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摇头,拒绝。
纵是死,她也绝不吃人。
这是吃货的尊严,亦是底线。
孙苓托着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用力地咬了一口。“我强逼你做我的情人,对你总是又亲又抱的,你不恨我么?”
申小枝摇头。“我不恨你。孙苓,我真得不恨你!”
一个可以为她舍命的女子,让她如何生恨!要怪只怪她太过爱自己罢了。感情一事哪能分对错。
那女子眸光一热,倾身抵住她的嘴唇,两人气息再度交缠……趁那画师沉醉之际,她咬破嘴唇,将新鲜的血液灌入她口中……
腥咸的液体滑落喉咙,申小枝一惊忙推开她,不敢置信,后退几步,惊慌失措地逃向黑暗前方。
暗黄的火光之下,那女子嘴角落下一抹血红,神色哀伤似是高兴,也似绝望,悲喜掺杂,言词难以形容。
她一直呆望着漆黑的山洞。
两日两夜在悬崖底下的搜索毫无进展,孙四的眉头纠成一团,没法舒展,只有伫立在窗前,陷入沉思。
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妹妹和申画师坠崖已久,错过了最佳的获救时间,越往后就代表两人的生存机率越微。但他却不愿去承认。
一但他承认此事,便是间接承认妹妹已经死亡。
一日不见尸体,他决不放弃。
刚从外返回孙六一脸灰溜溜,坐在椅上。
兄弟二人无言以对。
日夜不停地搜索令他身体疲惫,而最疲惫得是他的心。双儿说两日见不到申画师,秀娃死守在回廊上不吃不喝,非要等他的阿娘回来!
失去了妹妹和贵客孙家陷入前所未有的阴蒙中,连一向自信满满的孙夫人也都忍不住抱着夫婿失声痛哭。
和孙家人同样失意的还有一街之隔的张家阁楼主人。
张玉杏呆坐在廊上,听着探子报告。
孙苓已失踪了整整两日两夜,生死未卜,她日夜向上苍祈求,仍是无果。整日以泪洗脸,后悔莫及。
得知孙苓爱慕申画师一事让她失去了理性,妒火三丈,痛苦难忍,于是暗中命人跟踪申画师趁机出手暗算,谁知竟累及孙苓,两人双双坠崖。
第四十七章
山洞内阴冷,孤寂。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轻轻晃动,只剩下最后一缕气息。
不远处,那女子贴墙瘫坐,一动不动,散乱的发丝遮挡了俊俏的脸容,像一尊被遗弃于荒野的人偶,散发着绝望的气场,仿佛一碰就会碎,化成一把尘埃。
这样也好。
起码她能……能活下去!
这是她的祈望不是吗?
你做得很好,孙苓!只要她活着,还有什么不可舍弃的呢?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一行晶莹的泪珠徐徐坠落在黑暗中,悄然无息……明知是高兴的事,不该伤感,却止不住满眶的热泪。
人的贪欲真是无穷无尽的。
刚开始明明只要喜欢她就好了,越是喜欢越是渴求她眼中有自己的位置,表白后又盼望着她能摒弃所有,接纳自己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贪求她的爱。
就算是强逼的手段,亦无防。
只要她是她的。
世间的一切伦理规范又与她何干,她只想要她一人而已。时光走得太……太快,太快了!短短一日的情人游戏是她半生的祈求和渴望。
短短一日,虽是短短一日,她却是她的,让她舍不得放手。
明明刚刚还握着她的小手,听着她急喘的呼吸声,明明刚刚才亲吻过她娇嫩的樱唇,那滋味,那触感尤在,但人却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上苍为何要对她如此残忍?
这股锥心之痛,甚至超越了死亡。
火光越来越弱,就像她的生命。
忽地,火光猛烈摇晃,似乎想在最后的瞬间燃烧它所有能量。一道黑影在最明亮之际突然窜入视野中,一把抱住墙边的女子。
孙苓一怔,缓缓抬起脸,灿融的眼眸满是泪水,一动便滚落无数。迷蒙间,她竟看见了申画师。
啊,
这是临死前的走马观花吗?
她怎又看到她的小脸?
那画师捧着她的脸,兴奋地叫道:“孙苓……孙苓……我们得救啦!天无绝人之路啊!孙苓我们都会活着!”
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惊醒了孙苓迷糊的大脑神经,人一下子清醒了!
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她故意吓走她,是为了让她活下去呀!只是见她回来,心底莫名地一暖,悲喜掺杂,滋味难言。
“呃!”
申小枝打了一个酒嗝,笑眯眯地说:“我在前方的山洞里找到几坛老酒,我……我们有救了孙苓!”
只要有水源补充,她们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那画师信心满满。
可惜在怀的女子却头一回产生了推开她的念头,她撇开脸,躲开酒气的侵袭,以免晕倒在地。
那一日在木香小馆醉倒之后,她牙一咬,专门做了特训,虽不至于闻到酒气晕倒,但仍不胜酒力。
那女子假装不悦地地问:“你回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不顾?”申小枝笑问。
那女子轻哼一声,不愿承认。
“嘴巴硬有什么用?你瞧,”那画师以指尖拈起那滚烫的泪珠,搁在她面前问:“哈哈……你瞧这是什么呀?”
吓得像个娃儿那样哭丧着脸。
孙苓俊脸一红,垂下眼,借由黑暗掩饰自己的羞赧。
申小枝知她害羞了,也不逗她。“你不是嘴里时刻叨念着我们是情人么?我又怎会丢下自己的情人不顾呢!傻瓜!”
说罢,抓起她的手,扶她起身道:“走吧!”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让孙苓整个人都蒙了,逼得她出声问:“小枝姐姐你……你喝醉了?!”
“哈哈哈……”
那画师仰首大笑,搂着她大笑不止。
孙苓无奈地唤道:“小枝姐姐?!”
那画师反问:“哈哈哈……我像是喝醉了么?”
那女子点头。
申画师清醒时不可能主动与她肢体相触,她的举止自然又温柔,仿佛两人是相恋了多年的情人般。
若不是梦,便是她醉了!
申小枝的酒量与其他酒友相比,不算惊人,区区几坛酒尚不能教她醉倒,何况她刚刚怕孙苓出事,只是匆匆灌了几口,大约半坛。
半坛酒怎会让她醉倒?!
她肯定自己不会喝醉。
只是她忽略自身的情况,近两日一夜严重缺水的情况,又饿又累,补充一口酒,像是久旱逢甘霖,酒精遍布她身体的血脉之中,急促吸收补充。
一口堪比寻常的一坛。
这半坛酒等于二十几坛烈酒,怎不催人醉啊!
就算申画师没有醉倒,也有几分醉意,整个人飘然,言语失度。
申小枝挑起孙苓好看的下颌,恼问:“孙苓你说我醉了?!我可是申画师耶!怎么可能喝半坛酒就醉啊!”
酒气攻面。
孙苓强行扭过脸,躲开酒气。
论古代中外的无数酒徒,上至文人墨客,下至贩夫走卒,哪一位醉了愿意承认自己喝醉了。
他们只会给出亘古不变的说词:我醉了?我没有醉!
现下,孙苓终于领教到酒徒的厉害。
见她躲开,自言不会喝醉的申画师板正她的俊脸,一字一句地质问:“你好好看看我,我哪里像喝醉了?”
说罢,鹅蛋小脸猛地凑近,两人不过一指之隔。
“你要是没醉的话,敢亲我一下吗?”孙苓赌她醉了,大胆提议。
那画师嘿嘿地傻笑两声,没有迟疑,仰头亲了她一口,再退开,得意地问:“看吧,我哪有醉啊!你的脸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哦!”
飞来得艳福,绝佳的机会。
可惜此女子向来滴酒不能沾,连反攻也不敢妄想。孙苓抿了抿唇,生怕酒气攻心,自己就地晕倒。
一人喝醉已够闹心,两人倒下的情况她不敢想像。
仿佛怕她不反驳。
申画师又凑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抵着她的额面,笑道:“我没有醉哦!”
孙苓忙拉开两人的距离,纯真不设防的申画师,最是诱人,让人忍不住想拆骨入腹,可惜时机不对。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呀,你没有喝醉,是我看错了!”
那画师不满意地轻哼一声,嘟着小嘴巴叨念:“我……我没有醉啦!我没有醉!”清脆的嗓音像唱歌般悦耳,让人无法生恼。
孙苓轻摇头,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她说:“我们走吧!”
最后的一点火光已灭,她一人无法扶着她又拿火把,两人只能在黑暗中缓步前行。待她酒醒之后再作打算。
申小枝点头同意,反手托住她的腰说:“走!走,走!”
此时的她,行为举止像个总角丫头般。
二人三足在黑暗中行走。
忽地,传出申画师甜甜的笑声,在漆黑中回荡。寂静的山洞除了笑声,偶尔掺杂了一缕叹息。
小枝姐姐,你莫再笑了!
再笑,我可忍不住要对你使坏了哦!
偏那半醉半醒的画师一脸乐呵呵地傻笑,完全无危险意识,甚至踢起小腿,摇晃着身子,哼起没人听得懂的小调。
两人越往前行,空间越开阔。
空气流动的气息扑面而来,莫怪申画师高兴地呼叫:我们得救了!
得救是迟早之事,只是搀扶着申画师的孙苓放缓了脚步。若是可以,她想慢一点,再慢一点,她舍不得砍断两人独处的机会。
若是可以,她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痛苦呀,一发文就高审。还让不让人写啊!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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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哔哔剥剥!”
安静的山洞内,火把热烈燃烧,炎热的火光只能照亮一角,空气中酒香四溢,伴着夜风四处流窜。
申画师对影起舞。
一袭青衫像深山野林中的某棵老松树,偶遇狂风突袭浑身抖动不止。
她白皙且修长的指尖用神秘的节奏触摸着冰凉的石墙,偶尔散慢,偶尔狂暴。那纤纤玉指仿佛在墙壁上舞动,形成一幅独特的风景。
孙苓靠着横躺的空酒坛子,欣赏着这道世上绝无仅有的美景。
在光与影中嬉戏的女子。
时而活泼,时而感性,一举一动风情万种,像狸子突然化身为狐狸精,没有九尾却能撩动你所有的感官。
山洞的主人也是资深的老酒徒。
每走一处比较大的山洞,角落里总放置几坛烈酒。每处所放的酒皆不一样,大抵是主人的珍藏。
一路走来有好几坛酒都进了申画师的肚子。
她把酒当作水喝,以维持生命之源。这一日下来莫说能醒酒,她一直是微醺状态,处于兴奋之中,无法自控。
孙苓只希望主人是个好说话的主,她定按需赔偿损失。毕竟,眼前天真又可爱的申画师就算花钱两也无法瞧见。
扶墙捉影的申画师猛地停住,扭头一瞧,凤眸恼瞪着一旁的观众。只见她手臂一提,纤指一挥,点名道:“你!”
观众一怔,反手指向自己,喃问:“我?”
“嗯嗯!”
那画师认真地点头。“就是你。”随即拧眉质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她可爱的指责让孙苓无法否认。
她直了直身子,一脸宠溺地反问:“我不能看你么?”
黑暗的山洞她是唯一的活物,亦是她的所爱。不看着她,让她看什么?
酒徒向来不讲理,尤其是喝醉的酒徒更是没有道理可讲,她小脸一拉,继续指责:“你还笑?”
孙苓淡定地反问:“那,你是想我哭?”
那画师猛地摇头否认她不良的提问,她像只圆滚的小青蛙跳到孙苓面前,嘟着小嘴埋怨:“我无聊啦!很无聊,很无聊!你,又不陪我玩!”
一近身,浓烈的酒气呛人。
孙苓忙别过脸躲开,不敢直视她的脸容。一是怕酒气醺人醉,二是怕自己忍不住对这么可爱的申画师出手扑倒。
她只能强忍着,来个视而不见。
“呢!”
见孙苓转开脸,她轻嗔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近低头在手背上胡乱亲了两下,举动带着浓浓的孩子气。
申画师抬起小脸,道:“哪!孙苓你不是最,最,最喜欢亲亲吗。我给亲亲……很多,很多亲亲。你,就陪我玩嘛!我无聊!”
孙苓瞳孔一震,双手紧紧抓住衣衫方忍住不尖叫出声。
啊!
敲可爱!
苍天啊,这么可爱的申画师简直是让人手脚都无法伸直,心脏麻痹。还让不让人活啊?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可人的女子……
她乐得几乎昏过去。
孙苓找借口婉拒:“我……我腿脚受伤了,不能陪你玩。”
只有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方能挤出这句话。
此时的她却庆幸脚上有伤。其实经过调理,腿伤慢慢转好,虽不能剧烈运动,也能缓缓伸展,而腹部的伤口也在愈合。
“哼!”
那画师听到她的拒绝,恼哼一声,双手环胸,小嘴巴嘟得像天高,一脸不满地瞪着这个不解风情的女子。
孙苓尴尬地笑了笑,掩饰自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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