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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回家发现叔叔在给我爸那啥(近代现代)——星河蛋挞

时间:2018-12-17 10:08:33  作者:星河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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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给我发了短信。
 
【他来得比你早,受不了那也该你走。】
 
她真的非常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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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给我打了电话。
 
我妈:“你还好吗,亲爱的?”
 
我:“是的,妈妈。”
 
我妈:“真是个好消息。不过阿德里安叔叔不太好,你对此有头绪吗?”
 
我:“……”
 
我妈:“我想,你或许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这令你难过,但那不是真的。如果你被排除在外,你怎么会到现在才知道?”
 
我:“啥?”
 
我妈:“在任何想要的地方亲昵可比天天计算你的回家时间容易多了,亲爱的,难道你认为事到如今才撞破我们的关系,是因为你非常幸运?他希望你不受影响,我和你父亲愿意配合。我不能说一开始就知情会让情况如何变化,但是,你的童年因为一无所知而变得不幸了吗?我想,事情恐怕恰恰相反吧。”
 
我:“我的童年幸福可不是因为一无所知!”
 
我妈:“对,你的童年幸福是因为我们提供的良好环境,还有阿德里安的陪伴。”
 
我:“妈妈,你爱他吗?”
 
我妈:“你问过你爸一样的问题,从你们的表现看,他的答案让你不太满意,所以我不会跟你纠缠‘爱’的定义。你们男孩子总是这样,有话不直说,好像认真想想自己想要什么会有损你们的男子气概似的。你父亲呢,习惯了他那副冷血领袖的样子,说点软话会要他的命。你呢,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良心,别说追求了,连面对自己的欲求都做不到。这算不算殊途同归?”
 
我:“妈!”
 
我妈:“事情没你希望的那么高尚,也没你爸爸想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酷。他的确爱阿德里安,无论他自己怎么说。我和你姐姐都很喜欢阿德里安,无论我们家有谁出了意外,剩下的人都会照顾他一辈子,无法在外界生存又有什么要紧?我们家的财富足够养他几辈子。”
 
我:“但是……!”
 
我妈:“嘘,嘘,不要对你的母亲喊叫。我并不打算用几分钟交谈说服你,只希望你能保持最基本的体面。明天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你会回来吧?阿德里安也在这里等你,你对他很重要。”
 
我:“……嗯。”
 
我妈:“你会回来吧?”
 
我:“是的。”
 
我妈:“太好了。晚安,亲爱的。”
 
我:“晚安,妈妈。”
 
 
 
十七年前-莱特先生
 
 
  我在后巷的垃圾堆里找到了他。
 
  污迹与胡须下面,我几乎没认出他的脸。他的双眼紧闭,发梢泡了污水,身上一股垃圾的臭味,司机抱起他时忍不住皱眉。我让司机把他放在后座,就在我身边,反正车上从没设计一个安放流浪汉的地方。
 
  他的脏外套不衬皮质座椅,就像我的车不衬这条小巷,要不是为了找他,我也不会在这几个街区徘徊,翻看酒吧后巷里每一个醉汉的脸。我找了他两天,如果再找不到,就该去找停尸间。而现在我找到了他,他的嘴上有酒味,胳膊上有针眼,乱七八糟的衣服上粘着干结的精液。阿德里安与昏暗的酒吧后巷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塌糊涂,不可回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他,三年前他已经拒绝过我,三个月前又一次。
 
  他在路面颠簸中忽地醒了,两只眼睛打开,眼珠湿润,瞳孔放得很大。我检查他伤势的动作停了一停,他倒全然没犹豫,蛇一样往我身上缠,眼睛空茫茫对不上焦。我推开他,他也没挣扎,就这么靠着车门一动不动,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我把他交给私人医生,亲手烧掉了他换下来的全部衣物。医生说他只有一些外伤,轻度营养不良,至于是否有什么性病还有待观察。我给他剃了胡子,洗头洗澡,检查他身上我没见过的伤疤和纹身。他看起来相当糟糕,肋骨的轮廓浮出皮肤,配合着乱七八糟的新增刺青,犹如某种霉变的果实。即使如此,他身上依然残留着过去的影子。
 
  我第一次见到阿德里安,他在街头自弹自唱。音乐穿过嘈杂的街头,我被堵在路上,透过窗口远望,看见车流间时不时闪现一张脸——他个子很小却蹦得很高,像只自娱自乐的麻雀。当我的车经过他,他发现了我的注视,便对我粲然一笑,遥遥抛来一个飞吻。
 
  这短暂的初见使我徒步去见他第二次。阿德里安会在夜晚的广场上表演,吉他盒摆在面前,里面装着观众留下的钱。他形单影只,没有音响,在他面前驻足的人很少,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表演的热情。他为热情的歌跳跃转圈,头发乱飞,在四月的夜晚蹦得浑身是汗。他在悲伤的曲子里垂下双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那张年轻稚嫩的脸沉浸在深情老道的歌词中,有种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滑稽,却不得不说也相当迷人。
 
  我见过许多年轻人与美人,阿德里安并非其中的佼佼者,但他身上某种奇妙的吸引力令我没法离开。收摊时他对寥寥几个观众行礼,径直向我走来,说:“我还以为晚上穿西装的人不喜欢摇滚呢。”
 
  我的确不怎么喜欢摇滚,也不懂他在唱什么,但即使我是个聋子,我也会为他站上一晚。于是我点头道:“好歌手能让人忘记偏见。”他顿时笑起来,往吉他盒里抓了一把零钱,对我晃了晃,要求请我喝一杯。
 
  事实上我们最后去了麦当劳,因为他还没到合法饮酒年龄。他给我买了一个巨大的粉红色棉花糖,用来报复我拒绝为他买酒。我们在麦当劳待到末班车将至,分别时,他问我明天能不能来。我说“好”,阿德里安立刻跟我勾了勾手指。我盯着他看,他讪笑了一下,红色从脸颊蔓延到脖子,宣称这是一种来自他家乡的古老手势,而不是任何幼稚的拉钩发誓。
 
  我们的会面断断续续持续了几个月,第一个月我知道他生于法国乡村,没有父亲,严格的母亲走得很早,将他接到美国的亲戚也在不久前过世;第二个月我知道他的音乐梦想,喜欢的食物,目前的室友是个什么样的人;第三个月他才给了我号码,坦白自己终于攒够了买手机的钱。阿德里安就是这样幼稚又早熟,温柔又叛逆,他像我缺失的青春期,他使我感到年轻和成熟。
 
  我们真正搞上床的时候我甚至不觉得自己多了一个情人,他不像我曾拥有的任何情人。阿德里安同时把我当成长辈、忘年交和恋人,他喜欢钻进我怀里撒娇,也喜欢被我掐着腰操进床单。有时候我不得不出差,等我回来,阿德里安会甩脱周围的人,三步并两步扑向我,像一条尾巴乱摇的狗。
 
  那不是真的,我知道阿德里安难以被豢养。他能看出我的富有,但总是拒绝我的资助,宁可和一群人合租也不要住进我的别墅。“拜托,你已经够像我的‘糖爹’了。”他戳着我的胡子说,“你到底来谈恋爱还是做慈善的?”
 
  他对“爱”有着天真的坚持,觉得感情不应该被物质玷污。这想法,说实话,真是典型的年轻人错觉。我见过多少对声称真爱的夫妻为“物质问题”打得不可开交,账户上高额的数字能买卖无数真心。我的父亲换了八任妻子,另有情人无数,而即使在他阳萎又脾气极坏的晚年,向他表白爱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可是荷尔蒙让人难以思考,当我看着阿德里安,我会注意到他固执己见的表情多么可爱,他撅起的嘴多么柔软,甚至他的幼稚想法,也让他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所以我不在乎,我只是微笑,告诉他我尊重他的意愿。
 
  这可能是错误的开始。
 
  阿德里安组了乐队,有了更多粉丝,逐渐有了名气。我的工作正变得更加忙碌,没有硝烟的战争到了最激烈的时刻。有一天,最可信的盟友给我一张偷拍照片,照片上我正亲吻阿德里安的脸。“我已经处理好了。”她说,“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的,我不该,也不能。
 
  我终于跟阿德里安提起了保密的事,随着他的名气日盛,我们俩的关系暴露可能造成越来越严重的后果。爱着他的粉丝可能被激怒,恐同的媒体和合作方可能从中作梗,还有收入,队友,大众关系……我逐一分析,而阿德里安瞪着我,脸色发白,嘴唇抿成一条线。我隐约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觉得他的反应可能比预计中更大。
 
  “我们依然会保持关系,只是不在公众面前。”我企图安慰他,“这份协议我已经预先检查过,如果你需要让律师过目,我也可以联系。阿德里安,这不是一场交易,只是一个形式,我本来就希望能赞助你的乐队。你很有潜力,只需要一点推力你就能成为摇滚巨星!事实上,你并不需要作出多少改变,只要保密……”
 
  “不。”他说。
 
  那是一份很优厚的协议,只要确保我们的关系保密,我不介意他拿我的钱去挥霍还是养情人。协议上明确表示他可以跟别人结婚,可以和任何他有兴趣的人上床,只要a)别染性病 b)不要吸毒(出于长辈的担忧和我个人的厌恶)。但是他只扫了一眼,便扔掉了桌上的笔。
 
  阿德里安说:“不。”
 
  “你对哪部分有异议?”我说,“细节我们可以讨论。”
 
  阿德里安当着我的面撕掉了那份协议,他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他很惊讶,很生气,很伤心——他向我投掷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化语言表达这些词,直到我抓住他乱扔东西的手,跟他接吻,在桌子上做爱,就像我们之前的争执一样。结束后阿德里安不再发脾气,他看起来只是难过。
 
  “我不在乎能不能跟你结婚,但我要在舞台上跟你接吻。”他说,“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爱人,这有什么见不得人?”
 
  于是我无话可说。
 
  我可以为他摘天上的星星——陨石并不比钻石珍贵多少——但这个不行,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只是没有料到阿德里安的决绝……也可能料到了,早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如果不是隐约预见了他心中充斥的幻梦,我也不会在第一次去见他时摘掉结婚戒指。
 
  遇见阿德里安之前,我的长女已经出生,她的母亲是某个大人物不得宠爱的小女儿。我们在一次宴会中遇见,在数次交谈后订婚,因为我们都知道对方是彼此需要的人。在婚姻之事上,我鄙夷我的父亲,我不会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一次次结婚离婚、财产分割中,我的妻子会是最适合我的人,我孩子的母亲,我最可信的盟友。
 
  我需要她来让我的事业更进一步,她需要我来帮她将她愚蠢的兄弟们踢出牌局,我们性格相似,观念相近,同样明智,目标则恰好不同,就像共同捕猎却渴望猎物不同部位,一切堪称完美。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展现给世人的奖杯,它是最古老的联盟。阿德里安说服不了我,正如我说服不了他。当他提出分手,我保持沉默。
 
  之后我以匿名粉丝的名义给乐队送了一笔钱,回归日常生活,偶尔搜索摇滚乐队,保留着当初的号码。阿德里安继续在他的梦想之路上攀爬,交往过男人女人,睡过不知多少骨肉皮,从未拨通我的手机。三年后一个疯狂的粉丝在演唱会上拿刀捅了阿德里安的胸口,我企图提供帮助,阿德里安说不。拒绝时他还躺在病床上,面容冷硬,语气礼貌而疏远,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憔悴的面孔和冰冷的眼睛让我烦躁,我离开他,告诉我的助理别再跟我说阿德里安的事,除非他死了。
 
  那个号码依然从未响起。
 
  三个月后助理谨慎地跟我说,阿德里安还没死,但恐怕正在找死的路上。袭击事件像一个导火索,一连串噩耗接踵而至:乐队成员被挖角,经纪人牵涉进诈骗,签约公司经济纠纷,竞争对手的龌龊手段……阿德里安受伤的肺在这片兵荒马乱中恢复不佳,他积累的名声与财富被瓜分一空,连看客们都在几个月的兵荒马乱中厌倦了他的消息。这位刚刚展露头角的摇滚新星熄灭得无声无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阿德里安在我的浴池里喘气,热水和医生的帮助让他脸上多了些血色。他呆呆看着我剃掉他的胡子、冲刷他的身体,忽然清醒过来似的,叫了我的名字。
 
  大灯下面,他瘦得双颊凹陷,一双眼睛被衬得更大,竟又生出几分天真娇憨的神气。他拿脸颊蹭我的手掌,湿乎乎的发丝缠着我的手腕,发梢在水里舒展成一朵黑色的花。我中了邪似的凑近他,去亲他湿润的双唇。
 
  他看起来一塌糊涂,吸毒,天晓得有什么病,而我残存的冷静只容许我先去拿了安全套。撕开包装的声音令他眨了眨眼睛,忽然说:“你结婚了。”
 
  我停顿了一下,意识到我没脱戒指,这些年来再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做。我摘下戒指,再一次抚摸他,阿德里安没头没尾地说:“你的女儿……我看到她了,我想见你……她真可爱。”
 
  所以他知道了,这是不是电话从未响起的原因?我感到一阵焦躁,被他彻底扫兴。我打开花洒,将阿德里安冲洗干净,抱出浴室,安置到床上。“晚安。”我说。阿德里安突然拽住了我,几乎把我扯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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