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宇文若素这般说,江蔻定是不会相信,可这时她已经被冲昏了头脑,那还顾得上是真是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地便全倒了出来:“是国师大人,当初是他说许我富贵尊荣,安排我给皇上献舞,他叫我平日里针对娘娘您,教您日子难过些,这件事也是他指使我干的,我、我都被皇上禁足了去,哪还有心思陷害您呐,这事对可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前头还排着皇后娘娘和皇贵妃,怎么也轮不到我着急啊!是国师大人指使我出掉您的孩子,说是事成之后便能捞我出来,叫我重新得到皇上的圣宠,娘娘、娘娘我知道错了,您看在我全都说了的份上,替我想皇上求求情吧,娘娘......”
江蔻也顾不了这么多,一股脑地将事情全部推倒了荷华身上,她死死拽住宇文若素的裙摆,眼巴巴地祈求道:“娘娘,我可全都说了,您救救我,您救救我......”
回应她的是狠狠地一巴掌,宇文若素将江蔻踹翻在地,眼中寒意甚重,仿佛凝结成了冰块,她厉声道:“小多子!”
“奴才在。”一旁眉目清秀的小太监忙答道。
“给本宫查,当初安排江蔻献舞的人到底是谁!”
“是,娘娘。”
“至于江夫人......”宇文若素看向地上如同乞丐一般脏乱不堪的江蔻,眼神彻骨冰冷,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她冷声道:“送她上路吧。”
“是。”
“宇文若素!你骗我!”江蔻发了疯一般尖叫,宇文若素却连一眼都没看她,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而后又迅速被合上,只留给了她一个离去的背影。
离开了牢房的宇文若素死死握紧了拳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阴骘狠厉。
荷华!
这两个字她恨不得嚼碎了吞下去 ,从当初的心生爱慕,到怅然若失,现在她恨不得将他撕碎了开来!联系起当初虞山之约,到后来的进宫,再到现在这番情景,宇文若素那还能不明白,所以一切都是出自这位国师大人的手笔?
宇文若素刚小产不久,身子本就不大好,这会儿脸色却是白的瘆人,她忽地自嘲般地一笑,却是分外吓人。
可怜当初她的痴她的怨她的不甘,在荷华眼里怕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戏罢,她却是不知,原来他宇文若素这一生却是早被安排好了,好、好一个国师大人呐!
只可怜她那未出世的孩儿,宇文若素这会儿又忽地低下头,神色温柔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皇儿,你放心,母妃定然会替你报仇。”
第16章 第 16 章
微风拂过碧绿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清风吹过。
少年一袭锦衣华服,静静地望着池中的碧波,也不知在思索什么,乌黑柔顺的长发用华美的玉冠高高束起,眉目精致,肤色如玉,乌黑的瞳仁灵动清澈,如同剔透的冰晶,叫人忍不住产生一种一碰就碎的错觉。
宇文若素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情景。
“那是.....”宇文若素皱着眉略微疑惑看向一旁的小宫女,小宫女会意,看了看那少年,立马为宇文若素解释道:“娘娘,那是丞相府上的小少爷,国师大人前些日子收的门徒,名唤白苗苗。”
宇文若素听闻,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那少年似乎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过身看向这边,恰巧对上了宇文若素的视线 。
宇文若素看着那俊美的少年,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腾升而出,那少年见着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猫眼亮晶晶的,纯粹又干净,看得宇文若素不禁晃了神。
愣了一会儿,宇文若素回过神,心底的熟悉感却愈发强烈,按捺下心底的怪异,她顺势走了过去。
少年见了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无措地挠了挠头,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一副苦瓜脸。
宇文若素见此忍俊不禁地开口道:“小公子可是国师府上的小少爷?”
小少年一双猫眼无措地盯着她,顺势点了点头。
午膳时,宫里头派人请荷华过去一趟,说是共同商讨禹州闹水灾一事,白苗苗想着自大上次之后便许久不见宇文若素,又听闻宇文若素小产了,想着怎么也得进宫看看,便特地磨着荷华带他进宫一趟。
荷华被他磨着烦了,一松口便答应了,进宫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他不可乱跑,白苗苗点头点头再点头,等荷华一进皇帝的议事房,白苗苗立刻跑了个没影。
这皇宫白苗苗来了许多次,可之前都是喵身,飞檐走壁直来直去,哪记得这么多弯弯道道,皇宫本就错综复杂,这会儿绕来绕去饶了一会儿就给绕晕了,白苗苗刚思考着是绑个人来问路呢还是绑个人来问路呢,便见着了自己要找的人。
宇文若素脸上略施粉黛,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倒也瞧不出其他异色。
“你......”白苗苗正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开口,忽的听见一声惊呼,白苗苗下意识抬头,原来是宇文若素一不下心踩到了一个小石子,眼看着就要落入水池中,白苗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落入了水中。
宇文若素习得些水性,虽说这湖水冰冷了些,自保倒是绰绰有余,反观白苗苗这边,旱鸭子.....不,旱猫子一只,使劲地扑腾着,宇文若素自救倒还没什么问题,可带上一个白苗苗可就费力了,救也救不了丢下不管也不是,岸上的人已经开始呼救,白苗苗也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整个人使劲往宇文若素身上扑腾,喝了一肚子的水,脸色涨得通红,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状态。
宇文若素全身湿透,两人贴在一起,玲珑的曲线尽显,她看着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白苗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思索了几秒后,深吸了一口气,将还在扑腾的白苗苗拽入水中,香唇附了上去,两片唇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岸上的慌张的慌张呼救的呼救,谁也没有注意到水下的两个人。
白苗苗瞪大了眼睛,一时连挣扎都忘了,呆呆地看着宇文若素,空气从不断从唇瓣渡过,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瓣蔓延至全身,这种呆呆愣愣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侍卫把人救上来。
宫女把早就准备好的大髦披风给宇文若素披上,宇文若素才刚小产不久,这会儿脸色苍白得很,随行的侍女随口说了些门面话便带着人回了宫,太医也匆匆赶到,一个跟着宇文若素走了,一个留下来替白苗苗查看伤势。
国师大人听闻消息也同皇帝匆匆赶到,皇帝得知宇文若素回了宫,同白苗苗慰问了两句后便去了宇文若素宫中。
太医也是个冷艳高贵的,看了看白苗苗的伤势,得出一个结论:水喝太多,没啥大事,然后便提着医药箱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荷华忙走上来拉起白苗苗的手,却发现怀里人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他擦了擦白苗苗脸上的水,而后将白苗苗的手放在怀里捂着,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苗苗这才回过神,不知怎么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荷华的眼睛,更不敢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含糊地点了点头。
荷华是谁?怎么会看不出白苗苗的异样,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直径拉起了将他白苗苗带他回了府中。
这几天白苗苗都显得心不在焉,荷华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不动声色地命人打探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过了些时日,我们的白苗苗同志便又恢复如常,显出了平日里欺男霸女、称霸一方的小霸王的本质,压榨百姓、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寻欢作恶,只是明显往宫里头跑的次数勤快了许多。
皇上自从上次匆匆见了一面白苗苗后回到宇文若素宫里头,听宇文若素把事情说了一遍,便将白苗苗当成了自己爱妃的救命恩人,又瞧着白苗苗生得俊秀漂亮,性格颇为讨喜,一向喜好美色的雍成帝自是白苗苗颇为喜爱,虽说雍成帝是个直的,但也不妨碍他对美人的欣赏,又因着国师大人这层关系,爱屋及乌,便许了白苗苗随意进出宫中的权利。
“这个男人好生奇怪!”白苗苗一手嗑着瓜子一手托着下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台上咿呀作唱的戏子们。
宇文若素小产不久,又不小心落了水,皇帝便命她待在宫里养身子,没事尽量别多走动,又怕宇文若素待在宫里头太闷了,便命人请了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来给她解闷。
这场戏讲的是男女主人公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家境又相当,都是镇子上的大户人家,两家人也生了结亲的念头,便替二人定下了娃娃亲。两人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又互生情意,这本是一桩喜事,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眼看着到了男当娶女当嫁的年龄,男主人公家生意上遭了贼人暗算,家道中落,双亲郁郁寡欢,不久后便双双病逝。
女方这边倒也未曾因此瞧不起男主人公,这婚约仍旧作数,只是女主人公的父母这辈子就得了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女儿嫁过去受苦,因此男主人公便只能做那上门女婿了。那男主人公大抵是有些大户人家公子哥儿的傲气,一口便回绝,连夜收拾东西上京赶考去了,临别前同女主人公作约,待考取功名之时,便是二人成婚之日。
可惜这天大抵是天不如人意,科举过后,男主人公并未考上功名,自觉颜面无光,愧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便学着那孔雀东南飞的焦仲卿,自挂东南枝了。
白苗苗便嗑着瓜子边道:“当初早答应娶了那柳宁儿不就行了,哪能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再说没考上就没考上,回来还不是照样能娶美人,大不了明年再考呗。”
宇文若素掩唇轻笑:“男人嘛,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总是要面子的,待日后苗苗你有了心上人后便知了。”
白苗苗撇了撇嘴,表示他一点也不理解人类的脑回路,唉,谁让他是妖艳又高贵喵妖呢,到底思想是比较高贵的!
“我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哪管人愿不愿意,定然是先将人抢来再说。”少年扬起下巴,眉飞色舞地说道。
宇文若素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啊,到底是年轻了些。”
白苗苗在心里默默反驳,他可是妖!喵妖!年龄比她大了去了。若是荷华知道了,定是要替他补上一句,智商也是差了别人不知哪里去了。
宇文若素面色温柔,看向白苗苗眉眼间尽是宠溺,可若细细看,便能发现眼眸深处是令人胆寒的深邃。
第17章 第 17 章
“荷~大~人~”
国师府里的下人们一听这自带波浪号的声音,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坐着手上事情,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真的没看见的架势。
一道粉色的倩影出现在视线之内。
一袭粉色的广袖流苏裙,两朵粉艳艳的大芙蓉别在头两侧,脸颊两侧两坨疑似胭脂的艳粉,睫毛末尾衔接着长长的粉色羽毛,粉色的口脂,粉色的耳坠,粉色的珍珠项链,粉色的手镯,粉色的蔻丹,色粉的绣鞋,从头到脚一身的粉色在阳光下散发出光芒,简直要要亮瞎了国师府一众人的眼!
“荷大人~”夏菇凉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像风一样奔来,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风。
“小姐,等、等等我。”夏菇凉的贴身丫鬟追在身后气喘吁吁地喊道。
夏菇凉一见自己的心上人,笑靥如花、满心欢喜,眼看着就要投入俊美的心上人怀......
“咦,国师大人呢?”夏菇凉随手扯住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厮问道。
那小厮一哆嗦,手上的扫把都吓掉了,他颤抖着手哆哆嗦嗦道:“国师大人在、在、在......”
夏菇凉不耐烦地一巴掌呼过去:“问你话呢,在哪儿啊!”
那小厮欲哭无泪:“在在在在寝房。”QAQ!
夏菇凉立马放开了那小厮,提起裙摆奔向荷华的寝房:“荷~大~人~”
夏菇凉一想到即将见到自己的心上人,笑靥如花、满心欢喜,眼看着就要要到了荷华的寝房,夏菇凉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整个人好似踩在云端,一颗心都要飞到了天上。
“夏小姐!等等.......”守门的小厮惊恐喊道。
守在附近的小黑听到动静立马赶了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夏菇凉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荷~大~人~,奴家......”夏菇凉话说一半就呆在那里,呆呆地道:“奴家来了......”
“......”场面一度寂静。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滴个娘哟!”夏菇凉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往上冒,然后鼻血呈抛物线喷涌而出。
坐在浴桶里的荷华立马察觉,下意识抬头望来。
华美精致的房屋里水雾缭绕,散在肩头如云的黑□□浮在水面上,黝黑深邃的眸子里水汽氤氲,带着几分惊诧,俊美的五官在缭绕的水雾中若隐若现,隐约可见下巴的优美弧度,薄薄得唇颜色偏淡,狭长的眼眸犹如一潭深水,状似不经意地斜来,不失为一番好颜色。
正打算出门的白苗苗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见了正僵在荷华房门口的夏菇凉。
他顺势推开房门走到夏菇凉身边,一手搭上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顺口问着:“你在看什......”话说一半就没声了。
“夏!菇!凉!”白苗苗咬牙切齿地吼道,那边小厮赶紧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房门关上。
白苗苗一手蒙住夏菇凉的眼睛,勒着脖子将人拖回了自己房间,“嘭”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白苗苗怒气汹汹地叉着腰瞪着夏菇凉,一副你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的架势。
夏菇凉干笑了两声,道:“今天天气不错啊!”
“少废话,别转移话题!”
“咳咳咳!”夏菇凉干咳了几声,小心翼翼地道:“这不是一个不小心嘛,我哪知道他在洗澡,都是误会、误会,再说这不是只看了上半身嘛,下面还没来得及看呢!”
白苗苗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一巴掌呼了过去,夏菇凉自知理亏,破天荒的没有还手。
“来这干嘛!有事说事,没事快滚,三个月之内不许进国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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