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不起……”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产生的没来由,连忙向伊薇特道歉道。
“哈哈哈……”旁边目睹一切的另一个人即发出了一阵引人侧目的笑声,“伊薇特放弃吧,这次你是真的没机会了。”梅尔文看着韦伯和不知何时已经自然的把扶在韦伯背上的手移到后腰上的伊斯坎达尔,狡猾地说道,“你的老师已经不再是童贞了哦。”
“住口!!”
韦伯大声喊道,他一瞬间红透了脸颊,绯红一直沿着脖颈延伸向了衣领以下。
这句说给伊薇特的话也同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纷纷看向韦伯,无论他是否站在房间的中央,在此时他无疑都成为了视线汇聚的核心。
他困窘的把头转向伊斯坎达尔,因为除了他的方向,他无处躲避这些复杂的目光,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整个放进虚数口袋,原地消失。
伊斯坎达尔似乎对梅尔文的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也许在那个神话年代,豪放的马其顿人没有现代人这般高筑的羞耻心。
忽然间,韦伯感觉自己的脸颊贴在了伊斯坎达尔的肩膀上,他用手臂把自己搂臂弯中。
“韦伯即是余的御主,也是余今生的选定的伴侣。今日请诸位前来相助,正是为了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赢得这场圣杯战争。”
伊斯坎达尔这样说道,看似与前文不接,却又毫无疑问的给出了最有力的答案,也彻底扫清了梅尔文话语带来的玩笑意味。大家的眼神变了,韦伯敏锐的觉察到,那些包含诸多意味的目光变得纯然,这大概就是征服王的气度。
伊斯坎达尔的气势也同样感染了韦伯。他抬头看向他的君王,与他目光相接,得到了君王认可的颔首。
韦伯走出伊斯坎达尔的臂弯,转身看着此时聚集在屋内同样目视着他的亲友与学生们。
“请允许我贸然的请求,我希望借助大家的力量来实现愿望。”
伊斯坎达尔与韦伯面面相视侧躺在床上,身上粘腻的痕迹已经干涸,但他们谁也不想打断此刻的温存。
韦伯躺在面向月光的那一侧,伊斯坎达尔看着他浸满湿润的眼睛,尽管眼眶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泛起了红肿,他却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神采奕奕。
伊斯坎达尔撩起韦伯脸侧的一缕头发,把它挂在耳后,又顺着发丝向下一路滑向了发梢,最终捉住一簇发梢在指尖反复摩挲。
“其实若非事态紧急,余大可不必为你补充魔力。韦伯,你还有保存了决定性的实力没有使用吧。”
伊斯坎达尔的动作让韦伯以为他看穿了自己蓄长发的目的,但他随即又想到这还不足以被称为决定性的实力,他唯一拥有的比这更强大,却又让他更忌惮使用的是……
看着韦伯的沉默,伊斯坎达尔也不难猜到他真实的心中想法。他通过韦伯身边的人渐渐了解到了他为参加圣杯战争而进行的长达十余年的准备,如今的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胆怯的少年,时间磨砺了他的锋芒,沉淀了他的性格,这才让他散发出了初见时令伊斯坎达尔也不禁侧目的气质。
所以伊斯坎达尔既能轻易看破的方法,他必不可能对此浑然不知,唯一的问题便是,他自己不愿意使用这种力量。
被岁月打磨过的韦伯,在改变中完整保留下了藏在心底的善良与温柔。一起参加过第四次圣杯战争的他们当然知道这场毫无人性与道义可言的战争的残酷程度。所以韦伯一定不想牵连与自己熟识的人们,恐怕也对不得不邀请前来的格蕾心怀愧疚。
“韦伯,你距离自己的霸业只差最后一步。”
伊斯坎达尔说出了那个让韦伯犹豫的答案。
“招募。”
韦伯对此心知肚明,是这些天资优异的学生,为他这个平庸的老师一步一步筑起了时钟塔君主的高位,在魔术师的世界中大放异彩。但以自己的资质,又怎敢将这些天才们称为自己的麾下?
“我……没有那个资格。”
“不,这正是你在人生中为自己积累下的最强的宝具,只有你才有资格成为招募者。”
伊斯坎达尔笃定地说道。
“余生活在神话时代的末期,那是魔术师最后的风光时期,余的母亲也正是一名强大的魔术师。所以余知道魔术师们大多特立独行,余的军队中也少有他们的身影。但余可以从你的学生身上感觉到,你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撼动了这个神秘世界墨守的规则。”
“余知道斯芬和弗拉特是在听说你的行动后主动跟来的,身为出众的魔术师,他们当然了解圣杯战争的危险性,但他们依然选择跟随你。原因只有一个,比起自己的危险,他们更关心你的安危。”
“余当然知道大部分魔术师不可能像斯芬和弗拉特这样性格外露。所以你不妨向他们发出询问,只要阐明其中的利害,余认为魔术师们自会有符合他们逻辑的判断。”
伊斯坎达尔的话让韦伯豁然开朗,他低声的笑了起来。
“这些魔术师已经被你看透了……你说的没错,是我太高看自己了。他们的确会有自己的判断和权衡利弊的方式。”
“若还有人做出像斯芬和弗拉特一样的决定,那么你的邀请就是对他们的尊重。”
伊斯坎达尔解开了困扰在韦伯心中的束缚,也让他心中千百次推演过的策略中,最可能实现的那一个延伸向了结局。
伊斯坎达尔看着韦伯从床边站起身来,借着明亮的月光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条长腿半跪在座椅上,后背散落的长发一路延伸盖过股间。他的身上还带着疯狂的痕迹,脸上却专注无比。听着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的声音,看着明灭的荧光照亮着他的侧脸,伊斯坎达尔知道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TBC.
第五章 03. 第三道令咒 中
韦伯带领众人来到临时设立的工坊内,可以看到在受邀者到来之前,这里就已经为仪式做好了基础准备。
“所以到底要怎么做?”露维娅问道,她从收到的那封措辞‘别扭’又‘啰嗦’的信中只读出了反复的询问,看不出具体的操作方法。
韦伯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几位自己最出色的学生,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顾虑,毕竟他提出的请求对任何一个魔术师来说都无异于性命威胁。
“各位,请再次认真考虑这个请求,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连通你们所有人之间的魔术回路……”
“君主,你没必要再反复提起已经在信中强调过的事情,我想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默认接受了这个要求才会赴约的吧。”露维娅爽快的说道。
“只是提供魔眼的力量的话,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碍。”伊薇特摸了摸自己的星形眼罩,在那之下藏着一颗宝石魔眼。
韦伯瞠目的看着他们的反应,他终于能够相信,他们真的就这样轻易地决定了一件足以颠覆魔术师价值观的合作,仿佛这与一起吟唱一支大型魔术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真不愧是埃尔梅罗教室!”梅尔文拍着手说道,他也为这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合作感到期待。这些人中只有梅尔文对韦伯将要实施的魔术了解详情,在韦伯还仅把这种想法当成天方夜谭的时候,就与他讨论过操作的可行性,甚至深入到了每一个细节。也许连韦伯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是,他其实一直在心中给这种奇想留下了一分期待。
韦伯走向位于工坊中央的魔法阵核心站定。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的魔术回路很少,甚至不足以支撑英灵完整的开启一次宝具。所以我希望借取大家的魔力,供给英灵以最强大的状态展开战斗。”
这无疑是超出他期待范畴内的有趣的事情。对于调律师来说,还有什么绝好的机会能比过同时协助六名强大的魔术师,以回路连通的方式调节振幅呢?
梅尔文帮助韦伯检查了他移植到肋骨下方皮肤上的魔术刻印,尽管是重新移回原宿主身上,也同样有产生副作用的风险。
“还是有点逞强。”梅尔文这样判断到,“仅仅移植了一个月,就算是原宿主,也根本不可能将刻印调整到完全适合自身的效果,你撑不住英灵的宝具恐怕也有这个原因。”
“所以我才叫你来。”韦伯不客气的说道。
“我又不是万能的。”
魔法阵在经过几次尝试过后,探索出了韦伯的魔术刻印目前可以承载的上限,也找出了最适合联通的脉络通路。因为在剥离城时韦伯曾介入过露维娅的魔术回路,对她以宝石运转魔力的方式最为适应,她便成为了直接与韦伯接触的第一环。而后依次联通同属矿石媒介的伊薇特的魔眼,再通过燃烧属性连接莱妮丝的魔眼,又以莱妮丝自身的风属性连接擅长雷电魔法的考列斯。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弗拉特将负责捕捉以星辰之力自天际传递而来的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大型魔术。
最能直观对魔术效果作出判断的人自然是身为魔力消耗者的伊斯坎达尔。在魔法阵启动时,他能感觉到有一股柔和而强韧的脉流融入了他的身体中,就像宽阔的江河一样,在平静的水流之下,隐藏着沉稳的力量。
但方才梅尔文为韦伯检查魔术刻印时说的那番话,让他听出了他感知不到的隐患,趁着梅尔文还没有离开房间,他问道。
“现在宝具可以发动的极限次数是几次?”
“两次。”韦伯抢先回答道,然后用没什么说服力的眼神威胁梅尔文。
梅尔文只好耸了耸肩。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那的确是可以称为‘极限’的赌博。”
伊斯坎达尔明白了他的意思。
战局瞬息万变,伊斯坎达尔虽然一直避免主动与其他从者交战,但他们在与Assassin的交战中无疑把自己的基地方位直接暴露给了其他御主,也在一定程度上透露出了自己特殊的战斗方式。
也许其他御主们在明白埃尔梅罗二世并非独自前来参战,而是带来了自己麾下得力的学生们助阵后,便不会再将他视为可以优先拔除的对手。可这也同时意味着,但凡有胆量前来挑战的,定是真正的强者。
当伊斯坎达尔被同样持有对军宝具的剑阶英灵逼出王之军势后,基地内的氛围发生了改变。在魔力回路链接的状态下,所有人心中的想法也被串连在了一起,亦能如本能般感知彼此间状态的变化。王之军势的魔力消耗给韦伯不稳定的魔术刻印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无论怎样,下一次都将是他的极限了。
考列斯把自己的担忧和老师的真实状况告诉了格蕾和斯芬,他希望跟随伊斯坎达尔一起战斗的两人,能与他一起避免再次使用最强宝具。格蕾担忧地摇了摇头,她知道没有人比伊斯坎达尔更清楚现在的处境,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希望避免消耗老师的力量,可谁都不能对此作出保证。
性格怪异的魔术师们看不出什么焦虑与悲喜,格蕾已习以为常,老师和伊斯坎达尔之间的状态才是最令格蕾费解的。他们像毫不知情一般对待彼此,对所有人保持着柔和的态度,似乎更带有几分单纯的真挚。但身处漩涡中心的他们,又怎么可能做到不在意呢?
在远方又有从者落败的消息传来,他们最终的决战对手也终于敲定。这似乎是宿命的安排,Rider将再次迎战Archer。
出发前往圆藏山迎接即将诞生的圣杯前,伊斯坎达尔陪韦伯来到工坊。
不知是老师先拉住了伊斯坎达尔的斗篷,还是伊斯坎达尔先握住了老师的手臂。格蕾看到他们自然地拥抱在了一起,在彼此的耳边呢喃低语。
格蕾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只能看到伊斯坎达尔的温柔让老师露出了安详的表情。
也许是决战前的紧张为温馨蒙上了一抹阴霾,她从这样的温情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与韦伯分开后,伊斯坎达尔转身准备离去。
韦伯看着手背上仅存的令咒,他向着伊斯坎达尔的背影,扬起手臂。
“我的从者啊……”
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伊斯坎达尔停下了脚步。
“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奉之,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获得圣杯时,以‘获得肉体’向其许愿。”
格蕾看到伊斯坎达尔僵住了身体,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那是无法单以一个词汇形容的复杂情绪。他是一位帝王,一位穿越历史进入永恒神殿的英灵,他经历过尔虞我诈的宫廷,也经历过战火漫天的远征,他气度从容,看似豪爽却内敛锋芒。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自制力在顷刻引燃的感情面前荡然无存,此刻最真实的感情彻底暴露了出来。
他紧皱眉头,看向老师的深沉眼眸中,竟从眼底深处泛起了一丝泪光。他攥紧双拳,良久没有说话。
老师放下手臂,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随即很快被眼中漾起的希望所覆盖。
“我们会获得胜利的。”他肯定的说道,语气中带着格蕾从没听到过的自信,“因为这次与你并肩作战的,不再是那个没用的御主。所以,请向圣杯许下你自己的愿望吧。”
格蕾看着老师弯下眉梢,舒展开眉心的总是皱起的纹路,似乎终于在此刻放下了生命中所有的重担。
“我的王,我从未忘记你的命令。我会在这里等你得胜归来。”
“又……”伊斯坎达尔刚一开口即停了下来,他似乎觉察到了声音中的颤抖。他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只有站在他身边的格蕾才能感觉得到。
“又在出征前说这种多余的话。”
当他再度开口时,情绪已一切如常。
“令咒只能命令从者的行为,不能改变从者心中的想法。”
格蕾听出他这是对老师的刚才的话做出回复,却听不懂两人话语中的含义。他看到老师也稍稍怔住了表情,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也许吧。”他柔声说道。
赶往圆藏山的途中,格蕾一直在战车上小心观察着伊斯坎达尔的表情。他从工坊出来后,或者准确的说,是在老师看不到的时候,便再次换上了凝重的表情。
感觉到格蕾担忧的目光,伊斯坎达尔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兜帽,安慰着她被自己影响的情绪,大战在即身为主将他自然不能让属下产生犹疑。
这是最后一场战斗,也是在他原本的作战计划中唯一不可避免将要使用王之军势的一场战斗。作为此次参战的从者中唯一拥有固有结界的英灵,他的优势显而易见,能将对手禁锢在结界中直至决出胜负,而不被对方抢先夺取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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