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她不顾一切地爬向老师身旁,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握住了他垂在身边的手。
…………
波涛声徜徉在寂静的世界中。
从一片虚无中找回视线的格蕾,看到自己站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旁。
远处的沙滩上,一个身着绿衣的短发少年正在追逐着起伏的浪潮。他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格蕾觉得自己从没在生活的世界中见到过这样单纯的快乐。
他是谁?她不禁在心中问道。她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个男孩,但他的周身又透露着让她无比亲切的安心感。
“擅自闯进别人的世界中,还问别人是谁?你可真失礼!”
男孩转身看着她说道。
“啊!对不起……”心中无意识的一个闪念,竟能被他听到,格蕾连忙低头道歉道。
“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叫韦伯·维尔维特。你叫什么?是从哪儿来的?”
格蕾瞪大了眼睛。
师父……
“喂喂!你别哭啊……”
看着眼前突然哭了起来的女孩,少年韦伯也慌张了起来,他掏出手帕想替格蕾擦眼泪,却被她紧紧握住了手。
“师父,跟我回去吧!”
“回去?……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个少年只有老师的部分记忆,格蕾开始渐渐明白自己身处的地方,这是老师一直珍藏在心中的一个梦境。
“我哪里也不能去,这是我从Rider的脑海中看到的愿望之地,也是我们的约定之地……“
少年看着面前的大海,温柔地说道。
“在他离开后,他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里,我要替他永远守住这片梦境,用自己的眼睛替他看尽无垠之海的潮起潮落,日出月圆。”
“不,这不是他的愿望!”
格蕾笃定的说道,少年顿住了。
“你早已跨过了这个梦境,所以我们才会相遇,我才能找到这里的你。”
格蕾走向少年,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望向汪洋的视线,直视着他的眼睛。
“而这里也早已不是伊斯坎达尔先生的愿望,他现在的愿望是你能回到他的身边!”
格蕾的声音动摇了少年,他睁大双眼,用颤抖的双手捧住了额头。
有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正在穿过界限进入他的脑海中。
‘这不是我真正的愿望……’
是一个男人的哭泣声,陌生的哭泣却有着熟悉的声音。
那是……Rider?
他的君王为什么会哭?
……
大地震动了起来,海面上扬起了一堵滔天巨浪。
格蕾双手抱住少年的肩膀大声说道。
“师父,快点醒过来!”
…………
“格蕾!”
斯芬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松开了握紧老师的手。
原本沉默的魔术师们聚集到了他们身旁,有事情什么发生了变化……
“韦伯……韦伯……”
她听到伊斯坎达尔一声一声轻唤着老师的名字,声音中不再充满绝望。
老师舒展的眉心重新皱了起来,喉咙深处发出低声地呜咽,就像被梦魇困住的人一样。
“韦伯……”
伊斯坎达尔还在坚持呼唤着他的名字,老师终于在他的努力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Ri……Rider……“
听到老师的声音后,伊斯坎达尔在难以压抑的狂喜笑容中哭了起来。
老师皱眉看着他的泪水,抬起虚弱的手,本能地想要替他擦拭,他的君王不应该这样失态。
伊斯坎达尔握住他柔软无力的手,在唇边轻轻亲吻他的指尖和手背,然后贴在自己的胸膛前,感受着胸腔内狂喜的心跳。
“我们赢了。”
他的话唤醒了老师的记忆,老师轻轻点头答道。
“我看到了。”
尾声
“所以……到底有谁能让那个笨蛋征服王把我家哥哥放开。”
莱妮丝捏紧手中的红茶杯,抖动着眉梢说道。她看着征服王又把哥哥横抱着从楼上带下来到餐厅吃饭,莱妮丝放任自己的魔眼燃烧了起来。
“让我来试试。”说着特里姆就变出了自己的双锤。
“别、别这样……莱妮丝小姐。”看着特里姆的样子,格蕾吓的连忙阻止道。
这两个人的确有点过分了,或者说是伊斯坎达尔单方面保护过度。
虽然老师确实是从生死线上走了一圈才回来,但他好歹是一个水平还算说得过去的魔术师,再加上调律师亲友和学生们的从旁帮助,他的身体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行为在旁人看来除了秀恩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莱妮丝大概也算韦伯的追求者之一,毕竟她从前的确是在认真看待“和哥哥造人”这件事的。
不可饶恕。
她顶着魔眼转头看向身旁的露维娅,让被盯住的露维娅也不禁吓了一跳。
“大小姐,你的私人飞机上还有位置吗?”
露维娅笑着问道。
“怎么?回去的时候不给你的君主哥哥包头等舱了吗?”
“怎么可能?毕竟哥哥这次之后欠我的债更多了,如今的他只配乘坐经济舱,哈哈哈……”
真可怕……
听着女人们之间皮笑肉不笑的谈话,格蕾不禁打了个冷战。
她转头看向餐厅里正在陪老师一起吃饭的伊斯坎达尔,一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老师的动作,自然到仿佛他们一直这样生活在一起。她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生活吧。
“喂,格蕾。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莱妮丝的声音打断了她短暂的出神。
“好、好的……可是,师父他们要怎么办?”
“让那两个笨蛋自己解决吧。”
伊斯坎达尔和韦伯比大家稍晚了几日离开日本。在新生活的伊始,他们还有一些故地想要重游。
“韦伯酱!”
老妇人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后,亲切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了,奶奶。”
韦伯回抱着她说道。
“这位是……”老妇人感觉站在眼前的高大男人非常眼熟,但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埃里克斯先生。”房子的另一位主人从屋内走到老伴身后。
“对对,是埃里克斯先生。快请进!”
这是韦伯和伊斯坎达尔在上一次参加圣杯战争时曾借宿过的一户姓麦肯齐的人家。
应韦伯的要求,老夫妇以最普通的家常便饭招待了他们,席间麦肯齐太太问起了两人的近况。
“韦伯酱现在还在大学当老师吗?”
“嗯,这次来东京参加学术研讨,结束后还有些空闲时间,正好来看看你们。”
“哎……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当年在这里住的韦伯酱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现在已经是个沉稳的老师了,一点看不出当年的影子。真想见见你和学生们在一起的样子。”
麦肯齐太太有些自豪的说道,就像在夸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提到学生,韦伯轻微地抖了一下眉毛,感觉有点胃疼。
“这些孩子耐不住心性,结束后就急着回去了。”韦伯正色道。
伊斯坎达尔忍不住笑出了声,麦肯齐夫妇也跟他一起笑了起来。
“说起来,埃里克斯先生这些年来在做什么工作呢?以前韦伯酱经常来探望我们,起初我记得问你的事情,他支支吾吾的什么也不肯说,渐渐地我也忘记提了。”
“我啊……”伊斯坎达尔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去了一个不能提及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回来了。”
麦肯齐太太看上去更困惑了,不过在她身旁的老先生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用再问了。
“能回来就好。”他简单地说道,然后看着韦伯眨了一下眼睛。
伊斯坎达尔和韦伯都知道,这个平凡的老人已经看透了他们身上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晚,麦肯齐夫妇执意让两人在家中留宿,并像从前一样在客房的地板上铺上了被子。伊斯坎达尔发现记忆中一直睡在床上的韦伯竟自然的和他一起躺在了地板的被子上。韦伯告诉伊斯坎达尔,在他离开之后,自己没有让老夫妇收起地板上的被子,而是一直睡在这里直到从冬木离开。
第二天上午,他们拜别老夫妇后来到了冬木市新都,在那里买了‘什锦烧·钟馗’,然后一起来到了曾经两次召唤出伊斯坎达尔的那片森林。
他们一起吃着伊斯坎达尔最爱的日本食物,然后听味觉糟糕的韦伯一边吐槽着‘这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吃’,一边吃下了比伊斯坎达尔更多的什锦烧。
秋日晴好,云朵淡淡的从天空中飘过,时间也随着缓缓地轻风流动。
他们从郊外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落日十分。
冬木大桥几年前安装上了供游人攀爬的阶梯和栏杆,只是他们恰好错过了开放时间。韦伯给两人施加了隐身魔术后,他们便趁着夕阳未落的明亮红光,携手爬上了大桥顶端。
他们扶着栏杆,并肩站在桥顶。
“还会害怕吗?”伊斯坎达尔想起韦伯第一次被自己带上桥顶的时候,吓得一直不敢站起身来。
而现在的他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伊斯坎达尔拉过他紧紧抓着栏杆的手握住。
夕阳很快从地平线上落下,余晖中,大桥上亮起了路灯。
看着桥上熟悉的景色,心中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浮现。那是他与伊斯坎达尔离别的画面。在那之后每次来到冬木,他都会独自一人在夜间来到这座大桥,直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克服了当时的梦魇。
记忆重被唤醒,大概是伊斯坎达尔站在身边的缘故。
伊斯坎达尔看着他出神的样子,便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他拉着韦伯轻轻转身,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随着逐渐加深的吻,韦伯松开抓在栏杆上的手,环抱住他的后背,而伊斯坎达尔则用一只手臂搂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栏杆。毕竟,他们现在虽然不能飞,却拥有了来之不易的肉体凡身。
他们跨越离别、思念、迷茫、生死,终于让万般坎坷都成为生命中的过眼云烟。在未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储存在余生中的满溢的幸福。
FIN.
加长版碎碎念:凭着一腔鸡血速战速决了!自己撒个花!
这里先解释一下这个结局。其实韦伯和大帝都是替对方实现了愿望,也就是实现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愿望。韦伯在生死边缘触摸到了圣杯,通过愿望让大帝获得了肉体;大帝的愿望则是希望韦伯不死,所以圣杯将韦伯的灵魂传递回了他的体内,又通过能与灵体接触的格蕾唤醒了他的灵魂,穿越困住自己的少年梦获得新生。这里有个私心是想让格蕾亲见到小韦伯www 在书里格蕾说‘想象不出师父短发的样子’让我印象深刻。
第七章 番外其一 回到伦敦
回到伦敦后,韦伯和伊斯坎达尔一起打车返回住处。路上韦伯一直用手机刷新着订单的物流信息,直到车停到楼下时才不得不放弃希望……网上预订的床今天是真的送不到了。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伊斯坎达尔下车后自觉的从司机手里接过放在后备箱的行李,抬头看着这处旧公寓楼,眼神中似乎有点惊讶,韦伯心虚地担心着伊斯坎达尔是否觉得这栋老房子破的出乎意料。但伊斯坎达尔却开口说道。
“原来小格蕾也住在这里啊。”
他这才注意到楼上的窗口前格蕾正在朝他们招手。
旧公寓楼没有电梯,楼下也没有门禁,只有一扇虚掩的大门,伊斯坎达尔原本就健硕的身材拎着笨重的行李箱在拥挤的楼梯间里前行,衣服蹭在脱落墙皮的墙壁上留下了一片灰尘。这让搬到这里十多年来的韦伯,第一次产生打算换房子的念头。
因为不喜欢被人打扰,公寓的一整层被韦伯租下来改造成了一套平层住宅,中间的走廊隔开了两边对称的四个房间。一侧两间连通的房间做书房与会客间用(虽然一般不会有什么工作上认识的人来拜访他的私人住宅),另一侧两间相邻的房间则是他与格蕾的卧室。自从现代魔术科毕业后,格蕾便不能再申请时钟塔所属的学生公寓,于是韦伯干脆让她搬进了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留宿用的客房里。
格蕾等在楼上,帮他们把好不容易搬上来的行李箱推进了韦伯的卧室。伊斯坎达尔先于韦伯进入房间,跟在他身后的韦伯看到他的眼神果然落在了位于室内的那张介于单人床和双人床之间的小床上,脸上一阵发烫。
在他们回来之前,格蕾已经对房间做了打扫。但其实在他离开的时候,这个房间就处于自从搬进来以后最整洁状态。韦伯规整好了一切,给家具细心罩上了遮挡灰尘的白布才离开,因为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没机会再回这里了。
伊斯坎达尔后背上浸湿的汗迹,让刚才从墙壁上蹭到的灰尘更加明显,韦伯催促着他先去浴室洗澡。在教会伊斯坎达尔使用浴室里的老式旋拧水龙头后,韦伯拿走了伊斯坎达尔换下来的脏衣服。
格蕾看到抱着脏衣服走出来的韦伯,下意识的想要接过来拿去帮他清洗,韦伯却摇头说打算自己来,然后径直走进了浴室隔壁的洗衣房。
当韦伯把洗净的衣服放进烘衣机中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自己没给伊斯坎达尔准备换洗的衣服。就在这时,他听到浴室内的流水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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