两道泪痕,胸口不由便是一窒。
 
阿若把脸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小声道:“我爹爹他要来找你,你别怕。”
 
流羽虽然看不见来人的相貌,但单从声音中便能听出阿若的爹爹是个高大伟岸的男子。恐怕来人还是个严父,以为自己拐带了他家的孩子,找过来兴师问罪的。
 
当下想明白这点,流羽便将那一点微妙的熟悉抛之脑后,扶着桌案缓缓站了起来。思及方才指尖阿若脸上的湿润,就连语调都不由冷了半分:“阁下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听他不说话,流羽也瞧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能缓声继续道:“若是因为白天的事,带阿若出城玩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他不过是帮我捡回了一只钱袋。现在孩子已经平平安安地回来了,阁下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静默中,只有一室梨花香黯然浮动。那人虽然不答话,但流羽却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犀利、专注、深邃,似乎想把他的骨头看透了。
 
流羽叹了口气:“也罢,我向阁下道个歉吧。”说着,便扶着桌沿走了出来,拱手对门外深深一揖。
 
“别!”牧铮大步上前抓住了流羽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颤声道,“你别这样……”
 
流羽下意识向抓住自己的五指看去,不明白这双手为何抖的如此厉害。他亦看不见男人此时的表情,所以不知道那张英武疏俊的脸已经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阿若也从未见过牧铮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早些时候刚刚被教训了一通,此时惊惧未消,瑟瑟道:“爹爹,你怎么了?”
 
牧铮喉结上下滚动,哽咽了许久,才克制着放开了自己的手,嘶声道:“无事。”
 
过去三年,他已经无事惯了,权把自己当做一个帝王傀儡。除了抱着阿若的时候,便从未感到一丝活着的真切。
 
但阿若,毕竟不是流羽。哪怕有肖似的容貌和相彷的灵魂,阿若也永远只能成为浮萍般爱情的寄托,便如那一尾带他找到阿若的羽毛。至于那份太过于浓重深沉的爱恋与悔恨已经随着大火逝去,并终将拖的他无以为继。
 
清醒时,他可以接受流羽已经消失的事实,加倍地疼爱和宠溺阿若;
 
午夜梦回,阿若便再也救不了他了。牧铮既憎恶恐惧着那些鲜血淋漓、火光冲天的噩梦,却又如毒品般赖以为继,哪怕见到的只有一张眼蒙血布的脸、听到的只有千愁万恨的话,也不敢醒来。
 
然而现在,这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虽然眼覆白纱,气色和精神却比他记忆中的任何一日都更康健。他便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再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碾入血肉——这是流羽,曾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流羽。
 
流羽每一丝最细微的表情他都见过、也都小心珍藏在心里,却独独没有料到此时此刻流羽会以这般陌生的神态对待自己:“当真无事?阁下听起来可实在不太好。”
 
阿若也在一旁小声附和道:“爹爹似乎是病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一只莹白的手心伸到牧铮的面前,五指纤细修长,不见半点伤痕。流羽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多管这闲事、看不得这陌生人受一点病痛,便只是尽量淡漠道:“此时夜深人静,医馆怕是都已经关了。在下略懂些医术,若是阁下不嫌弃的话,在下可帮您把把脉。”
 
还不等牧铮反应过来,阿若就踮起脚拉住了他的手,把牧铮的手腕送到了流羽的手心里:“帮我爹爹看看吧。他整日里就知道忙啊忙的,连半天时间都抽不出陪我,现在一定是把自己累病了。”
 
闻言,牧铮不由露出一丝愧色,僵硬地任由流羽把自己拉到桌案旁坐下。这人冰凉的双指不过是搭在他汩汩跳动的脉搏上,牧铮却觉得他握住了自己的生死,只恨不得把一把刀递到流羽的手上。若是他不愿意原谅自己,就这么一刀割下去好了,劳什子看什么病呢?
 
他早已病入膏肓,唯一的解药现在就坐在面前。
 
作者有话说
 
您的神助攻小狼崽已经就位o( ̄▽ ̄)d
 
抱歉更晚了T_T写的有点艰难,还是能力不足吧,想表达的太多但字句却不够犀利,见谅orz
 
失忆是大纲里安排好的,请不要怀疑这的的确确就是一篇狗血(;′▽`)其实火葬场,主要在已经过去的三十一章,重逢后就基本变甜宠了(抖)
 
第三十四章 静好
 
“……总是头痛的厉害,也没有食欲,胸闷气短,坐卧间双腿无力。今日发现阿若不见之后,还出现了咳血的症状。”
 
流羽狐疑地收回了手,如此顽疾竟诊不出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医术不佳?但从脉搏上看,眼前这人身强力壮,丝毫不应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沉疴难起。
 
“流羽!”阿若一听牧铮说完自己的病症,吓又哭了出来,金豆子啪嗒啪嗒往手背上掉,“我爹爹这重病还有救吗?他不会是要死了吧?”
 
牧铮赶忙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两声,锐利的眸子却一眨不眨盯着流羽,生怕被他觉察出真相。装病这一招虽然卑鄙,但事急从权,若是能如此惹得流羽一丝心疼,顺水推舟把人留下自然是再好不过。
 
流羽将信将疑地又摸了摸牧铮的脸颊和胸膛,除了温度比常人高一些、心跳比常人快一些之外,大体并无异常:“你爹爹不过是案牍劳形,今天一日又见不到你,急怒交加罢了。你陪着他静心静气地休息一时间,自然就好了。”
 
牧铮大急,恨不得当着流羽的面吐出一口血来。方才要开口,却被阿若一头撞到了胸口上,把他憋到嗓子的一声咳嗽生生噎了回去。小孩子把鼻涕眼泪全抹到他的前襟上,一边哭一边发誓道:“是不是因为阿若今天偷偷跑出来玩,害得爹爹伤心了?阿若错啦!阿若以后绝对都听爹爹的话,爹爹你不要死呜呜呜……”
 
牧铮耐着性子拍了拍小孩的肩膀,轻声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狼性?”
 
“爹爹,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阿若抬起红肿的眼睛,委屈地直抽鼻子,“你告诉阿若,喜时笑,痛时哭,悲欢喜乐都要让你知道才好。”
 
牧铮:“……”今天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
 
流羽倒是没想到眼前这男人是个溺爱孩子的主儿。他轻咳一声,责道:“阿若年纪这般小,做父母的应该多陪陪他。对了,他母亲呢?你们怎么清明节扔他一个人在大街上乱逛?”
 
牧铮神色一沉:“他没有母亲,我也没有妻子。”
 
阿若缩在他怀里,嘴一瘪又想哭。
 
流羽本就喜欢阿若喜欢到了骨子里,闻言更是愈加怜惜。他一伸手,阿若就从牧铮膝盖上跳了下来,委委屈屈地钻进了他的怀里,用头蹭着他的胸口,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狼狗。流羽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心都快化了,却要故作不在意道:“阁下公务繁忙,流羽却是个游手好闲之人。不如把阿若寄养在我这里玩几天?待阁下身子大好了,流羽一定将阿若完好无缺地送到贵府。”
 
流羽方才摸了一把牧铮的袖口,认出上面用细密针线绣出来的日月星辰绝非普通商贾敢穿的。加之男人方才能长驱直入了这间院落,只怕在狼族是有官职在身的。但他喜欢阿若实在喜欢的紧,才冒昧提出了这个非分的请求。
 
牧铮盯着阿若兴奋的小脸,忽然之间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吃谁的醋。但如果把阿若留在流羽的身边,自己倒是多了一个时常探望流羽的理由,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好,麻烦你了。”
 
流羽大喜过望,怀里抱着阿若,执意把牧铮一路送到了院子门口:“孩子平时可有什么忌口?有什么喜爱吃的食物?”
 
牧铮柔声道:“没什么,喂饱了就行,你不必为他费心。”
 
阿若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相信自己真的是牧铮领养的。
 
——————————————————————
 
岁月静好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两人因为阿若相识相知之后,牧铮便将自己的身份坦然相告,流羽也不瞒着自己曾经失忆的往事。他说起此事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无奈温和的笑意,被白纱覆住的眼睛自是看不到牧铮眼中一闪而过的侥幸和痛楚。
 
得知牧铮狼王的身份之后,流羽便不敢再因为私心喜爱而把阿若留在自己身边。但牧铮却不以为意,只道自己以前在宫里太宠着这孩子了,应当让他经历些挫折。说罢,还转而劝流羽万不可溺爱阿若,只听得阿若把嘴巴嘟的老高。
 
牧铮觑着阿若愤愤不平的模样,信口嘲道:“你这喜新厌旧的毛病得板一板。我看你现在喜欢流羽,是多过喜欢爹爹了。”
 
阿若坐在地上玩着流羽送给他的九连环,嘟嘟哝哝道:“流羽就是比爹爹好。”
 
“嗯?”牧铮眯起眼睛,只觉得这小东西越来越不可爱了,每天在流羽怀里撒娇打滚的模样也格外碍眼,“既然你喜欢这儿,就一直待在这里吧。下个月初三是夏猎的日子,你也不用随本王去了。”
 
“我去!!”阿若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牧铮的裤脚大声嚷道,“你年初的时候就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似乎光是言语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怒意,阿若抱着他的小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凶狠的模样倒是和两个月前的光景不可同日而语,“牧铮大骗子!!你凭什么不带我去!!你必须带我去——”
 
牧铮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嘲非嘲地看着阿若在自己脚下撒野。
 
“流羽!流羽!”阿若转眼瞥见窗户纸外的一道人影,立刻放开了牧铮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爹爹他说话不算话,爹爹他欺负我!呜呜呜呜……流羽呜呜呜呜……”
 
牧铮自然也瞧见了流羽的影子,心脏倏然陷落,起身便要去抓阿若的后衣领。然而三岁孩子的小短腿竟跑的出奇的快,牧铮的手指只掠过了头发丝,下一秒阿若就抱住了流羽的腿,奶声奶气地大喊:“流羽,流羽抱,呜呜呜……”
 
牧铮脸色一沉:“阿若,不许假哭。”
 
阿若被流羽抱了起来,缩在他怀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牧铮偷笑,扑闪扑闪却又挤出了两滴泪:“流羽,爹爹他凶我,呜呜呜呜……爹爹坏呜呜呜……”
 
牧铮额上青筋直跳。这小崽子也太会演戏了,谁能想到阿若上一秒还在胆大包天地殴打他父王?
 
不过,目盲的流羽竟然信了:“阿若,不许欺负你爹爹。”
 
阿若一愣,发出“嗷”的一声惨叫,扒着流羽的脖子嚎哭道:“流羽你也喜欢爹爹,你不喜欢阿若了!呜呜呜呜没人爱的阿若好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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