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有着松软泥土、枯枝落叶与落花并碎石的地面上打了几个滚,身上似乎被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而后猛然一个撞击,宋芷身子陡然一顿,听到一声闷哼,两个人一起停了下来。
宋芷在晕眩中没有缓过劲儿来,却意识到方才那声闷哼是孟桓撞到了什么。
“少爷!”宋芷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有些焦急,“你受伤了吗?”
宋芷整个人被孟桓搂在怀里,当即就挣扎着想起身看看孟桓,孟桓却更紧地搂住他,低声道:“别动!”
宋芷也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果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任孟桓抱着。他再没有良心,也知道孟桓方才是为了救他,才跟着一起摔下来,还全程护着他。
孟桓似乎受伤了,呼吸有点沉重,却被他刻意压制着。孟桓搂着他的手稳定有力,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将宋芷按在他的怀里。
宋芷听着他的心跳声,不由得想起前几日在书房里,孟桓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说他是真心的,那个场面。
宋芷把脸埋在孟桓怀里,低低道:“谢谢少爷。”孟桓却没有注意听。
过了一会儿,只见孟桓倏然手一动,闪电般伸到一旁的地面上,似乎抓住了什么,他松开宋芷,道:“有蛇,抓住了。”
宋芷眼睛一瞥,只见孟桓的手里正攥着一条小花蛇的脑袋,分明是有毒的。原来方才孟桓都是在准备抓蛇,才不准他动。
“有毒,少爷。”宋芷急道。
孟桓回头冲了他笑了笑:“没事,毒液在它嘴里,蛇皮上没毒。”
孟桓的脸侧有被碎石擦出的伤痕,渗出了血,他身上应该还有别的伤,但笑容却轻松得仿佛刚刚只是撞了下桌子。
孟桓见宋芷呆呆的,摸了摸他的发顶,道:“怎么,吓傻了?你还怕蛇啊?”
宋芷摇摇头,指指孟桓手里的蛇,这小蛇目前十分暴躁,已经完全被激怒了,用细细的身体缠住孟桓的胳膊:
“它……怎么处理?”
孟桓说:“你说怎么处理,当然是打死,它刚刚都快爬你身上了。”
宋芷想着那个场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谁也不想被毒蛇咬上一口。
孟桓说打死就打死,当即找了块石头,把小蛇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宋芷看着,觉得有些恶心,向后躲了躲。
“没事了。”孟桓安慰道,又问,“你方才有没有伤到哪儿?”
宋芷摇头:“没有。”
孟桓却不放心,仔仔细细把宋芷检查了一遍,见只有腿上被擦破皮了一点,才放下心,说:“回去后擦点药,很快就好了。”
“你受伤了。”宋芷突然说。
在孟桓检查宋芷有没有受伤时,宋芷却发现孟桓受伤了,方才孟桓搂着他,自己一个人抗了大部分的伤害,最后一下又猛力撞到石头上,背部衣裳被划破了,破口处被鲜血染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背上,流血了。”
孟桓一愣,这才注意到背后是有些疼,他没所谓地自己用手往手摸了摸,没摸到,而后动了动身体,说:“皮肉伤,没伤到筋骨,不要紧。”
宋芷鼻子一酸,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责,沮丧着看着孟桓不说话,险些要哭出来。
这人漫不经心的模样,想来是因为常年行军打仗时受伤都成习惯了,因而才觉得这样的伤不在话下。
孟桓却微微笑起来,凑到宋芷面前,低语道:“你要是愧疚,就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宋芷瞪了他一眼,可配上那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瞪得孟桓心神一荡,险些把持不住。
“你不亲我,我就亲你了。”孟桓说。
危机感突然袭来,宋芷正想躲,就被孟桓用没摸过蛇的那只手钳制住了下巴,而后孟桓一倾身,吻了上来。
宋芷的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立马激烈地挣扎起来,孟桓却用力把他压到了方才撞到的石头上面。
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孟桓的吻是激烈而富有侵略性的,如狂风暴雨一般,逼得宋芷喘不过气来,几乎要窒息了。
孟桓的脸上有伤,宋芷鼻尖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再加上他挣扎间在石头上抓了一把,却摸到一手粘稠的液体,不用想,应该是刚才孟桓撞上去的时候留下的血。
孟桓那时的一声闷哼,分明是很痛的样子。
孟桓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炙热霸道,宋芷感受着鼻尖的血腥味,顿时就挣扎不下去了,自暴自弃地放弃了反抗,闭上眼。
宋芷从没有与人亲吻的经历,此时只觉得自己身在大海里,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大海里只有一叶漂浮的小舟,这小舟便是孟桓。
宋芷忍不住攥住孟桓的衣襟,仰起头,尽力适应孟桓的节奏。
“子兰!”树林外骤然炸响一个熟悉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是十二点更的,但是又修了一下,更新时间就不是十二点了,强迫症要疯了。
终于亲了,怎么样,大家开心吗?抓紧开心吧,因为孟校尉要出征了,你们估计好多章都看不到他了。
第34章 羔裘十二
听到齐履谦的声音,宋芷猛然一惊,正想推开孟桓,孟桓已经先一步放开了他。
“子兰!”搜寻到这边来的齐履谦正巧远远看到两个人影,当即大喜,又叫了一声,几步冲过来,急急道,“子兰,你怎么样,可有伤着?”
齐履谦不是一个人来的,宋芷和孟桓摔下来时,有不少游人都看到了,纷纷跟着找过来,眼下见人找着了,便有那中气足嗓门大的高声吆喝:“人找到了,在这儿!”
“我没事。”宋芷心虚地擦了擦唇,站起身来,又规规矩矩地向寻来的游人拱手道,“劳烦诸位挂心了,小生无碍。”
齐履谦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看到一旁的孟桓,心里有些奇怪,宋芷还没告诉过他跟孟桓的关系,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打算日后再问:
“小人见过孟校尉。”
孟桓看了齐履谦一眼,道:“你是郭太史的学生?”
郭太史是郭守敬,字若思,任同知太史院事。前任太史令王恂父亲病逝后,王恂哀毁骨立,为父服孝家中,太史院的一应事宜便都转到了郭守敬手上。
齐履谦:“是,孟校尉怎么知道?”
孟桓却没答,宋芷惦记着孟桓身上的伤,对齐履谦道:“伯恒兄可方便替我们找个车马来?少爷受伤了,恐不便行走,我们来时也是骑的马。”
“孟校尉受伤了?”齐履谦微微变色,“伤哪儿了?”
“不必。”孟桓说,“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
这时候那游人中剩下还没走的,有一个锦衣贵公子,面若敷粉,手里拿一柄折扇,合在一起,在手掌里拍了两下,扬声道:“这位公子哥别逞能,这么高摔下来哪能没事?”
“您二位等着,我给你们叫辆车来。”
孟桓看到那位二世祖,当时就想拒绝,宋芷已经道谢了,还向那人手里塞了几两银子,道:“敢问阁下高姓?”
二世祖笑眯眯地应了句:“在下姓郝,单名一个嫣字。”
宋芷道:“有劳郝兄了。”
“不碍事,不碍事。”郝嫣说,又笑眯眯地去看孟桓,“孟校尉伤得如何,还能走么?”
孟桓冷着脸,觉得老脸都丢尽了,冷哼了一声,“托郝公子的福,还活着。”
宋芷这才发现两人认识,而且似乎有些不对付,便走回到孟桓身边来,轻声道:“少爷,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这时郝嫣已经收了宋芷的银子,下山去了。
孟桓只觉得郝嫣那张招桃花的脸好不顺眼,念在宋芷一片好心,倒也没发作。
齐履谦附和道:“是啊孟校尉,还是先到山路上去,在这个地方,什么车也是来不了的。”
宋芷又担忧地看着孟桓:“少爷能走吗?”
孟桓证明似地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当然能走!”
见孟桓走到了前面,齐履谦趁机凑到宋芷身边,低声问:“子兰,你何时跟孟校尉这么熟了?还叫他少爷?”
宋芷觉得这不是什么光彩都事,本不想回答,见齐履谦看着他要答案,才不情不愿道:“我在教少爷书画。”
齐履谦很讶异:“孟校尉跟你学书画?”
言语间似乎对孟桓这样一个蛮横的蒙古人,一个武夫,还会学书画十分不信任。
宋芷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小声替孟桓辩解道:“少爷学得是极认真的,而且几个月下来,少爷的字已经有明显的改观了。”
“子兰。”孟桓突然在前面停住脚步,回过头露出带血痕的侧脸,喊了一声,“过来。”
宋芷忙对齐履谦道:“此事说来话长,改日再同你解释。”便匆匆跟了上去,到孟桓身边站定。
“少爷。”
孟桓唇微微一弯,对齐履谦似笑非笑道:“齐伯恒,我孟府的事,你还是少过问得好。”
齐履谦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孟桓耳力这么好,竟然听到了。
“少爷,伯恒兄并没有恶意的。”
孟桓看了宋芷一眼,宋芷的唇依旧有轻微的红肿,看上去很想亲。
但还有宋芷会在意的外人在,孟桓勉强把持住了,带着宋芷:“走吧。”
宋芷叫上齐履谦,三个人一起从树林里走了出去。
回到了山路上,碰到郝嫣贴身的小厮,小厮说由于山路太崎岖,马车上不来,带着三人一起向下走了一段,到了一段比较开阔平整的路才停下。
“请孟公子在此稍待,我家少爷亲自下山去了,稍后便回来。”
孟桓很不耐烦,直想自己走下去,宋芷却拉着他在原地等。
没想到郝嫣脚力还挺快,不多时便叫了一顶轿子来。说是半山腰上从别人手里头抢的。
孟桓:“……”
郝嫣还猛烈地扇着扇子:“本少爷一路跑下去,跑得满头大汗,才给你抢来这顶轿子,孟公子不会这样不给面子吧?”
孟桓想着,郝嫣收了宋芷的钱,那坐这顶骄子也是应该的,不算平白欠了人人情,虽然郝嫣可能只是看笑话儿来的。
当即一掀衣摆,抬步上了骄子,刚钻进轿子,孟桓回过身向宋芷伸出手:“你也进来。”
“少爷,我没受伤。”宋芷提醒。
“我知道,但是你出的钱。”孟桓说。
其实宋芷给的那几两银子,想来不能从别人手里抢一顶轿子来。
宋芷感受到郝嫣和齐履谦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硬着头皮正想拒绝,齐履谦就道:“子兰,你同孟校尉一同上山来的,也就一起下去吧。”
孟桓也有些不耐:“磨蹭什么?”
宋芷只好答应,却没拉孟桓的手,自己上了轿子。
两人在里头坐好,轿夫们一同用力,轿子被稳稳抬起,宋芷掀开轿帘,向齐履谦和郝嫣道了谢,轿夫们才向着山下走去。
刚放下帘子,孟桓就一伸手紧紧搂住了宋芷的腰,宋芷正想挣,就听孟桓低声在他耳边说:“别动,你说你要是挣扎,轿夫们能不能感受到?”
宋芷身子一僵。
这要是被轿夫感觉到,他们会怎么想?
孟桓见人不再动弹,满意地笑了,偏头在宋芷唇上啄了一下。
亲过第一次后,就总想再亲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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