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雀连忙回神,道:“那不如哥哥随我出府,我今日寻得一个小湖,正好赁一小舟……”
殷衣一扬眉,正想应下,却迟疑一霎:“殷慕那边……”
殷雀接道:“作甚么事事向他询问,我们兄弟二人出门游玩有何不妥?”
殷衣笑说:“你皆有理。”顿了顿才道:“便都依你罢。”
殷雀站起身来,去拖殷衣的手,压低嗓音道:“我们一会儿从后门出,晚膳前回来,殷慕不会晓得的。”
殷衣借着他的手劲起来,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午后骄阳太盛,明晃晃地透过窗棂照进来,晒得人眼前发晕。殷衣气血不足,盛夏午后,手仍是凉的,殷雀不由又握紧一些,怕他起来站不稳。
殷衣果然踉跄一下,幸亏殷雀拉稳了他,这才没摔在地上。他不在意地挥开殷雀的手,嫌弃一句:“你手太热了……”
殷雀垂着手望他一眼,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似乎还能感觉到方才冰凉细腻的触感,默不作声地在心里驳道,分明是你手太冷——
殷衣同殷雀自后门出了殷府,并肩行了一里多几步,便见一湖。水清,种了半湖的莲,此时大都半开着,站在湖边便有扑鼻的莲香。这湖不大不小,正适合游玩。殷雀便去同边上的船夫讲好价,赁回一艘乌篷小船。
殷衣站在一边树荫下等着殷雀,殷雀便伸手将他从阴影里拉出来。
殷衣被太阳晃了眼,恹恹地侧过头避了一避,倒没有挣开殷雀的手,难得顺从地跟着他上了船,坐在船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殷雀没雇船夫,自己摇橹倒也像模像样的。殷衣还从没有这样游过湖,十分新奇地拿手碰一碰船舷边的水流。殷雀便喊他:“哥哥你看——水里有鱼。”
殷衣眯一眯眼,正想斥他大惊小怪,指缝间却倏地划过一阵滑腻触感。他睁大双眼一看,望见那水里火一样颜色的锦鲤,摆着尾从他手边游远了。
殷雀又唤了声“哥哥”,却见殷衣弯着眼收回手,心情颇好的模样,笑道:“这倒新鲜……回头在院里也养上两条。”
殷雀怔怔地望着殷衣。他平日里冷着脸还不显,一笑便见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眼尾微红,无端的风情万种,虽是无心,仍惹人恋慕,惹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殷衣低头望着镜面一样平缓的湖水,自然注意不到殷雀的凝视。殷雀看了够本才回过神来,将船划入一片莲中。他伸手折了一支莲花,扔进殷衣怀中,嬉皮笑脸地说:“哥哥剥莲子玩么?”
殷衣闻言拎起一片飘落的花瓣扔回去,“瞎闹——”他半是责怪半是好笑道:“人家好端端种着的莲,倒叫你折了去,多不好。”
“便折一支,不打紧的。”殷雀干脆放下桨,任小舟自己飘着,巴巴地坐过殷衣身边来,又问一遍:“哥哥不剥莲子玩么?”
殷衣一怔,低头拨弄两下莲蓬,心里却想,这小子……莫不是学了西洲曲……
心里这么想,他倒也没多生气,只无奈地叹口气,心道他也不过才长殷雀一岁,怎么就跟不上他跳脱思绪呢?
殷衣摇摇头,避而不答,只对殷雀道:“你坐过来些。”
殷雀挪过来一些,年轻热烈的温度贴着薄薄的衣裳传过来。
殷衣前一年还比殷雀高一些,今年便见殷雀与他平齐了。他望着殷雀的眼睛,一时有些恍惚——倒也不是没这么亲近过,只是……
殷衣又轻轻叹口气,靠到殷雀肩上,懒懒道:“你要我‘低头弄莲子’么?”
殷雀一时僵着身子不敢动,低声道:“不敢……”
却听殷衣调笑道:“怜谁清如水呢?你么?”
他心里克制不住一跳,有些慌乱地将殷衣推开,手忙脚乱地起身道:“天晚了,该——”
殷衣被他推得一晃,看见他耳根皆红了还觉着好笑,连忙拉住他:“慢着。”
殷雀手心滚烫,殷衣不由又恍惚一刹,转眼便回过神来,笑道:“不是要我怜你么?怎么倒急着走?”他拉得殷雀弯下腰,将方才剥好的莲子送到他嘴边,“嗯?不要么?”
殷雀险些连脖子也红了,闭着眼将莲子吃了,莲心未去的莲子苦涩非常,他却半点觉不出苦味,满心欢喜甜蜜,又掺着一两分怅然,半晌才接着先前的话道:“天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殷衣欣赏了他害羞的情态,心情极好地拍拍手,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放过他,颔首道:“去吧,早些回去好赶上晚膳。”
殷雀强作平静地去船头划船了。殷衣望着他的背影,几乎得意得要飘起来,在肚子里笑了又笑才终于缓过些许,又低头剥了几颗莲子出来。
天边一点晚霞化开,秾丽非常,映着湖面更是绚烂,殷衣心绪宁静,望见殷雀的背影,不自觉地微微笑起来。他低头将莲子收进袖中,又想起西洲曲了。
置莲怀袖中——
天边晚霞与怀中莲花瓣皆是红艳艳的,同方才殷雀通红的脸颊耳根一样。
天色将晚,他同弟弟一起回家。
第二十六章 外四篇:话狐
(时间线是殷雀34/殷衣35)
时至深冬,轻易便簌簌落下雪来,整个京城一片素白,一切皆干干净净。
殷衣今年陪着殷雀回京城过年,但懒得看殷慕与慕容氏的脸色,便镇日在院子里闭门不出,与殷雀一同消磨时光。
这日殷雀被殷慕差使出府办事去了,殷衣见今日下雪,便披了大氅,撑着伞在院里看雪。
殷磬早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大哥,只是一直未见其人。他才刚刚十四,最最跳脱的年纪,想一出是一出地问了大哥与二哥所住院落,趁着二哥出府便来敲大哥的门。
殷衣想不出谁会来见自己,只漫步去给他开了门,稍稍后退一些,侧着身好让他进来。
殷磬却愣着不动了。
他是听说过这位大哥相貌姣好的,只是没想到是这样好看。他今日气色不大好,脸几乎同雪一般的白,偏偏眼尾透出一点隐隐约约的红,分外……分外动人心魄。他表情看着淡淡,整个人却是鲜明颜色,这般模样倒像——
倒像是只白狐,修行千年成了精怪,方到人间却不通人事。
殷衣看殷磬不动,这才疑惑地望他一眼,开口问道:“你……”
殷磬这才醒神,连忙告罪,叫他:“兄长。”
殷衣一怔,这才开始细细打量他。他也早听说自己这位三弟,只是隔得实在远,长得这么大才见上第一面……转眼又想到当初殷雀来到江南与自己初见也是十四岁,又觉得这两兄弟果然是兄弟,心不自觉便软了又软。
走一阵神,他才伸手将殷磬拉到伞下,将袖里揣着的手炉也塞过去,低声问道:“是磬哥儿罢?怎的不带上下人就这样过来?”
“想见一见兄长,便来了。”殷磬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天也不算是很冷,恰好又得了闲……”
殷衣年过而立,身子愈发弱了,脾气却好了许多,听他说今日不冷也只无奈笑一声,道:“那看也看过,便早日回自己院里罢。等得哪日不落雪了,你可带我到京城游玩。”
殷磬兴致勃勃地应下了,又同殷衣一同步入室内,泡了茶慢慢地聊些别的琐事,等得午时,殷磬才依依不舍地道了别,说该走了。
殷雀恰好在他走时回院里了。他见着殷磬只眯了眯眼,将人揪到一边盘问,“你作甚么来我院里?”
两兄弟虽是同一母所生,反倒不怎么亲近,甚至对殷磬来说,殷衣尚比殷雀来的亲切。
殷磬硬邦邦地回一句:“来见一见大哥。”便脚底抹油地溜走了。
殷雀只隐隐觉得这小子眼神不对劲,思索半天才回到房中,便见殷衣跪坐着,垂着头收拾茶具。他今日未束发,此时锦缎一般铺陈在后背,隐约可见莹白如玉的耳垂。
殷雀颇不是滋味地道:“哥哥同他促膝长谈了么?”
殷衣将发丝挽到耳后,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只同磬哥儿说了些闲话。”他仰起头望殷雀,黑漆漆的眼珠琉璃一样,“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殷雀坐到他身边,撒娇一样伸手抱他,“今日太忙了。”他回想着那声“磬哥儿”,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哥哥怎么同他这么亲近。”
殷衣睁大双眼,很是莫名,“怎么亲近,今日才第一次见呢。”他不知想到什么,又抿着唇笑了一笑,“磬哥儿倒是有点像你……”
殷雀打断道:“哥哥。”
殷衣一怔,拍拍他的脊背,缓声问道:“怎么了?今日气性这样大。”
殷雀也不知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安烦躁从何而来,只是不由自主地收紧怀抱,又唤了声“哥哥”。
殷衣轻拍他背脊,哄孩子一样,半晌突然抬手除了他的发冠,将簪子抽出,轻搁在小几上。
他与殷雀稍稍分开些许,与他对视一阵,突然倾身吻住了他。
殷雀早有预料一样按着殷衣后颈,加深了这一吻。软舌舔弄过上腭与牙床,与情人纠缠不休,吮吸咂玩,极尽缠绵。
殷衣始料不及,一吻毕了已是眼里雾霭茫茫,眼尾红得厉害,似乎下一刻便要滑下泪来。
他喘息不稳,轻声道:“别……别在这儿……”
殷雀凝视他一阵,却摇摇头,无理取闹一样压着他唱反调,“我偏要。”
殷衣睁大双眼,挣扎着往后退,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又被拖着脚踝掰开双腿,被迫着摆出一个求欢的姿势。
他气得狠了,抬手抵着殷雀肩膀,偏过头道:“你究竟作甚么……!”
殷雀又摆出委屈的模样,抿唇道:“哥哥嫌弃我了。”
殷衣被他气笑了,正想反唇相讥,却又被殷雀按着亲了下去。
等得回过神来,殷雀早轻车熟路地解了他的衣裳,一手在前面揉捏着他挺立的性器,一手在他腰窝处打着转。引得殷衣不住轻颤着,软着腰依在殷雀身上,只好无奈道:“你轻些……”
殷雀终于满意似的,带着笑凑过来,“哥哥疼疼我,我自然会温柔伺候哥哥……”
殷衣恹恹地推他一把,倒没有继续推拒了,对着这样的犯上忤逆也忍下,只待一会儿再朝他兴师问罪。但很快也容不得他不高兴了,惯于情事的身体很快便被情欲浪潮淹没,脑海中最后几分清明也被冲散了。
殷雀不知从何处摸出一盒脂膏,将他的腿掰得更开,挖出一块便向他后穴探去。
殷衣半袒露着衣襟,殷雀却除了散着发,仍是仪表堂堂,他便故意拿小腿去够殷雀的腰,似有若无地磨蹭两下,随着后穴满涨的感觉呻吟出声,声音低哑,猫儿似的,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他,盈着一点儿泪——
当真是动人心魄,也当真是……分外勾人。
殷雀一窒,手上克制不住力道,便见殷衣莹白如玉的大腿根部留下几个殷红的指印。他几乎有些急躁不安,低下头抵着他肩膀,匆匆抽出手指,撩起衣摆解了亵裤便往里挤。
“……呜……!”殷衣竭力仰起脖颈,只觉得自己被完全撑开了,胀得厉害,躲避一样向后靠,无助地扶着小几的边缘。殷雀眸中沉沉,顺势叼着他颈侧,听见震颤的求饶,“太深……不成、不成的……”
殷雀哪里肯听,一气没入,捉过殷衣的手强硬地握在掌中。内里融化的脂膏被过分激烈的动作搅得溢出来,顺着腿根往下滑,他哽着抽泣一声,不知所措地闭上眼。
现在倒像落入陷阱的狐狸了。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甬道中那块软肉,一下下地往那处撞,一边松了口,舔弄着牙印含糊道:“哥哥都没这么叫过我……”
“……”殷衣失神半天,声音又轻又软,“什……什么……”
殷雀犹愤愤不平,“那殷磬有什么好,竟能得哥哥青眼相待?”
殷衣才反应过来殷雀到底在耿耿于怀什么,不由抬起手攀着他的肩膀,小声唤道:“雀哥儿……”
殷雀一怔,身下的动作便缓下来,他扳过殷衣下巴,急急道:“哥哥……你再叫我一声。”
殷衣哑声叫道:“雀哥儿。”
殷雀倏然觉得满足了,掐着殷衣的腰缓缓抽送,小意温柔,一边伸了手到前头抚弄那挺翘的阳物。
殷衣下意识地推着他的肩膀,不住摇着头,只是动作无力,全被殷雀当作情趣,不一阵便让他泄了身,白浊顺着柱身往下淌,与身下乱七八糟的液体混作一起。
殷雀正想抽身而退,却被殷衣拉着手不放。他被快感逼出一点眼泪,缀在眼睫上,抬首望过来的模样分外惑人,“莫走……”他用另一手勾着殷雀脖颈,扬眉笑道:“我还受得住。”
等被抱回里间又压着做了两回,殷衣才开始隐约后悔,难得殷雀肯心疼他……只是他累得很,也没机会反悔了。他与殷雀十指交缠,缠绵缱绻,低声对他说:“作甚么胡思乱想……那可是你亲弟弟。”
殷雀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不满地嘀咕道:“那小子眼神不对劲,我就是看他不顺。”
殷衣倦得不行,闻言好笑道:“莫闹。”他深深依在殷雀怀中,“我先歇会……”他呢喃道,几息间便昏睡过去。
——也对。
自家的狐狸,他其实也不担心旁的人能拐跑。
他心满意足地吻一吻他鬓边,信任十足地想道。
第二日起来,殷衣对镜一看,便看见颈边显眼一个牙印,还有未消的斑驳吻痕,气得瞪一眼殷雀,“你真是……!属狗么?”
12/15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